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镇天缘君】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论儿子如何养成父亲 作者:花溪渡 汪洋的一生,就如他的名字一样,跌宕起伏。 父亲锒铛入狱,官二代的汪洋从云端跌入泥土。 十余年苦苦挣扎在温饱线上,换来的不过是妻离子散。 他有过老婆有过女儿,有过婚姻有过家庭,最终留在他身边的, 只有那个从路边捡回家养不熟的孩子。 当他十多年后再回首时,蓦然发现,那个孩子才是真正的饲养者。 养父子,年下。 腹黑攻 X 温柔受。 这是一个小男孩养成爸爸的故事。 这是一个对近年较为敏感词汇集体吐槽的微纪录。 其中包括,#别人家的孩子#、#熊孩子#、#毁三观#、#去年买了个表#、#这都是为了你好#、#战五渣#、#查水表#、#拼爹#、#白富美#、#伤不起#、#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舌尖上的中国#、#世界末日#、#你幸福吗?#、#实名制#、#五道杠#、#高考#等。 内容标签:年下 不伦之恋 报仇雪恨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汪洋,汪超 ┃ 配角:冷西,秦霖 ┃ 其它:养父子 ================== ☆、楔子   楔子      “……根据汪汀溪犯罪的事实、性质、情节和对社会的危害程度,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的有关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汪汀溪犯受贿罪,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犯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没收个人财产五十万元;犯滥用职权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决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父亲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的母亲,她若泉下有知,看见你已经结婚生子,定会高兴的。……”      “……汪洋,走吧,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好好活着,就是父亲最大的希望。……”      “……汪洋,把这一切都忘了吧。……”      “父亲!父亲!”   “啊——”汪洋突然从床上坐起,大口呼吸着微凉的空气,昏黄的床头灯照射在他额头的汗珠上,用手一抹冰凉一片。   旁边的女人翻了个身,嘟囔道,“成天做什么梦,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汪洋喘顺了气,伸手将台灯的亮度调暗,慢慢躺回床上,就着微光合上眼睛。   梦中父亲的话语一遍遍在耳边回响,父亲的身影仿佛就在汪洋面前,他只要一伸手就能触摸到。   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养父子。年下。   #3月12日,我在我的专栏里种下一棵树#      新坑尚在存稿中。《做|爱(拉灯)一百零八式》。 ☆、那一年,他八岁   那一年,他八岁      关单市是北方一座很小的临海城市,二十世纪末的时候建市还不到二十年。      当蔓延在城市内一小部分地区的疯狂一过,众人又回到了平静的日子中。      昌平小区是离关单市市政府大楼不足三公里的一个新建的小区,政府机关单位的不少家属都住在这个小区里。市政府周围这样的小区还有好几个,据说当年做城市规划的设计师是一位南方人,他将关单市规划成了一座四四方方的小城小镇,从四周围绕一圈的护城河就可以看出这点。      冬日的清晨,昌平小区内的一栋住户中照常上演着常规曲目。      ==      “快点起床!再不起床你上学就要迟到了。”一位年轻的妈妈掀开女儿的被子,将蒙头装睡的小姑娘暴-露在了微凉的空气中。      “我再睡会,半点再叫我……”小姑娘起床气大,又不敢和妈妈直接碰上,伸手捞过被子罩住头接着睡。      冬季,干燥寒冷,关单市离东面的海岸线有三十多公里,而西伯利亚过来的冷空气总是从西向东吹过,关单市永远都享受不到海洋季风的温暖怀抱。      年轻的妈妈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再说一句:“半点自己起来啊,我可不叫你了,迟到挨罚也别找我。”      “知道了,知道了……”小姑娘只想快点打发妈妈走人,想着还能眯眼再睡五分钟。      ==      魏薇从屋里退出来,正好碰上刚刚洗漱完出来的丈夫胡宁希,他问道:“楠楠还没起床?”      “都叫了三遍了,还是不起。”魏薇看看早就摆上桌的早餐,对丈夫说道,“你看看人家汪洋家的小孩,天还没亮就出去买早饭,我刚才出去的时候,他都提着豆浆油条回来了。”      胡宁希坐在餐桌旁的主位上,喝了一口妻子从外面买回来的今天早上刚刚磨好的豆浆,润了一下五脏六腑,开口问道:“是五楼的那个小男孩?”      “就是他啊。”魏薇在一旁坐下,继续说道,“看年纪也不大,七八岁的样子,听说是他们家孩子姨妈那边的,农村来的,到这边来上学。”      “姨妈家的孩子……”胡宁希低声重复了一句。姨妈家的孩子怎么和汪洋一起姓汪呢?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孩子应该是叫汪超的,有次他从楼下经过的时候,听见汪洋的妻子李丽洁是这么在楼上喊他的。      “对啊!”魏薇听丈夫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那个孩子怎么会姓汪呢?”      “别人家的事情,不要随便打听。”胡宁希嘱咐了妻子一句,又道,“我一会送楠楠去上学,你自己上班路上小心。”      ==      汪超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敲着主卧室的门,过了好一会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      顶楼的暖气足,汪洋只穿着一套棉质的薄睡衣就出来了。用手从身后将卧室门关上,汪洋蹲下身摸着小男孩的头顶,问道:“汪超什么时候起来的?不好意思爸爸睡过头了。”      小男孩只摇摇头,并没有说话。      “霜霜起来了吗?你们两个吃过饭一起去上学吧,爸爸这边有点事,今天就不送你们去学校了。”汪洋轻轻拍了一下汪超的肩膀,仿佛并不想得到他的答案一样,站起身来打开房门转身又进屋了。      汪超抬头看看紧闭的房门,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里面一直传出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不过汪洋进去之后低声吼了句什么,里面又安静了下来。      ==      汪超叫了妹妹汪锦双一起吃饭,两人都很安静,汪锦双也没有问为什么爸爸妈妈还没有起床。      汪超和汪锦双下楼的时候,在二楼的楼梯口正好碰上魏薇带着胡滢楠出门。胡宁希临时有事着急走人,胡滢楠终是被妈妈用暴力的方式叫起床,随便塞了两口面包。魏薇害怕女儿上午上课会饿,书包里也放着一点零食,套上衣服和书包之后胡滢楠就被妈妈毫不留情地拎出了家门。      可是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了小姑娘早上和妈妈抗争过的事实。      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睛也有些肿,一看就知道小姑娘一定是哭过了,至于是不是在看到突然出现的汪超和汪锦双的时候止住了哭声,这个只有胡滢楠她自己知道。      都是楼上楼下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兄妹两个和魏薇打着招呼:“阿姨早上好。”      魏薇正在锁门,闻声转过身来,说道:“早上好。你们两个吃过饭了吗?”这话纯粹就是废话,她又转头对身后的小姑娘说,“你看看人家,早就收拾好了自己去上学了,就你,还非要妈妈去送。”      “明明是你非要去送我,我才不用你送!”小姑娘记仇,妈妈早一分钟叫她起床都不乐意。要不是妈妈非要送她,她早就和爸爸一起走了。      “你早饭都没吃,你爸爸那么忙,哪有时间等你吃早饭。”魏薇见小姑娘顶嘴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她今天也正好要急着去单位,就说道,“那你和霜霜一起去上学吧,妈妈不送你了。”      小姑娘立马就笑了,生怕魏薇会反悔,上前拉住汪锦双的手,“我们一起走吧。”      魏薇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两个小姑娘早就下楼去了,只留下汪超一个人还站在高一层的台阶上。魏薇说道:“汪超啊,好好看着两个妹妹啊,她们比你小,路上小心安全。”      汪超点点头。      魏薇看他身前身后一共背着两个书包,心里又是一阵心疼,不过什么话也没有说,跟着两个小姑娘下楼去了。最少出小区的这一段路母女两人是同路的,魏薇不放心,还是想跟在后面一起走着。      ==      离下午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魏薇接到了胡滢楠从家里打过来的电话。      “妈妈,我到家了。”      “嗯。”魏薇这边正忙着,肩膀和下巴夹着话筒抽空和她说道,“你在家先写作业,等妈妈回去之后再给你做饭。”      胡滢楠就是和魏薇报告一声而已,冬季小学放学早,家长不方便去接孩子,都是小区里住得比较近的几个孩子一起回来,而魏薇要求胡滢楠回到家之后必须给自己打一个电话报平安。      “妈妈,早上的时候我和霜霜说好了,一会我去找她玩。”      “你先把作业写完,晚上再去。”      “不要!妈妈我过去了。晚饭做好了记得叫我。”小姑娘说完就挂了电话,根本不管魏薇那边脸黑成什么样。      也难怪魏薇经常会和丈夫说,你看看别人家的小孩,懂事听话,根本不用父母操心。虽说胡滢楠只是去楼上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可是这样魏薇还是会担心,万一楼道里出现了陌生人怎么办,楠楠要是被人拐走了又怎么办?      胡思乱想的结果只有一个,这天下午最后一个小时的工作魏薇是甭想好好干完了。      ==      下午五点到六点,本是汪锦双练琴的时间。      不过六七岁的小孩坐不住,练习十分钟玩二十分钟,之后再制造三十分钟的魔音。      当魔音响起的时候,汪超知道自己该去忙活晚饭了。      汪超来到汪锦双的书房,听见胡滢楠对汪锦双说:“每次我遇到不会做的题目,都是我爸爸先帮我分析一遍,然后再告诉我答案的。”      汪锦双一手随意地敲击着键盘,抬头问道:“那你会了吗?”      “考试的时候会了就可以了。”胡滢楠双手一摊,转身瞥见了站在门口的汪超,问他,“汪超,你说是不是?”      汪超点点头没有说话。      胡滢楠并不是很喜欢和男生直接说话,而且她觉得汪超很不好相处,平时话也不多,周末一起下去玩的时候也很少能看见他。      胡滢楠趴在汪锦双的肩头问她:“嗯,他过来有事吗?是要和我们一起玩吗?”      汪锦双回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回道:“不会。他就是过来问问你今晚要不要在我们家吃饭的。”这个时间是汪超做饭的时间,若是胡滢楠在这吃饭,还要多加一碗米饭。      “不用管我,我一会是要回家吃饭的。”      ==      汪洋回来的时候,胡滢楠已经被魏薇叫回家了,家里只有在书房装模作样的汪锦双和在厨房忙碌的汪超。      汪洋去卧室换下沉重的外套,一边套着围裙,一边将汪超从厨房撵了出去。“妈妈今晚不回来,我们随便吃点就好了。”      汪超已经做好了稀饭,菜板上也摆着切好的青菜,就等着汪洋回来之后直接上锅炒一下就好。      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汪洋熟练得翻炒动作,汪超默默记在了心里。      “厨房呛,快出去吧。一会就能开饭了。”汪洋见他还在门口,脸上忍着不打喷嚏的样子让人有些心疼。汪超很听话转身离开了,他的功课还没有做完,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再写一会作业,到了晚上阳台的灯光并不亮,他就写不了作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家的孩子#“从小我就有个夙敌叫‘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孩子从来不玩游戏,不聊QQ,不喜欢逛街,天天就知道学习。长得好看,又听话又温顺,回回年级第一,还有个有钱又正儿八经的男/女友。研究生和公务员都考上了,一个月七千工资。会做饭,会家务,会八门外语。上学在外地一个月只要400元生活费还嫌多……”       ☆、那一年,他八岁   那一年,他八岁      “楠楠今天去找霜霜玩了?”胡家人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晚饭,胡宁希作为一家之主首先要过问的是孩子这一天的活动内容。      “我去给她辅导功课了。”胡滢楠有些自豪地说道。      魏薇一边往女儿的碗里夹菜,一边笑道:“人家霜霜的成绩比你好多了,你还辅导人家功课?”      “那她才上一年级,我都上三年级了,知道的东西比霜霜多,好不好。”胡滢楠据理力争。      “你别把人家教坏了就不错了。”魏薇不相信自己女儿的实力,“以后写完作业再去出去玩。期末考试你要是再考不好,寒假就不用回老家了,在家复习功课吧。”      胡滢楠转头冲胡宁希吐吐舌头,无声地应了。      胡滢楠的学习问题一直是一家人关心的重点。老师们都说她很聪明,但是就是在学习方面有点不开窍,作业考试也是应付了事,勉勉强强能混个及格的成绩。      胡宁希倒是一直站在孩子这边,说道:“小孩子爱玩是天性,长大点就好了。”      “都是你一直惯着她。”魏薇嗔了丈夫一眼,楠楠从小就和父亲亲热一些,魏薇甚至有些嫉妒两人的相处模式。      ==      五楼汪家一家三口也坐在餐厅一起吃饭。鉴于汪洋的厨艺只停留在能吃饱的水平上,三口人这顿饭吃得很是沉寂。      没过十分钟汪锦双便放下碗筷,“爸爸,我吃饱了。先去做作业了。”      “嗯,去吧。”      饭后汪超帮着汪洋收拾碗筷,汪洋问道:“汪超的作业写完了吗?”他知道这个孩子不爱说话,问他问题的时候最好是回头看他一眼。果然,身边的小孩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快考试了吧,去复习功课吧,有不会的问题可以一会过来问爸爸。”      汪超听见这话,抬起的脑袋上眼睛突然亮了两分,随即又点点头,手上给汪洋递盘子的动作也快了不少。汪洋伸出刚刚用清水冲洗的手指,在汪超的鼻尖上点了一下,无声地笑了。      ==      汪洋是关单市实验中学高中部的一名年轻的教师,今年带的是高一新生,从九月份开始,又是新生入学又是军训的,还忙着和学生家长交流沟通,一直到入冬才有时间好好和孩子们一起吃个饭。      幸亏高一的学生还没有开始上晚自习,要不汪洋连晚上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汪洋收拾完厨房,来到客厅打开电视,正是播放新闻联播的时间。盯着看了一会,转到天气预报那会功夫的时候才想起刚刚答应给小家伙辅导功课的事情。汪洋已经连续三周接到汪超所在班级班主任老师打来的电话,说是汪超这小子每天的作业做得一塌糊涂,可上课的时候又很是认真,老师提问的时候也能回答出来,老师便将问题怪罪到了家长对孩子的作业检查力度不够上来了。      汪洋抬头向阳台看去,果然看见汪超正盯着自己。伸手招呼小家伙过来,早已等待多时的汪超立马抱着几本书跑到了汪洋的面前。      汪洋这才注意到,汪超一直都是在阳台用花盆搭了块木板勉强凑成一张小桌子,蹲坐在地上写作业的。可能因为地面较凉,还铺了好几层旧报纸。      “以后到客厅来写作业,嗯?”汪洋摸摸汪超的头顶,一阵心疼。      家里的房子虽是三室一厅,可早就安排好了每个房间的主人,汪超的突然加入纯属意外,他不能和妹妹汪锦双睡一个屋,更不能和汪洋夫妻两人共享一个房间,只能萎缩在阳台这个小地方。夏天的时候还好说,冬天天气一冷,阳台上没有暖气,怎么都不会舒服。      汪洋暗叹自己的疏忽,这几个月一直忙着学校的事情,竟是将家里的琐事忘得一干二净。      ==      书房的门不知何时敞开了一道缝,汪锦双的半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汪超的大半个身子,正好被他挡住的汪洋只能瞅见一个头顶。电视机的声音很小,似是充当了背景音乐的角色,客厅里回荡着的是汪洋低沉的声音。      有对课本上教学内容的分析,有对数字敏感的纠错,还有对汪超在作业本上本不应该出现的错误的低声责罚。      汪锦双望着客厅两人的身影,心里想着,好像爸爸从来没有给自己辅导过功课。      ==      小家伙很聪明,很多地方汪洋稍微一指点汪超就明白了,这也让汪洋有些怀疑,这些东西他不是不会,而是特意制造出的错误。只是这个想法太过离奇,才八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想法。      给汪超辅导完功课的时候将近九点了,汪洋直起腰看看时间,没想到自己竟然一直趴在客厅这个矮桌上一个多小时。再看看旁边的汪超,也是一直撅着屁股双手撑在桌子上。      “时间还早,去洗个澡早点休息。”汪洋拍拍汪超到肩膀,说道,“今晚先去我屋里睡,等周末到时候收拾一下客厅,以后在客厅睡。阳台太冷了,对你身体不好。”      汪洋后面那么一大段解释汪超根本没有听进去,他只知道今晚可以和爸爸睡在一张床上了,这就足以让他兴奋好长时间了。      这天白天的天气不错,汪超洗澡的时候没过一会就放出了热水。本想快点冲个澡就完事的,汪超不知又想到了哪里,磨磨蹭蹭大半个小时才从里面出来。客厅的灯光已经关了,汪超借着外面到月光溜到阳台,取了几件衣服,这才又回到屋里,敲响了主卧的房门。      没想到的是,卧室门并没有关上,汪超敲了两下门就自己开了。      ==      汪洋正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挺厚的书看着,许是汪超敲门的声音不大,他并没有从书卷里抬起头来。      汪超盯着灯光下的人影看了好一会,才壮着胆子一步一挪地走到了床边。      “不冷吗?快上来。”床上的人终于察觉到了汪超的存在,放下手中的书忙把人拉了上床。      汪超并不反对,仍由他动作。      待把人塞到被窝里,汪洋才发现,小家伙身上竟然穿着厚厚的毛衣。      哪有穿着毛衣睡觉的?可再看汪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然是对这样的做法习以为常。      汪洋心中不知怎么回事就揪了一下,伸手将汪超身上的毛衣脱下来,说道:“屋里热,不用穿毛衣睡觉的。”汪超点点头,配合着汪洋的动作抬手抬脚。      汪超这孩子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多数情况下只会用点头或者摇头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观点。而之前一段时间汪洋忙得顾不上他,他自己也不说,日子就这么傻愣愣的过。汪洋真的害怕,若是今天自己还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那么他再见到汪超的时候,汪超就是被冻得说不出话来,他也不会感到奇怪。      汪洋将汪超搂进怀里,头一次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孩子。      ==      汪超是这年春天被汪洋从路边捡回来的一个孩子。      春天的时候汪洋还在带着高三的毕业班,为了节约时间,从家到学校的某段路程他都是走小路的。那条路一道晚上就漆黑一片,连个路灯都没有,也亏得汪洋平时胆大,走的时间长了也就不害怕了。就是这么一条走了大半年的路,某天晚上突然出现在拐角的孩子吓到了汪洋。      那天的月光很好,能让汪洋看出蹲在路边和垃圾桶一样的东西是个穿着衣服可以动的孩子。      倒春寒的夜晚很冷,那个孩子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汪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想去过多地询问,想起自己背包里还有一块没有吃完的巧克力,顺手拿出来放到了他的身边。他只是心疼了一下,孩子的面貌并看不清楚,不过看着他的身量,应该和家里的小公主差不多大。      本应该是在学校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乐的年纪。      接下来的几天,汪洋每天回家的路上都会碰上这个孩子,或者说是这个孩子就是在等他一样。不过两人一直没有交谈,汪洋也没有再给过他任何东西。      直到有一天晚上下雨的时候,汪洋撑着一把伞举在孩子的头顶,问他:“你愿意跟我走吗?”      ==      汪洋用了大半年的时间给这个孩子办了各项手续,又用了一个暑假的时间来教他和人正常交流,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了自己的名字,汪超。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这件事情超出了汪洋平时行事做派的范围而已。      可能将汪超带回家的时候,只是一时的怜悯,可是当怜悯变成责任的时候,汪洋并没有及时仔细得注意到这一点。他以为汪超一直以来乖巧懂事,事事不用人操心,可他却忽略了一项最基本的原则,他并没有将汪超当做是自己的一个孩子,一个和汪锦双同等地位的孩子来看待。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家的孩子#我真心奉劝父母们在教育子女时,攀比型励志的方式一定要慎用!我的小伙伴就因为他爹妈每天喋喋不休在他耳朵边说:邻居家那儿子工作又好身体又棒对父母又孝顺为人又和气处事又上路你呢你呢你倒是看看你balabala。。。结果自己家儿子现在疯狗一样追求人家儿子,茶饭不思寻死觅活,你说你牵这线干嘛?!    ☆、那一年,他九岁   那一年,他九岁      汪洋和李丽洁吵架了。      起因是汪超。      ==      紧闭的房门,时不时传来重物撞击地面的闷响,低声的咒骂,这些在汪锦双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画面,在这个周末突然涌进了这个原本十分美好的家庭。      汪锦双来到与客厅连通的阳台,站在门口细细打量着这个不足五平凡米阳台。      昌平小区的住房虽说给每家住户都配备了地下室,不过汪家在顶楼,偶尔会用到的东西并不会放在出入都不方便的地下室,这也照成了阳台上堆放物品较为杂乱的局面。现在这里又多出了一张儿童床,确切地说只是一张比地面高处几公分的床板,上面铺着一床一折两层的褥子,不知道是床头还是床尾的地方堆放着一床被子和枕头。床板的加入,更显得阳台拥挤不堪。如果那东西可以称之为床的话。      旁边摆放着几个花盆,里面长着几棵早就看不出原来模样的半死不活的黄绿色植物。这些都是前几年过年的时候李丽洁买来应景的,不过它们活的时间一般都不长,这不,现在一个外表较为完好里面已经没有植物的花盆就便宜了汪超,被他拿来做了学习桌的支架。      原本满当当的阳台由于汪超的闯入,更让人无从下脚。      ==      自从汪超到来之后,汪锦双再也没有踏足过这个地方,如今也是,她只是站在门口,上下扫视了一遍之后终于把目光集中在汪超的身上,居高临下地对他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里不欢迎你。”      如果汪超不出现,那么爸爸和妈妈也不会吵架;如果没有汪超,那么几天前应该是爸爸给她辅导功课;如果汪超离开,她也不用一遍一遍地向同学解释他们两个并不是真正的兄妹。      汪锦双对汪超有些厌恶,但是她除了会说这么一句不轻不重的话之外,再不会其他的动作,不是她不敢,而是她不会。从小身为独生子女,从未有人和她争抢过什么东西,她不懂得谦让也不知道如何用冷暴力解决问题,她只知道,自己不喜欢汪超,不喜欢爸爸妈妈因为他吵架。她不喜欢,她就大声地说了出来。      汪超抱着今年秋天上学之前汪洋给他买的书包,静静地蹲在角落里,没有说话。      其实阳台和主卧室只隔着一道窗户,里面的声音他听得真真切切,就像他无法反驳汪锦双的话一样,对于汪洋和李丽洁的吵架,他不知道他能做什么。      已是晚饭时间,汪洋和李丽洁在卧室内的低声争吵已经持续了一个周末。      ==      这年冬天的农历新年,是汪洋和汪超两个人过的。      学校一放假,李丽洁就带着汪锦双回了老家,一直到过完元宵节回来,她都没有往家里打过一次电话。      这是汪超在汪家过得第一个新年,家里只有父子两人,不管什么时候家里都很安静。没有汪锦双制造的魔音,没有汪洋与李丽洁的争吵声,也没有充斥在一家四口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相当别扭的气氛。      汪洋所在学校放假时间比汪超他们要晚一周,期末考试结束后是紧张的批改试卷时间,汪洋因为工作原因每天都加班到很晚。      每天晚上汪洋回家的时候,都能看到汪超已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是的,每天晚上等他回家的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只是他从路边捡回来的一个怎么养都养不熟的孩子。      汪超跟谁都不亲近,别说是家里人,上周开家长会的时候学校的老师还说他不合群,对于这个问题,汪洋只能说慢慢来吧,这个孩子从未和他说过自己的过去,汪洋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沟通。      ==      汪洋将熟睡的汪超从沙发上抱起,放到卧室的床上。运气好的时候会听见汪超在睡梦中喊一声“爸爸”,汪洋会在瞬间顿住身子,嘴角也会在不经意间上翘。      汪超在人面前很少说话,叫“爸爸”的次数更是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而这其中,最近这几天汪超在睡梦中无意间喊的次数又占了大多数。若说汪洋并不在意汪超是否叫他爸爸,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他若是不在意,也不会在汪超到面前自称爸爸,想以此来引导汪超。      而现在汪超肯开口叫他爸爸,是不是说明汪超已经不再是不愿意和人亲近,即使这是在睡梦中的动作,最少也可以说他在尝试着和汪洋接触。      ==      不知这晚是不是被人抱着睡觉的原因,第二天汪超醒得比平常晚一些,醒来到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汪洋的身影。汪超连忙穿上衣服奔出卧室,听见厨房有动静就跑了过去。      “爸爸昨天买了一个微波炉回来,”汪洋见他起来了,就把人拉进厨房指着那个崭新的微波炉说道,“今天中午到饭已经做好了,中午我来不及回来吃饭,你自己热一下吃饭好吗?”      汪超听了他的话点点头,汪洋又和他说了一下怎么用微波炉,待他自己重复过一遍之后,这才放心了。      ==      不过这个时候汪洋也发现,自己有些事情并没有从汪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而是太理所当然了。就比如说这个微波炉,可以说汪洋是特意为汪超买的,他年后加班的情况会越来越多,总不能让孩子在大冬天的一直吃冷菜剩饭吧,这才买了微波炉。先不说汪超是否能够喜欢,能够熟练运用,单说汪洋放微波炉的地方,凭汪超的身高就够不到,太高了……      汪洋不由得想到一个问题,问道:“汪超平时都是怎么切菜的?”      家里没有正好适合汪超高度的台板,别说微波炉放在上面他够不到,就是放案板的地方也是比汪超的身高稍微矮一点,他也只能看见台面而已,切菜什么的就更别说了,都够不到案板怎么切菜。      汪超低着头,并没有和特意为他蹲下身来的汪洋对视。      汪洋见他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本不想继续追问,之前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汪超一直也做得很好,让他都选择性忽略了这件事情。不过再想想刀具什么的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汪超哪天不注意伤到了自己,到时候追悔莫及的人还不是他汪洋。想到这里汪洋说什么也不放心了,怎么也要把答案追问出来。      “告诉爸爸,汪超平时都是怎么做到的?”汪洋微微一顿,换了个方式问道,“爸爸是觉得汪超挺厉害的,爸爸都没有想到的答案,汪超竟然想到了,汪超是不是比爸爸聪明呢?汪超告诉爸爸,也让爸爸知道知道。”      ==      汪超从未见过汪洋从此平静地和他说话,汪洋在家中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就是李丽洁和他吵架也不会再发生改变,不说别的,就说现在汪超早已不在阳台住着这件事情就能看出,汪洋的骨子里还是有着大男子主义的隐匿思想。      也可能是汪洋多年担任班主任老师的缘故,与人说话时会给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就像是一位正站在讲台上上课的老师,不管下面听课的同学在做什么小动作,他都能洞察到。      此时汪超就是这种心理,他觉得正在被汪洋一直盯着的自己,不管怎么挣脱都摆脱不掉有些灼热的目光,那种似是被猎人盯上的感觉让他很难放松自己,更别说和汪洋平静地说话了。      ==      汪超拧着头,伸手指了指餐厅的椅子,说道:“踩在椅子上面。”      汪洋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伸手将汪超抱在怀里。      他从未想过,这半年时间以来,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厨房内早已准备好只等着下锅的食材,是这个年仅八岁的孩子踩在椅子上一点一点收拾出来的。八岁的孩子身高和灶台差不多高,手臂最细的地方和一根黄瓜差不了多少,可就是这个孩子,每天都会默不作声地提前把晚饭准备好。同样是一年级的学生,他的女儿汪锦双甚至连丝瓜和黄瓜都分不出来,而汪超已经能把一根黄瓜切成丁。      总是在对比中发现一方的长处,也总是在对比中汪洋才能发现他之前是多么不关注这个孩子。      或许之前汪洋只是想着给这个孩子提供一个避难的场所,而此时,汪洋意识到,汪超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任何人都能提供的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而是一份不知缺失了多长时间的来自父母的疼爱。      ==      元宵节过后,开学的前一天,李丽洁终于带着汪锦双回来了。      汪洋什么话都没有问,照常上下班;李丽洁什么也没有说,除了每天对汪超看不顺眼,不会再有任何表态。      汪家夫妻之间的矛盾在两人分居两地过了一个新年之后,由争执变成了冷战。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回家#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过年回家准备对那些爱八卦的亲戚邻居先发制人:夫妻关系和谐么?更年期过渡顺利吧?退休金有多少?炒股赚了没有?孩子学习成绩怎么样?有没有给孩子结婚买房?    ☆、那一年,他九岁   那一年,他九岁      “妈妈,妈妈,我有红领巾了!”      魏薇接到女儿的来电,单从前两个称呼上就能听出女儿今天的心情很好。      不过魏薇是一位不善于表达爱意的母亲,胡滢楠握着听筒,只听那边传来母亲有些冰冷的声音,“人家别人家的孩子早在二年级就带上红领巾了,你这都上四年级了,有什么好炫耀的。”      胡滢楠的学习一直是胡家最头疼的问题,可胡滢楠一直对这事不上心,总是半吊子的样子,混在班级不上不下的位置,这不,就连戴红领巾的时间也是在四年级这个不前不后的时间段。      胡滢楠并没有被魏薇的话语伤到,反而不在意的笑笑,说道:“妈妈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以后我会自己洗红领巾的。”      “让妈妈帮你洗也不可能。”      “好了,我出去玩了,吃饭的时候记得叫我。”胡滢楠又说了一句,就急急忙忙挂了电话。魏薇拿着发出嘟嘟声音的听筒一阵皱眉,这孩子,现在连去哪里玩都不说了,吃饭的时候到哪里去找她?      ==      胡滢楠带着红领巾到了五楼汪锦双的家里。      这天是学校为学生统一入少先队的时间,胡滢楠站在队伍里的时候就想着要在汪锦双面前炫耀一下,可直到站在汪锦双的面前她才发现,汪锦双的脖子上也带着一条红领巾。      “霜霜,你也加入少先队了吗?”胡滢楠不死心,要自己亲自开口问一句才甘心。      汪锦双见她进门就是这句话,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嗯了一句。      “哎,你才二年级啊。”胡滢楠突然想起刚刚魏薇说谁谁谁二年级就有了红领巾,这才知道母亲并没有说假话。可是怎么都想不明白,难道二年级就可以入少先队了吗?她之前怎么不知道呢?      汪锦双也不管她,转个身趿拉着拖鞋又进屋去了。      胡滢楠连忙关上门,在门口换鞋的时候看见汪超,见他脖子上没有红领巾,这才安心不少,随口打了声招呼,也进屋去了。      ==      年关将至,来汪家做客串门的人也多了起来,不过李丽洁经常性不回家,汪洋又是常年加班的状态,大多数情况下来汪家的人都是汪超代为招待一番,有的甚至只在门口站几分钟连门都没进,放下东西就走了。汪超只得恭恭敬敬地将人送走,再把他们带来的东西搬到阳台去。      阳台已经摆满了东西,连汪超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更别说是睡在那里了。现在晚上汪超是睡在客厅里的。当然,李丽洁不回家的时候,汪超更多的时候是和汪洋一起睡在主卧室。      越是和汪洋亲近的朋友,前来拜访的时间就越靠近新年。      这天是腊月二十七,汪洋终于在两天前放假了,先在家中收拾了大半天,这才有时间出去置办年货。      汪洋出门没多会,就有人来敲门。汪锦双一般都关着门待在自己的屋里,开门的任务就落在了汪超的身上。      ==      “咦,你就是汪洋的新儿子?”      门外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见汪超开门后,没有问汪洋是否在家,而是直奔面前的小孩而去。      汪超在人面前并不擅长言语,一般给人开门之后都是站在门口并不说话,等着来人询问。通常客人都不清楚他和汪洋的关系,也只是好奇地问一句汪洋是否在家,从未有人和面前的男人一样,直接问汪超自己的问题的。      “姨夫出门买东西了,要中午才能回来。”汪超面无表情地说道。      在外人面前,汪超总是称呼汪洋一句“姨夫”,是的,去年他落户口的时候,就是这么落的,别人问起来汪洋也是这么回答的,汪超听得多了,自然也学会了。      “汪洋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们。”其中一个看上去较为斯文的男人微微弯腰,伸手摸了摸汪超的脑袋说道,“放我们进去吧干儿子,这么大冷天,我们可不想在门外面等汪洋回来。”      汪超将人请进门后两分钟,便充分觉得自己被他的外表欺骗了,那哪是斯文,真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看他进门之后的动作,和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区别。      ==      “我就说汪洋怎么会蜷缩到这个小城市里面来,家里的好东西也不少嘛,他根本就不是过苦日子的人。”这男人进门之后就直奔厨房的冰箱而去,也不知道从里面翻找出什么东西来,直接拿到盥洗池里解冻。这边说着话,那边就从储酒柜里翻出一瓶酒来,又拿了两个杯子,终于勉强算是满意了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汪超有一时的愣神,他竟然不知道爸爸还藏着酒,男人刚刚拿酒的那个储酒柜雕花的地方他一直以为就是拐角的简单装饰而已,没想到还能打开找到里面的隔层。      男人都不用汪超来招呼,将手中的两个酒杯倒满,递给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另一人,对汪超继续说道:“我是秦霖,你可以叫我秦叔叔,当然,叫我秦爸爸我也不介意。”秦霖说着将酒杯放下,继而对另一男人说,“把外套脱了,屋里这么热,你想捂痱子吗”?      那男人很听话,下一刻身上那件呢子大衣就折了几下来到了秦霖的手中。秦霖认命地去玄关挂衣服。      ==      汪超有些拘谨地坐在两个男人的斜对面,还没有从刚刚被秦霖占便宜的言语中回过神来。不管是秦叔叔还是秦爸爸,听上去都像是缠绕上了血缘般的羁绊,亲叔叔,亲爸爸。      而汪超自认最见不得人的便是自己的身份问题。      他只是汪洋在路边随便收养的一个孩子,一个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父母是谁,将来又会有怎样的未来,对一切都充满无知的孩子。      就如昨天晚上来做客的一位客人问起汪超为何不回家过年的时候,汪超憋着微微泛红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来人见汪超有些不自在,连忙找台阶给他下,说道:“哎呀,老家那么冷,还是在这里过年舒服。汪超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吧,在这里和汪洋一起过年也挺好的。”      说话者本是好意,可这话在汪超听来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儿。      是啊,在哪过年不是过年,可世界这么大,偏偏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他时时刻刻都在害怕汪洋会因为李丽洁的不满将他赶出家门。父子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可以维系的羁绊,是走是留不过是汪洋的一句话而已。      ==      相比一直坐在沙发上的那个沉稳冷静的男人,秦霖的性子更为不拘小节一些,看他摆弄着汪家客厅的摆饰,随口和身后的男人说两句话,还时不时地逗弄汪超一声,更让人感觉他不是来走亲访友的客人,而是这家的主人一般。      汪超偶尔瞥一眼那个不知名的男人,和秦霖撇嘴就会露出的小酒窝不同,他刀锋似的面庞显得有些冷峻,眼神虽不至于给人冰冻三尺的凛冽感觉,可也让人不自觉地想避开。汪超看了两次之后就不再挑战自己的极限,这人不是自己的胆量能打量得起的,汪超如此告诫自己。      秦霖在汪家闲逛,除了汪锦双关着门的书房没有去,短短半刻钟的功夫其他地方就逛了两三遍。      “汪洋到底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怎么还不出来啊……”      秦霖将自己摔进沙发里,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汪超接话,重复自己之前的话语:“姨夫出门买东西了,要中午才能回来。”      秦霖看了他一眼,轻笑道:“这小子,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汪洋怎么能受得了你的。”      汪超不答话,确切地说是他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他至今都不明白,一年多以前汪洋为何要收养他,而这个问题他也因为种种原因始终没有问出口。      ==      就在客厅三人大眼瞪小眼,恨不得在彼此的脸上印出一朵花来的时候,汪洋终于回来了。      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之后,秦霖不顾身边呼呼直冒白色冷气的男人那能在人身上戳出洞洞来的目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搂住刚刚进门的汪洋的脖颈,一阵鬼哭狼嚎骤然响彻云霄:“我亲爱的洋洋啊,你可终于回来了!你还知道回家啊!你这个XX玩意不到过年你是不知道回来是吧!……”      汪洋费力向后伸出一个胳膊,将房门关上,然后一脚踹开身上只打雷不下雨的癞皮狗,这才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最后终于赏了两位客人一句:“你们怎么来了?”      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秦霖先抛了个飞眼这才说道:“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这表情,这动作,即使汪超不明白这位秦叔叔为啥要张嘴说瞎话,也不得不佩服秦霖高超的演技。      “我一直都活得挺好的,劳烦您老惦记。”汪洋就知道秦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自己回话的时候自然也不怎么客气。      这是汪超头一次见汪洋不正经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回家#同学过年回家在火车站遇到一个女孩,女孩说自己是来北京读考研班的,钱包被小偷扒走了,饥寒交迫,求师兄行善,并拿出学生证给师兄看。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师兄很想掏钱。突然,他灵光乍现问道:“马克思主义认识论和唯心主义认识论的联系和区别是什么?”       ☆、那一年,他十岁   那一年,他十岁      汪超就那样单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斜斜得看着阳台上的人。      午间的阳光最是温暖的时候,汪洋背光站着,一手向后撑着窗户,一手夹着一支烟慢慢送到嘴边,轻轻吸了一口后又吐了个烟圈出来。这段短暂的宁静时光,他正在想着秦霖刚刚的问题。      秦霖被汪洋拖到阳台上之后,一改之前那副小人样,一转眼就换上了一副死人脸,冷声问着汪洋:“难道你就准备这么过一辈子?”      汪洋直到将一支烟抽完,都没有说话。      秦霖见他这样,终是不忍心再打击他,说话也留了三分余地,他说道:“我和冷西那边还有点关系,你要是想回平南,也不是不可能。你……”      汪洋将烟头在脚底捻灭,脚尖来回碾挫着已经支离破碎的滤嘴,淡淡地说道:“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劳烦您老惦记了。”      差不多一样的话语,两句相隔不过十几分钟的话却带给秦霖完全相反的感觉。      ==      秦霖和冷西并没有在汪家留下吃午饭,用秦霖的话来说,他看着汪洋那张死人脸就吃不下饭去,能不把早饭吐出来就不错了,还吃什么午饭。之前他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解冻的东西就当是做好人好事了。      冷西在驾驶座上开车,驶出昌平小区之后问道:“如何?”      刚刚秦霖和汪洋在阳台上说话的时候,是特意把阳台门关上的,隔着一个玻璃门,在客厅的冷西和汪超只能看见两人的身影,却是听不见两人的谈话。      秦霖将座位稍微向后调整了一下,更适合自己睡个午觉,带着浓浓的睡意说道:“他就是死鸭子嘴硬,早晚有后悔的一天。”      冷西没有说话,将空调调高了温度,才说道:“先找个吃饭的地方,吃完再睡。”      “早上不到五点就起来了,哪还有精神吃饭。”秦霖翻个身面朝着冷西,两眼一闭已经见周公去了。      ==      对汪超来说,秦霖和冷西两人的到来只能算是日常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当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没几天的功夫他就将这两人忘在身后了。      李丽洁这个新年同样没有在关单市过年,不过这一年汪锦双没有和妈妈一起回老家,而是留在了关单市,与汪洋汪超一起过的年。      相比较而言,汪超就觉得汪锦双有些碍眼了。      想去年的时候,只有他和爸爸两个人在家,做什么都是温馨甜蜜无比的,可今年偏偏多出一个汪锦双来,做事之前要先考虑她不说,很多事情也因为她的存在再也没有了可能性。      比如说,去年汪洋曾带他去楼下放鞭炮,汪超胆大,什么都敢玩,两人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整整放了两个大纸箱的鞭炮,而这些东西汪锦双是不敢玩的。汪洋会顾忌着汪锦双的感受,不能厚此薄彼,只能给两个孩子买了那种直接摔在地上就能发出响声的小鞭炮。      汪超不以为意,这种东西是三四岁的小孩子才玩的吧,小拇指头大小一个,摔在地上连个火花都看不到,声音也不响亮,跟闷响差不多。汪超总觉得这种东西不够霸气,并不是他这种过了年就十岁的男孩子玩的东西。      可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站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不远处汪锦双玩的高兴,在她手中的小鞭炮用的差不多的时候,再默默递上去自己的那份。      哼,他才不会说是因为玩这种东西不能显示自己的男子气概才扔给妹妹玩的呢,明明他是心疼妹妹,让着妹妹,哄妹妹高兴的好哥哥……      ==      过了年,日子又回到了正常轨道上面。      白天,汪洋上班,两个孩子上学,李丽洁不知所踪。晚上,汪洋辅导两个孩子学习,李丽洁照样不知所踪。      偶尔一次出现在汪家,也是以与汪洋大吵一架为结局。      汪洋很少抽烟,从他手指夹烟的动作就可以看出。      这天晚饭时分李丽洁刚刚摔门而出,汪洋点了一支烟,站在阳台上,不知眼睛在看向何方。      汪超拿着这学期期中考试的成绩单来到阳台,低声叫了句:“爸爸。”      汪洋迅速转过头来,连忙灭掉手中的烟头,慌乱间还烫到了自己的手指。“找爸爸有事吗?”      在汪洋的坚持下,汪超总算是能比较自然的叫出“爸爸”这两个字,不过他和汪洋说话的时候还是爱低着头,有些不敢和汪洋对视。      “成绩单要家长签字。”汪超将手中的单子举过头顶,正如他平常一样,明知汪洋已经转过身来对着他,仍然不敢抬头面对他。      汪洋也不和他计较,总想着孩子还小,和他接触的时间也不长,慢慢来就好。再说,家长在孩子面前总是要有一定的威严的,若是时时刻刻都与孩子平等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最少在学习方面,汪洋自认自己绝对是家中的权威。      ==      汪洋手里拿着汪超的单子,并没有仔细看,大体扫了一眼,直接在右下角的位置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根本不用汪洋仔细看,只要看一下最左上角的位置,是他们家汪超的大名,一切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是的了,自从前年冬天汪洋给汪超补习过功课之后,汪超的成绩就直线上升,在来年开春的某次考试取得第一名的成绩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水平,细细算来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汪洋在这方面对两个孩子都很放心,孩子的学习成绩好,作家长的自然会省事不少。      不过汪洋今天想和汪超谈论一下别的问题。      ==      “爸爸想问问你,有没有跳级的打算。”汪洋如此说道。      这件事他想了有小半年了,之前还没感觉,自从过了年之后,也不知是不是营养跟上了,也把之前落下的补上了,汪超的个头是一蹿一个头儿。以前汪超和汪锦双站在一起,两人的个头差不了多少,现在汪超整整比汪锦双高了一个脑袋。汪洋这才想起来,其实汪超是比汪锦双大两岁的,虽然他们一直都在一个年级上学。      这也让汪洋有了想让汪超跳级的打算。汪超已经在入学时间上比别人晚了两年,将来的社会谁也说不会是什么样子,而现在汪超的成绩也不错,基础打得也好,汪超便有了让他跳级的打算。早一点进入社会对这个孩子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      汪超没有想到汪洋会说这话,他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汪洋,想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他的想法。      小小的脑袋一时想不了太多的事情,只是那样呆呆地看着汪洋。      汪洋上前摸摸他的头,说道:“没事,这事不急,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是有想法,爸爸暑假放假的时候就辅导你功课。”      暑假?辅导功课?      一听到这两个词,汪超顾不得多想,双眼立刻变得明亮起来,直接点头应了。      汪洋还没来得及拿开的手停在汪超的上方,见他这动作不由地失笑出声,倒是没想到这孩子会答应的这么迅速。      汪洋揉揉汪超的脑袋,带着些警告意味用假装严厉的语气说道:“到时候可不许叫苦,要是你跟不上四年级的进度,还要重回三年级去上课。”      汪超想都没想又直接点头了。      汪洋:“……”他或许应该换个谈话地点,让汪超不要将他的话当做耳旁凤?      ==      汪超准备升级考试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汪锦双不是不知道,不过她的暑假被李丽洁安排了满满的钢琴课程,无暇再在别的方面下功夫,对于这件事情也没有太多的关注。      看,李丽洁偶尔也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汪超十岁时的这年夏天,就在埋头读书的时间中度过了。平常学生要花一年时间来完成的学业,他要在两个月内搞定,还是蛮辛苦的。而汪洋也真按之前说的一样,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后退,整个暑假每一天都被安排得满满的,一天之中唯一一个放松的时间就是睡前的那半个小时了。      这个时候,汪洋会拿着一本书懒懒地靠在床头,有一句没一句地念着,汪超往往没听两句就沉沉地睡去,连炎热的天气都抵挡不住浓浓的睡意。原来,学习真得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      再开学时,汪超已经顺利升到了四年级的班级中,不过由于两个孩子仍然在同一个学校,每天上学放学的时候还是会一起走。      汪超越来越像是一个大哥哥,不论是从个头上讲,还是从生活方面来讲。      而汪锦双经过一个暑假的洗礼,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从行动上来说,似是默认了两人这种兄妹关系,面对同学的挑衅时也不再辩驳,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五道杠#“五道杠”是湖北省武汉市设立的少先队总队长队标。武汉市在区、市两级设立总队,并建立相应的四道杠、五道杠。2011年5月的“五道杠少年”事件,让这个本来很正常的一个少先队队标,引发全国范围的大讨论。       ☆、那一年,他十岁   那一年,他十岁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冷。      刚刚入冬就下了一场大雪,不过下得快化得也快,没两天的功夫地面上就不见雪的踪迹。又过了小半个月,一场飘飘扬扬的大雪光临关单市,这场大雪整整下了三天,天放晴的时候已经不见黑色的沥青马路。      汪洋与几位同僚商量着在周末去老校长那里坐坐。出门之前想起同事之前说孩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想把孩子也带去,汪洋寻思着同事家的孩子和汪洋差不多的年纪,应该能玩到一块去,就问汪超是否愿意和自己一起出门。      汪超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汪洋很少带他出门,一是汪洋空闲时间少没有那个闲情,二是汪超自认自己是见不得人的,也不想出去给汪洋惹事。      汪洋主动带汪超出门,这还是第一次。      ==      汪洋拿过挂在门口的外套替汪超穿上,一边为他系着扣子,一边说道:“一起出去走走吧,周末一直闷在家里也不好。我听说那边还有和你同一个学校的小朋友,你们应该能玩得来。”      自从汪超的学习成绩不再需要汪洋关心以后,貌似其他方面的事情汪洋也不关心了,现在连汪超是否交友正常都不干预。      汪超低下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现在汪超的身高又蹿了不少,他站在那里已经能看到汪洋的头顶了。汪超发现,汪洋的头顶上有两个发旋儿,还是两个向不同方面旋转的发旋儿。汪超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特殊含义,只是愣愣的盯着那两个发旋儿发呆。      汪洋站起身来拍拍汪超的脑袋,说道:“走吧,外面冷,出去之后记得把帽子戴上。”      “啊,哦。”汪超回神,还没出家门就把帽子戴上了。      汪洋的大手又隔着帽子抚了两下他的脑袋,笑了笑并不说话。      ==      汪超没有想到汪洋说的“小朋友”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汪洋他们一行六人都拖家带口来到了老校长的家中,坐在一起随意地说着话。几人之前听那位同事随口那么一说,不约而同地都把自己的小孩带来了,有一家的是一对双胞胎,孩子们在屋里坐不住,七个小孩没过几分钟就到院子里打雪仗去了。      家长们叮嘱几句注意安全就随他们去了,汪洋也向汪超点点头,示意他多和小朋友们接触接触。      汪超一步三回头,走到门口的时候还特意转过身来看了汪洋一眼,可汪洋似是下定决心要汪超处理好同学关系,对他的深情注视毫不理睬。汪超无奈,耷拉着脑袋出了房门。      一位姓姜同事和汪洋开玩笑道:“没想到汪超竟然这么腼腆。”      汪洋微微笑了一下,并不答话。      ==      汪超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六个小孩已经分成两队打起雪仗来了。      男孩子较为急躁,来不及布置防守阵型,弯腰随手抓起一把雪就往对面扔。扔的距离也不远,反正两队人马离着挺近,就是扔出的雪球没有打到,被风吹起来的雪粒子也能吹到脸上去。      六个人正好分两队,每队三个人,汪超进哪一队也不好。众人玩得不亦乐乎,也没人愿意停下来搭理一下他。汪超看着左手边这一队里面有一个女孩子,觉得这一队对比起右手边全是男孩子的那一队来可能会有些吃亏,便决定加入这一队中。      这时正好这个女孩子指挥着另外两个人往后撤退,准备从强攻型变为防守型,看见汪超有要参与进来的趋势,立马说道:“汪超我不喜欢你,你到别的地方玩去。”      小姑娘和汪超是一个班的,她对这个临时插班进来的总是考第一名的同学一点好感都没有。要不是汪超插-进来,第一名肯定是她的,现在已经有很多同学不认同她做班长了,对于学生来讲,学习成绩自然是最重要的一方面。      ==      小姑娘说话直接,弄得汪超很是尴尬。      他也不知道怎么得罪她了,这位班长大人从他进班级的第一天就对他没有好脸色,直到这一天汪超也只是知道她的名字而已,根本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宫琳琳,这小子欺负你了吗?”两队人马见小姑娘和汪超对视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红着脸跑过来拉着小姑娘的手连忙问着。      “我不想和他一起玩。”宫琳琳说一不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原本热热闹闹的一场打雪仗因为汪超的无意插足,顿时变成了六人对一人的对战局面。      小孩子们心思单纯,往往一个小朋友说不喜欢一个人之后,其他人并不会理性地思考原因,而是随声附和居多。就如那个小胖子一样,他和另一个小伙伴对视一眼,一左一右走上前,对汪超说道:“小子,这里不欢迎你,去别的地方玩去。”他并没有恶语相逼,只是单纯地表明立场而已。一身粉红色装扮的宫琳琳是他们心中的小公主,小公主不喜欢的人自然要滚得远远的。      这两个男孩子汪超都不认识,还剩下的三个人中,有两个是双胞胎,汪超哪个也没见过。倒是最后那个是汪超之前的同班同学,所以现在人家是上三年级,并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和汪超一样能够跳级。可之前汪超和那个小子也没说过几句话,可以说没有什么交情,这个时候人家自然不会为他说话。      还真是六比一。汪超退后两步表示自己妥协了,不再加入他们的队伍。      ==      因为这个小插曲,几个孩子借用这个时间改变了攻防战略,之前的冒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颇具有军事思想的作战风格。      六人再次分开,两队人马各自找了一处“高地”躲在后面。因为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雪,汪超也不知那“高地”具体是什么东西,整整齐齐排列着有半人高,汪超一眼看上去觉得倒是和家里阳台上的花盆有些像。不过大冷天的谁家会把花放在外面啊。      汪超也不敢回屋去,只得站在交战场地之外,看着两队人马很快又打了起来。一个个雪球你来我往横穿大半个庭院,不得不说一句,小家伙们年纪不大,胳膊上倒是挺有劲。      ==      两队人马采用的都是合作方法,轮番上阵,有人团雪球的时候,另外的人就扔雪球,都不想给对方留下可攻击的间隙。也正是双方想的方法一致,庭院上方一时雪球乱飞,好不带劲。      宫琳琳扔了好几个雪球,都没有打到对方的阵地去,她的臂力小,雪球扔过去多半还没有碰到那边的“高地”就提前落地了。宫琳琳拉了拉旁边小胖子的袖子,说道:“我和苏瑾都从后面绕过去,你自己在这边顶住。”      小胖子原本不同意,无意中看到了一旁的汪超,不知想到了哪里,接着就点头了。      宫琳琳弯下腰不让对面的人看到自己的行踪,对苏瑾都勾勾手指,小男孩立马就抓了几个刚刚团好的雪球,跟上了宫琳琳的步伐。宫琳琳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对小胖子说道:“你多扔几个,把我们俩的也扔过去。”这是给敌人制造假象,他们两个可是要去偷袭的,不能提前让对方发现这边的情况不对劲。      小胖子再次点头。      ==      汪超注意着宫琳琳这边的动静,他盯得时间有点长了,那边的双胞胎兄弟立马觉出不对劲。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双胞胎哥哥郭敏行对后面那人说道:“我们过去看看,你守着这里。”      剩下的那名小朋友,也就是汪超之前的同班同学郜熙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左右开弓往敌方阵地扔雪球,显然不需要郭敏行再次提醒。      郭敏行准备带着弟弟郭敏言从边上绕过去,汪超正好站在两边都能看到的转角地方,他站得位置离着宫琳琳那边远,听不见宫琳琳对另外两人说了什么,不过两人离开那里的动作他是看到了,想了想也明白了宫琳琳的意图,在两人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退后一步让出通道,让两人通过。      而弯着腰掩盖自己行踪的双胞胎兄弟两人正要从汪超的身后经过,汪超后退的身子一下子撞在郭敏言的身上。汪超站立不稳向一边踉跄了两步,而郭敏言刚好要转弯被汪超一撞重心更是不稳当,身体向前一扎,扑倒了前面的郭敏行,郭敏行则直接撞上了那边同样弯着腰的的苏瑾都。      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下来,只听伴着小伙伴们一浪高过一浪的惊呼声,汪超的脚边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破碎声音,很明显有东西碎了。      被置身事外的汪超低头一看,得嘞,还真是花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伙呆#2013年6月,一段讲述端午节由来的小学作文内容截图在微博网友中热传。这篇文章,最早由新浪微博网友“苏隐衡”发表于2011年11月14日。援引其中的一句话“我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被作为网络流行语迅速传播,短时间内成为了热门话题。    ☆、那一年,他十岁   那一年,他十岁      孩子们的惊叫声惊动了屋内的家长,不多时就有几人从屋里出来,走在前面的几位甚至没有来得及披一件外套,上身只穿着毛衣就出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交叠的声音传来,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喊得,好像每个家长都在说话,又好像是一个家长的声音,在表达着对孩子的同一种担心。      之前跌倒的几个孩子先后站起身来,地上的雪很厚,冬天身上穿衣服的也厚,摔倒在地并没有受伤,就是刚刚叫得声音大了点,吓到了家长不说,把孩子自己也吓到了。就是比较惨的是宫琳琳,一个女孩子不小心被三个男孩子同时压在身下,怎么也不好受,直到屋内的几人出来,她还趴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不起来。      郭敏行和苏瑾都连忙把宫琳琳拉起来,面对着几位面色阴沉的家长,一时也没了主意。      ==      “都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      最早跑过来的家长是苏瑾都的母亲苗玉婷,她性子比较急躁,遇到事情总想先弄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不过宫琳琳的父亲宫自辛显然更疼爱女儿一点,上前抹着女儿的泪珠轻声问道:“琳琳磕到哪里了?”宫琳琳只顾得摇头,说不上来自己哪里不舒服。      几位家长陆陆续续都出来了,在不大的院子里围了小半圈,各自问着自己的孩子。      老校长也被人搀着出来了,看着情景连忙说道:“快到屋里去吧,有什么事到屋里再说。”老校长发话没人不敢不听,拍拍孩子身上的雪拉着孩子进了屋。      ==      一圈检查下来大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没有孩子受伤,就是宫琳琳也只是衣服破了而已,身上也没有伤到。      老校长本来和各家的小孩子们并不熟悉,不过这个时候每个家长都心疼自家的孩子,谁也不愿意出来担某些责任,可问话的事情又不能不进行,只得老校长出面。      老校长姓曾,退休后在家没什么事干,也没有特别的喜好,就喜欢侍弄一下花草。这不这几天下大雪,就想着把家里多余的花盆搬出来盛雪水,这才给孩子们提供了打雪仗的场所。      在学校当了一辈子的老师,曾老校长对待学生的各种问题可以说是信手拈来,可面对六七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还真有些力不从心。又不是自家孩子,打不得骂不得不说,还得先哄着。      “小朋友们告诉爷爷,刚刚你们在外面玩什么呀?”曾老校长换上满脸的笑容,眯着眼睛问道。      “我们在打雪仗!”小胖子平常和曾老校长走得近一些,对他的话没有什么抵抗力,刚刚的“叠罗汉”中也没有他的份,曾老校长的话一问出口小胖子就抢着说了出来。      “那你们都是怎么打雪仗的啊?”曾老校长又问道。      这,这个问题小胖子就回答不上来了,还是旁边的郭敏行将两队人马的作战方针重复了一遍。      这么一说,在场的家长就都明白了,感情是两边的人都想从背后搞偷袭,结果在半道上碰上了,双方撞了个人仰马翻不说,还把宫琳琳给埋在雪里了……      曾老校长看看几位家长,把最后一个问题问到了最重点的地方:“你们偷袭的时候,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嘛?”都要被端了老窝了,竟然还不知道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不是等着人上门在家挨揍的节奏嘛。      郭敏言一听这话,站起身来说道:“是汪超撞得我!他把我撞到了我才撞得哥哥!”      ==      那边苏瑾都也连忙撇清自己的责任,说:“我是被郭敏行撞倒的,宫琳琳在我身后,我后退的时候没有看到她。”      得嘞,连锁反应。      宫琳琳的上方叠了三个人,每人的贡献值虽然不同,不过三个人加起来的体重也够她喝一壶的,小姑娘要是不哭那才怪了呢。      几个小朋友交代完,屋内不管大人小孩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始作俑者”汪超的身上。      ==      汪超一直站在角落里,连汪洋的身边也没有凑过去。屋内每个家长的身边都站着一个孩子,他们刚刚用父母的杯子喝了点热水暖身子,身上的棉服也被脱了下来,也有家长细心,用手纸将孩子额头上的汗珠也擦干净了。      可这些对汪超来说都是奢望。      汪洋只是坐在那里,表情淡淡的,汪超甚至要怀疑刚刚家长们出门的时候,汪洋是不是只在门口露了个脸就又回去了,看他此时用指肚摩擦着手中的杯子,没有向汪超那里看任何一眼。      没有为他说话,没有替他出头,连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样的,汪洋都没有过问,似是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曾老校长来处理。      气氛有些凝重。      ==      汪超低下头,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曾老校长连忙出来打圆场,说着:“孩子们打打闹闹也是正常,没伤着就好。”他既判定说汪超的行为对与错,也没有认真去追究事情的缘由,只一句话就一笔带过,将这事盖上了“和谐”的印章。      几位家长也忙说自己的孩子皮糙肉厚,小时候干的坏事多了去了,这点都不算什么。      汪超微微抬头看着汪洋,见他仍然是之前的那副样子,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多少变化,汪超抬起的头又低下去了。      ==      原本准备在老校长家里聚会的决定被临时取消,家长带着各自孩子回家,在门口的时候还面带微笑地和别人挥手告别,转过身就开始教育自家孩子。      比如苗玉婷对儿子苏瑾都说道:“以后别和姜德翔一起玩,看他胖的那样,天天吃的饭都用来长膘了,一点脑子不长。”苗玉婷说的姜德翔就是小胖子了,这孩子有时候脑筋转不过弯来,在苗玉婷的眼里就成了智商较低的代表。      而最早说要带着孩子过来的,也就是姜德翔的爸爸姜凯对儿子说道:“苏瑾都那小子不讲义气,儿子咱以后不和他一块玩。”这是典型的北方大汉的行事作风。      “好。”      好吧,这两个孩子可以挂上一个“从小就不对付”的标签了。      ==      汪洋默不作声地在前面走着,汪超也不敢说话,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直到出了小区大门,前面几位家长各自回家看不见身影,汪洋这才将汪超带到一条小道上,转过身来看着他。      汪超顿时有些害怕。汪洋从未和他发过脾气,从未打骂过他,在他面前总是和声细语的,特别有耐心,也很温柔。汪超自认这份温柔来之不易,在汪洋面前也是愈发的听话懂事,最少在今天以前,他没有给汪洋惹过麻烦。      汪洋一直不说话,仿佛在等着汪超自己招供一样。      ==      汪超肚子里憋了一股气,想吐吐不出来,咽下去又不甘心,只得板着一张脸脑袋扭向一边,赌气道:“我不是故意的。”      “再说一遍。”汪洋声音不大,在寂静的冬季里却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汪超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是撞到了人,但我是为了给宫琳琳让道没有看到后面有人,不是故意撞上去的。”汪超没有否认自己的责任,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才是最冤枉的那个人好不好,明明几个人都有责任,为什么最后要他一个人来承担?还好宫琳琳没有受伤,要是真受了伤,那还不是要他们家来承担医药费吗?      汪超说完这话就不敢再继续盯着汪洋的眼睛看,他有勇气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下面就没有勇气继续承受汪洋的判决了。汪超转过头看下别处,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仿佛刚刚那个有些霸气的小老虎根本不是他。      ==      “刚才为什么不说呢?”想象中的责骂没有到来,反而是一声轻叹。      汪超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着汪洋。      “我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汪洋缓缓开口,说到这一顿,继而又道:“你总要学会去努力争取属于自己的东西。”      汪洋说的很笼统,在他此时的信念中,对待汪锦双和汪超两个孩子还是有差别的。汪锦双可以说就是一个小公主,在汪洋能够提供的范围之内,都会给予她最好的一方面,不忍心她受得任何苦难;而汪超不同,不管是男女有别,还是汪超只是半道捡回来的一个孩子,汪洋更多的是希望他能早日独立,平时的衣食住行不会亏待他,可在教育方面还是走的强硬路线。      ==      汪洋的话不多,却让汪超久久不能回神。       作者有话要说:  #熊孩子#“今天是大年初一,马上会有一大波熊孩子来袭……他们杀伤力巨大,会删掉你的存档,摔坏你的模型,划烂你的屏幕,甚至还死乞白赖地要抢走你心爱的漫画、游戏、玩偶……想反击?熊孩子及其家长会使出‘他还小’、‘不懂事’等必杀技将你撂倒在地。所以,你准备好了吗?亲!”       ☆、那一年,他十二岁   那一年,他十二岁      汪超十二岁那一年的夏天,汪家发生了不少事情,而件件都是家丑不可外扬的。      由于汪超十一岁那年再次跳级由四年级升到六年级,这一年的夏天也就是他小学升初中的时间。七月初的入学考试汪超考得成绩不错,虽说没有进市里的前十名的免学费名单里面,不过也是全市二三十名的样子,反正一家人对这个名次都不关心,汪超也没有具体去追究自己到底考得如何。      可没几天汪超就后悔了,后悔当初自己考试的时候怎么不多考两分,努力一把,能排到前十名里面去。      ==      这天天气很热,有两三年没有出现在汪家餐桌上的李丽洁竟然破天荒地回家吃午饭。      汪超拘谨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坐在客厅的李丽洁问道:“阿姨,家里有西红柿和茄子,中午做这两个菜行吗?”他不敢张口叫李丽洁“妈妈”,就是名义上的“姨妈”也不敢叫,只得轻声叫一句阿姨。而李丽洁多年不回家,汪超甚至不记得她偏好什么口味,琢磨着做个西红柿炒鸡蛋和红烧茄子,两个家常菜,总不会出错的。      李丽洁无聊地按着遥控器,闻言转头挑眉看了他一眼,“你做饭?”她不相信一个半大的孩子竟然会做饭。      “爸爸中午不回来吃饭。”这两天正是高考的日子,汪洋去做监考的老师了,中午时间紧张,并不回来吃饭。      李丽洁又将目光转到了电视上,甩下一句,“叫他回来。”      汪超不敢忤逆他,用客厅的座机电话给汪洋的寻呼机留言。他的动作被李丽洁看在眼里,低声嗤笑了一声,“哼,现在谁还用那玩意,早都用手机了。”李丽洁打心里看不起汪洋那个土老帽。      ==      汪洋进门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十二点。李丽洁带着两个孩子坐在餐桌旁,碗筷都摆上了,就等着汪洋回来开饭。      在门口换了拖鞋,又去洗手间洗了手,汪洋连忙招呼几人开饭。      汪超从餐桌上的纸盒中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汪洋,汪洋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这孩子是想给自己擦汗用的。随手沾了沾汗珠,汪洋又说了一遍,“快吃饭吧。”他下午还要急着去考场,监考老师需要提前进考场,需要忙的事情很多。      对面的李丽洁打从汪洋进门起就没有好脸色,汪洋发话之后她也不动筷子,似是看不上汪超做得这两个菜,开口直言道:“汪超今年就要上初中了吧,我看旁边的那所实验中学就不错,你就去那里上学吧。”      ==      汪洋听见这话正在扒饭的动作也停下来,说道:“汪超的成绩不错,能上市里的重点一中的初中部。”      李丽洁也不和汪洋废话,说道:“哼,就他那成绩又不能免学费,去市一中还要交住宿费,你有钱?”市一中是出了名的贵,学费高不说,学校还是全封闭式管理,住宿费自然也是一大笔钱。      汪洋还想说家里有钱,能供得起汪超上学,不想李丽洁又说道:“家里钱可都是我的钱,我的钱给霜霜折纸玩也不会给汪超一分钱。”      筷子被放在碗边上,汪洋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      李丽洁见汪洋有妥协的意思,又对汪超说道:“汪超,阿姨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看实验中学离着家又近,出门上学也方便,那市一中还是封闭式管理,两周才能回来一次,家里人都想你啊。再说了,实验中学怎么说也是咱市里的重点中学,汪超你的成绩也不错,开学之后好好学习,将来也能进得了市一中。”这个时候倒是说是一家人了。      这是先用怀柔政策,从各方面分析列举实验中学的好处,再威逼利诱,将来中考的时候汪超要是进不了市一中的免费名额里面,这高中不上也罢。      是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事情李丽洁没有理由拦着汪超不让他去上学,最多给他安排到一个不怎么好的学校去,不过高中就不在九年义务教育的范畴之内了,汪超要是自己争气能考个好成绩免了学费,说不定李丽洁的心情好还就同意了他继续上学。但是成绩不好还上什么学,汪家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养他的,早早的出去打工吧。      汪超一直抿着嘴不说话。他就知道李丽洁今天突然出现在家里不会是什么好事,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灾难竟然降临到自己身上来了。      ==      而此时最头疼的却是汪洋。      他明知李丽洁说的每句话都对,句句都在理,可他偏偏就是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汪洋只是一位高中老师而已,平时的工资并不高,一个月下来仅仅能够一家三口吃喝的。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方面自然不能短缺,隔三差五的还要吃点好吃的,逢年过节又要增添衣物,一笔笔下来都是钱,时时刻刻都提醒着他需要把一个铜板掰成两个花。      可这些真要算起来,汪洋掏钱的地方都是小钱。李丽洁多年来不怎么回家,衣食住行也不用汪洋操心,看看现在她身上的穿着,就不是汪洋能供得起的。而汪锦双那个钢琴课程一直都是李丽洁在联系,据他所知,仅仅是一周上一次课的频率,一个月下来所交的学费就顶上汪洋这个月的工资了,这还是一年前的价格,寒暑假还需要另算。      从这方面来说,汪洋养不起李丽洁汪锦双母女两人。更别说家里的水电暖等费用,都是直接从李丽洁的账上划走的,因为这栋房子就是李丽洁买的,也可以说,近几年来,虽然李丽洁回家的次数不多,可也确实是她在养着这父子三人。      经济上面的压迫不得不让汪洋低头,可就这样认输了汪洋又不甘心。      一个大男人连孩子都养活不起,去上个学还要挑挑拣拣的,这还是一个男人应有的姿态吗?      ==      汪洋咬咬牙,说道:“汪超的学费不用你操心,我来想办法。”      “哼。”李丽洁轻哼一声,也不表态,不过她显然不相信汪洋能在短时间内能筹到钱。      午饭也没有吃,李丽洁拿着包就走人了。汪锦双跟着母亲一起走了,下午有钢琴课,暑假来临,她的钢琴课由原来的每周一次变成了每周两次,而每次带她去上钢琴课的都是李丽洁。      汪洋随便扒了几口饭,强制着自己又多吃了两口菜,这才对汪超说道,“爸爸下午还有事,汪超自己一个人在家行吗?”      汪超面前的碗筷一直没有动过,他转头回道:“爸爸不用担心,以前放假的时候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家的。”      汪洋这才反应过来,是啊,他这是在想什么?难道被李丽洁的话刺激到了吗?      “那你好好在家呆着,爸爸下班之后就回来。”汪洋想安抚一下汪超,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的有点过分了,想把话圆回来,就又说道,“爸爸这几天会比较忙,没有时间陪你,等高考结束之后,带你出去玩玩。”      汪超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      汪洋吃过午饭之后就出门了,家里只剩下汪超一个人。      这顿午饭汪超并没有吃多少,汪洋出门之前还嘱咐他一定要记得吃午饭,说不定晚饭也要他一个人吃,汪超口头上答应了,在汪洋一出门后就把这事忘得差不多了。      明明是做的是四人份的午饭,可只有汪洋一个人吃了,将几盘剩菜放到冰箱里,汪超在水池里洗着仅有的几个盘子。      细细流淌的水柱穿过手指间的缝隙,汪超单手捧起一把水,在水中幻想着纸币的样子。      ==      钱,这个他之前从未重视过的东西,此时第一次向他敲响了警钟。      是的,在汪超看来,钱就是个东西罢了。一个可以用来“换吃换喝”的东西。      在汪超八岁之前的流浪日子中,他并没有对金钱有多少理解,每天知道自己活着的目的就是能找到吃的不至于饿死自己就行,其他的一概不知。跟着汪洋来到汪家,上学之后一切事情又不需要他操心,虽说买早饭买菜这种事情一直是汪超在做,可这些钱都是汪洋给他的,够用就行,汪超也没有为这个问题头疼过。      ==      这一天,汪超意识到自己现在突然面对金钱紧缺的情况,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是的,他需要钱。但是短时间内他无法赚钱。      而他所知道的赚钱的方法有限,别说是来钱快的方法,就是他现在这个年纪能做的也没有,一个也没有。他一个刚刚十二岁的孩子,就是去打工别人都不要他,他又能去哪里赚钱?      仿佛是进入了死循环,汪超围着这么一个小圈子绕啊绕,绕了大半天依旧想不出可以解放自己的良方。      这也是汪超第一次懵懂地触摸到所谓的三观。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为你好#有一种伤害叫做“都是为了你好”,《今夜80后脱口秀》,2013年7月14日。 ☆、那一年,他十二岁   那一年,他十二岁      这一年的夏天,李丽洁不知是怎么的了,动不动就往汪家跑。      李丽洁已经好久不出现在汪家了,汪超一时之间竟然会不习惯。可再怎么说这都是李丽洁的家,他没有任何理由嫌弃她,也没有权利嫌弃她,他以什么身份嫌弃?所以每次李丽洁过来的时候,除了做饭干家务等时间,汪超一定躲得远远的,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任由她一个人在客厅抠电视遥控器也不会在她面前没事找事地晃悠。      好在李丽洁并不在这里留宿,就是汪超端上桌的饭菜她似乎也很是嫌弃,差不多两周的时间以来,她从未在汪家吃过一口饭。汪超吸取了两次教训之后,虽说以后每次明面上还是会做着李丽洁的饭,不过一般都是按照自己的饭量来做,吃不下的放在冰箱里留到下一顿继续吃。      与之相反的是,汪洋即使学校放假了,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每天早出晚归,很是疲惫的样子。      李丽洁来堵了几次人,都没有找到汪洋的影子,再让汪超叫他回来吃饭,汪洋也只是在外面用公用电话往家里打个电话,说自己忙没有时间。李丽洁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      家里安装的并不是来电显示电话,汪洋趁着某次出门去交电话费的时间,向工作人员索要了电话记录的流水账单。平时往家里打电话的人并不多,最近这半个月更是有八成是汪洋在外面打回来的。      特意留意了几个电话,汪超发现这几个电话每次打来的时间都差不多,用的也都是一个号码。汪超猜测着汪洋在外面不是用路边的公共电话打的,就是用小卖部里面的付费电话打的。      学校已经放暑假,这个时候汪洋并不会是去学校的,而且之前汪洋也说会去筹钱,那么这个时候他很有可能是在某个地方打短工。至于他在外面到底是在做什么,汪洋就猜不到了。汪洋每天虽说朝五晚九,但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并不是风尘仆仆更不是蓬头垢面,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去工地干活。      再说就汪洋那身板,别说连续两周,就是在工地上干上两天他就受不了了。      汪超也是因为确信这一点,才忍住没有追问汪洋到底在干什么的冲动。可他心里仍是好奇不已。      ==      这天中午送走李丽洁和汪锦双母女两人之后,汪超又坐在沙发上发呆,连续第N天想着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到底怎样才能赚钱。      门铃不合时宜地响起,汪超下意识地往墙上的钟表一看,已是下午三点钟了,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客厅坐了两个多小时。而这个时候敲门的人绝对不会是汪洋,汪超往门口走着,从猫眼里往外看。      现在并不是过年那一阵,平时来的客人并不多,汪超也吸取了教训,不会再轻易给人开门。      外面是个高大的男人,汪超一眼看去并不认识,出于谨慎他开口问道:“谁啊?”      男人面色有些阴郁,似是没有想到家里问话的竟然是个孩子,还是个男孩子。男人顿了一秒才回道:“我找李丽洁。”      “她不在。”汪超诚实的回答道。      “你把门开开,我自然知道她在不在。”男人似乎不会哄小孩,坚持用强硬的作风让汪超开门。      汪超只觉得这人不怎么和善,给人的感觉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这更加坚定了他不准备开门的决心。      站在外面的男人只听里面传来一句令他吐血的话,“爸爸出门前把我锁在屋里了,我没有钥匙,开不开门。”好吧,这是大人在暑假的常用伎俩,没什么好惊奇的……      ==      汪超踮着脚尖目送男人离开,又躲在窗户旁边的窗帘后面,确定那男人下楼开车走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果然,小孩子一个人在家什么的最不安全了。      又在脑海中细细回想了一遍,确认自己确实没有见过刚刚那个男人,汪超将他列入了不受欢迎的客人名单中。      想想李丽洁成年不回家,刚回来没几次就有人找上门,而且那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汪超直觉男人不会善罢甘休,以后肯定还会再来。      汪超没有料错,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男人又来了,是和李丽洁前后脚到的。      当熟悉的高跟鞋敲击楼梯的声音回响在楼道中时,汪超发出了一声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轻叹声,哎,这两天李丽洁往家里跑得更勤快了……汪超自认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欣赏的地方啊,怎么李丽洁就由原来的一周两趟变成两天一趟,现在又变成了一天一趟呢?      汪超并没有去给李丽洁开门,他知道李丽洁有家里的钥匙,要是他在李丽洁按门铃前上前开门,还会让人感觉是他特意凑上去的。      ==      汪超在屋里等了半天,就等着李丽洁进门之后再来冲着他发表一下关于去实验中学上课各种优势的言论呢,结果李丽洁的开门声没有等来,倒是等来了门外的吵架声。      声音并不高,像是被人特意抑制着一样。汪超凑到门上去,从猫眼往外看。      昨天来过的那个男人此时正在外面面对汪家大门站着,脸色比昨天的时候还要难看。他微微侧头,汪超并看不清他的眼睛,不过从他的面部表情上汪超还是能推断出男人现在应该是愤怒的。      李丽洁就站在他的对面背对着汪超,汪超看不见她的脸面,不过也能从她手下的动作猜出一二。低声的吼叫声回荡在不大的楼梯间,李丽洁的手臂上下挥舞,随即又指着下面的楼梯。汪超听着李丽洁像是在说让那个男人滚。      汪超眼看着男人的脸突得一下就红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扭头下了楼梯。      ==      汪超看到这里,急忙转身向厨房跑去,在里面收拾着午饭,一副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      李丽洁没过两分钟就进门,这次倒是没有过来逮着汪超说教,就在客厅里干坐着,不知道一个人想什么。      大概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汪锦双练完琴从屋里出来,看见李丽洁在客厅坐着,轻声叫了一声“妈”算是打过了招呼。李丽洁双腿交叠倚靠着沙发,闻言只轻轻点头,并没有说话。      汪锦双意识到母亲今天的不正常,脑海中瞬间闪过的念头竟然是绝不自作孽去上前堵枪口。她来到厨房,帮汪超把午饭端到了餐桌上。汪超看着汪锦双近在眼前的背景,唯一的感觉就是今天这一家人都不正常了……      ==      汪超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和汪锦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这段时间李丽洁来得勤快,汪锦双多半会和她去外面吃,并不在家里吃饭。汪超虽说会做做样子做着李丽洁的饭菜,可他不会再做汪锦双的,再做他自己一个人就是光吃剩饭吃两顿也吃不完。      可以说,汪锦双吃的这顿午饭,名义上是李丽洁的那份,实际上是汪超的晚饭。      汪超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吧,等做五六个小时再做晚饭吧。      正想着,玄关处突然传来了用钥匙开门的声音,汪超回头看着一脚踏进大门的汪洋,脸上现出的惊喜里也带着一分不可置信。      汪超忙站起身,去厨房给汪洋拿碗筷。可又想想,觉得自己做的菜可能不够三人吃的,决定再炒一个菜。同时他也拿不准汪洋坐下来吃饭的话,李丽洁会不会也会过来一起吃,干脆做两人份的,大不了剩下的晚上接着吃。      ==      汪洋在门口换着鞋,对厨房里面的汪超扬声道:“汪超,过来吃饭吧,爸爸在外面吃过了。”      说着话就往屋里走,走了两步瞥见客厅的李丽洁汪洋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显然没有猜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在家里看到她。      汪洋突然就变了脸,沉声道:“我在楼下看见了李强胜。”      “跟我没关系。”李丽洁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见汪洋一进门就质问她,之前心里被李强胜强压下的火气突然又上来了,可顾忌着这是在孩子面前,到底没发出来。斜眼看了汪洋一下,李丽洁用这种话语和态度表示自己对他的蔑视。      汪洋一改往日温和气派,强硬的语调带着两份威胁的味道对李丽洁说:“最好没一丁点关系,否则我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啪啪”两声,汪锦双手里的筷子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猛地站起身来睁大眼睛十分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怎么也想不到他的父母会这样与对方说话。汪家的客厅与餐厅联通,坐在餐桌一角的汪锦双能清楚的看到父母两人脸上对彼此的厌恶。      “霜霜快吃饭吧。”汪洋也没有安抚汪锦双的意思,随口说了一句就进了卧室,也不再和李丽洁说话。客厅里一直没有改变坐姿的李丽洁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双手,贝齿死死咬住了下唇,哪里还有刚刚高傲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毁三观#毁三观为网络名词,常用来泛指那些颠覆大多数人一般看法的人,事或物。三观在这里不仅仅指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也可以是物质守恒、能量守恒等多数促成人们对传统事物既定认识的理论。       ☆、那一年,他十二岁   那一年,他十二岁      汪洋进屋之后一直没有出来,汪锦双掉到地上的筷子还没来得及捡起来,就被李丽洁拽走了,她在这里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汪超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坐在餐桌旁等着汪洋出来再一起吃。      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汪超走到卧室门处,轻轻敲响了房门,问道:“爸爸,你在里面吗?”汪洋进门的时候汪超一看他的脸色就直觉觉得汪洋之前说的话是假的,他并没有吃午饭。汪超不清楚汪洋为什么要说谎话,可他也不愿看着汪洋一直饿着肚子。反正李丽洁母女两人已经走了,汪超不多做一份饭也够父子两人吃的。      汪超没听见屋内有声音传出来,又敲了一遍门,还是没有人回话。汪超有些不放心,轻轻打开房门,探出脑袋向里面望去,竟然看见汪洋在床上睡着了。      好吧,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汪超来到床边将汪洋的鞋袜褪下来,搬着他的小腿将下半身挪到床上,又在肚子上盖了一条薄毛巾被,这才直起身站在一旁细细打量着床上的人。      ==      关单市的夏天很热,人在外面行走不需多少时间就能出一身汗。      汪洋似是热坏了,汪超刚刚给他盖上毛巾被就用手撸了下去。吓得汪超往后退了一步,还以为他醒了,结果一会就没有了动静,汪超知道汪洋刚刚只是睡梦中的条件反射罢了,这才放了心。大中午的睡觉也冻不着人,汪超索性不给他盖东西了,又去厕所用温水沾湿了毛巾,为汪洋擦了一下额头的细汗,看他睡得沉也不好再叫他起来吃饭,转身出了房间,自己坐在餐桌旁随意扒了两口饭填肚子。      汪洋一直睡到下午五点钟,起来的时候头还是昏沉沉的,看着熟悉的家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自己就回家来了。      汪洋扶着墙走出房门,汪超在客厅听见动静,连忙站起身来来到他身边,问道:“爸爸,你哪里不舒服吗?”      三点来钟的时候汪超曾进屋看过一次,见汪洋还是睡得沉也没叫醒他,在他身上盖了毛巾被就又出去了。不过汪洋这一觉睡到下午五点的,汪超觉得怎么都不算是正常。哪有睡个午觉整整睡一下午的,汪超猜测着不是汪洋之前熬夜缺觉,就是他在外面干活累坏了身子,身体这才急需补觉。      ==      “没事,爸爸就是有点累了。”汪洋尽量让身体远离墙壁站着,让自己说话时候的说服力更大一些。可他愈是想表现出自己没事的假象,身体愈是不配合工作,竟是一阵眩晕突然来袭,被汪超扶着背靠在墙上才没有倒下。      “爸爸!”汪超惊呼出口,又将人扶到卧室里的床上,怎么也不相信汪洋刚刚说的话。      “没事,爸爸就是有点饿了,吃点东西就好。”汪洋也所不出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不过身体出了刚刚的短暂性眩晕之外也没有别的地方感到不适,只得用这种话安慰汪超的同时也安慰自己。      汪超盯着他的眼睛,又看看他的表情,确定他的脸上没有痛苦的神情,这才稍稍放心,说道:“爸爸再休息一会,我去做饭。”      汪洋想拦住他,汪超哪会听他的,不管汪洋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汪超都认为填饱肚子是首要任务。先去客厅倒了一杯水,回头递给汪洋,汪超转身进了厨房,汪洋怎么呼喊他都没有用。      ==      汪超不想花太多的时间来做饭,也不知汪洋到底饿了多久,捡了两个好做的又好消化的饭菜端上桌,刚想去找个托盘端到卧室里面去,汪洋已经出来。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汪超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他那犀利的还带有一丝稚嫩的眼神分明在控诉汪洋的不听话。汪洋不好意思的笑笑,他还真不敢想象汪超将饭菜端进屋的情景,他又没断手断脚的,出个房间还是没有问题的。      “吃饭吧。”汪超终于发话了。天大地大不如吃饭事大。有什么事吃完饭才有力气解决不是。      ==      汪洋瞅了瞅桌上的饭菜,一脸苦瓜相。      “怎么了?”      汪洋朝汪超看看,还问怎么了,看看这桌上的菜,清蒸豆腐,肉丝疙瘩汤,还有一份稀饭,连个咸菜都没有,这能吃得下去吗?有味道吗?他能吃饱吗?      汪超似是没有看到汪洋那挑剔的小眼神,指着桌上的盘子说道:“你身体不好,先吃点清淡的,等晚上要是饿了,我再做。”      好吧,他认输。汪洋拿起筷子准备开饭,不能负了汪超的好意。不过汪洋又瞬间回过神来,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吧,他怎么觉得两人的角色好像颠倒了呢?      “汪超……”      “先吃饭。”汪超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头一次打断汪洋的说话,接着又低头嘟囔了一句,“不吃饭哪来的力气说话。”      好吧,汪洋再次认输。      ==      “汪超,爸爸没事,不用担心。”吃过晚饭,汪洋总算是正常了一点,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汪超包揽了刷碗的活计,不允许汪洋动手,汪洋就站在厨房门口,和他说着话。      汪超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当做是汪洋在和空气说话,手上动作不停,低头洗着两个人晚饭用的碗筷。      还想说的什么,可汪洋总觉得自己少了那么两分底气。      “汪超你……”汪洋差点就要说出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这话来,话说到一半,还是给咽了回去。      “爸爸能告诉我,您最近都在干什么吗?”汪超转头看着汪洋。汪洋有那么一瞬间愣神的时间,有一种汪超将他心底看透的错觉。      怎么可能,他不过是个孩子,哪能懂得这么多事情。      “爸爸在外面做家教。”汪洋知道他问的是自己每天出去的事情,没有犹豫的时间就说了出来。      “做家教不会每天早上五点就出门,晚上九点还不回来。”汪超洗好一个碗,放到一边,说出的话似乎不是在反驳汪洋刚刚说的内容,而只是在重复一个事实而已。      “爸爸,爸爸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汪洋此时说起话来就有点结巴了,显然是有事情瞒着不想让汪超知道。      汪超也不再继续和他说反话,直接说道:“明天我和爸爸一起去做家教。”      ==      “那不是你能做来的。”汪洋否定到。      “我为什么做不来?”汪超侧着脑袋看着他,湿漉漉的双手撑在水池旁,在汪洋说话之前又道,“我小学跳级两次,近两年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与学校的老师相比,作为同龄人我更了解学生想要掌握的东西。我为什么做不来?”      汪洋先是微微皱眉,在汪超以为他要反对的时候说道:“‘名列前茅’不是这么用的……”      “我只是想说我足够优秀而已。”汪超脸不红心不跳,自夸起来完全无压力。      汪洋不再说话,看着汪超又转过头去继续手中的洗碗大业。他知道,就是自己此时不同意汪超一起去,明早他起床出门的时候,汪超也绝对会跟着出门,而且是正大光明地走在他的旁边,而不是鬼鬼祟祟地跟在他的后面。      正如汪超自己刚刚说的一样,他的确优秀,更无须藏拙,或许是因为年纪小的原因,汪洋面前这个一米六的男孩子还给人一种小孩子的感觉,并没有真正的步入成人的范围。可就是刚刚汪超对自己那股子沉着冷静的分析,让汪洋不得不重新认识一下他。      ==      “那个碗你已经洗了三遍了,不需要再洗一遍。”      汪洋突然出声,汪超一时手滑,将碗摔进了下面接水的盆中。还好盆里有大半盆水,碗没有摔坏,不过也正是这样,不少水被激出来,溅到了汪超的身上。      汪洋不知是不是因为在病中的原因,看谁都像同病相怜的人,对他说道:“快去换下来,别感冒了。”汪超倒是没有在意,用手拂去身上的水珠,大夏天的衣服湿了就湿了,过几分钟就干了。      若是在平时,汪洋也不会在意汪超这种小动作,这种小事,可就是刚刚他觉得两人的关系有些奇怪之后,汪洋突然觉得汪超不和往常一样那么听话了。汪洋一时之间想了很多,猛然间就觉得汪超这个孩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不再按照汪洋的意见行事,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说话做事都不敢抬头的小男孩。      突然之间,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汪洋感觉汪超长大了,而在这天这个较为微妙的傍晚时分,这种长大显然不是汪洋想要看到的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长大#三只小蝌蚪到饭店吃饭,服务员端上一盘红烧牛蛙,小蝌蚪抱在一起伤心的唱:“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我就会变成它……”       - ☆、那一年,他十二岁   那一年,他十二岁      李丽洁再次出现的时候,引起了汪家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      汪洋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偶尔还会有眩晕的情况。汪超坚持要去汪洋做家教的地方,而汪洋不愿意将汪超带去,最终的协商结果是两人各退一步,汪洋不再出去做那个劳什子家教,汪超在家中研究菜谱,变着法的为汪洋调理身体。      两人达成一致,对于家教这个问题暂且揭过去不予讨论,不过两个人心中都想着,早晚有一天让对方跪倒在自己的“淫-威”之下……      李丽洁就是在父子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突然进门的。      ==      这天李丽洁没有穿高跟鞋,上楼梯的时候汪超并没有听见,对于她的突然出现汪超已经见怪不怪,倒是汪洋有点不习惯两人的见面。      想想四五年前还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夫妻两人,现在竟然形同陌路,汪洋更是连个正脸都不想给她,开口就问道:“你来干什么?”      汪超不想做夹心饼干,他自知自己的战斗力低下,想脚底抹油立马遁走,可看看汪洋那张突然惨白的脸,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李丽洁来之前,汪超正好端了一杯温水过来想让汪洋喝点蜂蜜,此时借机弯腰放到汪洋的手边,低声说道:“爸爸,先喝点水。”汪洋摸摸汪超的脑袋,表示自己知道。      一声冷笑传来,李丽洁趾高气扬地站在客厅门口,看着面前这一幕“父慈子孝”的画面就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白费了,仿佛被人针扎似的,胸口的位置疼痛不已。      ==      “我来干什么?我当然是来看看你是不是已经死了。”李丽洁声音嘶哑,说话的时候五官也有些扭曲,大夏天的她穿了一身黑色旗袍站在那里,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汪超一听李丽洁这话就恼了,平时她说话难听一些也就罢了,反正都是些不痛不痒的闲话,听听就过去了。可李丽洁这次过分了,哪有进自己家门还诅咒人家快点死的,这不是赶着超生的节奏吧,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愤不平吧。      汪超再怎么愤怒,他也不能冲着李丽洁发火,一个战五渣的小毛孩子在李丽洁面前连说话的地位都没有,还想赤膊上阵?省省吧。      相对于汪超斜着眼瞪着李丽洁,汪洋就显得平静多了。只听他淡淡地说道:“那你现在看到了?我还活得好好的。”      ==      “早晚有一天……”李丽洁的目光突然转向汪超,又在两人之间过了几个来回,不过后面的话倒是没有说出来,也不知她发现了什么秘密。      而这动作在汪洋看来就是她想拿汪超开刀的意思。自己和李丽洁怎么斗都行,可汪洋偏偏就厌恶李丽洁把无辜的孩子也连带上。当年两个人即使吵得再凶,也没有在孩子面前吵过,这次已经是破例了,可李丽洁竟然不知死活,将心思打到汪超的头上。汪洋瞬间就爆发出了十二成的威力,对李丽洁怒吼道:“你别以为你和李强胜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要是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我定会把你们两个的事情抖出去!”      李丽洁听他这么说,像是有一只利爪直直地伸向自己的脸面,惊得猛地退后一步,脑海中不断浮现着血淋淋的五指的画面,脸色一瞬间就白了。      ==      李丽洁落荒而逃。      房门被她摔得大响,汪洋看着大门的方面,就似是突然泄了气的皮球,片刻间便没了力气,坐在那里愣愣地出神,哪里还有刚刚的霸气侧漏。      汪超目送李丽洁离去,心里有一时的安心,可再一想,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李丽洁又岂是善罢甘休的人,看她这两周以来频繁地回来就知道,她是个倔脾气的人,对于自己想要的结果定会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她这次何止是被汪洋扫了颜面,连长久以来在汪洋面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尊严都丢得连渣渣都不剩,她又岂会就这么完事?      虽然尊严什么的在汪超看来都是渣渣。      ==      没过几分钟,李丽洁去而复返。      汪超猜到了李丽洁不会善罢甘休,可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出现。      还没等汪超将汪洋劝到卧室休息一会,李丽洁就又用钥匙把门打开了。      汪洋此时的战斗力还不如汪超这个战斗力仅为五点的渣渣,在当他看见李丽洁身后的李胜强时,更是一下子掉进了冰窟中,全身战栗不已。伸手紧握着汪超的手,借助他的力量才站起身来,汪洋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李先生大驾光临,真是令陋室蓬荜生辉!”字面上字字珠玑,心里却是恨不得字字咬牙切齿。      李丽洁的脸上还带着刚刚因为愤怒血管扩张而造成的脸红,可能这次有身后一人的存在,她趾高气扬的气焰又回来了,带着一股蔑视看着汪洋和汪超,那眼神,就和在看死人没什么两样,当然对于汪洋的挑衅,她也忽略了。      李胜强站在李丽洁的身后,并没有上前,他和汪洋没什么好说的,今日进汪家的大门不过是要告诉汪洋一声:“下个月我会把霜霜带走。”      还没等汪洋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情况,李丽洁突然转身反问道:“你不是说过不会为难霜霜吗?”      “怎么是为难?父亲将女儿接回家,怎么是为难?”      ==      李胜强连说两遍,李丽洁的脸瞬间就白得和纸一样。      看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突然间想明白的汪洋轻笑一声,似是从李胜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窘态,卸掉了全部的力气说道:“养了十年,我竟是白白为别人养了一个女儿……”      “爸爸!”      汪洋的晕倒毫无预兆,汪超一个人无法支撑他身体的重量,手忙脚乱地将他扶到沙发上躺着,抓起旁边的座机就往医院打电话:“这里是昌平小区93号楼五楼东户,有人晕倒了……”      后面汪超又说了什么,李丽洁没有听到,她被李胜强强行带走了,临走前还死死盯着汪锦双的房间看,似是想看看自己的女儿到底是像汪洋一些,还是更像李胜强一些。      不过汪锦双并没有感受母亲的热烈召唤,直到医院的救护车赶来,将汪洋抬上担架,随着大门关门声传来,她才从屋里走出来,就像是刚刚几人的谈话被一门之隔阻挡在外,没有一句入了她的耳朵一样,一脸常态地走到客厅,从饮水机接了一杯水喝掉了。      ==      一场短暂的交锋,以汪洋的住院为暂停键。      汪洋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右手抚着左手上的戒指,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窗外。      汪超提着保温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样子。      “爸爸,起来吃点东西吧。”汪超将保温壶放在床头,装作没有看到汪洋慌乱间收起左手的动作,继续说道,“医生说你的胃不太好,这段时间需要好好调养一下。我做了小米粥,最是养胃的。”      汪洋到医院检查一番之后,医生只说是这一段时间他没有按时吃饭,胃有点不正常工作了,至于之前会出现的眩晕,医生也只说是由胃部疼痛引起的,把胃养好了,眩晕自己也就没有了。汪洋听了汪超转述的医生的嘱咐之后,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完事了。      旁边有位四十来岁的大叔,半坐在病床上,听见汪超这话,开口就夸道:“小汪你真是好运气,有一个这么好的儿子,看我那儿子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几天也见不得一面。”      汪洋知道他是好心,转头冲他笑笑并没有回话。不过心里的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吧,只是一个病房的病人而已,又有谁知道汪超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呢,就连那个养了十年的女儿也不是他的啊……      汪超在一旁将粥盛出来,又端出两个清淡可口的小菜,对大叔说道:“今天我做得多,崔伯伯也吃一点。”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地沾沾汪老弟的光了。”      ==      汪洋在医院住了两天后,坚持要出院。医生也不阻拦,只是找汪超好好交代了一番饮食作息方面需要注意的事项,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对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说这些问题貌似有点多余,就问道:“孩子,你家大人呢?”      “妈妈出差了,爸爸让我瞒着不让说。”汪超眼睛眨也不眨地说道。      “好吧……”医生有些无奈,说都说了,只得继续交代下去,小孩子记住也行,“你爸爸这不是什么大病,不过平时要注意一些,要不积羽沉舟,将来就会拖垮身子的。”      汪超将刚刚向医生借过来用的笔放回去,将手中的纸对折两次放好,向医生道谢道:“我记得了。谢谢您,我会注意的。”说完还像医生微微一鞠躬,这才出了办公室。      医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怎么得就想到了自己前两天刚刚看到的古龙大师笔下的西门吹雪那个孤独的背影,转念又一想,不过是个孩子,想这些干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战五渣#战五渣,网络流行语,意指“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滓”。该词语出自漫画《七龙珠》中的人物拉蒂兹。在网络上,“战五渣”用于形容某人能力不行、战斗力低下,意同“弱爆了”。       ☆、那一年,他十二岁   那一年,他十二岁      汪超终是没有去成市一中的初中部。      钱的问题是很大的一个方面,这个时候汪洋说不上是砸锅卖铁,就是和同事稍微借点钱也能送汪超过去,可是汪超不同意。汪超只说了一句话,“爸爸身体不好,我不在身边看着不放心。”      汪洋无言以对。他想证明自己没有那么脆弱,还不需要汪超来照顾他的地步。可汪超自己早就去旁边的实验中学报到了。以汪超的成绩在实验中学完全可以免学费,他对汪洋笑言,“这比钱可以用来给爸爸买大半年吃的小米了……”      好吧,汪洋想不承认都不行,他这是养了一个败家子吧,用学费来买小米……      ==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汪锦双消失了。      即使李胜强一句话否认了汪洋与她的父女关系,先不说这话的可信度有多少,汪锦双突然消失,可十年的感情岂是说没有就没有的,汪洋对李丽洁没有任何思念,可人静下来的时候,尤其是看见汪超在写作业的时候,经常会想起汪锦双。印象中汪洋好像没有给汪锦双辅导过功课,这也是一个不需要家长过多操心的孩子,她很安静,很容易让人忽略。可就是一旦静来下之后,就是这份宁静才更让人难以接受她已经不在家里的事实。      唯一不需要汪洋担心的就是汪锦双的生活方面,她走的时候把自己的东西也全部带走了,除了那个临时搬不走的钢琴,家里再也找不到一丝汪锦双曾在这个家中生活过的痕迹。      这个家,在汪洋进医院住了两天之后,一下子就变成了汪洋和汪超两个人的世界。      ==      可能是夏天的原因,也可能是汪锦双离开的原因,一个暑假下来,汪洋在家里度过的这一个多月时间非但没有长胖,反而清瘦了不少。汪超使劲浑身解数变着花样地准备三餐也没有把汪洋养胖,汪洋安慰他到,他这就是在家闲的,等到开学之后忙起来就好了。      汪超无声地翻了个白眼,等忙起来的时候能不能记得吃饭都是问题,还想长胖?门都没有。      不过这一点汪超倒是错了,汪洋还真就属于那种越是养膘越长不胖的人,倒是时不时吃点苦,多吃点饭,还真就能长胖不少。可是这一切都建立在按时吃饭不犯胃病的前提上,显然这一点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的。      好在初中课程并不繁重,汪超给自己制定了学习计划的同时也给汪洋制定了回家时刻表,上面第一条就是上课不能拖堂,铃响时走人回家……      汪洋十分怀疑,汪超的小学老师是不是经常性的拖堂,让汪超在这个问题上的负面情绪很重。      ==      八月的最后一天是实验中学报到时间,中午一过汪洋带着汪超去学校所在班级报到。      汪洋在实验中学高中部教书,汪超在实验中学初中部上学,两个学校是独立的,中间隔了一条马路。曾有学生笑言,初中与高中的距离就是一条马路而已。      汪超所在的班级早在之前他自己来报道的时候就分好了,班主任老师也见过面了,这天去就是去领一下新书顺便和同学认识一下,分分座位打扫卫生什么的琐事。      其实实验中学这种提前一个月就要求学生报到的事情也是迫不得已,谁让今年市一中突然扩招,很多生源都跑去市一中那边了,实验中学只能通过提前交学费这种方法来圈住学生。当然,市一中的不少学生本来就是跨区上学,都是要交“择校费”的,交得起这钱的家长也不差这点学费钱,能让孩子去更好的学校就行,多数家长都是这么想的。      嗯,汪超不是家长,他不属于这个多数范围之内。      ==      汪洋和汪超一起来,是想认识一下他的班主任老师,以后都是要常联系的,虽然汪洋认为这个次数会极少极少。      到了班级门口一看,没想到这位初一年级三班的班主任老师倒是一位熟人。      “汪老师。”显然这位班主任老师也认出了汪洋。      “秦老师,这是我家孩子汪超,以后就麻烦秦老师了。”汪洋很自然地和秦素霞说着客气话。      秦素霞在手中的报告单上写下汪超的名字,这个孩子她早就认识了,一个多月前报到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人来的,全班就他一个人不需要交学费,秦素霞就是想不记得也不太现实。      “哪里哪里,我们家秦琴也多亏了汪老师照顾。”      两人又客套了两句,汪洋倒是对汪超的班级放心了不少,又对汪超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过了马路去对面高中部报道。留下汪超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苦思不得其解,看汪洋和秦素霞两个人这么熟悉的样子,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到汪超放学回家之后做好饭坐在餐桌边等着汪洋回家。      汪洋这年秋天带的是高二年级,十一国庆假期之后高二的学生就要开始上晚自习,现在正在抓紧最后疯狂的时间玩闹。本来最后一节课是班会时间,看着学生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眼神,一看就知道还没有从暑假那种放松的状态里恢复过来,汪洋突然想起了汪超之前说的坚决不能拖堂,要按时回家的事情。      汪洋翻着教案本,看着还有二十多分钟才放学,用五分钟将剩下的几个问题说了,然后貌似不经意间说了一句:“今天晚上《笑傲江湖》演到第几集了?”      “三十七!”班级一个角落位置的男声突然站起身来答道。      全班的目光都转向了他,那个男生不好意思地笑笑,连忙坐下了,他可不想惹到汪洋。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一些后怕,害怕汪洋拿他开刀。      不过汪洋并没有在意,将手中的教案本一合,抬脚就走向教室门口,只留下一句:“行了,都回家看大结局吧。”      随着汪洋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高二一班的教室里先是沉寂了一会,随后发出爆发性的欢呼声,那声音差点将一班的房顶都掀翻了。      ==      在家等汪洋回来的汪超见今天汪洋竟然早回来了一刻钟,有些奇怪的问道:“爸爸你今天真的没有拖堂吗?”      汪洋心情不错,尤其是把班级里的学生们都稍稍戏弄一下之后,顺手赏了汪超一个爆栗,说道:“还要看爸爸的笑话不成。”      汪超揉揉脑门也不在意,汪洋打得不疼,就是意思意思。“瞎猜的,爸爸别在意。爸爸快吃饭吧,要不就凉了。”转移话题什么的,果然很成功。经过一个暑假的努力,汪超已经成功地将家务活全包了,汪洋只需要动动筷子往嘴里填就行了。      饭桌上汪超忍不住问道:“爸爸,你和我们秦老师认识吗?”      “嗯。”汪洋咽了一口饭,又道:“她的女儿现在在我的班级里,之前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几面。”其实都是一个学校的老师,就是不同年级,偶尔开大会的时候也会见到,最少也是个脸熟。汪洋抬头看看汪超,见他眉头紧锁,问道,“怎么了?”      “爸爸说的不是真的吧,秦老师的女儿分明在我们班里啊,我今天还听见一个女生喊她妈妈呢。”汪超还盯着那个女生看了一会确认了一遍,这母女两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相貌有八-九分相像,估计那女生长大之后就是秦素霞的翻版。      汪洋也是愣了一会,说道:“别人家的事情打听那么多干什么,好好吃饭。”      “哦。”      ==      汪洋也是有些惊奇,之前也奇怪为什么秦琴怎么会和母亲一个姓氏,不过在这方面他不是很感兴趣,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之后就抛在一边不再想了,若不是今天汪超突然提起来他恐怕早就忘记这事了。      此时再想想,秦素霞的年纪也不过三十来岁,开家长会的时候在一群四十来岁的家长中确实是比较年轻,当时汪洋还以为是她平时保养得好,可一个整天忙碌的老师又有多少时间来打扮自己呢?      好奇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而这个好奇的种子汪洋不但拥有,就是秦琴的心里也有。      秦琴一回家就和秦素霞说:“妈妈,我今晚要看电视。我们老师说了,让我们今晚回家看《笑傲江湖》的大结局。”听听这曲解事实的本事。      不等秦素霞反对,那边坐在沙发上的秦琪就说道:“别说老妈不信,你这话我都不信。”看看,还是妹妹懂事理。      秦琴也不恼,洗了手也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桌上的葡萄往嘴里放了两颗,“爱信不信,我们老师就是这么说得,全班都听见了。”      秦素霞也不想在开学第一天就圈着孩子,将饭菜端上餐桌,对客厅的两个孩子说道:“别吃那么多水果,过来吃饭了,吃完饭再看电视。”      “欧耶!老妈万岁。”秦素霞的话算是变相同意了秦琴刚刚看电视的申请,秦琴被小妹白了一眼也不在放在心上,捏起一颗葡萄填进嘴里,对着秦琪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一副大姐我不跟你小孩子一般见识的样子。      秦琪赏了她一个白眼,去吃晚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择校费#择校费,简单说,就是一个学生毕业学校后,向上一个学习阶段的学校进行学习,从而选择好坏学校学习,而教育局规定的你所属地区的路段学校不收取任何费用,而想不去路段学校学习,就必须去别的学校,就要交一定择校费。同时转学也需要择校费。       ☆、那一年,他十二岁   那一年,他十二岁      第二天一大早,高二一班的一帮学生谈论的最多的就是昨晚的《笑傲江湖》的大结局问题。一个个为某个小问题整得面红耳赤,连进来上第一节课的老师都没有发现。      男生在一起多是谈论电视剧里面的故事情节或者是武打动作之类的,而不少女生凑在一起谈论的问题,只能算是勉强能和电视剧沾上边,谁让她们谈论的是昨晚提前给大家放学回家看电视的汪洋老师呢?      只听秦琴的同桌蒋晓迪说道:“你们难道不觉得昨天汪洋老师简直帅呆了吗?”      秦琴很不给面子的回了一句:“帅能当饭吃吗?难不能你还想嫁给老师?”      “我……”      “甭想了。”秦琴再次翻了一个白眼,打击她道:“汪洋老师早就结婚了,他儿子和我妹妹在一个班里。”知道了吧,人家不但不是单身,连儿子都上初中了,某些人就死心吧。      ==      其实秦琴昨晚也被打击到了,秦素霞无意中说起下午的时候汪洋带着汪超去报到的事情,说真是巧了,两个家长都是老师不说,两家孩子也能碰到一起,这也是缘分不是。      秦琴还在幻想着这么帅气的老师将来自己长大了之后一定要嫁给这种人,结果被老妈一句有儿子就打击毁了……她不想做破坏人家幸福家庭的罪人,以后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面上是不敢再露出一两分了。      蒋晓迪被打击到了,趴在桌子上接受前桌同学的抚摸,那人道:“小迪你别伤心,结婚不是还可以离婚吗?只要人还活着,我们有希望。”这话不但得到了蒋晓迪的点头认同,旁边几个围过来的女生也随声附和。      秦琴的手指在这两个人之间来回摆动,最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你们,你们两个变-态。”      其实秦琴他们班有几个男生长得还是不错的,不过更多的人正处在青春期,身高也没窜起来,脸上还有密密麻麻的青春痘,拉低了整个班级的水平不说,这下起更衬得汪洋玉树临风,而且他的身上还带有那么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小女生有幻想也是正常的事情。      可这幻想别人婚姻失败的事情,秦琴还真没想过。      ==      秦琴转过头去不想再和这两个变-态说话,没想到身子还没转过去呢,就看见她们的谈论对象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秦琴吓得一下子站起身来,结结巴巴道:“老师……老师好……”      “好。大家在讨论什么,这么热烈?”汪洋似是刚刚走过来站到秦琴身边的,没有听到几人之前的谈话内容,笑眯眯地问道。      教室因为汪洋的一句话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一看墙上的时钟才发现,完了,这都上课十分钟了,汪洋一定会发火的。      秦琴站着说不出话来,心里更多的是后悔自己刚刚干嘛激动地站起来,现在全班都在等着她的答话。      汪洋没有为难秦琴,转身向讲台走去,伴着他的脚步声的是一句本学期的第一句“上课”。      班长王经纬立马扬声道:“起立。”      “老师好。”全班同学起立向老师问好,掩盖了秦琴的尴尬。      “同学们好。请坐。”      秦琴借着汪洋弯腰微微鞠躬的时间,拍拍自己的小心脏,然后迅速瞪了旁边的蒋晓迪一眼,小样,看以后老娘怎么收拾你。这是典型的老子不好过,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江湖豪情。      蒋晓迪吐吐舌头,并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      新的一个学期就这样开始了,班级里的同学熟悉之后,汪超才发现班里竟然有不少自己熟悉的人。      按理说汪超在小学期间跳级两次,认识的人不少,但是他和其他同学之间的交情并不深,能说得上话的还真没几个,并且这次去市一中的学生不少,之前和汪超小学六年级一个班的学生有一半去了相对较远的市一中,可想而知实验中学的流失率有多少。      这也造成每个班级学生相对较少的局面,初二初三年级每个班级都是五六十人的样子,到了汪超他们这一届,班级总数少了两个班不说,班里也只有不到四十个学生。这样也挺好的,老师的压力也相对少一点,对每个学生的关照也能多一些,老师家长都高兴。至于学生高不高兴,那都不是事……      班里汪超最熟悉的一个人就是胡滢楠了,这小姑娘虽说比汪锦双高了两个年级,不过都往汪家跑了好几年了,和汪锦双的关系一直不错,就是不久前汪超和汪洋确定汪锦双只是消失搬到别的地方去而没有被人绑走撕票什么的,也是从这个小姑娘的嘴里听说的。      咳咳,严重了。      ==      不过也因为这事,胡滢楠对汪超挺看不顺眼的,她一直都觉得汪超把本来属于汪锦双的那份来自汪洋的父爱给夺走了,心里为汪锦双愤愤不平的同时,时不时地会给汪超找点事。都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比如说班里竞选班长的时候,汪超本没有要参加的意思,结果胡滢楠就站起来说:“我推选汪超。”然后从汪超跳级的事情说起,从学习到体育运动,全方位无死角地将汪超夸赞了一番,这下汪超出名了,想低调都不行。      汪超的同桌之前和汪超是一个班的,听着胡滢楠滔滔不绝地讲述汪超的光辉历史,不禁用手肘捅捅汪超,问道:“汪超,那家伙是不是喜欢你啊,怎么知道的比我还详细?”      汪超一个没忍住,直接咳嗽了起来,这下更是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      他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故意哑着嗓子说道:“各位同学,实在抱歉。我的身体不是很好,并不适合担任为大家服务的班长一职。”      坐在靠门那一边的郭敏行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汪超,很快又转过头去看向别的地方。      呵呵,这个班里认识汪超的,和他有交情的还真不少。      ==      转眼过了十一假期,汪洋和汪超两人就像是故意忽略了李丽洁汪锦双母女两人一样,谁也不会故意提起她们。属于李丽洁的东西早就不在了,在十一假期的某一天,趁着汪洋和汪超一起出门买东西的时候,唯一留下的那架钢琴也被人搬走了。      回来后,看着空荡荡的书房,汪洋在客厅里静坐了好久。      直到吃完饭的时候,汪洋对汪超说,“汪超,明天你就搬到旁边那间卧室里面去住吧。”      “爸爸!”      “没事,吃饭吧。”汪洋低头用筷子夹着米饭机械式地往嘴里放,没有夹任何菜。      李丽洁把最后一件能让汪洋回忆汪锦双的东西都搬走了,汪洋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矫情的了,不管汪锦双本身是怎么想的,两人十年的父女情算是到头了。汪洋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汪锦双的,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他尽到了,他能给她的也都给了,或许汪超的事情并没有经过汪锦双的同意,不过汪洋也没有特别偏爱汪超,两个孩子在他面前都是平等的,没有爱谁多一点爱谁少一点之分。      只能说,缘分尽了。      ==      十一假期之后高二年级的学生正式开始上晚自习,汪洋的心情不是很好,到班里转了一圈,也没在讲台上坐着,直接布置了几个作业题就回办公室去了。      他一离开,班里立马就炸了锅。      蒋晓迪摇着秦琴的胳膊说道:“你看到没有!你看到没有!汪老师手上的戒指不见了!”      秦琴被她晃得头晕脑花,哪还记得刚刚自己到底有没有看清。再说老师一来谁不是低头做题的样子,和蒋晓迪一样胆大的毕竟是少数。      “行了,就是汪老师离婚了也轮到你,你还没成年了,结婚什么的早得很呢,着什么急。”秦琴就是看不惯蒋晓迪这一副花痴样,就是花痴也花痴点靠谱的行不行,就是校草级别的也比汪洋实在不少不是。      蒋晓迪对此嗤之以鼻,什么叫花痴,花痴就是对着不可能的目标才花痴,那么容易得到手的就没有花痴的必要了。      秦琴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汪老师是不能的目标的。      蒋晓迪瞬间不说话了。      ==      汪洋回到办公室之后,将裤口袋里的戒指拿了出来,放到了旁边的一个抽屉里。      之前进教室的时候,他是突然想起这事的。      早在四五年前,汪洋就知道自己和李丽洁的婚姻走到了尽头,只不过中间还有一个汪锦双,两人一直没有离婚。李丽洁又一副不怎么管汪锦双的架势,汪洋不得不对汪锦双疼爱有加,只是想着汪锦双再大一点的时候,等她明白事理时候再说,希望两人失败的婚姻不要给她造成太大的伤害。      他没有想到的是,汪锦双对此事早就知道了,离不离婚的,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汪洋此时更没有想到的是,这场双方都已经默认的离婚仪式整整晚了三年。       作者有话要说:  #钟情妄想#也可以叫做“幻想性单恋”或“花痴”〔色情狂〕。病人坚信某人爱上了他,尽管这假想的情人从未同他讲过话。患者经常写信给“假想的情人”,并大献不必要的殷勤。如果没有回音,他就认为信件被人截取,或者有人恶言中伤。偶尔在异常人格发展的患者中,可见到这类孤立的妄想。有时,精神分裂症起病时只有局限的钟情妄想症状,在病程经过一年,甚至更长一些时间后妄想才泛化,并出现幻听。       ☆、那一年,他十三岁   那一年,他十三岁      汪洋离开高二一班不到十分钟,就被校长一个电话打到办公室又叫回去了。      没多大事,就是闲得没事找事干的校长不小心溜达到高二一班的门口,听大家讨论得挺热烈,忍不住也参与了进去,结果得到了关于汪洋老师婚姻方面的最新资料。      当然,这是蒋晓迪同学的版本。至于官方版本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咳咳,进入正题。      ==      赵校长也不急着回校长办公室了,就在走廊的尽头站在,和汪洋面对面地说了几句话。      什么学校很看重高二一班啊,什么对汪洋寄予厚望啊,什么希望汪洋能带领着高二一班的同学顺利通过高考啊之类的。当然,还有希望汪洋能摆正心态,不要把自己的私人问题待到课堂上来,影响学生的情绪之类的……      赵校长说一句,汪洋点一下头,赵校长再说一句,汪洋再点一下头。到最后赵校长都看出汪洋在敷衍自己,可汪洋做得这么明显,赵校长倒不好说什么了,只说了一句以后注意就完事了。      汪洋目送赵校长离开,重新回到班里,这次他也不回办公室了,直接从教室后面搬了一个凳子,往讲台走的时候顺手没收了一个同学藏在课桌里面的一本小说,然后坐在讲台上翻着看。      ==      蒋晓迪仍是一脸花痴状,跟前面的同学传纸条,嗷嗷嗷嗷,汪老师看小说的时候都是那么得帅。      秦琴不用看纸条上的内容,单看蒋晓迪的面部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白眼翻多了之后都懒得再翻了,干脆自己也拿出一本小说来看。反正看汪老师的架势就是坐在上面装样子的,根本不是来看着他们上自习的,现在教室里起码有一半的人在看小说,而且里面有八成是在看《笑傲江湖》……      汪洋在学校上晚自习,家里只有汪超一个人。      汪超并不怕黑,只开了书桌上的一盏小台灯。      之前他为钱发愁的时候,只是愁钱从何处来怎么赚钱这个问题,直到十一前夕有人来家里查水表,汪超这才知道家里的点点滴滴都是需要花钱的,而且还知道了钱这个东西不单单要看是怎么来,还要看是怎么没的……至于什么时候要舍得花钱,什么时候又要把钱掰成两半花,都是有讲究的。      汪超此时正面对着一张空白的纸,心里盘算着怎么赚钱怎么花钱。      ==      汪洋开始上晚自习之后,每周有两天晚上要等到晚自习结束之后才能回家,通常这两个晚上汪超都睡得比较晚,等着他回来加一顿夜宵再睡。夜宵并不丰盛,重在营养养胃,通常都是好消化的东西。一来冬天越来越近晚上气温低,汪洋从外面回来难免会有些冷,吃点东西暖暖胃也好;再者就是汪洋的胃病还没有好彻底,汪超天天拿小米面条养着,想吃点辛辣的食物还要提前申请,汪洋有时候真的觉得两人扮演的角色有些混乱。      这一天晚上汪洋有点事情耽误了,走得晚,想起回家的那条近路,就走了那里。      拐角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几年前在这里刚刚碰到汪超的时候。      记忆有些模糊,汪洋自己也记不清当时为什么心血来潮要带汪超回家。一时心软?同情?可怜?可能都有,也可能都没有。      可也正是这个孩子,在汪洋妻离子散的时候,是唯一留下来陪着他的人。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想不承认都不行。      汪洋这晚回家之后,面对汪超端上桌的皮蛋瘦肉粥难得一见地没有发表任何反对言论,直接开吃。汪超虽有些惊奇,不过没有追问,反正这是好现象,也省了他不少事。      ==      汪洋一边喝粥,一边琢磨着今晚回来的时候不知怎么回想起来的那点事。      在洗碗筷的时候,汪洋问汪超:“汪超你还记得你的生日吗?”      汪超本来立在厨房门口,见时间晚了,准备洗漱睡觉的,听汪洋突然这么问,想了一会才回道:“不记得具体时间了,只记得应该是在春天。”      汪洋将洗完的碗筷摆放好,转过身来问他:“汪超,你愿意和我说说你之前经历过的事情吗?”      汪超沉默了好久,低着头并不看向汪洋,在汪洋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摇着头开口道:“记不清了……”      “那就不想了……”汪洋将他拉入怀中。汪超已经长到了汪洋肩膀以上的位置,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孩子了,他会一点一点健康成长起来,撑起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      两个人的新年很好过,没有多少人来拜年,汪洋也没有外出几次。唯一一次长时间与人通电话的还是之前来过汪家的秦霖。      汪超做完当天的寒假作业,没有听到汪洋在厨房忙活的声音,倒是听到他在客厅打电话的说话声。汪超向汪洋示意自己去厨房,汪洋点头。      电话那边的秦霖正和汪洋说着:“听说老爷子年后就能出来了,你不回来看看?”      “……”汪洋沉默许久,握着听筒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还是说道,“不回去了……”      “汪洋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      汪洋打断秦霖的话,似是故意对当年的事情避之千里,“当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来了,过去就过去了。”      秦霖在那边叹了一口气,劝道:“你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你也算是他的半个儿子,有你照顾他,我很放心。”汪洋捡了一个不是重点的问题说了。      “什么叫半个儿子?!明明是干儿子好不好?!再说你这个亲儿子都不要老爷子,我就是那个亲儿子,你别和我抢!”      “随你。”汪洋一副我不稀罕的语气,惹得秦霖那边又差点炸毛。      ==      “还有没有事?没事我挂电话了,我家那口子催我呢。”闲扯了大半上午,秦霖直觉汪洋这天的电话内容还没有扯到正题上去,非逼他使出杀手锏。      “你要是有时间,帮我,帮我查查当年李丽洁的事情。”汪洋捻灭烟头,将听筒换到另一只手中,身体也在沙发上换了一个姿势。      “李丽洁?”秦霖很是奇怪,“和李丽洁有什么关系?”秦霖说这话,朝对面的冷西看了一眼,冷西伸手在饭桌上迅速写了两个字,秦霖立马就明白了,在汪洋回话之前抢着问道,“你和李丽洁离婚了?”      “……还没有……”      “我就知道,早晚你们两个要离婚。”秦霖那边对冷西点了点头,自动将汪洋的不确定答案替换成了肯定答复,又接着说道,“行了,当年你们两个那档子事我也懒得说了,大过年的不要提这么晦气的话题。过年这阵不好运作,等过完年再说。”      “没事,我不急。”都等了十来年了,不差这一会功夫。      两人不再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      秦霖终于吃了一口热乎饭,肚子填得差不多了才说道:“汪洋可能怀疑到李丽洁的身上去了,就是不知道是哪方面的。”      “两个方面,一,当年李丽洁是否插手了;二,他那女儿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冷西冷静地分析着。      秦霖夹菜的筷子停住,反问道:“第一条可能性不大,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第二条不至于吧,汪洋养着霜霜都养了十多年了,谁能让自己的闺女在别人家里待这么长时间,又不是十天半个月的。”      冷西不赞同道:“李胜强一招谋划了七八年,再多个十年也不是不可能。”      秦霖夹着的菜终于掉到了盘子里,结结巴巴的说着:“这,这不可能吧……汪洋这是,他这前前后后加起来是被骗了一辈子的节奏啊。”      冷西将那块掉落的肉肉重新夹到秦霖的碗里,说道:“有没有可能谁也不知道,就是老爷子当年不也是没有料到,会在李胜强那个毛头小子里栽了跟头吗?”      “那是阴沟里翻船……好吧,那是百密一疏……呃,咳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秦霖越说不离谱,想反驳冷西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干脆把筷子一扔,“我不吃了,你找人去查吧。”      ==      除夕这晚,汪超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又和爸爸在一起放烟火,望着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汪超对汪洋说:“爸爸,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汪洋带着手套轻拍汪超的肩膀,抬头看着天空。      汪超不知汪洋心里想的什么,他在自己心里描绘着一个只有他与汪洋两个人的世界,这个世界很少,只能容得下他们两个人,这个世界又很大,一眼望不到尽头……      汪超在睡梦中一脚将被子踢翻,暗淡的夜色掩盖了斑斑驳驳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查水表#原为某电视剧中,民警办案时为使人开门而谎称身份。后在网络上延伸为:(1)有人在网络上发表了不合乎法律或者破坏社会稳定等消息而被警方抓捕;(2)在贴吧里拥有删帖权限的大小吧主,检查贴吧里是否存在灌水的帖子或跟帖,遇到就进行删除的行为。多用于讽刺和调侃。       ☆、那一年,他十三岁   那一年,他十三岁      虽然汪超推辞了开学之初班级班干部选举时的班长一职,不过由于他的成绩优秀,秦素霞还是让他担任了班级的学习委员。学习委员的活计不多,平时比起每天都要收作业的各学科课代表来说轻松不少。不过到寒假之后,学生返校交寒假作业的时候就忙活得很。      要协调各老师之间的关系,还要应付同学们的小伎俩,汪超有些头大。      由于两次跳级的原因,小学四年期间汪超并没有担任过任何班干部。一上初中就担任学习委员难免有些不适应,好在学习委员较为清闲他也没有遇到多少麻烦。可就在他准备继续混半年就不干的时候,新的学期一开始就面临了各种问题。      ==      所有科目的寒假作业都在一本书上,平常收作业的几个课代表此时都不愿意干这活,几人便怂恿汪超去收。      汪超之前并没有收过作业,便让每排最后一位同学从前往后收一下,一起放到讲台上去。结果磨蹭了十多分钟,四十来个人的班级只交了十几本上去。汪超皱皱眉头,站在讲台一侧说道:“没有交作业的同学把作业交一下,一会要交给老师。”      教室里原本很安静,汪超说完之后立马就有几声轻笑声传来,交头接耳的声音逐渐变成了正常音量,一时教室里就和街口的菜市场一样热闹。      有人扬声道:“汪超,那本寒假作业还要做啊?地理老师不是说只用做那几套卷子就行吗?”      还有人接话说:“学委,今天就要交作业啊,今天不就是来报个到,明天才开始正式上课吗?明天再交行不行啊?”      “汪超你看我和你做前后位也有半年了,你把作业给我看一下行不?一天就行,不对,一晚上就行,明天就还给你。”这个八成就是个凑热闹的,倒是没有多少别的意思。      “我说我们的大学习委员同志,这年头谁还做寒假作业啊,就是做了交上去老师也不看啊,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要不我把我那本一个字都没有写的给你你帮我交上去?”这个是看得最清楚的。      ==      汪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各种声音渐渐消失,直到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这才拿起讲台上的十几本作业来看着。      坐在下面的学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觉得和他们面对面站着的汪超像是突然转变了身份一般,瞬间由一个沉默寡言的学生转型为一个高大威武的教师,微微低垂的眼睛似是没有在看任何人,而又给人他在俯视着整个班级的感觉。      一个学生不自觉地把羽绒服外套的拉链向上拉到顶,好冷。      只见汪超一本一本翻看着那十几本作业,并没有打开仔细看,只是将封面上面的姓名一栏看了一眼而已就换到了下一本。半分钟之后,汪超抬头扫视了全班一眼,开口点了二十来个学生的名字,顿了顿又道:“我希望明早八点之前能在讲台上看到这些同学的寒假作业。”      “汪超你过目不忘啊?”下面有同学忍不住问出声。汪超刚刚竟是将没有将作业的二十多个同学的名字全部点了一遍,他站在那里,只此一招便将全班都唬住了。      汪超没有回话,抱着十多本寒假作业转身出了教室,直奔老师的办公室而去,同学们想补救自己刚刚挑衅汪超的行为也只能在明天八点之前把作业交上再说。      ==      汪超傍晚回家的时候,汪洋也正好从外面回来,父子两人在楼下门口相遇,汪超刚刚叫了一声爸爸,正巧胡宁希从里面开门出来,见是汪洋父子,开口问道:“汪洋,你们家准备搬家吗?”      “搬家?”汪洋说道,“不准备搬家啊。”      胡宁希这才想起来,自己和李丽洁是一个单位的,住的这栋房子也是他们单位当年分的房子,早在刚刚过完年的时候单位领导就下来通知,说是市里准备在新区那边建新房子,现在有意愿要搬家的人都在和家人商量着要哪一栋楼哪一个楼层呢。不过胡宁希可知道,李丽洁已经好久不怎么回来了,汪洋一直没有得到消息也是正常的。他们夫妻两人的事情胡宁希不好过问,连忙简单说了一下单位的决定。      汪洋问了新住房的具体的地址,听说是城区最北边的一块地之后就不是特别感兴趣了。      胡宁希看他的表情也猜到了八-九分,城区北边现在还是一片荒地,虽说是市里准备大面积开发,少不了超市银行之类的生活设施,不过短时间内教育机制并跟不上,各家孩子还是要跑到这边来上学,很是不方便。这也是不少父母决定暂时只先买房子而不搬家的原因。      胡宁希又说道:“听说咱这栋楼要装修,到时候你们要是不方便,可以在我们家搬走之后,先到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汪洋谢过了胡宁希的好意,到时候说不定还真要麻烦人家,这时也不用先拒绝。      ==      汪洋和汪超回家之后,汪洋并没有急着去厨房做饭,先是到卧室内翻出两张存折,拿在手里坐在床边愣愣地出神。      汪超将晚饭的食材准备好,过了几分钟还是没见汪洋出来,上前叩门问道:“爸爸,今晚我来做饭?”      “哦,不用,我来就好。”汪洋从里面打开门,径直进了厨房。一般汪洋在家的时候都不用汪超下厨,用汪洋的话说来,他还要保留点父亲的架势,当然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从来没有。      汪超看着汪洋的身影在转角消失,又回头瞥了一眼被汪洋匆忙中留在床上的东西,最后还是忍不住,蹑手蹑脚进了屋,抓起那两个存折前前后后细细地翻看了一遍。      一张藏蓝色的存折是定期存款的,上面只有十几年前的一次存款记录,数额是十万元整。别说十多年前,就是现在十万元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另一张红色的存折是活期的,上面的存取款记录就很多了,密密麻麻有七八页,从八-九年前一直到今年过年后不久,每笔存取款数额也不尽相同,大小都有,近十年来下来,从一开始总共只有几百块到现在五万多点,也算是见证了汪洋这么多钱来走过的路程了。      汪超慢慢将两个存折又放回去,摆成刚刚他动过之前的样子,装作此时没有来过这个房间的假象,回了自己的房间。      ==      回房间的路中,汪超想了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今天不经意间听同桌曲靖说的市里要准备开发新区建房子的事,这事在市里是大事,汪洋可能也是没有开学消息不灵通一时不知道,估计过不了两天也会知道了。曲靖当时还特意提到了关单市现在的房价问题,说是市场价是三四千每平,不过市里各单位都能拿到补贴,最终成交价格估计会在一千八左右,能省将近一半的价钱了。      曲靖还特意装作是很有深度地说了一句:“哎,要是我有钱,我肯定会为自己买一套房子,还不知道十几年后我结婚的时候,房价会长到什么程度呢。我老爸说我们家现在住的房子,当年买的时候房价不过八-九百,当时觉得贵现在看看都是白菜价啊。”      就按曲靖说的来算,百十来平的房子也要近二十万,这还是最乐观的估计,而且没有包括装修和家具。      显然,只看汪洋的存款的话,就两个字,不够。      第二件事是去年暑假李丽洁嘲笑汪洋没有钱还想让汪超去市一中读书的事情。据汪超所知,他一些去年去市一中读书的同学,先是交了八千块钱的择校费,又交了一年的学费和住宿费一万元,杂费另算,生活费就更要另外再说了。      汪超真要去市一中的,汪洋咬咬牙也能送他去,不过不等他初中毕业参加中考的那天,汪洋存着里面的钱就可能会空了。      ==      汪超想起汪洋刚刚回家之后就进卧室翻出存折来看的急切心理,想着其实汪洋也是想如果有可能就离开这个房子吧。不管他和李丽洁的关系到底如何了,这房子都是挂在李丽洁的名下的,汪洋没有挑拣的权利,肯定是不乐意的吧。可惜,存款不足,就是市里的政策再好,汪洋真想买房子的话,除了借钱贷款之外,也没得选了。      钱,这个东西,汪超一直认为是个东西的钱兄弟,再次向他敲响了警钟。      汪超仰躺在原本属于汪锦双的那张床上,双眼睁得大大的,死盯着天花板,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想法,不过很快都又被他排除了。      到底该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  #白菜价#指一件物品现在的价格相对本身价值或者曾经的价格而言十分便宜、实惠。另有折扣网站白菜价。大白菜是在秋季玉米等作物收获后播种,初冬收获,产量大,管理容易,但储存需要占地,所以收获期间同时上市价格非常便宜,加之白菜是最为常见的蔬菜品种,“白菜价”一次便最早在出现北方口语中,目前用来形容某件物品价格便宜、实惠,后来在商业领域被广泛应用于打折、甩卖等。       ☆、那一年,他十三岁   那一年,他十三岁      果然没过两天实验中学的领导就下发了通知,这次市里统一建房子倒是没有按照之前一个单位一栋楼的老规矩,而是划了一整片地出来,分成三大部分成品字形分部,并将市政府各部门围在中间。      简单来说,就是整个城市都要搬家,市政府大楼也不例外,而昌平小区所在的这一片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划到“老城区”的范围内了。      好在关单市地广人稀,最不缺的就是地皮,地皮又归政府管,除非那些政府官员们自己给自己找事,要不这房价真的不会高到哪里去。当然,只是住房,还是公务员国家干部的住房,至于商品房就是坐地起价也没有人说什么。      整个城市大搬迁,必是将今后十几二十年都规划好了的,是个商人就能看到里面的商机。      ==      汪超平时并不太关注新闻,尤其是市里的新闻,对这档子事还真不了解。而汪洋从大半年前就操心李丽洁的事情,虽听人说起过却总觉得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也没有上心。父子两人都错过了了解整件事情的最好时机,现在再做起工作来也只能是恶补一下流传甚广的小道消息,大面上的官方消息大多以书面形式刊登在报纸上了。      所以汪洋知道这事的时候,真的算是很晚了。      都晚到就要选具体哪一栋楼了。      汪洋报名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房子的剩余量,看了一眼最新的统计数据,汪洋都要有不准备报名的冲动。      ==      汪洋向工作人员要了信息单子,将还有余量的几栋楼标注出来,说要回家研究研究再决定要不要报名。      果然,消息不灵通就是不行啊。      汪洋一边往回走一边看着手中的资料。      品字形分部的三大工程区域分别被命名为锦园,蓉园和桂园,其中锦园和蓉园内以小高层为主,下面又有锦华、锦程、锦绣和蓉馨、蓉泽、蓉瑞等多个区域划分。锦园和蓉园分列两边,将以别墅住宅为主的桂园围在中间,很显然,桂园就不在汪洋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锦园和蓉园里面好楼层都被人选的差不多了,其实这个时候大家考虑的更多的是该楼层是否会送车库,毕竟随着私家车越来越多,停车位也是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汪洋暂时没有买车的打算,可不代表搬家之后也不需要买车。果然很让人头疼啊。      再就是复式住房了。复式对汪洋来说有些多余,只有他和汪超父子两人居住的话,不需要那么多的房间。可小高层没有适合的楼层的话,只能选择总价格相对较贵的复式。      ==      汪洋回家做饭的时候,在菜篮子发现了一张彩票。      吃饭时汪洋问汪超彩票是什么回事。      汪超嗯了一声,说道:“卖菜的老板说没有零钱找,就买了一张两块钱的彩票。”      “下次记得带着零钱去。”汪洋嘱咐了一句,倒是吃完饭之后又特意看了一下那张彩票上的数据。      隔天路过彩票兑奖中心时,注意了一下那几个数字,没想到汪超随手买的那一张彩票还真中奖了,数额不大,百十来块钱。汪洋抽空拿着身份证去兑了奖,把奖金交给汪超管理,又似不经意说道:“这钱用来买彩票也不错。”      父子两人相顾一笑,谁也没把这话真正放在心上。      ==      汪洋最终还是决定买复式。看中的那套房子空间不大,不过难得的是地理位置好,视野宽阔,正对面是一大片绿化地带,周围也没有太多的小高层遮挡阳光。可能是住房面积小的原因,整栋楼的预定都不是很好,毕竟房价也从那里摆着。      首付七八万,汪洋付得起。之后每月房贷在一千五左右,连续六七年。一套房子二十来万,百十多平,价格算是中上等。      这也就意味着,月工资只有两千块钱的汪洋将不得不再次从事“家教”这份兼职工作。      正是高考前夕紧张的备考时间,而且从这一年起高考时间提前了一个月,许多老师都有点不适应,学生家长为了孩子有个好的高考成绩,多多少少都会为孩子在周末的时候请一个家教老师。      汪洋最终定了三个学生。一个是高三的学生,这个在周日辅导半天的时间,另外两个是高二的学生,不是实验中学的学生,倒是市一中的学生,上课时间定的一个是周六上午一个是周六下午。这样一来,整个周末汪洋只有半天的休息时间。      汪超此时没有任何反对的权利,汪洋的身体被调养的差不多了,胃病也一直没有再犯,汪超没有理由拦着汪洋出去赚钱,毕竟他还是要靠汪洋来养活的。不过汪超也提了要求,要求和汪洋一起去做家教。      ==      周末那家学生离着昌平小区不远,就隔着两条马路,父子两人走路过去就可以。      汪洋倒是没有特意嘱咐汪超需要注意的问题,汪超一向听话懂事,不需要汪洋挂虑太多。      之前和家长沟通的时候,汪洋提过会带儿子一起过去,那边的家长表示很欢迎,家里也有一个正在上初一的小儿子,两人正好一起写作业也不错。      父子两人到了人家家中,汪超才发现竟是熟人。那家长口中说的上初一的小儿子不是别人,正是汪超的同桌曲靖。      “我们家曲靖就是太贪玩了,每次的作业都留到周末晚上才做,也是胡写一气。我们做家长的管了管不了,打又心疼。正好有个一起写作业的,我们也放心不是。”曲妈妈说话诚恳,着实也是被曲靖弄得有些无语了。      “汪超在家也是看闲书的时候多,正好两个孩子在一多讨论一下,也是好事。”汪洋不便说什么,只能顺着曲妈妈的话说。      “就是就是,小孩子的心思咱也猜不到,让他们自己讨论去吧。”曲妈妈倒是开明一些,只盼着自己的儿子能够早点开窍,自己知道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      汪超注意到大人们说话的时候,坐在一角的曲靖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即使他们正在讨论的问题不是他的哥哥而是他,这与他平时在学校的样子并不一样。      在学校的时候,汪超和曲靖是同桌,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多数情况下是曲靖在说话,汪超只是听着,而现在不知是不是在家长和老师面前,曲靖看上去有些腼腆,像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姑娘。      汪超趁着大家将话题转移到曲靖的哥哥曲折上时,也转过头去看曲折的面貌。      比较而言,这兄弟两人在面貌上都多像曲妈妈一些,刚刚成年的曲折眉眼已经长开,俊朗的面目中带着三分温润,让人不自觉地就被他吸引了目光去。而曲靖正处在变声期,可能是这个原因他的话并不多,更给人一种像是女孩子的错觉。      ==      汪超被安排在曲靖的卧室内,按照两方家长的意思,孩子之间多沟通沟通不是坏事,而且曲妈妈也知道汪超成绩优秀,自家孩子能和这样的好学生坐同桌是好事,多向人家学习学习怎么好好利用课余时间并不是一件坏事。      然而显然曲靖不是这么想的。      一进屋曲靖就一把搂住汪超的肩膀,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汪超两手一摊,说道:“你也看到了,我爸爸来给你哥哥做家教。”      “这个我当然知道。”曲靖拖着汪超往书桌那边走去,说道,“我是问,你怎么也跟着你爸爸一起过来了。”      “我不放心我爸爸一个人出门。”汪超顺着曲靖的动作坐在书桌旁,早在来之前曲妈妈就放好了两个人的座椅,两人并排坐着,只听汪超又改口道,“不对,是老爸不放心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所以才把我带出来了。”      曲靖从桌上了拿了一本练习册,又改变主意到一旁的床边上坐下,将自己放平在床铺上,看着天花板道:“我倒是更相信你之前的说法。”      汪超挑挑眉没有回话。      曲靖又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拉着汪超的袖口说道:“哎哎,我知道我为什么看着你们不对劲了。”      ==      “我们?”汪超不解地问道。      “对,就是你和你爸爸。”曲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睛闪亮了两分,继续自己的研究发现,道,“刚刚在客厅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你爸爸太安静了,他一直在往你身上看,说话之前也要看看你的表情。难道你不觉得你们两个的身份应该互换一下吗?”      互换一下?那岂不是成了汪超是父亲,汪洋是儿子?      “说什么胡话呢你。”汪超一把推开凑到身前的曲靖,又加了一句,“没大没小。”      “哎,我说的是真的,难道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感觉屁啊。”汪超难得破了一次粗口。“刚刚谈论的是我,难道我爸爸不看着我,还要看着你不成?是你是我爸爸的儿子,还是我是我爸爸的儿子?”      汪超一连两个反问,把曲靖问无语了。“好吧,我就是随便说说。”       作者有话要说:  #住房公积金#是单位及其在职职工缴存的长期住房储金,是住房分配货币化、社会化和法制化的主要形式。住房公积金制度是国家法律规定的重要的住房社会保障制度,具有强制性、互助性、保障性。单位和职工个人必须依法履行缴存住房公积金的义务。 这里的单位包括国家机关、国有企业、城镇集体企业、外商投资企业、城镇私营企业及其他城镇企业、事业单位、民办非企业单位、社会团体。2011年10月27日,住建部副部长齐骥表示,住建部正在联合各个部门,研究修订公积金条例工作中,放开个人提取公积金用于支付住房租金的规定。       ☆、那一年,他十三岁   那一年,他十三岁      从曲家出来的时候,汪超郑重向曲妈妈道谢。      曲妈妈只说了一句,“孩子,这是你应得的。”      汪洋摸着汪超的头顶,父子两人向曲妈妈告别,一起离开了曲家。      ==      走在回去的路上,汪洋问汪超:“和爸爸说说,感觉如何。”      汪超先是想了一会,才说道:“有些辛苦,不过也有所得。”      汪洋点点头。      有得必有失,想要得到什么,自然要付出相应的努力。      刚刚在曲家前前后后有将近四个小时,汪洋给曲折补习时间是三个小时,还有几人说话时间和中间休息时间,汪洋忙碌的同时汪超也没有闲着,他和曲靖在屋里也是在学习,只不过是汪超在辅导曲靖而已。      汪超像是一个小老师,给曲靖一点一点梳理着从开学到现在各门课程内容,碰到重点的地方也会停下来特别强调一下。曲靖底子并不弱,学习成绩不是很好的原因里面贪玩占了绝大部分,现在他面前和他同龄的孩子能像一位老师一样给他上课,曲靖心里还是有些佩服的,汪超讲起来他听得也更认真一些。      汪超也并不是单方面付出,有些他之前认为理所当然的问题,被曲靖一个“为什么”问出来,答不上来的时候更是激发了他的求知欲。可以说,两个孩子在一起,说是汪超辅导曲靖,其实说是互补也不为过。      曲靖思想活跃,而汪超更注重严谨。两人在一起一个上午过得很快。      ==      汪洋给曲折辅导功课,费用是当天结算,曲妈妈特意又多加了三分之一,说是给汪超的。      “曲靖这孩子若是没有汪超陪着,这一上午还不知道怎么疯玩呢。现在作业也做完了,还知道帮着家里干活,汪超功不可没。”曲妈妈说着,将一个信封塞到汪超的手里,说道,“钱不多,是阿姨的一点心意,谢谢汪超能帮着曲靖。也希望汪超不要拒绝,全当是阿姨提前给你压岁钱了。自己收好了,不要让你爸爸拿去了。”曲妈妈最后还调侃了一句。      汪超不敢接,他没想到曲妈妈会给他钱。汪洋给曲折上课,曲妈妈垫钱是应该的,可他和曲靖是同学,只是在一起讨论了一下课程而已,其中起到的领导作用并不多。      曲妈妈见汪超的神色,又对他说道:“阿姨只给这一次,以后你和曲靖还是同学,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一起经常讨论学习什么阿姨都很高兴。”      曲妈妈说道这话上,汪洋也点头同意了。      汪超接过钱,郑重地像曲妈妈道谢。      ==      这是汪超头一次通过自己的劳动力赚取金钱,还是出卖脑力的行为。      一百块钱,用牛皮信封包着,不是一张整钱,而是十张连号崭新的面值十元的纸币。曲妈妈心细,考虑问题很周到。      汪超握着这么一个薄薄的信封,像是手里捧着一块金元宝一样,感觉沉甸甸的。      也确实正如他所说的,长达四个小时的精神高度集中有些辛苦,可他自己也有所得,不管是精神方面的还是物质方面的。      这天在曲家的经历也让汪超想到一点,没有必要把自己的思维限定一个特定的范围内。      就如家教一职,就算之前他有和汪洋去做家教的想法,也只是停留着方便照顾汪洋的层面上,从未想过可以通过这种方法来赚钱,虽然这天的经历确实有点投机取巧。也正是这一天的经历让他知道,有些事情换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或许会在不经意间得到另一个角度的解决办法。      ==      买房子的事情定下来了,市里前前后后规划了大半年,分期开工,整个工程完工估计要一两年。汪洋也准备等汪超初中毕业之后再搬家,这边离实验中学近,汪超上学方便;以后再上高中可以住校,也不是很麻烦。      汪洋将两个存折里面的钱各提出一半,交了首付,后面家教赚来的钱又做了月供,自此彻底过上了啃死工资的日子。      倒是汪超每天买张彩票的习惯养了下来,中奖面额虽然不大,不过架不住一周一次啊,每次也不多,就一百来块钱,一个月下来就是小五百,快占到汪洋月工资的四分之一了。汪洋没说什么,这钱全被汪超用来买书了。      书的类别很杂,各个方面的都有。不过汪超偏爱理科方面的,这也有可能是他思维严谨的原因。关单市不大,汪洋还曾托去外地出差的同事带回来过几本书。      那同事和汪洋调侃,“汪洋你一个语文老师,要这种满是阿拉伯数字的书干什么呀?”      “儿子用来涂鸦的。”汪洋倒是没说谎话,他也是认为这些书就是真买来放到汪超面前,汪超也有一大半是看不懂的。      ==      秦霖再次来电话的时候,这一年的高考刚刚结束。      曲折考完之后估分成绩还不错,曲家人也等着成绩下来之后答谢汪洋。汪洋就是在办公室刚刚挂掉和曲折的电话后接到秦霖的来电,只短短的一分钟,之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汪洋,我给你发了邮件。”秦霖开口就是这句话,倒是让汪洋一时没想起来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在电话里说清楚的,非要用图文结合的方式。      说起来两人自从年前那通电话起,已有大半年没有联系彼此,汪洋回想一下就问道:“是李丽洁的事情?”      秦霖本很不愿意直接和汪洋讨论这个问题,汪洋都问了,他也不好不答,只说道:“是。”      “和老爷子的事情有关系?”汪洋再次逼问。      秦霖倒是不正面回答了,说道:“你自己看吧。”半年的时间,资料很详细了。      汪洋是个明白人,一听秦霖这么说就知道了大半,回道:“行,改天再和你联系。”      ==      汪洋挂了电话,上网收发邮件。      内容很多,秦霖分了七八封邮件才发过来。      汪洋看到第一封邮件的时候是愤怒的,里面记录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从不同程度上反映出李丽洁曾经插手的事实。汪洋咬牙切齿,恨不得亲手将李丽洁整个人都撕碎。      可看到后面的时候,汪洋反而静下心来了。      恨一个人恨到极致时,反倒不会想着让他死得更痛快一点,而是精神上的折磨。      汪洋更恨的人是自己,十几年了,竟然和那个刽子手同床共枕这么多年而不自知。      ==      汪洋去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抽了一支烟,用手机给秦霖打电话。      “老爷子,还,好吗?”汪洋话语间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小心翼翼,将烟头捻灭,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算是恢复了正常。      秦霖似是没有料到汪洋一开口就问这个,顿了顿才道:“吃得好睡得好,没什么不好的。”      “替我好好照顾老爷子。”汪洋说完就挂了电话,任凭秦霖在那边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喂喂喂了半天。      “哼,吃我的喝我的,当这是白吃白喝的啊,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利息都讨回来。”秦霖拿着手机从外面往屋内走。亏得他还特意跑出去接电话,热都热死了,汪洋那家伙不领情不说,还把烂摊子丢给他,你去年买了个表的……      ==      “臭小子你嘟囔什么呢?”秦霖骂骂咧咧地进门,低头换鞋没注意眼前,差点就撞上正好出门的老爷子,也就是刚刚他说的烂摊子……      “没,没什么……”秦霖立马换上甜美的笑容,恭送老爷子出门,道,“老爷子您要出去啊。去哪,我送您?”      “得了,在家好好呆着吧你。我就是出去走走,不用担心。”      “您记得早点回来,冷西说今晚做您最爱吃的酱茄子。”给老爷子让道之后秦霖一直站在门口,显然没有去送老爷子的意思,可见刚刚的话也就是嘴上说说的事儿,连个假动作都没有。      “就你小子嘴甜。”老爷子将帽子扣在脑袋上,说道,“酱茄子是你最爱吃的吧,也就你们年轻人能吃得了,我们这些老头子和吃不了那么辣的东西。”      冷西不知何时站在了秦霖旁边,对老爷子说道:“今晚没有酱茄子,早上买了鱼回来,晚上做清蒸桂鱼。”      伴着老爷子越走越远的笑声的,是秦霖暴走的叫声:“冷西,你明明说每周三次酱茄子的,今天都周五了,我要吃酱茄子,就要吃酱茄子!”      “周日给你做一天酱茄子吃。”保管你吃个够。      “滚!”      周六还不知道干什么呢,周日还不知道能不能起床呢,酱茄子,吃毛酱茄子,就是把碗端到床上,冷西亲手喂他他吃,他都不一定能有这个肚子吃……       作者有话要说:  #去年买了个表#起因是一位网易网友用拼音缩写回复,因为是粗话,所以用的拼音缩写LGB,结果被楼下的网友翻译成:我去年买了个表。       ☆、那一年,他十五岁   那一年,他十五岁      转眼到了汪超参加中考的那年夏天。      汪洋早在一年前带完手中的那一届毕业班之后,就去教育局做了一名教研员,算是正是脱离了教师队伍,走上了吃国家粮食这条不归路。汪超刚上初中的时候还想着中考填报志愿就报实验中学的高中部,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汪洋所带的班级,不过自从汪洋当上教研员之后出现在学校的次数是少之又少,汪超干脆报了市一中,甚至直接选择了住校。      汪洋对此并未多说什么。他也知道自己这两年正是打拼的时候,相对的对汪超的照顾太少,汪超在他面前又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根本不需要别人替他多操心什么,反而在生活方面倒是汪超照顾汪洋居多。所以在非原则性问题上汪洋对汪超并不为多加干涉。      汪洋这两年没干别的,集中精力对付李丽洁去了。他也知道自己一个大男人对付一个女人,并且这个女人名义上还是自己的妻子,说出去多少有点不太好听,可每当想起李丽洁曾和李胜强联手对汪家做的那些事,汪洋总是能瞬间涨红了双眼。      只是事情都是在暗中进行的。李胜强既然蛰伏近二十年,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打倒的,汪洋需要的是充足的耐心和谋划,势必要将其一击而毙。      ==      中考过后,汪洋和汪超在收拾屋子准备搬家,李丽洁就是这个时候拿着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门的。      李丽洁在汪洋面前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甚至自认为很大方地说道;“你只要在这上面签个字就行了,这套房子我也不要了,我们离婚后就会划到你的名下。”李丽洁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汪洋,当然只是在汪锦双这个女儿的事情上,给汪洋一套房子全当是补偿了。      汪超看着这个再次不请自来的女人,心里的厌恶让他说不出的难受。      虽然汪超不知道十多年前的事情,可是汪洋对汪锦双不好吗?可汪锦双说走就走,一点痕迹都不留下,有多少次汪洋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低声叹息,那是他养了十年的孩子啊,怎么能没有一点感情。而就是这点感情,现如今也被李丽洁的一句话给抹灭了。      是了,在李丽洁的眼里,女儿就和房子一样,说给谁就给谁。      ==      汪洋神色淡淡的,没有李丽洁想象中的那么强烈的情感在里面。他早就看清了李丽洁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家里的大物件已经打包完毕,都送到新家那边去了,还剩下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需要整理。客厅里堆满了东西,别说是坐的地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汪洋就站在客厅中央,接过李丽洁扔过来的文件夹,上面的内容连看都没有看,用里面夹着的一支笔签了自己的名字,留下复件,随手又把文件夹给李丽洁扔了回去。      “你可以走了。”汪洋如此说道。      李丽洁没有想到汪洋能这么痛快地签字,原以为怎么也要磨叽上几分钟,又或者是问问汪锦双的事情,没想到汪洋二话不说就开始撵人。      “你……”话到嘴边,李丽洁看着眼前的汪洋,被他那犀利的眼神打了回去。李丽洁不知道这几年汪洋遇到了什么事情,又经历了怎样的变化,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汪洋变了,不再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什么脾气也没有的老好人,她已经不认识眼前的这个汪洋了。      李丽洁夹着文件夹走了,她需要去调查一下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      而对汪洋来说,每次李丽洁出现在他面前,就跟打战一样,心神俱疲不说,李丽洁走之后汪洋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湿淋淋的,那是满身的冷汗让汪洋无比难受。      客厅的沙发没有了,汪超忙找了两块干净的桌布铺在地上,扶着汪洋坐下来。      汪洋哪里还有之前面对李丽洁时的那份冷静,他现在甚至想让李丽洁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李丽洁去而复返,本想再奚落汪洋一番,没想到脚还没踏进汪家大门,就看到汪洋一脸惨白地坐在地上。李丽洁又将身子退了出去,心想着幸亏自己回去瞅了一眼,装得还真像,她早对汪洋的性子了解得清清楚楚,一个性子比杨柳枝还要软的人怎么会突然强硬起来。这样也省得自己再白白浪费功夫。      父子两人并没有注意到李丽洁的往返,汪洋缓了缓,对汪超说道:“去联系一下房屋中介,我们今天就把这栋房子卖出去。”      汪超不知他所谓何意,也不多问,打开房门找到一家中介公司贴在门框上的小广告,记住上面的联系人和联系电话,用家里的座机打了过去。      昌平小区大部分人都在搬家,像是搬家公司、房屋中介公司还有清洁公司等各个公司的小广告贴的满墙都是,甚至连疏通下水道的、开锁的也有。昌平小区地理位置好,周围五公里之内有菜市场、幼儿园、小学、中学还有高中,就算是市政府搬迁之后,这边作为老城区也不会荒废下来,很多老人喜欢这边的环境,还有不少外来务工人员,房子不怕卖不出去,就是着急出手,可能价格上会有所偏低。      不过汪洋不在乎这个,只要能把房子卖出去就行。      ==      中介公司很快就来人看房子,汪洋选择了最保守的出售方法,底价二十万卖给了中介公司,至于这房子以后会被中介公司以多少钱的价格再卖出去,就不是汪洋关心的问题了。      这个时候的房子比两三年前至少翻了一倍,二十万对这栋房子来说已经是低价了,再就是这是五楼,层楼较高也是影响价格偏低的一个因素。      汪洋没有过多的计较,双方达成一致,汪洋在一旁收拾东西,等着中介公司派人来把钱送过来。不管说什么,这一天天黑之前怎么也要从这里搬出去,汪洋受不了三番两次被李丽洁上门来找刺,虽然在这之前是李丽洁的房子,现在既然李丽洁转手给他,他也不会客气,卖了更好,还能还房贷。      门口堆了三个大纸箱子,之前还好好收拾东西的父子两人此时什么也顾忌不上了,像是逃荒一样,逮着东西就往里面扔。      ==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中介公司那边的人也到了,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美丽妇人,一进门看着汪洋先是问了一句:“是不是汪洋老师?”      汪洋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能碰上认识自己的人,可抬头看看这人他也不熟悉,只是脑海中有点印象,具体是谁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那人伸出手和汪洋主动握了一下,介绍到:“我对象之前和汪洋老师一样,在实验中学教书。”      听她这么一说,汪洋记起来了。一个人一旦做了老师,可能是一辈子的职业。汪洋是个另外,三年前在实验中学还有一个人也是一个另外。      “是郭泽?”汪洋试探着问道。      “是的。”那妇人又说道:“我是张敏。”      两人寒暄了两句,汪洋问道:“你们夫妻俩现在做什么?”汪洋自从不做老师之后,说话随意了不少,没有了那份刻意的严谨,让人不至于太不好打交道。      “还不是混日子嘛,家里有两个小孩要养活,这两年一直做房地产方面的。”张敏回道。      ==      汪超此时也从张敏的脸上看出了个大概来,和他同班的郭敏行外貌和张敏有四五分相像,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郭敏行的母亲了。      “房地产好啊,不会和我们这群人一样,连个现钱都拿不出来。”汪洋的话也不是全是假话,最少现在再让他拿出十几二十万来,他就拿不出来。      不过这话在张敏听来并没有多少可信度。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艰辛,之前郭泽做老师的时候还嫌弃累死累活的,可真正到了自己打拼的时候,又开始羡慕汪洋他们有固定周末和寒暑假假期可以休息了。      两人又随便说了两句话,还相互留了联系方式,汪洋在房屋转让合同上签了字,张敏当场就给了二十万的现金。这是她刚刚从银行里提出来的,公司也没有这么多现金。      张敏是公司里的一小哥开着皮卡送过来的,正好做了个顺水人情,把汪洋父子两人收拾出来的几个大箱子送到了新区那边去。      送走了张敏,站在新家门口,汪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从那个地方走出来了。      汪洋甚至有冲动,等明天把房贷还完之后,多出来的用来重新买家具。之前因为资金较为短缺,大件家具都是用的老房子那边的,而现在彻底和李丽洁撇清关系之后,汪洋不想再看见任何和李丽洁有关的东西,卧室里的那床,客厅的沙发,厨房的冰箱,汪洋准备全部将他们换掉。      这一晚父子两人在新家客厅打的地铺,明天,他们会将过往的一切全部抛掉,迎接新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白富美#是一网络语言,源自百度贴吧李毅吧,与高富帅、矮穷挫等词产生于同一时期。指的是皮肤好(白里透红),家庭条件富裕,五官端正,身材好,气质佳的女子,也指白痴,富态,臭美,具有讽刺意义。   白:一白遮百丑,白对于女性而言白的重要性,意义为皮肤好,细腻有弹性。   富:家庭条件富裕,当然这个社会也不排除被国家官员和大款包养的情况,人都比较现实,所以财富也是评价一个人水准的参考因素。   美:指的是第一脸蛋漂亮 ,第二身材好,第三气质佳。      ☆、那一年,他十五岁   那一年,他十五岁        汪洋在教育局任职后,不再像当老师那会有寒暑假,刚刚搬到新家这年的夏天,基本是汪超一个人在家里度过的。      这天汪超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小区大门的时候,正好碰上曲妈妈开车载着曲靖从外面回来。      曲家和汪家其实并不在一个小区内,曲家在三园中间的桂园,而汪家在其旁边的锦华小区。因为锦华小区的大门离家太远,汪超一般会打车到桂园这边下车,再抄近路步行回家。      曲妈妈将车窗降落下来叫了汪超一声,汪超停下脚步和她问好,曲妈妈说道:“汪超上车来吧,我送你回去。”      汪超刚想拒绝,后面的车门直接打开了,曲靖从上面跳下来,一把抱住汪超:“都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你了。你也真狠心,都不给我打电话的。”一句话说的,像是被汪超抛弃了的小怨妇。两人中学同窗三年,虽然仅仅同桌一年,不过关系一直很铁,当初听说汪超要搬到桂园旁边的锦华小区是,曲靖就定了要去汪家一日游的行程。      汪超一脸无奈地看着曲妈妈,想说的话全被曲靖的动作堵了回去。      曲靖回头和曲妈妈说道,“妈妈你先回去吧,我去汪超家玩会,吃饭的时候再回去。”      曲妈妈应道:“注意安全。帮汪超拿点东西。”曲妈妈见汪超一个人拎着那么多东西,还真是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吩咐儿子帮把手。      ==      曲靖跟着汪超来到汪家,虽然早就知道汪超家买的是复式,不过真正站在屋里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撼。汪家选的复式空间并不是很大,反正比起曲家来不是差了一星半点,但是这栋复式重在风景好,汪洋要房子要的晚,当时可供选择的楼层都偏高,父子两人挑了七楼的复式,将下层的房间全部打通,做成了开放式结构,加上大大的落地窗和窗外的风景,给人很是宽敞的感觉。      曲靖一边赞叹一边往楼上走,他要去看看汪超的房间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汪超将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暂且放到门口,跟着曲靖的脚步一起上去了。      沿着旋转楼梯盘旋而上,最先看到的就是两排长长的书架,汪洋将书房也做成了半开放式的房间,因为书房的窗户在西边,所以只用了普通的窗户,阻挡了炎炎夏日的酷热。书房两边各自连着父子两人的房间,每个房间里面都有单独的卫生间。      汪洋那边的房间曲靖没有进去看,一个大字躺在汪超的床上,曲靖感叹道:“真羡慕你啊,有自己的房间。”      “你没有自己的房间?”汪超整理着书桌上的书籍,吃过午饭后睡了个午觉,书本被他随手放在床头了,在曲靖躺下之前汪超从床上又拿了起来。      “有是有,不过我的房间和我爸妈的房间正对着,我不管干什么事,我妈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曲靖说道,“我也很羡慕我哥的房间,他独占了整个三楼一层,想干什么都行。”      “你哥哥不是上大学了吗?他平时又不在家,那三楼还不是你的?”      曲靖呼得从床上站起来,“咦,我怎么没想到啊。谁让这一个月我哥放假回来了,我都忘了这事了。”说完又想了想,道,“早知道我就不申请住校了,听说市一中一个月才放一天假,我想想都觉得憋闷。”      “你爸妈又顾不上你,还是老老实实住校吧。”汪超倚靠在窗边,望了远处的风景一眼,淡淡地说道。      曲靖嘻嘻笑着,上前搂住汪超的肩膀,“反正有你陪着我。”环顾了下四周,又道,“你说,用不用我和我爸爸说一声,让他安排我们两个在一个班里?”      汪超没有当即拒绝,也没有同意,只说到,“看缘分吧。”      ==      曲靖在汪家赖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曲妈妈打电话过来催他回家吃饭。      “好吧,我马上就回去。”曲靖拉耸着一张小脸,嘟着嘴给曲妈妈回话。      汪超看着曲靖握在手里的手机,想着就是汪洋也是今年年初才花几百块钱买了一个最便宜的手机,而拒汪超所知,曲靖用手机已经用了两三年了。      “汪超我回去了。”曲靖撂了电话,依依不舍地和汪超说着话,却根本没有要挪动脚步走出门去回家的意思。      汪超点点头没有说话。      曲靖没话找话地问道:“汪超你晚上怎么吃饭啊?你爸爸不回来吗?”      “我自己做饭吃,爸爸最近忙。”汪超脸色微变,很快又掩了过去。      “哎你自己做饭呢?我都不会做饭呢。要不我和我妈妈说今晚在你家吃饭吧,我不回去了。”曲靖还没有迈出去的脚步立马又往回撤了两米,更没有要回家的打算了。      汪超在流理台上处理着食材,听曲靖在旁边给曲妈妈打电话,汪超觉得曲妈妈现在肯定很后悔今天在小区门口碰到他。      “……汪超会做饭。……真的,妈妈,我看着汪超在做饭呢。……我又不会,我上去帮忙不是帮倒忙嘛。……我等着吃就好了。……”      三两句对话下来,曲妈妈觉得自己以前引以为豪的家庭教育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      将晚饭摆在了电视机前,两人看着这两年特别火的唱歌比赛,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也算是宾主尽欢。      饭后曲靖忙着去帮汪超收拾碗筷,在成功打碎一个盘子之后,曲靖被汪超赶出去。曲靖撇撇嘴没有反驳,刚走了两步正巧大门被打开了。      “叔叔好。”曲靖狗腿地上前问好,顺便将汪超夸赞了一番,“我是曲靖,今晚和汪超一起吃的饭,汪超做饭很好吃。”      汪超听见动静走过来,问道:“回来了?吃饭了吗?”      汪洋没想到家中会有一个和汪超差不多大的孩子,自从从学校离开之后,这几年他很少再接触到这个年纪的孩子。将身后的门关上,汪洋在门口换鞋,说道:“曲靖你好,我记得你,之前去你家给你哥哥上过课。”      “是的,哥哥在东南大学,现在放暑假回来了。我家就在旁边,今天碰巧遇到汪超了,顺便过来看看。”曲靖那张小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汪超一直觉得曲靖在他面前展现的多数都是阴暗的一面。      汪洋点点头,说道:“你们玩吧,我在外面吃过饭了。”      汪超见汪洋一脸疲惫,说道:“爸爸去冲个澡吧,热水器今天上午修好了。”      汪洋应了,转身上了楼。      ==      曲靖捅捅身边的汪超,见汪洋的身影消失在楼上之后,才低声说道:“你爸爸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可能累着了。”汪超继续去收拾碗筷。      曲靖跟上去,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他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说话肆无忌惮,一直压低声音说道:“你爸爸不做老师了,现在干什么呢?”      “不是很清楚。”汪超摇头。      曲靖抿了抿嘴,“等我以后大学毕业了就去做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汪超抬头看他。      曲靖嘿嘿笑了两声,说道:“那样还能有寒暑假可以放,我舍不得寒暑假嘛。”      果然。汪超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哎,你别瞧不起寒暑假啊,要是做一名小学教师,一年的寒暑假加起来能有三个月呢。”曲靖说得头头是道,为自己辩解。      汪超将洗好的碗盘放在架子上,睨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是不要去祸害祖国的花朵了。”亏曲靖还知道去做小学老师,而不是课业繁重且升学压力大的中学老师。      曲靖哼哼了两声,没有说话。      汪超看他扭捏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若不是汪洋突然回来,曲靖十有八-九就会赖在这里不走了。      ==      汪超不放心汪洋,又不好意思赶曲靖走,一会看看楼上,一会瞅瞅面前的曲靖,一时左支右绌,脸色有些难看。      天早就黑了下来,盼望已久的曲靖的手机终于响了,是曲妈妈打电话来问曲靖是否要在汪家过夜。曲靖刚想点头,汪超已经站起身来走向门口,一副要送他出门的架势。      “妈妈我过会就回去。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就到家。”曲靖不再自讨没趣,果断挂了电话。      磨蹭到门口,曲靖有些尴尬的开口,“那个,汪超,这个暑假你没什么事吧。”      汪超点点头,中考结束之后确实没什么事可做。      曲靖一脸激动地拉着汪超的手,也不考虑音量的问题了,眉开眼笑地说道:“汪超你和我一起去上补习班吧。呸呸呸,才不是什么补习班,是预习班。”      汪超问了好几句,总算是搞明白了。曲靖这次中考成绩不错,可以说是超常发挥,别说进市一中没有问题,说不定还真能进重点班级。可曲妈妈知道曲靖的斤两,知道这次曲靖多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突击的水分占了很大的比例。趁着这个暑假没什么事,曲妈妈给曲靖联系了家教老师,提前给曲靖上上课,最少不至于让他暑假两个月什么都不干,把东西都忘干净了。      可惜曲妈妈的苦心曲靖没有体会到,他只知道哥哥在家吹着空调玩游戏的时候,自己还要顶着大太阳去上课,怎一个“苦”字了得。眼下知道汪超暑假也没什么事,赶不及的拉着汪超就要往火坑里跳。      汪超摆摆手将自己拽出来,说道:“我们家刚刚搬家,很多东西还没有收拾,我爸爸最近也忙,我应该是没有时间的。”      “汪超你太没有同情心了。”      汪超将鬼哭狼嚎的曲靖送出来,本想将他送到楼下的,听了这话连门都没有出,转身就把曲靖关在了门外,任由曲靖在外面挠墙画圈圈。       作者有话要说:  #拼爹#一个当今社会流行词,指的是“比拼老爹”。80后不管上学、找工作、买房子等方面比拼的不是自己能力,拼的是各自父母。虽然说要自食其力,但是有个好爸爸总比没有要强的多。       ☆、那一年,他十五岁   第二十章那一年,他十五岁      汪超上楼轻轻敲开汪洋卧室的房门,推门而入竟是看见汪洋正坐在床头抽烟。汪超的脚步明显一顿,最少在他的记忆中,这是汪洋第二次当着他的面抽烟。      汪洋见儿子进来,也有些不好意思,想把烟灭掉,不过身边既没有烟灰缸,脚下也是木质地板,一时掐着仅剩的一个烟头,汪洋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汪超走到汪洋的床头,从矮柜上拿起杯子下面的一个陶瓷的杯垫,放在了汪洋的身边。      “……谢谢。”汪洋连忙把烟头捻灭,起身去开窗通气。      看着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不肯回头的汪洋,汪超开口问道:“爸爸身体不舒服吗?我去做点酸梅汁?”      汪洋转身回头,“不用。爸爸在想事情,你去玩吧,不用担心我。”      见汪洋坚持,汪超不好再问,转身出了门。没过几分钟汪超又进来说道:“爸爸,我给你放好洗澡水了,你泡个澡吧。”      汪洋道:“我,我在这屋里洗就好……”汪洋的房间向阳,浴室所占面积不大,里面只有淋浴的设施,相对的汪超的浴室则较大一些,有个不大不小的浴缸在里面。      “爸爸你果然没有洗澡,记得先洗澡再睡觉。”汪超嘟囔了一句,也没有真拽着汪洋过去洗澡。      汪洋:“……”他这算是被儿子耍了吗?      只能说父子两人的相处模式太过诡异,做儿子的关心父亲,可父亲觉得别扭;做父亲的想关心儿子,可总觉得力不从心。      ==      直到大半夜的时候,汪洋还在床上烙饼子,翻来覆去得睡不着。空调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始终吹不走围绕在心头的烦躁。      汪超再次推门而入,借着透过薄薄的纱帘射进来的朦胧月光,顺利爬到了汪洋的床上。      汪洋:“……你这是在梦游?”      “如果爸爸在说梦话的话,我确实是在梦游。”汪超回道。      “怎么,做恶梦了?”汪洋替他拉了一下薄毯,摸着他的头问道。      汪超从薄毯中挣出来,低声叫了一声,“热。”      汪洋坚持在汪超的肚子上盖着一小角的薄毯,说道:“就你火气旺盛。”      “爸爸你不也是火气旺盛睡不着吗?”汪超反问道。      “我这,我这不是,不是火气旺盛。”汪洋结结巴巴地说话,一时懊恼自己给自己挖坑跳。      幸好汪超没有抓着这个切入点不放,而是问道:“那爸爸是因为什么睡不着?我半夜起来上厕所都听到了。”      这晚的天气一般,月光穿过薄云再透过纱帘最后照射在汪洋脸上的时候并不是那么的皎洁。汪洋闭上眼睛,不敢去看汪超,只是轻声问道:“如果,汪超,我只是说如果,我不想让你继续上学了,你会怎么办?”      ==      寂静的夜里汪洋的声音也是淡淡的,汪超从他的话语中竟是听出一两分惆怅的情感。汪超挪挪身体,将自己的脖颈枕在汪洋的臂膀处,问道:“爸爸要离开这里?”      “那倒不是。”      汪超挪动了半天总算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道:“在哪上学都一样,若是爸爸不让我去了,回家就好了。反正我要跟着爸爸走,永远和爸爸在一起。”      汪洋轻笑一声,这孩子答非所问,或者说两人此时的脑回路不在同一片区域,有些鸡同鸭讲的味道。汪洋还想再问两句,不想身旁的汪超已经睡过去了,汪超也不过是起来上个厕所的功夫,大脑都没有完全清醒,听见汪洋这边有动静,才进来看两眼。      果然,父子两人的关系好像颠倒了一番一样。      轻轻抚着汪超的后背,汪洋回想着他刚刚说的话,“永远和爸爸在一起”,这种简单而又美好的目标曾经也是他的幻想,只是早在十多年前就是个梦了。      深夜中汪洋轻轻叹了一口气,再次为汪超盖好薄毯,也闭眼睡了过去。      ==      自然,汪超第二日起来的时候,见自己睡在了父亲的房间很是奇怪。      等了他大半天的汪洋终于解放出自己的胳膊,起身站起来,见他一副不记得自己昨晚做过什么事情的模样,轻拍一下他的脑袋,“快起来去洗漱,一会下楼去吃饭。”      汪超低声嗯了一声,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跑到爸爸的床上来的。      “怎么,还想赖床?前几天你不都是醒的挺早的吗?”汪洋在一旁换衣服,系着衬衫的扣子转头问他。      “刚醒……缓缓神,缓缓……”汪超低头揉着自己的眼睛,有张嘴打了个哈欠,道,“爸爸我这下去给你做饭。”      “等着你给我做饭,我都迟到了。”汪洋穿好裤子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又道,“我先走了,去外面随便吃点就行,你别再睡了,记得自己做点东西吃。”似是从昌平小区搬出来之后,汪洋逐渐变得多话起来,父子两人虽说每天的见面时间不长,汪洋倒是能很是平和地和汪超说两句话了,这不,连玩笑也能开得起。      汪超目送汪洋出去,心里想了不少东西,这样挺好的,汪洋正在渐渐从以前那种令人沉闷不已的环境中走出来,那种日子忘掉也好,没什么值得回味的。      汪洋说了半天没听见汪超的答复,转完之后又回过头来问他,“汪超你醒了吗?听见我刚刚说的话了吗?”      “啊,嗯,听见了。”      汪洋不再担心,这么多年汪超都没让他担心过,没过一分钟楼下就传来汪洋开门关门的声音。      汪超像是突然被人抽干了力气,陡然躺在了床上,刚躺下又像是炸了毛的猫,又突然从床上弹起来,裹着薄毯连鞋子也来不及穿,跌跌撞撞地就往自己的房间跑过去。跑了两步又折回来,弯腰低着脑袋仔细扫视了两遍床单,没有发现异常这才转身离开。      ==      汪超倚靠在床边,茫然不知自己在想着什么,直到楼下传来门铃声,这才慌慌张张从地板上坐起来,迈了两步又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披在身上的薄毯因为他突然起身也坠落在地。汪超忙从衣柜里拽出一件短袖穿上,伸手去拿裤子,又觉得身下难受得厉害,脱下一直穿着的内裤,左右瞅了好几眼也发现放在衣橱的什么地方好,转身塞到床底下,再去找了一条干净的内裤穿上。      楼下的门铃比之前急促了两分,汪超磕磕碰碰还在地板上摔了一跤,总算是把自己包裹起来,忙下楼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昨天刚刚知道汪家大门的曲靖。曲靖上下打量了汪超一眼,说道:“汪超,你不会是刚刚起来吧。”看这一脸颓废样,说他是被曲靖按门铃吵醒的也会有人相信。      “没,早醒了。”汪超说的心虚,退后一步让曲靖进门,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自己又醒来多长时间了。      曲靖瞅着他言不由衷,也不拆穿,就进门站在了玄关的地方,没往里面走。      汪超招呼道,“进来吧,我家没人。”      曲靖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那什么,汪超,我先说两句话,你要是觉得不好就把我赶出去。”曲靖说完还看了一眼门口,他倒是知道自己可能会被汪超赶出去一样,进来的时候连大门都没有关。      汪超道了声“你随意”就回屋了,他需要先捯饬一下自己,也不知道起来多长时间了,没吃早饭不说,洗漱也没有做。      曲靖撇撇嘴,伸手将大门关上,看来一时半会的他是不会死翘翘了。      ==      待到汪超收拾完下来,已是十多分钟以后的事情了,曲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抬头看着缓步下楼的汪超,说道:“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天使降临人间的错觉。”      “那肯定是因为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你想赎罪。”收拾利索又恢复了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味道的汪超好歹记着自己还没有吃早饭,去厨房拿了一包牛奶,又扔给曲靖一个桃子。      曲靖伸手接住,一脸被人看穿的窘态,更是不好意思,说道:“汪超我说完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没事,你说,我不生气。”汪超一口气将牛奶喝完,探出舌尖舔着唇边上的牛奶印子。      可惜这个若是让女人做起来甚至是有几分妩媚气息的动作,愣是让曲靖寒毛耸立,觉得下一刻一旦他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就会被汪超张口吞入腹中。      “那个,汪超……”曲靖低头不敢看汪超,小声谨慎地说道,“我跟我妈妈说,下周开始你和我一起去上补习班,然后我妈妈早上去上班的时候,顺便帮你把学费交了。”      也就是说,汪超不去都不行,曲妈妈肯定是知道汪超也不是自愿的,不过为了自己的儿子有个伴,还是把汪超拉上了船。      “这是好事,我没什么不高兴的。”汪超回道。      曲靖一脸不可置信,他和汪超做了四五年的朋友了,汪超平时是挺好说话的,但那都是在汪超乐意的前提下,一旦有什么事汪超不乐意,就是求爷爷告奶奶他也不会做的,更别提这次曲靖还是先斩后奏,根本没有征得汪超的同意。      汪超说完见曲靖没个反应,又问道:“下周是从周一开始?今天是周五,你们老师讲到什么地方了,这个周末我先熟悉一下课程。”      “那个刚开始没多少,数学只讲到第二单元。”      曲靖最后是怎么被汪超送出门的都不记得了,直到身后的防盗门被关上,曲靖伸手摸摸自己的屁股暗叹一声,好幸运,竟然没有被汪超一脚踢出来。      ==      夜晚汪超的房门被汪洋敲响,“汪超你睡了吗?早上起床之后你见我的薄毯放在哪里了?”      汪超赤着上半身将房门打开,低头不敢看他,说道:“我见今天天气好,就把家里的床单被套洗了,现在还晾在阳台上。”      “哦,我去阳台看看干了没有。”汪洋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厨房#假名:ちゅうぼう,简称为“厨”,本指烹调食物的场所,但是在日文匿名论坛2ch等BBS的网络文化中,是一种针对“行为与发言幼稚的使用者”的蔑称。随着国际的网络交流,此词也开始出现在一些汉语的网络讨论区(主要是与日本文化较密切相关的ACG相关讨论区)当中。       ☆、那一年,他十五岁   第二一章那一年,他十五岁      汪洋抱着床单和薄毯从阳台回来,见汪超还站在房间门口,问道:“汪超还有事?早点休息吧。”      “爸爸。”汪超叫住汪洋准备离开的脚步,说道,“曲靖的妈妈帮我报了一个补习班,下周开始上课。”      “曲靖的妈妈?补习班?”汪洋有两分诧异,曲靖这孩子汪洋还有印象,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昨天回家的时候汪洋碰上的那个孩子。不过汪洋的记忆中,他家汪超似乎不需要上补习班吧。谁让汪超一直给汪洋乖宝宝的印象,从学习到生活,没有需要汪洋担心的地方,汪洋还真不认为他家汪超需要在中考之后上补习班,好不容易盼到两个月的暑假,好好玩才是正理,汪洋教了十多年的高中生,可是知道高中学生的暑假都是两周左右,想再逍遥自在的过个暑假就只能等到三年后高考结束再说了。      汪超简单想汪洋讲了两句,说完又添了一句,“曲靖说他妈妈已经帮我交过学费了。”      汪洋皱皱眉,“你若是觉得有必要就去,就去问问老师学费是多少,改天有时间还给曲靖的妈妈。你若是不想去就不去,在家里看看书也行,出去玩玩也行。”      汪超点头应了,道了声晚安。      ==      汪洋回房间铺好床褥,倚靠在床头给冷西打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起来,那边传来的声音倒是秦霖的。      “小汪汪啊,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反倒是给我们家小西西打起电话来了?”还没等汪洋回话,那边秦霖自顾自地又说道,“哼,反正不管你给谁打都是我接电话,没什么区别。”      “冷西呢?”汪洋没理秦霖的那通废话,点名要找冷西。      “在那屋照顾你家老爷子呢,他没空理你。”      汪洋不说话了,没过一会电话转到了冷西手里,“汪洋,有事?”      “你能帮我查些事情吗?和李胜强有关的,可能时间上有些紧张,李胜强下个月就会被调到省城去。”汪洋按下心中的烦躁,甚至心里有一个地方希望冷西没有这个能力。      电话那边的秦霖见冷西的脸色怔了怔,张嘴无声地问道,“出事了?”      冷西微微摇头,又对汪洋说道:“我尽量。”      汪洋道了声谢挂了电话,放下手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内心深处汪洋觉得此时他并不适合直接和李胜强对上,汪洋并不清楚李胜强在关单市的根基有多深,不过依照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混上了副厅级干部位置的劲头,肯定不是汪洋这种小虾米能够撼动的了的。      但为了那些孩子,汪洋攥了攥手中的手机,那些本应该在学校上学的还没有成年的孩子,即使这事和李胜强没有关系,他的良心也要求他必须给这些孩子一个交代。      ==      第二天是周六,汪洋难得放纵自己多睡了一会,比工作日晚起了小半个小时。汪超轻手轻脚地下楼准备去做早饭,被忽然作响的门铃声惊得几乎跳起来。      汪超害怕把汪洋吵醒忙去开门,对着门外三番两次不请自来的曲靖,汪超已经无语了。      曲靖也知自己一大早跑上门来不受欢迎,摸摸脑袋说道:“汪超,你家换电话号码了吗?我打你家电话打不通。”      汪超示意他进来关门,轻声说道:“之前那个座机号码不用了,这边还没有来得及装电话,暂时没有号码。”      曲靖见汪超动作轻轻的,也低声问道:“你爸爸在家吗?”      “嗯,还在睡觉,没有起来。”汪超回道。      曲靖眨了眨眼睛,仿佛没有料到这个结果,又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汪超一脸你知道就行的表情,差点让曲靖从身后的门缝中退出去。      “那,我先回去,等你爸爸起来之后我再来?”曲靖问道。曲靖这家伙从小就有点害怕老师,说自己的理想是长大了做一名光荣的人名教师,有寒暑假是一小部分原因,多半原因还是因为做了老师之后可以威风凛凛装模作样地欺负老实孩子,可能叛逆期的孩子都有点想颠覆世界的念头,也怕只是体现在一个很小的事情上,不管颠覆的是什么,都会认为自己很有成就感。      汪超不仅无语了,还翻了个白眼,有必要吗?来都来了,还要再回去,汪超真是觉得曲靖是在家闲的没事干了,曲妈妈让他去上那个劳什子的补习班的决定真是太对了。      “你吃早饭了吗?”汪超转移话题的问道。      “吃过了。”曲家作息时间要求严苛,曲靖周末都不会睡懒觉的,虽然现在是在放假时间,没有工作日和休息日之分。不过曲靖想起前两天吃过的汪超做的饭菜,又说了一句,“吃的不多,走过来又饿了。”      汪超只想把自己手中的铁锅拍到曲靖的脑门上去。      ==      汪洋穿了一身休闲装下楼来,没有料到会在一大早看到汪超有同学找上门。      “汪老师好。”曲靖还是叫着之前汪洋在曲家做家教时候的称呼,也怪不得他之前一脸害怕,即使汪洋不再担任老师这个职业,曲靖还是怕他。      汪洋见曲靖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问道:“吃饭了吗?”      “还没有……”曲靖立马改口,说道,“上次过来的时候,汪超做饭太好吃了,今天是过来蹭饭吃的。”      汪超做饭好吃?汪洋瞅了一眼在厨房奋斗的儿子,心里想着,难道是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但是他真的觉得汪超做饭挺一般的啊,当然,比他自己的手艺好了那么一点点,平常吃饭也没见汪超搞什么花样,可能是为了表现自己汪超特意在曲靖面前露了两手吧。      想到这里汪洋有有些别扭,像是曲靖得到了汪超的特殊接待,而他汪超对待这这边只像是刷日常任务一样,这就是典型的差别待遇啊。      在厨房的汪超听见曲靖的谎话也不拆穿他,就是他做饭再好吃,也不至于让曲靖一大早就赶着上门来吧,汪超都懒得问曲靖过来的真正原因了,看一会曲靖怎么圆谎。      ==      直到曲靖和汪家父子两人一起坐在餐桌上吃早饭,这才真心后悔自己说没吃早饭。这种被人家父子两人夹在中间的感觉真是够了。汪家难得来一次客人,汪洋对曲靖又很是照顾,这照顾就体现在了汪洋使劲给曲靖夹菜的地步上,曲靖表示,他已经吃了两个荷包蛋了!      “那个汪老师,我饭量挺小的,吃不了这么多了。”      汪超做的早饭很清淡,清粥小菜,荷包蛋算是桌上的荤菜。家里还剩四个鸡蛋,本是汪超想留到周末和汪洋一人一个正好吃两天的,这天曲靖来了,干脆全做了荷包蛋。汪洋自然把多出来的那个给了曲靖。曲靖放下碗筷,表示自己真的吃饱了,要不汪洋还能给他盛一碗稀饭。      “那个,汪超,我先去你屋里等你。”汪家吃饭的时候,餐桌上的气氛太过诡异,曲靖表示以后再也不在饭点来汪家讨没趣了。      其实是父子两人面对着多出来的一个生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不说话,只低头吃饭。汪洋也觉得应该给儿子留一点自由的空间,迅速解决完早饭之后,说道:“我出去有事,你们玩着,中午不用等我。”      汪超听了汪洋的话,恨不得上楼去暴打曲靖一顿,好好的一个可以和父亲共享周末的机会,就这样被曲靖给搅黄了。汪超敢肯定,在见到曲靖之前,汪洋绝对没有要出门的意思。眼看着汪洋上楼换衣服出门,汪超差点把手里的碗给摔了。      ==      曲靖再见到汪超的时候,就是汪超沉着一张脸出现在房间门口的时候。      曲靖默默鼻头,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不会死的很惨吧。“那个,汪超,你爸爸出去了?”      汪超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个,我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昨天我们上课上到什么位置了。”      汪超继续点头。      曲靖左顾右盼,问道:“汪超你有高中的课本吗?我给你划一下。”      “你还能记得昨天是上的英语还是数学?”汪超问道。      “好像先上的英语,再上的数学,不对,好像昨天只上了数学,英语老师有事请假了……”曲靖说着忽然明白了汪超的问题,嘿嘿笑了两声,讨好道,“那什么,汪超,我今天真是被逼出门的,汪超你一定原谅我啊。”      “能有什么人能逼得了你?”汪超反问道,显然不相信曲靖的推辞。      “当然有,我哥就是一个。”曲靖脸上一片愁云惨淡,说道,“我哥非说三楼他那屋太热,晚上一定要和我一起睡,话说两个人抱着睡觉不是更热吗?再说我屋里也没有空调,睡一觉可把我热死了。”      “那跟你跑我们家来有什么关系?”      曲靖再次嘿嘿笑着,说道:“我跟我哥说你就是个小冰箱,体温一直偏低,我到你这里避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坑爹#用于善意地讽刺、嘲笑或吐槽其常年不填或填得极其缓慢的行为。山东济南当地还有一个说法是:坑爹,玩爷爷。其实中文理解“坑爹”也是很容易的,爹在中文里的意思是“老子”,“老子”也是自己的一种霸气的说法。坑爹=坑老子,也就是“坑害我”的意思。       - ☆、那一年,他十五岁   第二二章那一年,他十五岁      汪超睨了曲靖一眼,淡淡道:“你这是,作死。”      “哎,我可没那个胆量。”曲靖站起身来摆摆手表示自己的无辜。来找汪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反正直觉反应就是要离开那个家,最少要脱离他哥哥的掌控范围之内。      汪超没再反驳,反正曲靖在他面前也待不了几分钟了。      果然一分钟时间不到,曲靖的手机就响了。      曲靖挂掉电话之后,可怜巴巴地对汪超说,“我哥哥让我回家,说是有亲戚过来了。”      汪超一副我早就猜到的表情,摊手转了半个身给他让道。      曲靖见他的动作,脸色好了一些,说道:“汪超你真是神了。”话里也有调侃的味道,同窗几年,曲靖对汪超的了解还不是全部。      ==      汪超将曲靖送下楼,曲靖在门口低头穿鞋的时候,汪超突然这么问了一句:“曲折是你亲哥哥吗?”      “哎,你怎么看出来的?”曲靖一脸愕然,脚上的鞋子穿了一半,迫不及待地起身问道。      “你们两个长得并不像。”汪超回道。虽说兄弟二人都有两三分像曲妈妈,但是真要比较起来,这两三分在他们身上却没有任何一点相交之处。这兄弟两无论是性格还是相貌,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之前汪超还只是怀疑,曲靖这么一反问,倒是十分肯定了。      曲靖捶了一拳汪超的肩膀,赞道:“汪超你真是太厉害了,你还是第一个跟我说看穿这事的人,别人都说我和那家伙长得像,像什么像,一点都不像好不好。”曲靖说着,嘴巴已经嘟起来了。      汪超仔细看了曲靖几眼,心道,曲靖长这么大没有人在他面前说起过这个问题,不是曲家把他保护的太好,就是曲家人认为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没有必要拿出来说。      汪超想了想又问道:“你没有感觉吗?”      “什么感觉?”曲靖低头继续去穿鞋,他要立马回家好好和曲折说说这事,汪超真是太厉害了。      “你们,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生活在一起,不会感到别扭吗?”汪超斟酌着话语,小心翼翼地问着。      “从小就在一起,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曲靖歪头想了一会说道,“很小时候的事情记不清了,反正自从我有记忆以来我们就在一起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亲兄弟不也就我们那样吗?”至于曲折有没有特别的感觉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曲靖一下子来了兴趣,站在门口细细和汪超数着曲家兄弟两人小时候的糗事,上山掏鸟蛋下水捉鱼都是小事,曲靖特别强调了一件小事,说是他六岁那年刚刚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曲妈妈买了一袋果冻回家,果冻的数量刚好是个奇数,结果兄弟两人就因为无法平均分配而吵起来了。      即使现在回想起来,曲靖都一脸愤懑,傲娇的小脸面向朝阳,说道:“哼,一个果冻都和我抢,算什么哥哥。”      一个果冻都被你惦记了十来年,也没有这么小心眼的弟弟吧。汪超心里回道。      “不和你说这事,我还忘了呢,走了,回家找那家伙算账去。哼,竟然说什么我放假都应该让我来洗碗,他不也放假了吗?凭什么我洗碗……”曲靖自说自话出了汪家大门,汪超不由地猜想,曲靖不会是为了逃避早上的洗碗工作,才过来找他的吧。      听着楼道里传来曲靖和曲折打电话的声音,汪超重复曲靖之前说的话,“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亲兄弟不也就我们那样吗?”亲兄弟是如此,那么亲父子,也是如此吗?      汪超不知道。      ==      待到晚间汪洋回家之后,再次敲响汪超的房门,问道:“汪超,我床上的薄毯你看到了吗?”怎么感觉这句话这么耳熟,好像昨天他也问过类似的话,还是昨天和今天搞混了?      汪超起身开门,回道:“我看今天天气不错,把床褥拿出去晒了一下。抱歉,爸爸,我忘记拿回来了。”      “没事,你歇息吧,我自己去拿就行。”      汪洋替汪超关上了房门,汪超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过了一会又听见对面的房门也被关上之后,这才背靠着房门缓缓蹲下-身子。      “妈的!这算是什么事!”汪超一拳抡在身下的地板上,突来的疼痛让他拾回片刻的清醒,不过眨眼功夫便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对面的方面突然打开,下一刻汪超背后的门板再次被敲响,这次敲门声音明显比之前的那次急切许多,只听汪洋在外面说道:“汪超?汪超怎么了?”      汪超一个轱辘从地上爬起来,深呼吸走远了几步,沉声说道:“爸爸没事,我刚刚想去洗澡,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倒哪里了?严重不?”汪洋问了又不放心,说道,“汪超你出来把门打开,让我看看。”      “爸爸没事。”汪超故意停顿了一下,又道,“爸爸我裤子都脱了,不方便出去。”      “你这孩子。自己小心一点,要是严重就去医院。”汪洋在外面嘱咐道。      汪超低头,低声说了句“知道了”。      其实汪超的房门只是关上而已,根本没有锁上,家里一共就两个人,没有上锁的必要,汪洋不进去是尊重汪超的选择,而汪超不想让汪洋进来确实有他不可告人的地方。      ==      既然说自己要洗澡,汪洋磨磨蹭蹭地墨迹了半天还是进了浴室。      没去看手上的伤处,汪超将花洒打开,迅速脱下身上的衣服扔在地上,两脚迈进了浴缸中。      他怎么能让汪洋进门来,腰部下方的某个部位在汪洋第一次敲门的时候就昂起了头颅,汪超听见汪洋说话的声音,更像是吃了劣质的催-情-剂一般,身体的各个部位都不会再听他的指挥。      汪超站在花洒下抬起头,任由喷出的液体冲击着自己的下-身。      开到最大处的水流声掩盖了汪超从嘴中发出的压抑声响,即使他紧紧抿着嘴,可还是时不时有一两声破碎的声音从嘴中泄露出来。受伤的那只手支撑在墙壁上,顺着光滑的墙面留下两行血迹,很快又被他用手抹掉。汪超的五指死死抠着墙壁,恨不得将自己的指节深入其中,狠狠捶了两下墙面,这才用整个掌心支撑住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头部顶在手掌旁边,低头大口喘着粗气。      可是情况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汪超只觉得大脑完全当机,浴室中的空气都稀薄起来,似是为了更有利争夺这必备的氧气,连那个部位都逐渐增大。      “妈的!妈的!你倒是下去啊!”汪超低声吼叫,空闲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肿胀的下-身,带动着整个身体撞击着面前的墙壁。妈的。      锥心的痛感即刻传递到大脑,汪超顿时失去大半力气,扶着墙面滑到浴缸中,温热的热水喷注在他的头顶,贴着面部轮廓的头发倾注而下。      只不过眨眼间,汪超就像是耗尽了所有精神一般,目光怔怔的也不知在看着哪里,嘴里喃喃道,“我求求你了,你变小一点好吗?”      回答他的也只有顺着他的身体流下去的水滴声而已。      “爸爸,我该怎么办?”      ==      就在昨天早上汪超从汪洋的床上醒来之后,直觉自己的身体有些莫名的变化。最直接的表面就在于他能明显的感觉自己的内裤湿了。这种事情汪超以前也遇到过,可从未在汪洋面前表现过,对上正在换衣服的汪洋,即使是汪洋背对着他,汪超也是害羞的,紧紧薄毯裹着自己身体,对于汪洋临走前的嘱咐也是随口应答。      这如果说只是个意外的话,当他被还残留着汪洋身体上的味道的薄毯自亵时,一切都发生了改变。这一天,汪洋的床褥被愧疚的汪超扔进洗衣机洗了三遍。      这如果仍然是个意外的话,当汪超在汪洋走后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渴望,情不自禁地去寻找可以安慰自己的物品时,汪洋的被褥再次被汪洋扔进了洗衣机。      汪超是痛苦的,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办。汪超也是兴奋的,接连两天的事情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刺激。可他知道这是错的,他不能继续下去。      “爸爸,我该怎么办?”汪超抬起头,花洒喷出的水流带给他一瞬间的窒息感。      “爸爸……爸爸……”汪超一声一声轻声叫着,沉寂下自己的浮躁不安的内心,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缓慢,手上的动作却是与之相反,反倒是越来越激烈。      汪超努力想象着之前汪洋在敲门时的急切,汪洋微微皱眉的样子,汪洋担心他的神情,汪洋侧耳倾听屋内情况时的姿势。      “爸爸!”一声短促的呼喊声忽然而至,手中的白浊很快顺着水流消失在了下水口。汪超将后背斜靠在墙壁上,目光有些涣散,他的面前的水蒸气似乎幻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汪超双眼微微阖目,轻叹一声,“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脱裤看这#我裤子都脱了你就让我看这个?   是用于表示一种不满的成句。来自日本2CH,不过翻译过来应该是“我裙子都脱了。” 意思是催着赶紧XX ,中文圈变体用法就是裤子了…… 简称:裤脱看这。   现多用于在视频分享网站上,被华丽带有一点颜色的视频封面吸引,结果点进去以后发现视频内容和封面有出入或者根本就算瞎眼物,此时就有人感叹到:我裤子都脱了,你叫我看这个? 也可以理解为打开的姿势不对。   还有一种说法来源自日本动画《机器人笔记》中雪酷字幕的注释。 ☆、那一年,他十五岁   第二三章那一年,他十五岁      转眼暑假过去,八月底便到了各学校开学的日子。汪超和曲靖再次被分在了同一个班级,这一年市一中开始实行阶梯制分班教学,汪超和曲靖就在师资力量最雄厚的实验班中。只不过全班排名中汪超能挤进前十,曲靖却是在末尾的位置。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曲靖忍不住向汪超抱怨,“我本来就不是那个料,在班里面压力多大呀,我可不想三年下来被逼成神经病。”当分班结果出来之后,曲靖不止一次地向曲妈妈说过此事,希望曲妈妈能找找关系将他调出实验班,转到普通班级去。      曲妈妈哪里会同意,多少家长费尽心血找人托关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进到全市最好老师集中营的实验班,偏偏曲靖不识好歹想要退出去。      汪超劝道:“你都考进来了,好好学习吧。”曲靖能进实验班还真不是曲妈妈托关系进来的,谁让曲靖中考的时候超常发挥,成绩出来之后愣是惊掉了大半个学校老师同学们的眼睛。曲靖平时的成绩在中上游,原本考市一中也没有问题,但中考成绩能进到全市前一百名中,虽然他就是那个第一百名,还是令人震惊的。否则曲妈妈也不会在过去的两个月暑假中给他报补习班,提前预备着。      曲靖收拾着东西,看着汪超早早地把床铺整理好了,有些羡慕,琢磨着怎么开口让汪超帮自己一把。没想到他的话还没说出口,那边一个学生突然说道:“想去别的班还不容易,开学的摸底考试交个白卷很容易就出去了。”      “你!……”突然站起来的曲靖被汪超一把拽住,推搡中只听汪超喊了一声,“老师好。”      一位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看了两眼屋内的情况说道:“半个小时之后在操场集合,去领军训服。”见屋内几人点头,他又说道,“把床铺整理好,晚上我来检查。”      送走了老师,汪超三两下帮曲靖收拾完东西,硬把他拉出了宿舍楼。      ==      汪超知道曲靖心里难受,刚刚那个学生的话就是和曲靖关系挺好的汪超也不想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这话是实话不假,可说出来就不是玩笑话,伤人得很。      曲靖跟汪超溜达到操场,已经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地站着。这天报到后,明天就要开始为期两周的军训,曲靖来之前还和汪超说这个暑假他一直有好好锻炼,听说市一中每年都是请的部队上的人给新生训练,要是身体不好万一在训练中晕过去就丢人了。      汪超安慰曲靖道,“你别往心里去,那人就是开玩笑的。”      “汪超,我是真的不想待在这个班里。”曲靖说道。这才刚刚开学,还没有正式上课,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打响了。曲靖自认没那个实力,妄占了实验班的一个名额,若是能在开学前调出去是最好的,但要是等到摸底考试的时候再因为成绩差被赶出去,那可真就贻笑大方了。      “之前上补习班的时候,你可是尽头十足。现在还没考试呢,你就放弃了。”汪超恨铁不成钢道,“枉我这一个多月以来陪你风里来雨里去的,你要是不考出个像样的成绩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汪超说着还向曲靖伸了伸拳头,曲靖象征性地往后退了两步,说道,“哎,你来真的啊。”见汪超板着张脸,曲靖忙道,“我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试的。不就是考试嘛,从小学到现在不知道考了多少回了,我才不怕呢。”瞬间将阶级斗争目标转移到“考试”上来,曲靖的心情好了不少。主动迎战和被动应战效果是不一样的,最少有一个积极的态度去面对。      ==      军训的效果是十分明显的,松散了两个月的高一新生用两周汗水与泪水的代价彻底明白了“令行禁止”四个字的书写方式。      军训在周五上午正式结束,然而迎接新生们的不是放假而是下午长达三个小时的考试。      “市一中真他妈的变态。”考完试后,曲靖和汪超收拾好东西准备坐车回家,曲靖路上和汪超说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市一中有咱们市‘第二监狱’的美称了。连考三个小时都不带休息的,哪有这么考试的学校,我那个考场中途都有人晕倒了,被抬出去的。”      “你不是和我一个考场吗?”汪超问道。      “呃……我都考糊涂了。”曲靖拉着汪超迅速向校门口撤离,此时校门口多是来接学生的家长,他们这两个没人要的孩子就要迅速挤上公交车,若是再晚几分钟,别说没有空座,就是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这是曲靖从他哥哥曲折那里取来的经。      “你妈妈呢?”汪超只在身上背了一个书包,放着两件换洗的衣服。他们前脚刚上公交车,后脚司机就开走了,估计也是害怕撞上学生大军。      ==      曲靖找了个扶手站着,回道:“我妈去外地出差了,学校不让带手机,我妈把电话打到班主任那里去了,考试的时候班主任突然把我叫出去,差点没吓死我,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呢。”      “我还真没注意考试的时候你出去了。”      “就你那奋斗劲儿,就是外面放礼花你也看不见。”曲靖回了他一句,又道,“话说,我觉得那个晕倒被抬出去的人,像是咱们宿舍的那个,那个谁来着?”曲靖一时想不起来了,大家都是穿着军训服参加的考试,身上甚至还残留着汗臭味,能在闷热的教室中连坐三个小时,真是对意志力忍耐力的极大考验。      “裴学林?”      “好像是他。”曲靖记不太清了。曲靖平时都跟汪超混在一起,报到那天出了那档子事之后曲靖对宿舍里另外几人也是爱答不理的架势,汪超劝了两次没成功,幸好曲靖不是惹事的主,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是气氛沉闷一点,倒是没有再发生过争吵。      汪超听了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应该说一句,那不就是当初让你交白卷的人吗?算了,曲靖没想起来他还是不要提起这事了。      曲靖和汪超讨论了半天裴学林的试卷最后怎么处理的问题,学校要是按这次考试成绩排名次的话,裴学林绝对不会在前一百之内了,他晕倒的时间太早,考试还没过去三分之一的时间。      说着说着,曲靖一下子回过神来,问汪超:“你说他不会真的被学校调出实验班吧?”实验班仅有三四十人,进不好进,要出去的话,还真是很容易。      曲靖没等汪超说话,又道,“我靠,那个家伙不就是当初让我交白卷的那个?”曲靖跺了跺脚,轻哼了一声,“得,他自己倒是交白卷了。”      “应该不至于。”汪超分析道,“市一中这是第一次办实验班,里面的学生不会轻易变动,要变也要等到期中考试之后,否则对家长不好交代。”      “你怎么不早说?我担心了好几天呢。”曲靖埋怨道。他哥哥在市一中的那几年还没有实验班这一说,在这一方面曲靖取经失败了。      后来几次关系到分班的考试,曲靖的成绩一直在年级五十名左右的位置吊着,不上不下,老师见曲靖平时挺乖巧,也收到了曲妈妈的好处,曲靖就一直在实验班充当凤尾的存在。      ==      待到华灯初上汪超才回到家中。汪洋已经做好了晚饭只等着他回来开饭。      汪超进门时汪洋正在打电话,汪超轻声说道,“爸爸,我先去洗个澡。”汪洋点点头,目送汪超上楼。      电话那边的秦霖听到了汪超的声音,问道:“我干儿子放假回来了?听说高中开学之前都要军训,我干儿子晒黑了没有?”      “黑了点,不过看上去更健康了。”汪洋想了想回道。      秦霖嘿嘿笑了一下,“汪洋你早点找个女人给你生个儿子吧,把汪超过继给我和冷西,我们等着干儿子给我们养老送终呢。”      汪洋认真考虑了一下秦霖的建议,说道:“养儿防老积谷防饥,我的儿子自然是给我养老送终,和你没有关系。”      “嘿,汪洋,你别不承认,你是有婚姻恐惧症了才对吧。”秦霖那边嬉笑着,毫不客气地剥开汪洋内心的想法。      “哎,冷西你干嘛抢我电话……”那边秦霖的声音越来越远,冷西的声音通过听筒传递过来,“汪洋,李胜强的事情我查到的不多,你那边怎么样了?”      汪洋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被冷西打岔了,再也没有了承认的可能性,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气馁地回道:“李胜强撤离的早,这边发生了点事,不过没和他牵扯上。”      “那倒不一定。”冷西道,“他撤的早不代表和他没有关系,据我查到的消息看,这事不是处理的那几个小科员能办得到的,没有李胜强的首肯,不会一直隐瞒到现在。”      “我要怎么办?”李胜强人都走了,再想办他就增加了难度,况且冷西那边也是鞭长莫及。      “别着急,狐狸尾巴早晚会露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人艰不拆#表示“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该词语出自林宥嘉歌曲《说谎》,后常被网友在回帖中引用,楼主直接说出了一个事情的真相,只是让人一时无法直接面对的意思。       ☆、那一年,他十六岁   那一年,他十六岁      汪超洗完澡从楼下下来,汪洋正好挂了电话。      汪洋站起身来招呼汪超:“快吃饭吧,你坐了这么长时间的公交车,肯定累了吧。”      站在楼梯最底层的汪超愣了愣神,没想到汪洋会关心这个问题。      那边汪洋还自顾自地说道:“汪超你明天要是有空,和我一起去看看车吧。家里没辆车也不方便,是时候买辆车子了。”      汪超对汪洋表达的信息太过震惊,他着实没有想到汪洋会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怎么了?”汪洋说了半天话,汪超只是张嘴傻愣愣地看着他,也不接话也不过来的,汪洋招呼手,“过来吃饭啊,站在那里干什么?”      “哦,哦。”汪超拿毛巾擦擦还在滴水的头发,忙走到餐桌旁。      倒是准备坐下的汪洋见了皱皱眉头,走过去拿起毛巾又给汪超擦起脑袋来,嘴上还嘱咐道:“以后在学校住宿可别这么马虎了,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万一冻感冒了多难受。”      “嗯嗯。”汪超嘴上应着,心里一直在想刚刚汪洋说的话。      ==      见汪洋终于坐到了自己的对面,汪超问道:“爸爸要买车?”      “买辆车方便一点。你上学也能去送送你。”汪洋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市一中开学报到的时候,还是曲妈妈开车去送的两个孩子,汪洋没车不说,那天还正好还要开会没空,就没去。现在儿子放假回家竟然还是让儿子自己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回来,还不知道公交车上挤成什么样子,很大的可能性是连个站脚的位置都困难。汪洋只想想就觉得对不起汪超。      “不用,爸爸,我坐公交车也不用倒车,能直接坐到家门口。你要去接我的话,来回就要一个半小时,太浪费时间了。”汪超拒绝了汪洋的接送,马上就要十六岁的少年没有必要让家长操心这个问题。况且来回路上汪超也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没有可以让小偷惦记的东西,再说一路上都是人,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汪超想的更多的是家里的存款,之前卖房子得来的那二十万用来装修新房买家具花了七七八八了,汪洋若要买车子的话,势必只能先付首付,之后每月还贷款。汪超不想因为自己上学这个理由来给汪洋增加负担。      汪洋轻声笑了两声,说道:“买来我自己也用啊,你平时住校不在家,等你十八岁的时候正好拿来练练车,早点拿出驾照来,以后就是你开车我坐车了。”      ==      汪超一阵汗颜,用勺子戳着面前的稀饭,问道:“爸爸看中哪一款车了?”      “一款本田的,去年年底上市的。”汪洋觉得汪超也会感兴趣,细细说了这款车子的性能和价位,汪超听了点点头,说道,“爸爸决定就好,我对车子不了解。”      似乎汪洋的兴致不错,细细问了汪超这两周在学校的生活学习方面的问题,末了又问了一句,是否需要给汪超买个手机。      汪超简直要怀疑汪洋今天是不是提前小半年发年终奖了,家里的闲钱一向不宽裕,这个天天买菜做饭的汪超清楚得很,现在汪洋既要买车又要买手机,除若汪洋发了一笔横财之外,就是天下掉下来的大馅饼了,汪超不过他想。      “爸爸……”汪超踌躇着怎么和汪洋开口说话这个问题。事实上整顿晚饭下来,汪超都不敢抬头看汪洋几眼,有些想法太过强烈,他害怕一旦自己做出一点小动作,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汪洋还在说着:“有个手机我联系你也方便,你自己在学校住宿我也不放心,时不时打个电话总是好的。”      汪超想说,他不是一个人住校啊,学校是封闭式管理,全校的学生都是住校生啊。可这现实在汪洋看来就是借口。      ==      到底没反驳汪洋的话,第二天一早汪洋就带着汪超去店里看车子,还让汪超进车坐了一会感受了一下,汪超点头之后汪洋才下决心买。定好提车日期,两人又打车来到手机卖场,给汪超挑了一个刚刚上市的诺基亚彩屏手机,价格比汪洋用的那个高了一倍。      汪洋觉得汪超平时在学校给手机充电不方便,又特意加钱多买了一块备用电池。      汪超抱着新到手的手机盒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我知道我的儿子足够优秀,但也没有必要在这种方面委屈你的必要。”汪洋见汪超沉默了一路,待回到家中,这才对汪超说道,“之前是爸爸对你太不上心,以后不管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我说说。”汪洋摸着汪超的头,看着这个差不多和自己一样高的孩子,心中不由地感慨,已经养了七八年的孩子,生活中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许是昨天秦霖的话刺激到了汪洋,汪洋时候想起来,自己养的孩子怎么就能随随便便地送给别人。      又或者是想到了几年前汪锦双的事情,汪洋更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      可能就是不经意间的一件事,两人对彼此的独霸欲猛然加深,不知不觉间早已不分彼此。      ==      年前教育局有位老干部退休,待到年后汪洋的职位就升了一级。      汪超趁着寒假去学了车,多数情况下是拿着曲靖哥哥的车子在练。      曲靖坐在副驾驶上,双手紧紧地把着车窗上方的扶手,战战兢兢道:“汪……汪超,我这是在冒险。”      “冒险?”汪超扭头看了他一眼。      “你别看我!你看我,我紧张!你好好看前面的路就行。”曲靖咽了一口唾液,又说道,“我这是冒着生命危险陪你练车啊……”曲靖老后悔之前在他哥哥面前拍着胸脯说汪超车技过关了,他是对汪超绝对信任,以为汪超的车技真能拿得出手呢,哪想到汪超开车还磕磕绊绊的,短短一公里路都熄了三次火了。      汪超不以为意,说道:“你哥哥这车我还不习惯,等会我习惯了就好了。”      曲靖眼看汪超拐到一段没有多少人的路上,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都不敢回想两人是怎么从小区里开出来的。也幸亏桂园后门的那条路上没有多少人,就汪超这技术,要是从前门走的话,还没出大门就能撞出人命案子来。      曲靖再次劝道:“那个汪超,你过把瘾就行了,咱,回去吧……”他要回去和曲折坦白从宽啊,他宁愿坐那个冷冰冰的曲折开的车,也不要坐他信了将近十年的小伙伴汪超开的车了。      ==      哪知道汪超还真上瘾了,再次打火成功之后,掉头转上了一段刚刚建成通车的道路,一路跑起来那个叫爽歪歪。曲靖眼瞅着表盘从之前的二十公里每小时一路飙升到一百三十公里每小时,瞬间便有眩晕感向曲靖袭来,曲靖冲着汪超大喊:“汪超你再不停车,我就要吐在车里了!”      汪超斜了他一眼,减缓车速转到紧急停车道上去,又细心地帮曲靖把车窗也降下来,车子还没停稳,曲靖就双手扒着车窗吐了出来,直到车子停稳,曲靖洋洋洒洒吐了十多米的距离。      汪超下车将他扶出车子,小声问了一句,“至于嘛……”      曲靖指挥着汪超从后备箱里找出一瓶水来漱口,吐了两三次,惨白着一张脸说道:“汪超,我这是舍命陪君子啊……”      “哦……”      曲靖和汪超商量道,“汪超,我们走回去吧……”      “那车子怎么办?”      “让我哥自己过来开回去。”      “现在距离你家已经超过二十公里了,你确定你还有力气走回去?”      曲靖:“……”      ==      曲靖再次上了车,勒令汪超只能将车速控制在三十以下,双手紧紧攥着胸前的安全带,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汪超问道:“你是不管做什么车都晕车吧。”正常人再害怕,一旦车子开稳之后不会行他这个样子的。      “谁说的,我妈妈开车我就不晕车。”曲靖反驳道。      “我倒是记得你坐公交车都晕车的。”年前汪超和曲靖一起坐过几次公交车回家,每次从车上下来曲靖脸色都不好看,当然曲靖都推脱到司机师傅不给力上面去。汪超不顾曲靖的反对,将车速提到了六十公里,曲靖在车内大喊大叫,就像去赴死一般。      汪超充耳不闻,稳稳地将车子开回曲靖家。曲靖旁边的车窗一直没有升上去,吹了小半个小时冷风的曲靖头晕脑胀,一开车门就栽倒了下楼迎他们的曲折怀中。      曲折运气好,之前曲靖在路边都吐光了,这次在他怀里只是干呕而已,一点酸水都没吐出来。      “谢谢汪超了。”曲折对汪超说道。      汪超将车钥匙扔过去,回道:“没事。”      “……”曲靖左右看看两人,问道,“你们两个有奸-情?”      “是你哥哥说的,让我帮你练练胆。”      “曲折!我跟你没完!”曲靖就觉得汪超没那个兴趣折腾他,之前还纳闷自家老哥怎么就那么痛快地借车给汪超练,整了半天曲折打的是他的主意。可惜曲靖吼完这一句就没有多少力气,还是被曲折圈着才没有跌落到地面上去。      曲折冲汪超说道:“就不送你了,改天再来玩。”      曲靖听闻这话,直接一个白眼翻过去了。他的苦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啊,曲靖晕倒之前竟然十分盼望寒假早点结束,快开学吧,快开学吧,开学之后就能脱离这两个魔鬼了。      也因为这事,此后十多年曲靖都不去驾校考驾照,他一直说是汪超开车的情景给他留下了阴影,不想自己英年早逝,拒不承认自己是天生的晕车体质。汪超每次听了都翻白眼,你是懒得自己开车,就想着支使曲折给你开车接送你才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萝莉有三好,身娇腰柔易推倒#是出自浙江2007年高考作文题《行走在消逝中》一篇范文中的成句,某考生以此题目作了一篇宅向的恶搞文,文章第一句便是萝莉有三好,身娇腰柔易推倒,随后有人指出该文章已确定获得浙江当年高考作文满分。   当然,谁都知道这不可能是真的,事实上官方已经表明没有满分作文了,但在二次元圈内,这篇文章被肯定为万年满分被萝莉控占领的世界,被后世所传颂。尤其第一句十分精辟,朗朗上口,流芳千古,经久不衰。 ☆、那一年,他十六岁   那一年,他十六岁      “爸爸,我们明天放假。”      宿舍刚刚熄灯,几个同学还在收拾着明天回家的行李,汪超拨通汪洋的电话,向汪洋报备道。      “嗯,明天我去接你。东西多吗?要我早点去,找个离你们学校门口近一点的停车位?”      “不用爸爸,还是老地方见吧,我东西不多。”      “好。”      “爸爸你喝酒了吗?”      汪洋轻声笑了一下,“嗯,喝了一点,你听出来了?”      “嗯。”喝酒之后的汪洋有些话多,以前打电话汪洋也过问汪超的生活细节,可不会这么繁琐。      “没事,就一点。”      “爸爸早点睡。”      “嗯……”      ==      汪超挂了电话,和曲靖说道:“明天我爸爸来接我。你要和我一起走吗?”前几天曲靖说起过曲妈妈又出差了,若是曲家没人来接他的话,和汪超一起回去。      “不用,我哥放假回来了,正好他有空。”曲靖只穿着短裤赤-裸着上身跪坐在行李箱上,努力将高出行李箱一大截的衣服压下去。      “你哥哥放假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汪超也蹲下-身子,给他搭了把手。      “就今天,刚给我发短信说的。”曲靖一边拉着拉锁,一边咬着牙说道,“我才不和你一块回去,你爸爸来接你,肯定是你开车回去,我坚决不坐你开的车。”谁让年初曲靖舍命陪君子地和汪超练车,还被自己哥哥和汪超联手耍了一道,自此曲靖是下定决心,坚决不再和汪超同车而行。      汪超帮曲靖将行李箱放置一边,问道:“你哥哥开车,你不晕车?”      “晕车也不坐你的车。”曲靖很有骨气地回道。      汪超挑挑眉没说话。      ==      汪超上了床铺,他正好和曲靖头对头地躺着,不管是宿舍外面还是里面,此时都还在喧闹不已。明天就要放暑假了,虽然假期只有短短的两周时间,不过这对一群已经被学校圈了将近一年的学生们来说是最大的期盼。就连平时神出鬼没检查寝室的老师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学生们丝毫没有被准时断电熄灯影响到情绪,打着手电筒、充电台灯之类的东西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曲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不知他是归家心切,还是这晚的温度太高,让人燥热得很,根本没有睡觉的欲-望。      汪超问曲靖,“平时你和你哥哥打电话吗?”      “打。”曲靖回道,“我手机快没钱的时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帮我充电话费。”      汪超笑了,说道:“你哥是你的提款机啊。”      “谁让他是外地号码,每次给他打电话都是长途加漫游,多浪费电话费啊。”曲靖道。      “狡辩。”汪超拉了拉薄毯,只盖着自己的腹部,说道,“我看平常都是你哥哥给你打电话的次数多,你接电话还要花钱了?你的电话费都是花在了和白蒙蒙发短信上了吧。”      “跟白蒙蒙有什么关系……”曲靖只说了一句就改了口,“那人家女生给我发短信,我总不好不回吧,男生就应该大度一点,不能计较这些问题。”      汪超轻哼了一声,“我劝你明天还是和我一起走,要是你哥哥来接你,有你好受的。”      “我才不呢。”曲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就你那开车技术,我宁愿坐我哥哥的车。”      汪超笑了笑没再说话。      ==      汪超将手伸到薄毯下面,碰到身下已经半硬的器物。      他可不认为曲靖他哥哥曲折能忍受得了。血气方刚的青年,半年没见不说,平时打电话曲靖还不愿意搭理,要是曲靖运气再好点在明天和曲折见面的时候再遇到白蒙蒙,汪超相信曲折能当场把曲靖给办了。      留着不吃,是做哥哥的心疼弟弟。可若弟弟闹别扭,曲折不介意用武力压制一番。      曲靖和曲折的事情,汪超看得透彻,这也是曲折放心曲靖和汪超交好的原因,可是,他自己的事情呢?      “爸爸……”汪超轻呼出声,低低的叹息声掩埋在周围略微嘈杂的环境中,右手轻轻撸动着下-身,汪超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不管是时间地点还是周围环境,都不允许他做出出格的事情。只不过情-欲来的太快,快到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汪超的手机号只有几个人知道,而大多数情况都是和汪洋打电话。晚上熄灯前一个电话互道晚安,早已成了汪家父子两人每天都要上演的必备曲目。汪超也记不清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只到是不经意间养成的习惯,习惯一旦养成再难改变,似乎汪洋的声音带有那么几分魔力,短短几句话就能让烦躁一整天的汪超静下心来,然后安然入睡。      汪超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抑制着自己的情-欲,从一开始的茫然无知,到后来情不自禁,直到现在努力压制,汪超一步一步走得艰难。他从不敢在汪洋面前透漏半点,只道这样就足够了。爸爸是他一个人的,汪洋是他一个人的,没人和他抢,他也不会放手,这样就足够了。      汪洋幻想着汪洋的一颦一笑,有段时间没有见面的父亲此时在他脑海中的印记有些模糊,汪超试想着汪洋喝酒之后躺在床上和自己打电话时的样子,可能是微微眯着眼睛,半张着嘴巴轻轻呼气,醉酒后微微泛红的面庞,解开两个纽扣半露着胸膛的凌乱衬衫……      汪超如同饿狼一般猛然坐起,那边曲靖支起上半身看着他,问道,“怎么了,汪超?”      汪超起身将薄毯卷了卷,下床将它扔到了自己已经装好的行李箱内,说道:“太热了,不想盖了,带回去洗洗。”      曲靖一个轱辘坐起来,吼道:“我靠,我把这事忘了。我的行李箱已经装不下了啊。”      ==      汪超的车技在曲靖冒着生命危险的练习下已经很是娴熟,汪超开车来接他回家,多数情况下是由汪超开回去的。      汪洋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身高已经超过自己的儿子转着方向盘从路边的停车位倒出来,几个转弯就从望不见尽头的接孩子大军中调转出来,上了回家的大路。汪洋笑道:“还真没想到,这么快你都能开车了,也算是实现了之前买车时候的念头。”汪洋当时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汪超这个成天上学的学生在开车技能上也是遥遥领先,甩了同龄人好几个台阶,汪洋的愿望早了好几年就实现了。      汪洋一开始还不放心汪超这个未成年人来开车,不过在某次亲自试坐之后,便点头认同了汪超的车技,不得不说开车这东西还真的需要天分,向他在当初在驾校整整磨了两年才拿到驾照,高峰期更是不敢上大路,汪超不过练了一个寒假,就比他还熟练。      汪超转头看看他,问道:“爸爸来的挺早的吧,先睡一觉吧,一会到家了我叫你。”      汪洋停车的位置靠近校门口,若不是来得早占位的话,不会找到这样的位置,而且停在了靠近路口大转盘的位置,倒车出来也不麻烦,挑选这样的车位,汪洋自是费了一番功夫。      汪洋还真有点精神不济,昨晚喝了点酒,早上起来头有些涨,在办公室忙活了一个上午之后又赶着来市一中这边,汪洋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吃过午饭。      ==      汪超注意到汪洋靠着座椅后背睡着了,稍微调高空调温度,减缓了车速,将车子开得更是稳当了不少。小半个小时的车程让汪超开了将近四十分钟,汪超将车子停在楼下,汪洋之前买房子的时候没有买车库,还好现在是夏天,晚上将车子停在外面也没有多少问题。      “爸爸?爸爸……”汪超侧身轻声叫着见汪洋,见汪洋还在睡着,忍不住想去握住他的手。      他想了一年多,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自己构建过好几次偶然间的碰触,但汪超都没有真正握住过汪洋的手。他不敢,他不敢赌,他害怕汪洋不要他了,他害怕最后连一声“爸爸”汪洋都不让他叫了。      汪超一遍遍地告诫自己,这样就可以了,他知道,汪洋这辈子都不会再婚,李丽洁留给汪洋的印象太过阴暗,汪洋此后只会有汪超他这一个儿子,汪洋只会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可同时在汪超心中还有另外一个念头,只止步于养父子关系的羁绊,远远不能满足汪超的欲-望,他渴望得到这个人,完完整整地拥有他,不是一时半会,汪超想了一年多,数次在梦中惊醒时,下-身的湿润提醒着他,梦中梦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汪超想要的汪洋。      再等等,再等等,你想要拥有一个人,你拿什么去赌,你有什么资本去赌?      汪超颤着手去推汪洋的肩膀,汪洋从迷糊中悠悠转醒,眯着眼问道,“我们到了吗?”      “是的,爸爸……”汪超收回手,准备下车。      汪洋也从车上下来,汪超自己从后备箱提着行李,问汪洋,“爸爸最近很忙吗?”      “嗯,省里搞‘创城’,下周末要来检查,忙了将近一个月了,快完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德国骨科#传闻是某位汉化组的哥们推了实妹,然后被父亲发现打断了腿,然后去德国看病去了。   #实妹#亦即亲生妹妹,指的是有血缘(基因)关系的、由母亲、继母或者父亲的外遇对象生下来的妹妹。包括了同父同母、同父异母、同母异父的妹妹。 实妹是相对义妹的一个概念,说到实妹的反义词应该是义妹,而不是虚妹。   (所以御坂美琴如果有哥哥的话,那么2W多个御坂妹尽管遗传物质相同,但不能算实妹)   尽管实妹有全血亲和半血亲之分,推倒实妹在地球上大多数国家目前都是违法的。 ☆、那一年,他十六岁   那一年,他十六岁      汪超做好午饭,给汪洋打电话问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啊,我忘说了,汪超我今天中午不回去吃了,你自己吃吧。”汪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早上走的时候你还没睡醒,忙了一上午也忘了给你发个短信了。”      汪超皱皱眉头,他早上是六点半起床的,汪洋那个时候早就走了,那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爸爸还没吃饭吗?准备在哪吃?”汪超听着汪洋那边听吵闹的,不像是在饭店餐馆吃饭的样子。汪超又问了一句,“用不用我去送饭?”      “不用,我们单位都在一起呢,一会有人来送饭。”      汪超的眉头皱得更深,送饭?他之前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是在外面奔波啊,到底昨天汪洋说的“创城”是什么东西,还能让人吃不上饭了?汪超又随便说了两句便摞了电话,正好中午十二点,打开电视调到省电视台,看了几分钟,果然找到了有关“创城”的新闻。      创建文明城市,简称创城,略过前面一大段的废话,汪超盯着报道中的画面,想象着汪洋此时可能的经历。      ==      汪洋挂了电话,旁边有同事笑道:“汪洋,你媳妇儿给你打电话催你回家吃饭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了解我们这事嘛,不等创城结束,我们是回不去的。”      汪洋平时在单位很少讲到自己的私事,几次同事吃饭也从未提及过,只是会按点给人打电话这事某天被某个同事知道了,传开之后汪洋就多了一项“妻管严”的名号。      “没有,是我儿子,昨天刚刚放假回家,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多嘱咐两句。”汪洋解释道,话不假,倒是水分也不少。      说话的同事立马被转移了话题,问道:“汪洋你还这么年轻,难道儿子都上高中了?我可是听说小学中学的暑假早就放假了,也就市一中那种好学校今年放假晚。”      “就是市一中的,去年刚上的高一,等放完假就要上高二了。”汪洋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愿意和人提起李丽洁的事情。转到说自己儿子的事情时,汪洋有十足的耐心,连肚子饿这事都能被抛到一边去。肚子能不饿嘛,早上五点半就起来了,超市没开门,路边摊也因为“创城”的事情暂且歇业,汪洋只在家里喝了一包牛奶就出门了,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上,一直挺到大中午,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说起市一中,我就能被我们家那孩子气死。”那同事显然来了精神,和汪洋抱怨起来,“我们家孩子就要上初三了,还一点都不知道学习,天天就知道玩。最近我也忙顾不上他,还不知道他在家里时不时成天玩游戏。说是买电脑买电脑,买来也不学习,就知道上网玩游戏。”      旁边也有同事说道,“我们家孩子也是,以前孩子小,总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里,那时候冰箱电话什么的也不怎么用,我出门前就把楼下的电闸给他拉下来,回家的时候在送上去。结果孩子大了以后,还知道跟我耍心眼了,天天和我玩‘躲迷藏’,说他吧不听,不说他吧做家长的实在是看不下去。”      汪洋听了两句,再想想自己的汪超,好像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汪超一直很让汪洋放心,洗衣做饭类似家务的事情汪超早就会了,甚至做得比他还好,这个不需要他担心;学习更是不用说,从小学开始就没多操过心。回想一遍,貌似汪洋养了汪超七八年,从未在汪超身上下多少力气。汪超也是争气,像是一颗小树,知道自己努力成长就好,连根多余的枝杈都没有长,笔直笔直的,像极了身姿挺拔的白杨树。      汪洋在这方面无法与几位同事分享孩子的糗事,更没有夸耀自己孩子的欲-望,眼睛看了一眼车窗外,说道,“我下去看看,一会饭送到了你们叫我。”      “好,放心,我们会叫你的。”一群人乐得汪洋下车去。大热天的谁都想待在车上吹空调,才不愿意到外面的大蒸笼里面去。      ==      马路对面听了几辆出租车,一司机师傅正停在路边开着车窗抽烟,见汪洋下车回头对围坐在路边的另外几人使了一下眼色。      汪洋眼瞅着那司机师傅狠狠吸了一口烟,把还剩大半的烟头扔在了马路上。汪洋走上前去,敲敲他的车门,说道:“师傅,随地扔东西不好。”      “我都扔了,还能怎么着?”师傅说话语气倒不是很冲,不过也显然有不配合汪洋的意思。      汪洋看了他两眼,转身从口袋里掏了一张卫生纸出来,弯腰将已经熄灭的烟头包好,走到隔着几十米远的垃圾桶出扔了,这才返回来。      那司机师傅挑挑眉没说话,倒是不再继续抽烟了。      汪洋的动作被车上的几人看到,最开始和汪洋说话那个同事说道,“汪洋就是脾气好,要我的话,直接把烟头扔那人脸上去。”      有人附和道:“就是,那些人就是找刺的。明知道我们在这里,看见人下去了,就要找事,好像我们乐意在这陪着他们似的,大夏天的谁不想在家里呆着。”      “早点结束早点完事,我们家孩子上周周岁生日我都没赶上,这大半月天天早出晚归的见不到人,孩子都不认识我了。”      一群大老爷们相互抱怨着,话题再次集中到了孩子的身上。      ==      汪洋一直站在马路边,之前那个司机师傅见他并没有穿制服,也不像是个不好亲近的人,递了一根烟给他,问道:“吃饭了吗?”      汪洋接过烟回道,“还没呢。”      司机师傅道:“都不容易。”      汪洋借着司机师傅的火点着烟,问,“不出去接活?”      “最近交警查得严,这个时候打车的人少。”司机倒是和汪洋自来熟,没多少敌意,就是看他们一群人一直停在路边不干事心里有些不爽。      司机师傅和汪洋随口聊了几句,汪洋知道了师傅姓王,老家在七十公里之外的县区,算是本地人。汪洋说道:“我倒不是本地人,来关单市十多年了。”      王师傅问道:“过年也不回家?”      “没回去过,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回去也看不到。”      王师傅一听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安慰道:“现在不也挺好的,人活着都得往前看。”      汪洋点点头,问道,“你呢?家里还好?”      王师傅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有个女儿有个儿子,老婆在家带孩子,我在外面跑出租,日子过得去。”王师傅之前细细看了汪洋好几眼,这时问道,“我怎么都觉得你和那些人不太一样。”      汪洋笑道,“我之前做过老师,可能有点和他们合不来。”      “怪不得,我就觉得不一样。”王师傅嘴上也说不出什么高深的话来,想了想又道,“那些人吧,就是对着交警我也能后两嗓子出来,不过看到你就像是,那个什么,老鼠见了猫一样,心里就发怵,肯定是我小的时候不好好学习,从小就怕老师。”      汪洋:“早不干老师了,倒是不少习惯还留着,你别往心里去。”      “没有的事,就是聊会,吃完饭没事干,随便坐坐。大太阳的,你们也不容易。”      汪洋点点头没接话。      ==      王师傅沉默了半响,汪洋见他有话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便问道,“有什么事?”      王师傅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两人一直靠着车背对着太阳站着,此时王师傅示意一下汪洋,两人走到车尾的位置,离那对车队的车租车司机师傅远了一些,王师傅这才说道,“那个,我就是想问问,我们家孩子,就是那个女孩,今年参加中考来着,这不成绩还没出来呢,就说自己不想上学了。我和孩子他妈都觉得这事不好,可让我们说也说不出个理由来。孩子一天到晚闷在家里也不出门,书也不看,人也不见,就是在床上坐着也不说话,劝了老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问问,你,你有什么办法吗?”      汪洋知道王师傅这事疾病乱投医了,他细细说了这么多,都是王家女儿最近的近况,可汪洋对王家并不熟悉,就是想帮忙也不能随便乱说话。      汪洋问道:“你家孩子中考之前就这样了,还是中考之后才这样的?有没有和学校的老师联系过,问问孩子在学校的事情?”      “之前一直没注意,这不孩子这样好多天了,我们才注意到的。问孩子也不说,就说不想上学了,他们这都毕业了,我们再去找学校老师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先去学校老师那里了解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学校那里有没有特殊的你们之前没有注意到的问题,再作打算。”      王师傅点点头。      汪洋又多加了一句,“平时多和孩子说说话,这个年纪正好是敏感的时期,孩子愿意和家长沟通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那一年,他十六岁   那一年,他十六岁      第二日是周一,汪洋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准备下楼的时候,汪超也正巧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汪洋见汪超这个样子明显怔了怔,汪超捂着嘴说道:“爸爸要去上班吗?”      汪超还在纳闷,怎么又这么早,他昨晚还特意早睡想着今天能早起一会,一整晚都不敢睡得太沉,晚上一直没听到汪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早上迷迷瞪瞪的就听见汪洋屋里有动静,连衣服也没顾得上穿,只穿着一条内裤就出来了。      汪洋忙道:“你快回去睡觉吧,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不用等我。”      连着打了两个哈欠,汪超问道:“爸爸中午在哪里?我去给你送饭。”      “不用忙活,我们单位的都在一起吃。”      汪超见汪洋着急走,也不再多问,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看着汪洋下楼去,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关单市说大不大,几条主干道加几个闹市区,就是绕着护城河转一圈,开车也只要半个小时的时间。汪超想着,大不了自己花几天功夫一一排除一下,他还不信找不到汪洋了。      ==      转眼过了三两日,汪洋每天早出晚归,甚至一整天下来和汪超连个照面都打不上,汪超中午都是早早的吃过午饭,叫辆出租车围着主城区转悠。      这天中午载着汪超的司机师傅是个健谈的,听汪超说他是在外面上学的好几年没回家,好不容易放暑假回来了,想好好看看城市的变化。汪超身量高,脸上的稚气已经慢慢褪去,说话不急不躁,乍一看上去倒像是个思乡心切的大学生。那师傅听了对汪超说道,“哎呀,这几天不是时候啊,再说哪有大白天出来遛弯转圈的,要逛啊就晚上来,那个时候热闹。”      汪超说道:“我昨晚也出来了啊,看着外面很安静,还以为只有在白天才热闹呢。”      师傅又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几天搞‘创城’呢,等过了这一周,下周,下周你再出来,就好了。”      汪超问道,“‘创城’有这么一说吗?”      “具体的咱不知道,反正那那些小商小贩的都被赶回家了,说是什么时候‘创城’结束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汪超又道,“那我也不全是为了看这些小商小贩啊。”      师傅笑道,“咱们这边就这么个小城市,还能有啥热闹,也就是人多的时候热闹点。”      “也是。”汪超点头。      ==      前两天汪超已经围了主城区转了两圈,这天正在主干道上晃荡。司机师傅开着车,在各条道路间之字形前进,另一面还向汪超介绍道,哪个地方晚上出来好玩,哪个地方有什么好吃的。汪超听着时不时地问一句更为细节的问题,还真让那司机师傅以为他好几年没回家了,不知道最近几年的变化。      汪超原本说的话不假,他确实在外地上学,只不过这外地仅仅是在三四十公里之外的外地而已,而且他这一整年都被关在学校里,别说“创城”这种大事不知道,哪条道路上添加了什么好吃的更是不知道。      南北走向的主干道已经来回走了两遍,汪超在心里将这些干道一条条排除,准备让师傅带他回去,明天再来。师傅道,“行,我在那地方转个弯,小兄弟你等我一会,我正好下车去买个煎饼啊。小兄弟你放心,就几步路的事,不会管你多要钱的。”      汪超应了一声,司机师傅在路口调转车头靠边停下之后去买午饭,汪超注意到他下车之前还拿起矿泉水瓶喝了两口水,是那种一升多的大矿泉水瓶,里面剩的水不多了,师傅拿在手中高高举着猛灌了两口,下车去了。      ==      汪超的目光一直追着师傅的身影而去,见他在路边的一家店面停下来,比划了一会,没过两分钟就提着一个塑料袋回来了。上车之后司机师傅并没有着急吃东西,而是指着计价器上的数字说,“比刚才多了一块钱,一会给你减了去。”      其实汪超之前并没有在意价格到底是多少,师傅说了,他也就随口应了,再转头时问道,“那边停了那么多出租车,是出了什么事吗?”      “哦,没事,之前这地是我们在一起吃饭的地方,晚上过来会热闹一些,现在不是‘创城’嘛,那些临时的铺子都不让出门了,不过我们习惯来这边吃饭了,大家就是聚在一起说说话,要是有什么路段堵车了什么的消息也能知道。”      “我看着那边好像还有警车?”      “都是过来检查的,反正是些当官的,我们惹不起。”师傅转了个弯,绕开远处的几辆警车。      汪超问道:“这怎么说?”      “平常也没事,就最近这一段时间,那些人逮着个人就说我们的车子不干净,影响市容什么的。”师傅许是看汪超年纪轻,也不像是上面下来做调查的,憋了好多天的怨气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咱们就是一开出租的,车里车外搞得干干净净的不就行了嘛,非让我们去做什么消毒。”      许是去年的一场浩劫,今年天气暖和起来之后,人心惶惶的,不管看谁都恨不得往自己脸上带一层防护罩。汪超说道:“这个倒是可以理解,消毒之后让大家都安心。师傅你想,你这开出租一天下来能接触到百十来人吧,万一其中一个有问题,那这几十个人不都危险了嘛。”      “这个咱也不是不能理解。”师傅道,“说起消毒这事公司之前早就做过规定了,一个月一次啊,这都是要有记录,要有证明的。可现在让我们一天去做一次消毒,一次消毒就要八十块钱,我跑一天车才一百多块钱,最后到手里的才不到几十块,哪里有钱每天都去消毒。再说,全市多少出租车,消毒的地方就那两三个,每天都排老长的队,一天甭干别的了,就从那里等着吧。”      汪超又问道,“这个问题你们没向领导反映吗?”      “反映了也没用,领导也没有办法,等这一阵过去吧。”师傅说的很是无奈,只觉得这创城没给他带来多大的便利,倒是添堵了不少。      汪超沉默不语,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由地想到,汪洋在这种大热天的,是不是也在做着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      汪超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一连在外满跑了五天,根本没有在外面找到汪洋,别说是汪洋,就是连个相似的身影汪超都没找到。这也是必然的结果,汪超坐在车里围着城区转,就是他的视力再好也看不到同样坐在车里的汪洋,再说,汪洋几乎每天换一个地方,虽然之间相隔距离不是很远,总是被汪超错过就对了。      再到周五早上的时候,汪超起床之后竟然见汪洋居然也在家,正在厨房做早饭。汪超看看墙上挂的时钟,七点半。      “爸爸。”汪超叫道,又问,“今天不去上班吗?”      “去,吃完饭再走。”汪洋将煎鸡蛋盛出锅,“‘创城’结束了,今天开始正常上班。”      汪超有些诧异,他连着在外面跑了几天,倒是没听说“创城”已经结束的事情。      “结果怎么样?”汪超问道。      “等着呢,还没有出来。”      汪超见汪洋兴致不错,洗漱完之后坐在餐桌边问他,“爸爸有高兴的事?”      “嗯,算是吧。”汪洋很少和汪超说自己工作上的事情,不过儿子问起来了,也就多说了两句,捡着有意思的说了,“听说旁边的泽林市有人趁着‘创城’这段时间来捣乱,派人来在咱们关单市的电线杆上贴小广告,不巧被检查团的人抓住了,栽赃陷害不成倒是给我们市添了不少助力……”      汪超没料到汪洋会和他说这种事,说起来这种内部消息挺见不得人的,就是城市与城市之间的互斗,真要彻查的话能牵扯出不少事情来。不过看汪洋的意思倒是一笔带过了,既然能流传出小道消息看来事情不是很严重,全当是娱乐大众了。      “检查团的人什么时候来的?”这才是汪超关心的问题。      “这个不知道,接到消息的时候检查团的人已经走了。”也怪不得昨晚汪洋还是回来到很晚,说不定就是早上起来之后才接到的消息。      汪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汪洋终于不用再在外面风吹日晒的了,看这两三周汪洋都晒黑了不少。汪超说道:“爸爸中午早点回来吧,我做好吃的。爸爸好久没有尝过我的手艺了。”      汪洋答应了,吩咐汪超说现在外面天热,要出去的话等晚上凉快一点再出去找同学玩,并把自己的车留下,说汪超要出去买东西的话就开车出去。      汪洋这是白操心了,大中午的汪超都出去好几天了,也幸亏他一直待在车里,要不他也会晒黑的。汪洋出门时间早,走着去的单位,没想到在半路碰上了之前那位王师傅。      ==      王师傅正抱着一个半大的小女孩拼命地往前跑,汪洋一把拦住从就要从身边过去的王师傅,又拉着他从两个小区之间的一条小路上跑。一看这王师傅就是要往医院去的,这个时候正是上班高峰期,马路上私家车越来越多,路上早就堵得不行,坐车还不如跑步来得快。      王师傅被汪超拽着拐了两个路口,再一转弯就是急诊室的大门。兵荒马乱了一阵,手术室的灯很快亮起来。王师傅像是卸掉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低声道:“这孩子,这孩子怎么就想不开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需要性-爱,因为政府每天都在强-奸我#(I Don't Need Sex, Because The Government Fucks Me Every Day)   这句话是一个在西方世界反政府人士中常见的口号。2008年金融危机以后,基本上任何抗议示威活动中都可以使用(反对增税,反延后退休年龄,反延长工作时间,反全球化……)   大致意思是当前政府某项政策或者所有行为都太过分,已经不再是服务人民的机构,而变成了强-奸人民的强-奸犯。 ☆、那一年,他十六岁   那一年,他十六岁      汪洋连忙扶住王师傅,拉着他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王师傅呆呆地看着手术室上面的红灯,也不知道在囔囔些什么。汪洋无意探听王师傅的家事,正好有护士过来让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汪洋见王师傅还在失神,起身跟着护士先去把手续办了,把钱交了,又回到手术室门前陪他等着。      王师傅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汪洋害怕他也出事,给单位领导去了一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请了半天假。也正好“创城”的事情过去了,暂时没有什么事。小半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医院表示手术很成功,小姑娘很快就转到普通病房去了。      想着医生说小姑娘一会就会醒过来,汪洋自觉下楼去买早饭,留给王师傅思考的时间,也避免遇上小姑娘刚醒来时的尴尬。不过在汪洋下楼的时候,还是听到了电梯中几个小护士的窃窃私语。      “林医生也真可怜,被主任发配到急诊科,每天都会遇到这种事情。”      “就是,虽说医生救死扶伤是本职,可就像刚刚那小女孩自己要自杀的,林医生给救回来还不知道会被那小女孩怎么骂呢。”      “林医生那么大度不会放在心上的,就是有些极品的家长,上周我还碰上一个,明明就是那孩子自己想不开自杀了,家长非要赖到林医生身上。今年不会是林医生的本命年吧,怎么老是碰上这种事。”      ==      汪洋听几个小护士唠叨了一句,猜测着她们说的那个小女孩应该就是王师傅的女儿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小姑娘想不开要自杀。又想起之前王师傅对他表示过的担心,汪洋也有些自责,他原本只想想劝王师傅搞清事实之后再和女儿做交流,没想到小姑娘都有了自杀的想法,并付诸行动,看来事情很是严重了。      汪洋在外面磨蹭了半个多小时,琢磨着王师傅父女两人谈得差不多了,这才买了早饭上楼去。      王师傅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急的大热天里额头上直冒冷汗。见汪洋回来,连他手里提着的早饭都忽视了,拉着汪洋就往外面走,也不敢关门,就隔着门缝和汪洋在走廊里说话。      “那个,汪老师,我知道这事不应该麻烦您,不过我们确实是没办法了。医院刚刚也来说了,孩子的命是救回来了,可心病还要心药医。我和孩子他妈就是个乡下人,大道理也不会讲,和孩子说话也不搭理,我们真是着急啊。”王师傅低声说着,可能是害怕被病房里的孩子听到。      汪洋隔着门也看到病床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看她背影的衣着打扮就知道不像是个要在工作日赶着去上班的工作族,应该是刚刚赶过来的王师傅的妻子,也就是小姑娘的母亲。汪洋本不想多事,可看王师傅着急的样子,着实也让人心疼。      “我尽量。”汪洋点头应下,他当了十多年的老师,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学生误入歧途,总是希望学生们能成人成才,这也是一名教师的职责。      ==      王师傅进去将孩子他妈带出来,那位母亲走之前还紧紧握住小姑娘的手,满脸都是悔恨不已的表情。王师傅低声劝了两句,拉着她出去了。      汪洋等到王师傅出门将房门关上之后,才走到离病房一米的距离处,仔细看了两眼小姑娘的脸色。      小姑娘抬眼看了汪洋几秒钟,很快又转到了别处。她眼中并无傲慢之意,眼睛只是空洞无神,就是汪洋只看了两眼也知道王师傅的担心从何而来了。这小姑娘早有死志,若是看着她的人稍微不注意,说不定还会再寻死一次。      汪洋琢磨了两遍自己要说的话,不敢太过偏激,也不敢许下飘渺的希望,只是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说道:“我是一名教师,之前在实验中学教了十多年的课程,也见过曾有学生因为升学压力大而逃避现实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你是经历了什么事情而做出的这个选择,不过不管是什么事情,死亡只是逃避,仅此而已。我也并不想说你还有大好年华之类的话,说实话这种生活我还真没有经历过,说出来也是大空话,没什么可信度。你若是想听此类的话,我倒是可以把我儿子叫来,他应该会和你有共同语言。”      汪洋也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汪超身上,顿了顿又道,“我儿子是在十年前被我从路边捡回来的一个孩子,若要说起来,我这个做父亲的在最开始的几年是极其不负责任的,只当是把他捡回家就完事了,就当是日行一善给了他一口饭吃,让他不至于饿死街头。不过到后来我改变了这种想法,许是他给了我生活中的另外一种色彩,又或是他让我看到了活着的另一层含义,使我从绝望中走出来,开始了新的生活。”汪洋说着话,同时看着小姑娘的目光坚定,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实的。      半坐着的小姑娘微微抬头,看汪洋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      汪洋轻笑一声,说道:“你或许是不相信的,像我一个这么大的人,怎么会因为孩子而活着?我曾经被生活欺骗,被前妻欺骗,被社会欺骗,可我也就是因为这个与我毫无关系的孩子而想一直活下去。也许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这就是一种生活态度吧,我希望我能和我的儿子一直生活下去,看着他长大成人,看着他结婚生子,看着他一步一步迈入社会实现自己的理想,再盼着他逢年过年的时候常回家来看看我这个不负责的父亲,能听他叫我一声‘爸爸’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在十多年前,汪洋也曾有过“活着只是一种负担,死了才是解脱”的这种想法,那个时候,是怀孕的李丽洁拯救了他。结婚生子开始新的生活,一切都慢慢发生着变化,再到后来,这个目标发生了变化,妻女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一个从路边捡回来的孩子陪着他度过炎热与寒冷。      “或许困扰你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我随便说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不过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一步一步地解决。”汪洋慢慢引导着小姑娘,说道,“都说人生美好,可说这种话的人多是尝过了人间的各种酸甜苦辣之后才得出的这种结论,人生如何美好,自己不经历一番酸苦又如何知道?”      汪洋将小姑娘的这一遭仅仅比喻成是人生中的一种另类的苦,人们都会经历的一种苦。最少在精神方面给小姑娘减少压力,而不至于让小姑娘一直想着“死”这个字。      ==      汪洋走出病房的时候,小姑娘的坐姿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不过汪洋知道,她已经在想自己的问题了,只要有想法就好,有想法就会想和人交流,不会再封闭在自我的空间之内。      汪洋轻轻将房门关上,王师傅夫妇两人忙围上来问闺女的情况,汪洋示意他们去远处说。那位母亲似是不放心自己的女儿,想进去看看,被王师傅拉住了,一起和汪洋走到了几米开外的地方。      “放心。”汪洋率先给两位吃定心丸,又道,“让她自己想想,想明白了就好了。”      小姑娘的母亲还是担心,说道:“我就怕她再想不开,我们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问话也不说,这可怎么办啊。”      汪洋安慰道,“病房都有机器监控这,一旦出现危险,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医生和护士的。我们就在外面守着,给她一点独立的空间好好想想吧。”      汪洋这么说总算是让小姑娘的母亲放松了一点,可还是会时不时的假装不经意间路过女儿的病房,想从房门上的一小块玻璃上看到女儿的身影。      ==      王师傅拉着汪洋去了楼下不远处的银行,当场提了钱出来,把之前汪洋帮忙交的费用还给了他。汪洋帮忙只是顺手,王师傅和汪洋无亲无故,只是在一起说过一次话而已,不能让汪洋垫手术费。之前小姑娘的母亲来得晚,就是在家里找到存折之后才来的医院。      汪洋也没和他矫情,收了钱放好,又带着他去旁边的一家小店吃了早饭,还给医院的母女两人带了早饭回去,汪洋将自己的手机号留给王师傅,说道:“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创城’结束了,这个周末我没什么事。我家里也有个和你女儿差不多的儿子,正好放假在家,明天带他来这里看看,说不定孩子们能说话说到一块去。”      王师傅感激汪洋做的事情,出来这段时间他的手机一直没响,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暂时是没有问题的,汪洋只是随手帮忙,可救得是自己孩子的命。王师傅将汪洋写在餐巾纸上的手机号放好,再次向汪洋道谢。 作者有话要说: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出自天朝某款打火机学习机广告,广告中一很萌的小loli在用了学习机之后,自豪的说“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步步高点读机,哪里不会点哪里”。后来句中的学习二字也可以替换成许多其他内容。 ☆、那一年,他十六岁   那一年,他十六岁      中午回家吃饭,汪洋将王师傅家中的事情略微和汪超提了一下,嘱咐道,“我听说那个女孩学习不错,中考成绩考市一中没有什么问题。你要是有空就去医院看看她,多说说学校的事情,有点盼头也是好的。”      “爸爸,我知道了。”汪超也明白汪洋的意思,就是让他敏感的问题就不要说了,说些有意思的,能让小姑娘感兴趣的。汪超嚼着嘴里的东西,倒是先想到了曲靖,这家伙哄女孩子很有一手,就是不知道他那个哥哥是否会放他出来。      汪洋下午出门前给汪超留了小姑娘的病房号,汪超想着也有段时间没联系曲靖了,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结果刚刚接听手机里就传来曲靖的狼嚎声。      “你这是被人架在篝火上烤了吗?”汪超将手机撤离自己的耳朵,避免受到听觉上的伤害。      “汪超你个没良心的,放假这么多天都不知道打电话问问我,我都要死了……”      “别动不动就说那个字,多不吉利。”汪超轻声怒道。      曲靖那边戚戚艾艾的,也不知道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那边传来的声音也是一声高一声低的。汪超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汪超,那个,你爸爸不在家吧,我能过去找你吗?”曲靖问道。      “我爸上班去了,晚上才回来。”      “那我一会就过去。”      ==      汪超摞了电话,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那边曲靖就奔着汪家过来了。汪超从厨房找了点水果洗好放在客厅,门铃就响了。      “你是跑过来的吗?”汪超开门问门外的曲靖。      曲靖没搭理他,一头扎进了客厅的沙发上。      汪超估计他也没有削皮吃苹果的心情,又切了小半西瓜,端到了曲靖面前。“吃点西瓜解解暑。大热天的,你跑什么,你家里养着猛兽吗?你在家都呆不下去。”      “有……”曲靖用靠垫蒙着头,声音从下面传上来。      “有什么?”汪超疑惑。      曲靖嘭得从沙发上坐起来,脸颊鼓得涨涨的,想说什么,可看着汪超的眼神,又说不出口了。      汪超想了想问道:“你放假之后和白蒙蒙联系过没有?”      “没……”曲靖被汪超盯着,又坐回到沙发上去,后面还补了一句,“我手机都被我哥没收了,哪里还能联系白蒙蒙。”      一句话的信息就让汪超想到了不少事情,汪超又问,“放假那天,白蒙蒙找你了?”汪超更像在后面加一句,不会正好还被曲折给逮着了吧。      “找了。跟我说暑假一块出去玩的事,然后,正好被我哥听见了。”      汪超扶额,还真是……汪超甚至怀疑,曲靖说的只是表面,至于深入的问题,曲靖是不好意思和他说的。      ==      没想到曲靖磨蹭了半天,正在汪超决定要不要和他说一起去外面散散心的时候,曲靖突然说道,“那个,汪超,那个,你有喜欢的人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怎么不能问了?”曲靖像是被踩了尾巴而炸毛的猫,道,“我,我和你同学都好几年了,也没见你对哪个女生动心过,你,你不会还是那个什么吧?”      “我是不是,需要向你报备?还是找什么证明一下?”汪超说话的语气突然沉了下来。      曲靖忙道,“汪超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曲靖就是了半天也没整出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想给自己找借口又找不出来,对着汪超别扭的不得了。      汪超慢慢腾腾吃了一片西瓜,在曲靖不断暗示的动作下终于开了口,说道:“你知道你哥哥为什么放心你来我家,却不让你出去瞎逛吗?”      “……不知道。”曲靖被他之前的气氛吓到了,战战兢兢地回道。      “那是因为你哥哥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对你感兴趣。”      “你……”曲折再次从沙发上站起来,见汪超摆摆手让他坐下,拧着脖子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想想又觉得不对,“不,我应该问,为什么?”      “为什么?”汪超倒是笑了,反问了他一句,又说道,“你问我为什么,难道你哥哥对了你做了什么事,不应该你才是最清楚的那个吗?”      “你……”曲靖被汪超三两句话挑得涨红了脸,忍不住在狭窄的过道来回走动,结结巴巴了半天,这次是真说不出话来了。      ==      汪超说的事情曲靖不想承认,可憋在心里又难受的很,等着汪超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你怎么能这么嘲笑我,我一直当你是朋友的……”      汪超重新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说道,“我对你好心,你哥哥对你可没好心,他让你来我家,就是让我刺激刺激你,让你早点开窍的。”      曲靖一杯水喝下肚,心情缓和了不少,“汪超你从小就聪明,什么都知道……”曲靖这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了汪超说的是事实。      “好了,别瞎想,一会出去玩会,没什么大不了的。”      “汪超,你,你不觉得奇怪吗?”汪超虽没有明说,可曲靖海水觉得他早就猜到了,甚至猜到的事情还不少。      “我还是那句话,你哥哥既然放心你来我家,足以证明我是无公害的。”汪超坦白道。      “我才不信他。那家伙没有一点可信度。”曲靖别着头说道。      汪超在心里笑,看来曲折就算是对曲靖用强,曲靖还是个别扭的。      ==      两人沉默了一会,曲靖终于想起之前汪超打给他的那个电话,问道:“你打电话找我有事吗?”      “有点事,想让你陪我去趟医院。”汪超将王师傅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最后加了一句,“不过我觉得你哥哥不太可能让你去。”他是想让曲靖去帮忙逗女生开心的,曲折这个独霸欲很强的家伙说不定还真不乐意放手。      “跟他有什么关系,这是我和你的事情。再说你都说我哥哥相信你了,我跟你出去没有问题。”曲靖大义凛然道。放假一周,曲靖也被闷在家里呆了一周,都快发霉了,曲靖现在迫不及待地要出门晒晒太阳。      汪超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对他这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骚包气息的架势很不赞同,说道:“就是你哥哥放心,我还不放心呢。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想见人家小姑娘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我哪里有。汪超,你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我,我这是关心同学,关心学妹好吗?”曲靖狡辩道。      汪超回答他的只有四个字,“我不相信。”      “嘿嘿,那个,汪超……”对上汪超的强势,曲靖立马化身小白兔,笑嘻嘻地说着,“我就是想问问她是怎么自杀的,要是哪天我哥逼我的时候,我也能演得像一点不是。”      回答曲靖的只有汪超的一技捶打。“你你脑袋出问题了吗?这种事情是能这么想的吗?”      “汪超你别当真啊,我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而已。”      “随便说说就行了?你这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汪超恨铁不成钢,怒道,“人家差点失去生命,就能这样被你调侃了?”      “那她也是自愿的,她都做了,我还不能说了……”曲靖委屈地说着。      “你……”汪超而是被曲靖的话气到了,甚至被他的神逻辑转晕了,缓了缓说道,“我今天不去医院了,还是先陪你出去玩玩吧,我看要是再不把你拎出去见见阳光,下一个需要进医院治疗的就是你。”      曲靖立马软化,说道:“汪超你别当真嘛,我没那个意思的,你带我去医院吧,你放心,我会小心说话的。”      汪超看了他半天,最终还是点了头。他确实在对付女生这一方面不在行,要是曲靖能管住自己的嘴,让他去医院是最好的选择,当然,在汪超全程陪同之下。      ==      曲靖跟着汪超上楼去换衣服,看着汪超赤-裸的上身,突然问道:“你说,为什么我看着你就没有反应呢?”      汪超正在穿衣服的动作顿了顿,套好短袖之后才转过头来对着他,说道,“因为我不够优秀,不能引起你的兴趣。”      “也不对。”曲靖貌似进到了一个大脑完全放空的状态,仔细对比着汪超和曲折,说道:“我哥哥比起你来差远了,汪超你看,你不会打我,不会骂我,还教我做作业,很多时候都能包容我,长得也好看,学习成绩也要……”      汪超直接被曲靖打败了,一把将他按到床上,怒道:“你多大了?!大脑被人吸干了吗?怎么想的……”      “汪超我听见你骂我了……”      “我当然要骂你。”汪超真觉得曲靖这家伙欠调-教,曲折就应该把他关在家里好好磨磨性子。      “你这么好,怎么会骂我呢?你以前从未骂过我的……”      汪超:“你简直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是一句ACG用语,也是网络上的一句常用语,在ACG类弹幕视频网站中,也是常见的弹幕。   最早是因为Acfun视频搬运工“NINI猫(四代猫愿)”童鞋在某猫片视频中引用了QQ播客的视频却无法使用IE打开,并解释看不到视频的原因为“看不到一定是打开的方法不对”。   后来有些UP主特意在跳转脚本中加入了浏览器检测代码,如果遇到IE浏览器,则打开另外的一个视频,从而造成各种“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还有cucn201配音的《搞笑漫画日和》温暖人心的东北之旅中,风流桑开门后看到曾良君将松尾芭蕉的头撞在墙上后关门,说了:“哈…冷静点~风流… 一定是开门方式的不对” ☆、那一年,他十六岁   那一年,他十六岁      “你走不走?”看着曲靖像没骨头一样赖在床上不起来,汪超问道。      曲靖从床上挪动着身子,嘴上说道:“当然走了,你都要出门了,我还能赖在你家里不走了?”      “我家没什么东西能让你惦记,你不走我也不担心。”汪超回道。此时他还真是不想让这个状态下的曲靖去医院了,这思维不正常啊,千万别给人家小姑娘带来不好的影响。      “你家的东西我就惦记你,别的还真看不上。”曲靖慢腾腾地从床上爬起来,眉头微挑,粲然一笑,衬得午后的阳光都暗淡了两分。      汪超突然明白了曲折的痛苦,曲靖这种让人又恨又爱的性子着实折磨人。不过要受折磨的也是曲折,汪超对曲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从某方面来讲……      汪超琢磨着,曲折用强归用强,但就曲靖这情商来说,曲折一天不把话挑明,曲靖就别扭一天,汪超被曲靖搞得头大,没兴趣去点播他,更没兴趣掺和这兄弟两人的事情,坐等看好戏。      ==      带曲靖去了医院,汪超见到了王师傅一家人。王师傅的小儿子今年正好小学毕业,暑假之后就要上初中,虎头虎脑的样子很是可爱,病房内大概只有他一个人是不知道姐姐住院的真正原因的。      半个小时之后,汪超终于承认,带曲靖来医院从某方面来说,确实是个正确的决定。汪超一开始还担心曲靖依旧对小姑娘的事情感兴趣,没想到曲靖绝口不提小姑娘住院的前因后果,只讲学校中的趣事,就连在一旁同样不放心的小姑娘的母亲脸上也带上了笑容。      汪超从王师傅的口中得知,他女儿名王静西,也是实验中学的学生,今年刚刚参加完中考,前两天成绩下来之后,王师傅夫妇二人都希望王静西能去市一中上学。王师傅表示学费不是问题,孩子只要有出息,比什么都行。不过经过王静西住院这一遭,王师傅又觉得,孩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这才是最重要的。      王师傅不是没想过,很有可能就是父母对孩子的期望太高,以至于孩子对上学失去了兴趣,又正好中考成绩出来,一家人也没问过王静西的意思,就给她报了市一中,孩子很可能是因为这事而想不开。      这些话都是王师傅单独对汪超说的,他也希望汪超能多多开导一下自己的孩子,只要孩子没事,其他什么事都好商量。      ==      可汪超不赞同王师傅的观点。      那边曲靖讲段子讲得眉飞色舞,王静西虽不说话,可脸上也是有表情的,并没有汪洋中午描述的那番死寂。每当曲靖讲到搞笑的事情时,王静西也会跟着动动嘴角,曲靖还向他分析这这一届新生开学后可能会碰上的任课老师,尤其是几位比较有特点的老师,王静西都听得很认真。汪超看着,王静西并不是对学习产生厌恶心理的人,恐怕她自杀另有其因。      不过这一切汪超都不好过多的询问,他来医院的目的很简单,更有多半的原因是带曲靖来散心的。还好从医院告别的时候,汪超已经达到目的了。曲靖一屁股坐在副驾驶座上,指挥着汪超送他回家,“可累死老子了,说了一下午,连口水都没喝。”      汪超趁着红灯的时候从后面给他掏了一瓶矿泉水,“快喝两口,可别一会到你家了,你再跟你哥哥告我的状,说我虐待你。”      “哎,汪超你怎么知道的,我正准备这么说呢。”曲靖拧开瓶盖,猛灌了两口水。      “就你那点伎俩我还不知道,你是想要借此机会让你哥哥以后还能放你出来,还是打着宰我的旗号,是不是?”      曲靖摆摆手,“得,汪超,跟你同学这么多年,我算是知道了,你适合和人搞心理战术,上大学选专业的时候,我建议你心理学。”      汪超打了转向灯,车子向着曲靖家开去,“那倒不至于,谁让你情商太低,猜你的心思不需要浪费脑细胞而已。”      曲靖啧啧了两声,没再反驳汪超,反正怎么反驳都是错的,还不如不说话。      ==      这天晚上汪超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汪超犹豫了一会还是接听了,刚刚通话那边就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汪超我是你秦叔叔,你爸爸和你在一起吗?”      汪超记起这么一号人,回道:“在的,等一下我去找他。”汪超拿着电话敲响了汪洋的房门,对他说他,“秦叔叔的电话。”      汪洋看着他接过手机,“怎么打到你那里去了。”      汪超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汪洋刚把手机凑到耳边喂了一声,那边秦霖就开始说话。汪超转身离开关门的时候,眼看着汪洋的脸色变了,变得肃穆严峻。      直到二十多分钟之后,汪洋才把手机还给汪超,汪超拿着发烫的手机,听着汪洋解释道,“我的手机欠费停机了,你秦叔叔才打到你那里去。”汪超直觉汪洋不会因为这一句话而特意找他,果然汪洋又接着说道,“秦叔叔问你要不要转学去他那边上,当初,给你落户口的时候是挂在你秦叔叔的下面的,只是暂住在这边而已,你要是想过去的话,联系一下早点给你办过去。”      汪超不知秦霖和汪洋说了什么话,让汪洋有了这种想法,汪超只是反问汪洋,“我为什么想要过去?”      “你……”汪洋愣了愣,回道,“那边的高考政策比较优惠,对你有好处。”      “我的成绩如何爸爸应该比我更清楚。”汪超不紧不慢地说道。      汪洋继续发愣,是了,汪洋做了十多年的高中教师,带过四五届毕业班,之后去了教育局依旧是奔波在高考前线,论起来比汪超还要熟悉高考这个东西,更熟悉各项政策,也知道以汪超的实力正常发挥的话,地域差异对他来说并不是决定性因素。      “你……”汪洋一手还握在门把手上,手心里早是虚汗一片。      “爸爸若是有事情不方便说的话,也没有必要欺骗我。”汪超低头将手机放好,低声说着话。      “我……”汪洋此时觉得什么解释都是徒劳的,沉默了半响,说了一句,“你早点休息吧。”说完替汪超将房门关上回了自己的房间。      汪超紧紧握住口袋中的手机,半天没有挪动身体。      ==      周末两天时间,汪洋只去过一次医院,王静西还是之前的样子,王师傅夫妇两人听医生说孩子没有了生命危险,在医院调养了两天之后就可以出院,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在医院住了一天,直到周一早上才办了出院手续。      周末的时候汪超没有跟着汪洋去医院,而是趁他不在家的时候给秦霖打了个电话。      “嗨干儿子,怎么知道给我打电话了。”秦霖永远都是那么拽拽的样子,话里话外透漏出来的都是那种令人难以抗拒的热情。      “秦叔叔你好,我想问一下你昨天给……”汪超直奔主题想问那晚秦霖给汪洋打电话所为何事,不过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秦霖抢了过去,“我说干儿子,你决定要转学了吗?”      “不。”汪超首先开口拒绝,他害怕说错了被秦霖抓住把柄,秦霖的那张不停下的嘴巴汪超可是尝过厉害。“我没有要转学的打算。”      秦霖那边可惜了老半天,不停地向汪超许诺道,“干儿子我不会亏待你的,来这边多好,这边有……”汪超一面心疼自己的电话费,一面在心里说着,我们没有那么熟好吗……      终于等秦霖啰嗦完,一句话也没有打动汪超,秦霖这才认真地说道,“干儿子你找我有事吗?”      ==      汪超问秦霖想让他转学的原因,秦霖墨迹了半天没有说话,那边电视中正在直播世界杯的一场半决赛,秦霖沉默了一会注意力立马被紧张的赛事吸引过去了。      汪超听着那边传来的惊呼声,准备找个时机礼貌地挂掉电话,刚想说话听见秦霖那边吼道,“冷西我说让你压白队,白队,白队!”汪超皱皱眉,对秦霖说道,“秦叔叔,白队会输的,0:2输掉比赛。”      “小孩子懂什么,大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秦霖这边冲着汪超喊,那边又冲着冷西喊,“卧槽,又是角球,都多少个角球了……”      汪超无奈,每次想找时间把通话挂掉的时候,都会接到秦霖那边一声怒吼,“妈的,越位!”“靠,射啊!”“绊他!绊他!”汪超后悔挑了这么个时间给秦霖打电话,他以为自己不关心世界杯,曲靖没工夫关注世界杯,没想到隔着大半个地球,还有一群和秦霖一样的人热衷于足球。      汪超不再说话,陪秦霖听完了整场比赛的直播,中途还拿电源线给手机充上电,防止通话中断。      直到加时赛结束,秦霖晃晃悠悠地要去睡一觉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握着和汪超通话的手机。“哎,干儿子,你之前说什么来着?”      “我问秦叔叔为什么想让我转学。”      “不不不,不是这句,不是这个问题,之前你说谁会赢比赛,比分是多少?”      “白队输,0:2输。”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冷西你给我把电视关上!”秦霖冲着那边的冷西吼了一句,又转过头来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干儿子,这话你骗冷西还行,可骗不了我。”      “就是猜的,这种事情没人会提前知道。”      秦霖:“干儿子,亲叔叔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不说实话,我明天就去关单市把你抓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帮我打马赛克吗#出自北大女生高姗原创MV《开学恐惧症》创意的一个成句。   某北京学生:我不想开学。   记者:为什么呢?   学生:可以帮我打马赛克吗?(此时正脸无码)   记者:可以。(从此处才开始加马赛克)   学生:因为我的室友有狐臭,而且他们夜里打呼噜,而且总把沾着不明液体的脏内裤扔在床上。   一大波室友正在拿刀接近你,清明我会给你烧纸的少年   没全程马赛克是创意。因为这样和没打有什么区别!在网络疯传以后被用做坑爹、智商拙计的代名词。   PS:另有被剪辑成电视台街头采访节目的版本,根据时间、清晰度、完整度等可判断为根据前者《开学恐惧症》的剪辑处理版。 ☆、那一年,他十六岁   那一年,他十六岁      汪洋晚上回家之后,很是惊讶能在自己家中看到七八年没有见过面的秦霖和冷西两人。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汪洋低头换着鞋子,问道。      “等不到明天了。”秦霖回道,“我们来接汪超走,汪洋,你没有意见吧。”      “我……”汪洋刚刚踏出两步路的身子顿时停住,朝坐在一边的汪超看了一眼才说道,“看汪超自己的意思吧,我都行……”      秦霖说道:“汪洋,你明天去汪超学校给他办一下手续,我今晚就带汪超走。”      汪洋:“……”      汪超说道:“学校放假了,暂时办不了手续。转学的事情等开学之后再说吧。”      汪洋直愣愣看着汪超,想说的话对上汪超平静的眼神之后,堵在胸口,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不知为何昨天晚上还不想离开的汪超突然变了卦,再看秦霖早已料到的眼神,心下更是不自觉地想着,难道这三人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已经达成了一致?      “汪洋在教育局工作,这点事还需要等到开学?等开学再转学你过去之后就不是上满两个学年了,会对你高考有影响,必须在开学之前办好。”秦霖先是调侃了一番,又解释了两句。      一直没有说话的冷西站起身来,“机票已经订好了,走吧。”      汪洋看着站起来的三人,似乎这三人早就准备好了,只等汪洋回来告知他一声罢了。      直到将三人送到门口,汪洋还没有反应过来。汪超落在最后,回头抱了抱他,“爸爸,等开学之后我再回来看你。”      ==      餐桌上还留着汪超做的晚饭,已经没有了热度,门口摆着汪超在家穿的拖鞋,还没有来得及放进鞋柜里,甚至空气中都还能听到汪超说话的声音,“爸爸……”      汪洋站在玄关处,任由天色慢慢变暗,并没有伸手去将灯光打开。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想起,玄关处的灯光应声而亮,汪洋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身体,掏出手机一看,正是汪超打来的电话。      “爸爸,我到了。”      “嗯。”      “爸爸,你早点休息,晚饭记得吃。我下午买了牛奶和面包,就放在冰箱最上面一层里,明早记得热一下。”      “嗯。”      那边的汪超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秦霖夺过电话和汪洋说了两句话,又凑到冷西的耳旁,冷西说道,“之前忘了说,李胜强的事情有点眉目了,上个月学校那边有些事情可能和李胜强有关,有时间你注意一下,具体的资料我稍后发你邮箱。”      手机最后又回到了汪超的手中,秦霖一边上车一边催促汪超,“有话快说,长途加漫游,你不心疼话费啊。”      “爸爸,我想你……”      “……嗯。”      ==      突然之间,汪超走了。      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汪洋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明明汪超这一年都是在住校,汪洋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在家,可看着汪超还有些凌乱的房间,仿佛他这一去会不复返一样,汪洋有一种再也抓不住汪超的感觉。      汪洋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问一句汪超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明明前一晚还强烈地表示了反对的意见。可在汪超走后,汪洋又不准备问他为什么了。汪超一直是有主意的一个孩子,汪洋多年实施放养政策习惯了,仿佛刚刚在电话中汪超那一句“爸爸,我想你”又让汪洋觉得回到汪超在市一中上学的时候,每晚睡觉前两人的电话通话。      汪洋不再去想那么多,只当是汪超提前一周开学了,不过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汪超走得潇洒,只带着自己回家时候的旅行包就走了,留下汪洋还要给他收拾摊子。汪洋笑了一声,觉得这样的汪超才有个孩子样,需要家长操心,需要汪洋想着他,念着他。      ==      临滨城这边的学校开学晚,直到八月底才会结束暑假,而且每周除了工作日的五天之外,不会再另外上课。汪超一开始不习惯,这种待遇从他上中学开始,已经四年没有享受过了。      汪超躺在床上给汪洋打电话,听到汪洋的声音能让他慢慢沉静下来,享受难得的平静。      “累了?”汪洋的声音很是平缓,就像是一条静夜下的小溪流淌过汪超的心田,浇灌着干裂的土地。      “嗯……”汪超翻身侧卧蜷着身子,将薄毯拢在身下,手机压在脑袋与枕头之间,抓着薄毯的双手渐渐握紧。      汪洋并没有问汪超这一个月都在忙什么,每次接到汪超的电话都将近午夜十二点。往往两人通话不过三两分钟时间,那边的汪超已经睡着了。      这天汪超的精神貌似不错,他说话的语气汪洋听上去倒是觉得似是在秋老虎横行了一整天之后难得的清爽气息,汪洋问道:“新学校还习惯吗?”      “嗯……”汪超慢慢伸直双腿,一手探入薄毯中。      “课程进度能跟得上吗?和这边比起来没有差太多吧。”      “嗯……”汪超趁着开口发声的功夫狠狠喘息了一口气,“爸爸,爸爸不用担心,我很好。”      “我相信你。”汪洋对汪超适应环境的功夫没有太多的怀疑,从小汪超在这一方面就不需要他过多的操心。      “有什么问题记得给我打电话,我这边……”      “爸爸。”汪超突然喊他。      汪洋停下自己要说的话,问道,“怎么了?”      “爸爸,我,这周末我回去看你吧。”汪超犹犹豫豫地开口,说道,“我想你了。”      ==      汪超从未这么长时间的离开过汪洋,即使过去一年在市一中住宿的时候,汪洋仍会借着工作的机会时不时地去看汪超一眼,更何况这一次汪超是在千里之外的外省市,两人一个多月以来一只通过电话联系过彼此。      汪洋那边沉默了一会,就在汪超以为他会反对的时候说道,“想回来就回来吧……”汪洋默默在自己心里加了一句,我也想你。      “爸爸……”      像是黑暗中忽然闪过一道光明,刹那间照亮了整个世界,汪超口中不自觉地呼喊出口,那个早已印在脑海深处的烙上不可磨灭的印记的称呼。      房间门突然被人打开,亮起的灯光让汪超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只听站在门口的秦霖说道,“大晚上的打什么电话,赶快睡觉。”      汪超慌忙间用沾着液体的右手去挂断电话,碰到发烫的手机还有些恍惚,没等屏幕完全暗下来就把手机塞到了薄毯下面。      “藏什么,我还不知道你是跟汪洋打电话嘛。”秦霖恨铁不成钢道,“早点睡觉,别整天想那些没用的,你要是这么有干劲,明天加量。”      汪超连忙躺下证明自己现在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力气和秦霖说话,秦霖的本事他这这一个月中是早就体会过了,但要说秦霖全部的本事,就连冷西都表示还是趁早绝了这个念头的好。      ==      汪洋那边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声有些惊愕,这还是汪超头一次这么急匆匆地挂他电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汪洋正准备给汪超回电话过去,那边汪超的短信就过来了。      “爸爸,晚安。”      看来是没什么事,汪洋自我安慰道。又给汪超回了一句,“你要不要重新办一张手机卡,这个卡打电话会不会很贵?”      半分钟后汪超的短信过来,“没事,爸爸,秦叔叔早就帮我交了一年的话费。”      汪洋在那边笑了,秦霖这人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就连有时候说话都是快节奏得很,不过办事确实心喜,很是让人放心。汪洋也给汪超回了一句“晚安”,两边人都上床睡觉。      汪洋不知道汪超在忙些什么,汪超同样不知道汪洋这边也是早就忙成了一团糟。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关单市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整个市政府的领导班子换了一遍,从最上面的一把手到下面的教育局某处的处长全部免职,新领导尚未走马上任,九月初关单市还处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状态。      落马官员都被侦查立案,早已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罄竹难书的罪行。      汪洋翻着手中的报纸,看着最新的追踪报道,在一群人员名单中找着李胜强的名字。可惜他早在一年前就被调走了,这里面并没有他的名字。      汪洋不甘心,这个机会他等了十多年,一旦此事盖棺定论之后,不但会引起李胜强的注意力,打草惊蛇,李胜强更是会展开疯狂的报复。错过这次机会,汪洋不知道还能在多少年之后才会有这种机遇。只是现在摆在明面上的证据都没有牵扯到李胜强的关系,而李胜强早已不属于关单市的势力范围之内,想拉他下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移民#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社会现象,它的产生既有教育的内部原因,也有教育的外部原因。从教育内部来看,主要是我国高等教育资源配置不均衡,基础教育发展不均衡等问题所产生的矛盾在高考中的一种集中反映或者说集中体现。这种现象是部分考生为了达到上大学或者上好大学的目的,利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和途径,向录取分数线比较低、录取率比较高的省份流动。从教育外部情况来看,主要是个别省份的户籍、学籍制度管理不严,给有些人有了可乘之机。 ☆、那一年,他十七岁   那一年,他十七岁      汪洋并不知,他的担心在某些特殊事情的干扰下成了多余。      李胜强的确有本事,即使整个事件透漏出来的种种细节都表示和李胜强脱不了关系,可就是有人为他保命,让他远远地躲在省城不受牵连。不过安稳的日子也没过几天,有冷西在后面折腾,李胜强也是应对的焦头烂额,有些顾不上关单市这边的情形。      冷西对此如此向汪超许诺道:“担心你父亲,还不如担心你今天能不能在秦霖手里活下来。”      汪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以往见这两人,汪超一直认为冷面人的冷西不好应对,那张僵尸脸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浑身发抖,没想到这些在战斗力堪比小强的秦霖面前都是渣渣。      若要说起来汪超此番“受罪”的原因只是秦霖的一句话,秦霖如此说道,你哪天不改口叫我“亲叔叔”,咱俩就一直耗下去。汪超自知自己能多活一天都是奇迹。      要说汪超在秦霖手底下都经历了什么事情,还是等他扑到汪洋的怀中好好和“亲爸爸”诉苦吧。      ==      关单市的领导班子建立的很是迅速,相比起来,对于落马官员的处理工作整整拖了一年。      直到这年夏天汪超放了暑假回道关单市之后,才在回家途中的车载广播上听到最后的审判结果。      和一年前放假回家一样,还是汪超开车,汪洋在副驾驶上坐着,其实说是有些犯困打盹更合适一些。      汪超见汪洋神情疲惫,调低了广播的音量,说道:“爸爸睡一会吧,到家我再叫你。”      汪洋哪是在听广播,他更多的是在看自己的儿子。整整一年不见,汪超的身量蹿高了不少,早就超过了他。之前在机场,在汪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汪超抱了个满怀,让比汪超矮了半头的汪洋很是郁闷了一把。现在这小子还没成年,还不知道以后几年会不会再长高呢,想到这里汪洋就觉得郁闷了。      汪超倒是懊恼不已,早知道就坐火车回来呢,原本觉得飞机更快一些,没想到因为天气的原因航班延误了将近两个小时,他给汪洋发短信说不用去机场接他的时候,汪洋已经出门了。      已是晚上十点多钟,晚饭没赶上不说,看汪洋的样子更是累得不行,不知道这两个小时他在机场是怎么过来的。      “爸爸……”汪超说话半响,汪洋没有搭理他,汪超忍不住侧头去看他,正好对上汪洋的目光。      汪洋急忙将视线转开,回道,“都,都还好吗?”      “爸爸放心,秦叔叔家没有小孩子,没人和我争宠的。”秦霖早就把汪超当儿子来对待,只是几年前汪超不想认他罢了。汪超自认没人能取代汪洋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是觉得叫秦霖一声“亲叔叔”都像是欠了秦霖人情一样。秦霖多次为此事和汪超较劲,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小强手下生存一年,汪超自是有对付秦霖的本事。      “在你秦叔叔面前可不能这么说。”秦霖自幼和汪洋交好,秦家之前和汪家走得也近,之前汪锦双出生的时候,秦霖还可惜了一把,说什么女孩子不好亲近,谁知也不知道汪超这个半路捡回来的野孩子入了秦霖的眼,让秦霖三番两次的调-戏不说,甚至挂在自己名下。      汪超闻言轻笑一声,没有过多的解释。      ==      汪洋哪知秦霖乐得汪超和他玩闹,甚至一直被汪超吊着胃口,都有一种汪超若是哪天突然转了性子对秦霖亲近两分,秦霖都能围着赤道跑一圈来发泄心中的狂喜。      用冷西的话来说,就像是那种一直求而不得的事物吧,离着远了心思也淡,现在就放在面前吧,还偏偏不如意,也就秦霖那个较真的人,非得逼着汪超叫自己一声亲叔叔,同样也正是汪超这种坚守最后一道防线的人,让秦霖屡战屡败,而之后的结果就是,汪超……      汪洋看着汪超,问道:“我怎么看着你晒黑了不少?”还不是一点半点,整个脸都像是刚从煤炭里挖出来的一样,连露在外面的胳膊也是,若是再把汪超扔回煤堆里面去,眨眼功夫就能瞅不见人影了。      “跟着秦叔叔学了些拳脚。”汪超淡淡的回着话。      “那边的治安很差吗?”汪洋急忙问道。      “爸爸放心,就是一些防身术罢了。多是强身健体的。”汪超后悔提起这个话题,急忙转了内容,说道,“过年的时候也没有回来,爸爸一个人在家肯定寂寞了。这个暑假学校有两个月的假期,我在家好好陪陪爸爸。”      汪洋听这话有点不赞同,他早就习惯了没有暑假的生活,不管是在学校的时候,还是到教育局工作之后,他还是不太理解一所高中能放两个月的暑假。汪洋掂量着问道,“我每天上班在家时间也不长,你没事多看看书,要是觉得有必要就去找找补习班什么的,别把课程落下。”尤其还是在马上就要高考的前一年。      汪超面上应了,心里是怎么想的估计也就秦霖能猜着一两分,可惜秦霖此时不在这里,汪洋自是不知道。      ==      两人一路上说了不少话,回到家中已是十一点,汪洋正准备找一家还没有关门的饭馆先凑合一顿,没想到汪超坚持回家,说要亲自做饭。      “哪都能吃,你刚回来肯定累了,休息一晚,爸爸明天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在机场吃过了,飞机上也提供了晚餐。”汪超不由分说直带着汪洋往家走,“倒是爸爸有一年没尝过我的手艺了,不想看看我进步没有吗?”      汪超知道汪洋肯定是等着他回来之后再吃饭,当他没听到路上汪洋咕咕叫的肚子嘛。      汪洋反对无效,车子在汪超手中,在高速上那一段车速一直稳定在一百一,汪洋本想让汪超慢点开注意安全,可汪超那副沉稳的样子倒是显得汪洋急躁了。进了市区车速降到了九十,汪洋不好再说什么。      汪超回到家中顾不上安置行李,一头扎进厨房中寻找可用的食材。好在汪洋也是经常在家吃饭的,家里的食材不少。汪超是不放心外面的饭馆,这个时候的饭馆都准备关门了,没人会仔仔细细做饭。汪超还担心几年前汪洋的胃病再犯了,先是用高压锅熬了点小米粥,没多长时间就端出一小碗来放到汪洋面前,“爸爸先喝一点暖暖胃,过会就能吃饭了。”      “汪超……”汪洋想叫住他,可汪超不予理会,又扎进厨房忙活起来。      ==      餐桌上汪超和汪洋笑言,“秦叔叔说我的厨艺在这一年突飞猛进,爸爸觉得呢?”      “怎么,秦霖让你做饭?”汪洋也不知道怎么了,听汪超说这话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受了秦霖的欺负一样,心疼不已。他哪知道这是他心心念念想了一年的孩子,自己没享受到儿子的照顾不说,倒是让秦霖那家伙夺走了,说是心里吃醋倒是更为准确些。      汪超再次后悔自己提起不该提的话题,只得为自己圆谎,“平时周末没什么事,也会偶尔下厨。”      汪洋也知道汪超在秦霖那边不沾亲不带故的,白吃白喝也不好,偶尔下下厨也是好事。不过要是他知道秦家的一日三餐早就被汪超包圆的话,还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两人吃着饭说了不少话,汪洋原本想问问汪超这一年都在那边跟着秦霖过得怎么样,可看汪超强撑着的身体,还是想等到明天再说。      汪超好歹将碗筷洗干净放好,在楼梯口和汪洋道了晚安,进了自己的房间就把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床上,竟是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      回来之前汪超被秦霖压榨的干净,为了这两个月的假期,汪超连中间回来过年的念头都打消了,只等着这两个月能和汪洋好好聚聚,没想到秦霖后半年变本加厉,折磨起汪超来自己毫不手软,自己在一旁看得那个叫爽歪歪。冷西有时候都看不下去,忍不住替汪超说话,让秦霖放汪超一马。      秦霖带着三分奸笑,道:“亲爱的,还不是你昨晚没有满足我,让我今天有力气对这着这小子发泄。要不我们今晚大战三百回合,明天我保证起不来床。”      冷溪丢给汪超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落荒而逃。      汪超微怒道,“你就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说这种带颜色的事情吗?”听得他都快长茧子了。      “我这是给你点动力,让你有个奋斗目标。”      汪超看着冷西远去的身影,默默为他点了根蜡烛。汪超没有记错的话,昨晚冷西可是做了一次夜七郎啊,这都满足不了秦霖啊……“我的奋斗目标不再眼前,你给的动力都变成怨气了。”害得他听了一晚上的春宫图不说,一大早还没等眯眼休息一会呢,又被秦霖折腾起来了,能没有怨气嘛。       作者有话要说:  #虽不明,但觉厉#是“虽然不明白说的是什么,但觉得很厉害”的缩写,是一句对于某些过于深奥(?)的东西的吐槽。也简称为“不明觉厉”。   一般来说,某些技术宅在论坛贴吧里面发的一些知识贴、设定贴、分析贴,需要运用大量的各种专业学科知识,有些知识由于太过于深奥或者太冷而不为大家所明白。   而且一般来说,这些帖子能够总结出来的东西一般表明发帖者的头脑、分析能力和观察能力很优秀,内容让人长知识,获得新的解读和理解。PS:有人甚至声称,为了看懂EVA中的各种内涵,去深刻广泛地阅读了心理学、宗教学、哲学书籍。   因此很多人用“虽然不明白说的是什么,但觉得很厉害”表达对这些技术宅的敬佩。有时也用来卖萌讽刺装深沉装牛掰的发言。 ☆、那一年,他十七岁   那一年,他十七岁        汪超外出一整年,汪洋有意让他多和之前的朋友同学联系一下,汪洋坚信“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的原则,他能和秦霖冷西保持二三十年的友谊,有家族的关系在里面,而更多的是靠的自己经营。可汪超完全没有理解汪洋的苦心,恨不得连汪洋上班时间都黏在他的身后,若是汪超能小十岁,定会死皮赖脸地跟着汪洋去单位上班。      汪洋只得劝道,“汪超你在家多看些书。”就不要跟着他去单位了。汪洋更看重汪超的学习方面,虽说按照汪超长期以来的成绩根本不需要汪洋来操心他的学习问题,不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事情,做父母的总是会担心一下,稳妥一些总是没错的。      汪超为即将出门的汪洋整理着衣领,回道:“爸爸放心,昨天回来的时候已经和曲靖联系过了,一会和他出去转转。”      汪洋点头,总算是搞定了在餐桌上缠了他一顿早饭时间的汪超。汪洋有些哭笑不得,汪超竟然说什么不放心他一个人去上班,说什么都要和他一起去。      神清气爽出门上班,汪洋仿佛一朝回到了之前被汪超照顾的日子,三餐不用他操心,家中琐事也不需要他操心,他只需要安心去单位上班即可。      ==      汪洋出门之后,汪超转身就给秦霖打电话。      “这么多年也没见你着急过,现在急什么急。”一大早就被汪超的电话整醒,秦霖很是暴躁。      “以前没有能力,现在有能力了,自然要做到最好。”      “以前也没见出事,你一回去就能出事了?”秦霖反问道。      汪超想了想,在秦霖都要准备扭头睡过去的时候说了一句,“防范于未然。”      “随你的意。”秦霖掐断电话,继续蒙头大睡。      没过两分钟,冷西的电话又过来了,“你秦叔叔昨晚累着了,说话有点冲,汪超你别忘心里去。”      我靠,不要你们一个个来秀恩爱好吗?汪超表示他根本没有在意好吗?      心里虽是这么想,汪超嘴上还是说道:“这一年给秦叔叔也添了不少麻烦,现在我暂时离开,饮食方面冷叔叔还需多注意一些,秦叔叔最近胃口不错。”      冷西就说怎么汪超临走前几天开始变着花样的给秦霖做好吃的,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想他好不容易摆脱了“厨房伙夫”的雅称,没想到汪超一走,冷西一朝回到解放前。      冷西这边还没回话,汪超那边继续道,“秦叔叔习惯早上起床后先喝一杯现磨的豆浆,豆子需要用前一晚现泡好的磨,不然味道不对……”      滚你妹的,这种事昨晚怎么不说,等到现在一大早来说,纯粹是给冷西拉仇恨的。      “嘟——嘟——嘟——”汪超挑挑眉看着自己再次被挂掉的电话,他还不想接呢,当他接电话不花钱啊。真是的。      ==      汪超出门见去曲靖,悲催的曲靖还没有放假,还在紧张地备考中,若是想在暑假和汪超好好玩两天,先把一周后的考试过关再说。      汪超穿着之前市一中的校服去的,轻轻松松进了大门,去之前的宿舍给曲靖留下不少带回来的零嘴零食这才告辞,甚至没有去见曲靖一面。      曲靖骂他没良心的。      汪超回道,“我惦记着你的胃呢。好好上课。”      曲靖又回了一条短信,是个鬼脸的表情。汪超看完,找了之前一直长走的小道,翻墙出去了。      市一中还没有放假,汪超穿着校服出门只是图个进学校方便,可他也不方便在外面乱跑。汪洋上班将车子开走了,汪超只得打车出门。司机师傅见他身上的校服,还多了句嘴,问市一中什么时候放假,那个时候要早早避开那段路程,虽说活计好,可一堵起车来也是够要人命的。汪超回了一句,临走下车前司机师傅把车费的零头给他省了。      汪超自是去看汪洋的,只是汪洋看到穿着一身校服的汪超时,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来了?”汪洋手中活计不多,吩咐了两声,带着汪超往下面走。      汪超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对这里并不熟悉,只说:“快吃午饭了,听曲靖说附近新开了一家私房菜馆还不错,想着昨晚爸爸肯定没有吃好,我这是赶着来预约爸爸的午饭呢。”      “你消息倒是灵通。”那私房菜馆开业不过月余,汪洋也只是听说而已,因为和回家的路不是同一个方向,汪超甚至连菜馆的大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汪超心里嘀咕了一句,他消息能不灵通嘛,本来就是他告诉曲靖的。      ==      一顿午饭两人吃得都很舒心。汪洋本是南方人,口味较淡,平常出去吃饭倒有八成不和他心意的,就是找到一家南方餐馆,一般也会为了迎合北方人的口味适当地做出调整,倒是失去了南方菜原有的味道。      汪超早就对汪洋的口味摸了个七七八八,此次不过是再次验证了他多年的经验而已。      饭后汪超送汪洋回去,汪洋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有个小套间,午休的时候能闭眼休息半个小时,也省去了回家的麻烦。      汪超一直将人送回办公室,说道:“爸爸睡一觉吧,我看着时间,到时间了叫你起床。”      “不用,汪超你回去吧。”被儿子守着睡觉,汪洋表示很是不习惯。      “外面太阳这么毒,爸爸忍心这么把我打发走吗?”汪超可怜兮兮地展示自己的短裤短袖外加脚上的网孔运动鞋。      “要不你在里面睡吧,爸爸坐着看会书就过去了。”汪洋说,“你想睡到什么时候都行,要是起晚了,等下班了在一起回去。”      汪超很想点头应下,可嘴上还是说着,“我下午有事,不能陪着爸爸了。爸爸快休息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什么话……”汪洋嘟囔着,还是应了汪超的话,和衣躺在里间的小床上,没一会功夫就睡过去了。      ==      汪超伸手想去够汪洋的脸颊,就在刚刚就要碰到的时候,又收回手来。      蹲下-身,在半空中描绘着汪洋脸部的轮廓,汪超只觉得汪洋的气息在自己的指缝间来回穿梭,仿佛给他一种缠绕着手指的错觉。      “爸爸……”汪超轻声叫着,他日思夜想整整一年的人。      他离开,他付出这么多的努力,只不过是想得到这个人。他也曾经彷徨过,不安过,甚至痛苦的想一头撞死在浴室中,可鲜红的血液仿佛令他突然清醒了。      汪超半跪在床头,看着睡梦中丝毫没有防备的汪洋,突然很想按住他的下颚,狠狠地咬他一口。      这个人是他的,必须是他的,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汪超没有由来的独霸欲像一头出现在丛林中的猛兽,驱使着他心中难以表达的欲-望,汪超颤巍着一只手,慢慢按住汪洋的肩头,压抑住内心的狂躁不安,只在汪洋的嘴角轻轻落下一吻。      一阵手机铃声乍响,汪超猛地弹起身,迅速撤离,他生怕吵醒汪洋,待出来办公室走到走廊的另一头来接听了电话。      “干儿子,你不会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吧,这么长时间才接我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春宵一刻#   欢娱难忘的美好时刻。   出处:宋·苏轼《春宵》:“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示例:~价难求,莫将春误,徒为春愁。 ★明·胡文焕《群音类选·完扇记·携美游春》 ☆、那一年,他十七岁   那一年,他十七岁      “干儿子,你不会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吧,这么长时间才接我的电话。”      “秦叔叔,起床之后先喝一杯温水,空腹喝豆浆不好。”      “我看你是皮痒痒了,以为隔得远了我就管不着你了是吧。”秦霖刚刚到嘴边的豆浆被冷西一把夺回去换成了温水,秦霖嘴上和汪超打电话,眼神瞟的却是对面的男人,那眼神分明是在和冷西说着话。      汪超诚恳地说道,“哪敢哪敢。虽然我和您的直线距离超过三百公里,但是您的威严不会因为距离的增加而减弱……”      “干儿子,你是有事求我吧。”话说得这么直白,等着回来之后挨训吧。      “秦叔叔您真是太聪明了。”汪超马上狗腿地上前,“我准备接管关单市这边的事情,正要通知您一声呢。”      秦霖猛地将杯子磕在餐桌上,怒道,“干儿子,你这是准备夺权?”      汪超就事论事,“和您提前打过招呼的话,应该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夺权。”      “有本事你就夺,我还能死赖着不给你?”秦霖恶狠狠地挂了电话,见冷西瞥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你也有意见?”      “装,接着装。”      “我装什么呀?”秦霖不解道。      冷西不搭理他了,任凭秦霖怎么诱导都不再说话。      ==      汪超倚着窗边站了一刻钟的时间,琢磨着差不多到时间了,进屋叫醒了汪洋。      “你下午不是还有事吗?不用管我,忙你的去吧。”汪洋睡得还迷迷糊糊的,汪超想搀着他下床,被他摆摆手推掉了。      汪超将鞋子放在汪洋的脚边,去外间倒了一杯水递给汪洋,汪洋就着汪超的手喝了,又道:“不用管我,忙你的去就行。”      “爸爸记得下班之后早点回去,我在家做好饭等你。”汪超还惦记着晚饭的问题。      汪洋点头应了,汪超这才转身走了。出了教育局的大门,汪超去了中午和汪洋吃饭的那家私房菜馆。饭点刚过,里面的人不多,汪超让服务员把他带到后厨找人,服务员见他身穿一身学校的校服,心下有些狐疑,又听他直接报出主厨的姓名,这才引着他去了后面。找到人后得到主厨的许可,服务员这才转身离开。      汪超对那主厨说道:“小伙子调-教的不错。”      “你才多大,有什么资格叫别人小伙子。”主厨姓赵,三十来岁,在后厨忙活了一中午倒是不沾一点油烟味,一身白衣,看上去仪表堂堂,倒是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      “别和我说你对他没有意思。”汪超一撇嘴,当他没有看到两人刚刚的眉来眼去啊。      “什么事情到你眼里都能变个味儿。”赵主厨回身吩咐了两句,领着汪超往后面走,“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来个信,我好去接你。”      “昨天回来的。”汪超怎么会给他提前打招呼,他要是知道了,汪洋就不会去接他了。      眼见自己的抱怨被某人忽略了,赵主厨也没往心里去,引着汪超去了一个单间,还是在厨房里面,不过和外面隔着一层门窗,倒是更像是个储藏室。      ==      汪洋看着四面的瓶瓶罐罐,说道:“你的品位还是没有变化。”      “你是想说我的品位没有进步吧。”赵主厨脱下身上外面的白大褂挂在一边,指着汪超面前的那个说,“那个,就你看的那个,我从老家带来的,放到现在正好吃,你走的时候记得带回去。”      汪超撇嘴看着面前这罐红得发紫的罐子,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装的什么东西,本能地拒绝了,“我没那个胆量。”      赵主厨哈哈一笑,“没想到你在秦霖手下都能走两招,到我这里倒是害怕起来了。”      “实话实说,没什么。”汪超丝毫不为自己的胆量而脸红。      “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性子。”赵主厨走到汪超身边,伸手取下罐子交到汪超手中,说,“给你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秦霖想我讨了好几次都没碰上正巧的时候。”      汪超不再推辞,不过还是说道,“你给我找个袋子装一下,省的出去之后被人误会,万一闹腾到局子里去就不好了。”      “局子你还没去过?”赵主厨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视了一番,有些不可置信,“秦霖不会这么娇气你吧。”      “谁说都要去局子走个三四回啊,秦叔叔说要是我进去了,他绝不会捞我出来。”      “我就想不明白了,秦霖到底看上你什么了?”赵主厨依着放罐子的柜橱靠着,双臂交叉叠在胸前。想一年前秦霖突然把汪超带回来的时候,任是谁也没有想到秦霖竟然有培养继承人的架势。汪超和秦霖非亲非故不说,汪超年纪也不小了,调-教起来更是不及七八岁的小孩子,可以说很多人都不明白秦霖的企图。这也造成了汪超比较尴尬的地位,虽说他能秦霖手下的人打成一片,这可是汪超性子好,好相处的原因,真让人信服的本事还真没有,至少还没有在众人面前亮出来过。      汪超嘟嘟嘴,“我要是知道,早个十年八年的就去了。”哪会等到现在,整整一年没回来,差点没交代在秦霖手里。      ==      秦霖的事情赵主厨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打听,见汪超也不愿意多说,就问道,“来找我什么事?”      “问你李胜强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说道正事,汪超的脸上也冷了两三分,李胜强这个人纠缠了汪洋十多年,在汪洋心中是个噩梦一样的存在,随着汪超的年纪逐渐增大,李胜强的本事能力也越来越强,对付起来很是费力。连冷西也曾对汪超说过,当初拼着命也应该将李胜强处理干净,没想到给李胜强留了一个口气,现在翻滚起来简直是要了更多人的命。      “猜到你会问这事。”赵主厨转身出门,隔了两分钟拿了一个文件袋回来,递给汪超,“前两天刚刚查到的,不过不确定是不是和李胜强有关系。”      汪超抽出里面的文件看,上面说了一件事情,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在数月前产下一对双胞胎的事情。      汪超皱皱眉头,十六岁,比他还小一岁。再往下看,是调查到的详细情况。      这个女孩叫应悠婉,父亲应立诚曾是关单市的政府官员,不过在半年前因为一件案子牵扯出来落马了。这案子不是别的,正是汪超离开关单市后不久发生的案子,牵扯到的政府官员不少,致使关单市的整个领导班子都翻新了一番。而牵扯到的具体案情倒是没有过多的向公众公布,只说是风纪问题。      应立诚则是在半年后被举报出来的官员,那时应悠婉已被父亲安排去别的地方安胎待产,在数月前顺利生产坐完月子之后重新回到关单市,才知道自己父亲已经进了局子的事情。应悠婉坚信父亲含冤入狱,就在上周法院一审判决书下来的时候,应悠婉不服一审判决,并向省高级人民法院递交上诉状。      最少表面上看来,这事确实和李胜强没有多大的关系,可汪超知道,李胜强多半是因为在两年前调到省会去才逃过一劫,而之后为了不被牵扯到其中,李胜强没少使劲。李胜强当年在关单市的职位不低,不可能关单市的领导班子全部落马了,就他一个清白的,更何况李胜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      ==      汪超问道,“现在能联系到这个应悠婉吗?”      “难。”赵主厨没说不能,倒是说了程度深浅。      汪超:“尽量吧。我想见见她。”      赵主厨点点头。      这一年关单市发生的大小事情汪超都知道,可事情是不是和李胜强有关并不容易判断。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情感因素在里面,有时候汪超会被-干扰判断力,不管看到什么事情都觉得会和李胜强有关。秦霖曾经嘲笑他,这是妄想症。汪超没有反驳,只是在秦霖的调-教下愈发狠戾了。      汪超随手翻着后面的文件,不经意间撇到一个名字,王静西。      王静西,一年前汪超还去医院探望过的那个自杀未遂的女孩的名字。      汪超来来回回将上下文仔仔细细看了两遍,问:“我记得这一年关单市的自杀案件并不多,多半是女孩子?”汪超是问赵主厨,可说出话却是肯定的语气。      赵主厨点点头,“是,多是十五六岁的还在上学的孩子。”      “这样的事情多了,就不是巧合了。”汪超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尽快安排一下,我想和应悠婉见个面。”      赵主厨应下了,抬头再对上汪超的目光时,也想到了什么,突然瞪圆了眼。      汪超安慰他道,“当然,希望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再说我们想到的,不会别人没有想到,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火钳刘明#是“火前留名”的谐音词。火钳是民间烧火时用来添加柴火或者煤炭的一种使用工具。现指在所发的贴子火之前,先留个名。由于输入法的缘故,“什么”在网络上常被写成“神马”,所以在灌水的时候“火前留名”也就变成了“火钳刘明”。       ☆、那一年,他十七岁   那一年,他十七岁      赵主厨无奈地笑了一声,“倒是让你来安慰我了。”      “谁安慰谁都一样。”汪超收好资料,和那个发紫的罐子放在一起。      赵主厨又从头到脚上下打量了一番汪超,问了之前问过的问题,“你说秦霖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      汪超笑笑,这次倒是换了个说法,“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呗。”      “嗨,还真有可能。”赵主厨拍拍汪超的肩膀,知道他要走了,将他送到门口,又道,“安排好之后我再联系你。”      “好,等你的电话。”      ==      之后汪超给曲靖发短信,问他是否知道一年前一起去医院探望过的王静西的事情。汪超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两人和王静西都是一面之缘,王静西后来是不是真的进了市一中都两说。而且就是见到面汪超也不一定能从王静西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赵主厨给的资料上只是说王静西和应悠婉是一个班的同学,曾经一起出去玩过。不过不管如何,汪超都要试试再说。      没想到没两分钟曲靖就把王静西的手机号发到汪超的手机上了,并调侃汪超道,“汪超,你这么着急回来不是看上人家了吧?我跟你说,王静西在市一中可是抢手货,上周刚刚拒绝了咱们班那个裴学林,到现在这家伙还没缓过劲来呢。”跟着短信一块过来的是一张照片,上面的拍的正是裴学林的侧脸,从照片上可以看出,裴学林一脸颓废样,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裴学林便是那个高中入学考试时和汪超、曲靖在一个考场,半路晕倒的学生,之前也和汪超一个宿舍来着,汪超对他还是有印象的。      汪超给曲靖回了一句,“我要是对她有意思,还需要跟你要手机号码吗?”      曲靖回了一个嘿嘿的表情,汪超正经脸回道,好好上课。      ==      汪超给王静西的手机号码发了一条短信,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自己是谁,又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想和她见一面。      王静西回复的很快,说二十分钟之后是一节体育课,汪超若是方便的话,可以在操场那边见面。      汪超应了,在路边伸手拦了一辆的士,去了市一中。      不能再正大光明地走进校门,汪超这次仍是翻墙进去的,好在在学校里面走还是会很方便。正是下课时间,有不少上体育课的学生。也好在市一中虽然变-态,但是从高一到高三,从未取消过体育课,更别说还有早上的跑早操和晚七点统一收看新闻联播节目等全校全体师生都要参加的项目。当然,这些项目更是验证了市一中的变-态程度。      汪超发短信和王静西说在八号看台这边等她。      直到十多分钟之后,各班的准备活动做完,男生们一窝蜂地跑向篮球场打篮球,女生们三三两两地往阴影下走,汪超这才看见朝着他这边过来的王静西。      就是汪超也不得不感叹一句,王静西确实是块抢手货的料。一年前死气沉沉的王静西已经不见了,现在他面前的王静西有着一张白皙的瓜子脸,朗若明星眸子,肤白更是如新剥鲜菱,只给人一种恬静的美好。汪超也忍不住感叹一句,人都是喜好美好的事情,他自然不例外,只是这种喜欢和对汪洋的那种感情不一样罢了。      ==      两人寒暄了两句,王静西见汪超穿着校服,以为他是逃课出来的,因为早在之前她就看到汪超在这边站着,不过她也没有多问。      汪超没有刻意问她从医院出来之后的事情,只问她是否和应悠婉认识。      王静西眉头皱了皱,回道:“认识的,我们之前在初中是同班同学,不过中考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我想问你一件事。”汪超琢磨着,口气连自己都有些不确定,“这件事牵扯到一些,嗯,比较龌-龊的事情,而我的父亲也被牵扯在其中,这对我很重要。”汪超眼看着王静西的脸色变了,又说道,“你若是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要是你能提供一下应悠婉的联系方式也行。”      王静西咬咬下唇,“没事,你问吧。”      汪超抬头看看不远处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几个女生,猜测着她们可能是王静西的好朋友,不放心王静西单独和他见面,在不远处看着,若是有特殊情况发生并会过来阻止两人继续交谈下去。汪超说道,“半年前,应悠婉离开关单市的时候有了身孕了,直到三个月前才回来。”汪超注意着王静西的脸色,见她还能承受的住,这才继续道,“我想知道,你知道这件事情吗?或者早在半年多以前,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王静西和汪超有着一米多的距离,可以说这个距离是相对安全的,进可攻退可守,可王静西一动不动,连句话都被紧咬着的嘴唇憋回到了肚子里去。      ==      “我的父亲,你应该见过的,曾经也在实验中学高中部做过十多年的教师,至今优秀教师的照片还挂在实验中学的展览墙上。”汪超已经从王静西的表情上猜到了答案,不过为了得到更加详细的资料,汪超搬出没有打过草稿的亲情牌,说道,“但是他却是被人陷害至此的。更令人气愤的是,陷害父亲的人对父亲穷追不舍,进一步破坏了父亲的婚姻家庭以及他的事业。父亲被他折磨了大半生,现在渐渐走出了这个阴影,不过我更想为父亲报仇雪恨,并不是想以牙还牙,只是想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更想让世间的人们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汪超知道王静西的身上肯定有问题,要不这么一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子不会无缘无故选择自杀,而再联想到王静西的家庭,汪超猜测,即使王静西明知道自己是受害者,可她在某些凌驾在法律之上的人面前仍然是渺小的,甚至是可以忽略的。汪超不但抛出亲情牌,更是给了王静西某些方面的希望。      汪超继续说道,“你在学校中可能不太清楚外面发生的事情,应悠婉因为不服法院对自己父亲的判决,正在准备上诉,如果你和她在某些事情上有联系的话,她很可能会来找你。我坚信,即使是晚了一年,那些禽-兽也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汪超感情至深地自说自演了三五分钟,王静西一边听着却是一边在想着别的问题。      她知道汪洋的事情,一年前在医院的时候,汪洋就和她说过,不过汪洋说话的时候是以一个过来者的身份说的,看破了世间的种种无奈,体会到了生活中的人情冷暖,以一种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坦然面对的姿态来迎接新的生活,也正是因此,给了王静西继续活下去的榜样力量。      王静西说道:“请原谅我不能立刻给你答案,几天后期末考试结束之后我再联系你,行吗?”      “可以。”汪超回道。王静西没有一口回绝,已是汪超今天的收获了。      “谢谢你。”王静西说着,“也替我谢谢你的父亲。”      “没事。”      ==      两人结束谈话,汪超转身离开,不远处的几个女生松了一口,走过来围在王静西的身边,其中一个短头发的女生说道,“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个男同学很眼熟呢?”      她旁边一个长头发的女生打击她道,“你也就对校草眼熟,别人你怎么会认识?”      “对了,他就是校草。”短头发的女生被人一提醒,大脑飞速旋转,说道,“去年他在校草排行榜上排第三名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排行榜上没有他。”她说着还翻出手机,用手臂遮挡着阳光,搜索了半天然后将手机举到众人面前,说着,“你们看,我没有看错吧。”      “汪超……”那个长头发的女生说道,“好普通的名字。”怪不得没有印象。      还有女生问王静西,“静西你有他的手机号吗?发给我们吧。”      “你自己想要就不要打着我们的旗号。”      “难道你们不想要吗?”      旁边的几个女生嘻嘻笑笑吵作一团,王静西看着汪超远去的身影没有加入到她们的谈话中。      或许,真的能相信他吗?曾经噩梦一般的存在,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的阴影,她还有信心重新面对一次吗?又和应悠婉比起来,哪个是更坚强的一个呢?      王静西此时倒是有些盼望应悠婉能来找她谈谈了,她真的很想从应悠婉的身上找到一份自信,一份今后可以从容面对自己结婚生子此类事情的自信。      可以说,汪洋只是给了王静西一个继续生活下去的榜样力量,而真正面对起十几二十年后王静西要以一位普通女性的身份来谈婚论嫁结婚生子的问题时,她真的没有任何的信心,此时的她或者说只是有一种活一天是一天,只活在当下,不去为自己的将来做考虑的逃避心理。      某些时候这种逃避心理能帮助她,而有些时候这种心理更是一种折磨。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高能反应#在ACG以及网络用语中,“前方高能反应”多用于引申义。属于剧透的一种。   常被用于帖子或视频中,表示接下来即将会有或激动人心、或恐怖猎奇、或超级雷人、或逆转性内容的情节或画面,而提前进行吐槽并提醒后来的阅读者、观看者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冲击。   亦或是表示前方有大量弹幕,CPU耗能急剧增加,老爷机请自重,或者准备备用可替换的CPU。   在弹幕吐槽形式的视频中,由于吐槽是随时间定位的,所以“前方高能反应”使用起来尤其方便,可以在高能画面即将出现的前几秒或十几秒,将吐槽发出。   常用句式: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请火速撤离! ☆、那一年,他十七岁   那一年,他十七岁      傍晚下班汪洋回到家中,等待他的是正好端上饭桌的三菜一汤。      汪超说道:“爸爸中午不方便回来吃午饭,我在今天咱们去的那家私房菜馆给爸爸定了每日的午饭,爸爸下班之后直接过去就好。”      关单市不知从何时开始更改了机关单位的上班时间,将工作日的午休时间缩短到了一个小时,不管冬天夏天。名义上说是增加空余时间,鼓励自主创业,汪超倒是觉得更像是延长了夜晚某些事情的交易时间。      汪洋疑惑,“你在那家店订饭?”      “每日不会重样的,他们家菜品不少,口味也不错,爸爸会喜欢的。”汪超说道,“我都定好了,爸爸就去吧。”      “你定这个干什么……”汪洋吃着嘴里的饭菜,觉得品不出味道来了,就像是突然失去了味觉,任何东西吃在嘴里并无差别。      汪超解释道,“中午时间那么短,爸爸来回跑太麻烦了,那家菜馆离着教育局挺近,爸爸中午过去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你……”      “爸爸担心我?”汪超问,“那我每天中午过去和爸爸一起吃午饭?”      “算了,大热天的你出去干什么,没事就待在家里吧。”汪洋妥协道,“我会去吃午饭的。”      目的达成,两人沉默用餐。      ==      汪超这边等着应悠婉的消息,倒没想到两天后应悠婉率先联系上了汪超。      汪超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将见面地点定在了那家私房菜馆。汪超到得早,要了二楼一个偏僻的包间,倒是没进去,站在栏杆处看着楼下的汪洋。      可能是面前的碗盘太多,汪洋看着微微发愁,心里担心会不会吃不完。汪超进包间随手写了一张纸条,叫过服务员让她交给赵主厨。赵主厨拿到纸条之后,看着上面的内容直接笑出声来。汪超竟在上面写着让服务员以后注意一下上菜顺序,让汪洋多吃一点。汪超离家一年,怎么看汪洋都像是瘦了三斤的样子。      可汪洋从小在南方生活的二十年,哪会不知道什么菜开胃,什么饭垫饥?汪超这纯属关心则乱。      就这一会儿功夫,汪超等的应悠婉已经到了。      怎么说呢,应悠婉给汪超的感觉就是模棱两可。在应悠婉的身上既有少女天真浪漫的一面,也有成熟女性的魅力,她在这两个角色上的转换做的并不是很好,两者并没有达到和谐的完美,或许这是应悠婉小小年纪就做了母亲的缘由。用应悠婉自己的话来说,“在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如何迎接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应悠婉说的“他们”是她那对双胞胎孩子。      ==      应悠婉是幸运的,她的父亲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帮助女儿度过那一段最艰难的时期;应悠婉同时也是不幸的,很有可能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独自一人度过,甚至是一生的时光。      站在汪超面前的应悠婉落落大方,开口直言道,“我不能出来太久,家里的孩子还等着我。”      汪超能够看得出应悠婉是幸福的,她挂念着自己的孩子,不是出于精神上对谁的报复,也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她只是在强调一个事实,她是一个母亲,一个努力抚养两个孩子的母亲。或许对于这两个孩子应悠婉并没有完全放下心中的仇恨,不过她依然努力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又有甚者这份责任是发自内心的母爱光辉。      两人交谈了两句,应悠婉直言道:“我觉得你不像是一个学生。”应悠婉的成熟是在她经历了诸多事情之后发生的蜕变,而汪超的老成似是发自骨子里的,不急不躁,和大多数十七八岁躁动的青少年很不相同。      汪超:“在你面前,学生身份比较好用。”      应悠婉点点头。      汪超问道:“我想,我们两个的共同目标是相当的,那么我能听一听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吗?”      “可以。”      ==      那是中考过后班级的一次聚会,说起来应悠婉的印象并不深刻了。“那天我醉得厉害,只记得在饭店聚餐后,我们十来个人又去了ktv唱歌,后来发生什么事情我记不清了,等我醒来之后我已经回到了自己家中,我母亲说是一个同学把我送回来的,我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等我发现自己有身孕时已经是五六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因为我有时候会酗酒,平时来例假并不准,两三个月没来例假的时候并没有在意。而且之前有过一次因为来例假时游泳导致我三四个月不来例假的事情,所以一直到去年冬天的时候,我母亲去学校看我,才察觉出问题。      “那个时候孩子已经快六个月了,一切都来不及了,父亲只得安排我去外市,中间过年也没有回来。父亲出事的事情母亲一直瞒着我,直到我回来才知道。我相信我的父亲,一个肯为女儿无条件付出的父亲是不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的。我在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一年前意外落马的那些官员中,有几个人我认识,就是我们班级聚会时在酒店碰到见过面的。”      汪超想了想问道,“那天去ktv唱歌的人你还记得都有谁吗?”汪超并不是认为应悠婉的话没有说服力,而是她本身就是落马官员的直系家属,就是将证据放到法庭上去,也会大打折扣。      应悠婉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才会联系去年的那些同学。应悠婉回道:“班级聚会差不多全班同学都去了,后来去ktv的人我只记得几个人。”      汪超微微皱眉,他不明白为什么王静西也会出事。一般学生们出去聚会多是采用AA制,吃饭是必备曲目,可后面的唱歌环节显然是自选项目,按照王静西的家庭条件来说,她不应该会去,而且她的性子也决定了她不会想去出风头。      汪超将问题问出来,没想应悠婉给出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      “那天有个男生想向王静西表白,她应该是被人硬拉去的。”答案算是在情理之中。      ==      应悠婉的能力毕竟有限,能提供的帮助也只是联系当时的同学,将受害名单确定下来。至于能不能帮上忙都要另说。      汪超说道:“我这边能提供的帮助是,确定当时在场的政府官员,具体的情况等过几天我再联系你。”      两人达成共识,在应悠婉告别之前,汪超问道:“为什么会相信我?”他原以为还要向应悠婉提供一些更有利的证据应悠婉才会对他开口,没想到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就有了共同的目标。      应悠婉回道:“因为王静西相信你。我相信她的眼光。”      是那个女孩子。      汪超点头,“谢谢你。”谢谢你的勇敢,谢谢你的执着。      ==      有些阴暗面里的事情,并不是单靠正义的力量就能获知的。秦霖在关单市有些势力,当然也只是很小的一块,毕竟一直在李胜强的眼皮子底下,秦霖就是想发展也发展不大。直到汪超到了秦霖的手下,才加大了对汪洋的保护力度。      汪超拿着应悠婉提供的时间和地点,通过某些手段拿到了当时发生在酒店里的录像带。正如应悠婉所言,他们当时进酒店房间的时候就被人看上了,连喝的酒里面也被人下了药。而后面在ktv的事情,汪超只找到了在ktv前台的录像带,上面显示应悠婉等十来人进入ktv的时候还算是清醒,几名官员紧随其后,两个来小时之后几名官员交钱走人,另给前台多付了不少押金,直到后半夜才有三三两两的男生架着三四名女生出来。      很多人都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不爱喝酒的王静西是最清醒的那个,她所受的煎熬也是最大的。      原本热热闹闹的求爱场面被人打断,待王静西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被人压在了身下。      哭泣声、怒骂声、呻-吟声充斥着耳畔,王静西只记得那是一个混乱的夜晚,颠覆了她的人生的夜晚。      这些对于应悠婉来说已经足够了。      半个月后法院再次裁判,同不少无辜受牵连的官员一起,应悠婉的父亲无罪释放,而有更多的以为会相安无事的人民蛀虫则被重判。      ==      出于对未成年人的保护,应悠婉和王静西两人都没有直接在法庭上出席,然而她们提供的证据足以将之前的审判翻案。      无辜的官员被释放,违法乱纪令人唾骂的落马官员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一切看似圆满,可汪超并不满足。      二审判决书里面依旧没有李胜强的名字。      就像是李胜强是个超然的存在,明明很多事情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经过他的同意才能进行的,偏偏他就是被隔离出去了。      汪超不甘心。      秦霖听说此事之后,嘲笑汪超,“想当年李胜强用三脚猫的功夫把老爷子整进去,凭什么他用法律的手段害人,我们就必须用法律的手段回报他?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汪超你不整死他就甭想再见到汪洋。”      汪超:“……”    作者有话要说:  #以德报怨#成语,注音:yi de bao yuan,指用恩惠回报与别人的仇恨。出自 《论语?宪问》:“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那一年,他十七岁   那一年,他十七岁      关单市部分官员落马的案子历经波折,终于在一年后的仲夏落下帷幕。      汪超最关心的问题便是李胜强,可偏偏李胜强不在这其中,汪超只得退而求其次,将李胜强留在关单市的爪牙一一拔出,留给汪洋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用秦霖的话来说,汪超这是闲的蛋疼,也就是汪超把李胜强当回事,李胜强根本没把汪洋放在心上,要不也不会都十多年了还没有对汪洋动手。本来关单市是相对安全的,汪超这么一搅和,反而更容易让李胜强察觉到问题。      汪超不以为然。他宁愿在一个相对危险的环境中给予汪洋绝对的保护,而不愿在毫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被动受害。这是他从每日和秦霖相处中得到的深刻教训。      汪洋看不惯汪超每日正事不干一点,天天跑得不见人影,没到一个月就给汪超定了回程的机票,早早地把汪超丢给秦霖去蹂-躏。以前还没觉得汪超碍眼,怎么离家一年汪超就知道跟在汪洋的屁股后面瞎逛,恨不得连汪洋上厕所的功夫都跟进去看看。汪洋每日上班顾不上他,待到完事抬头向周围一扫,必能看见汪超站在他面前。      汪洋:“……”      ==      对于汪洋的强势,汪超只得将关单市的势力草草布置一番,依依不舍地离开关单市。      想说的话不敢说出口,想做的事更是只能憋在心里,汪超觉得自己再憋下去就能憋出内伤来了。登机之前汪超紧紧抱住汪洋,“爸爸,十一国庆放假,我回来看你。”      汪洋想要阻止,但早已在身高方面超过他的汪超将他抱在怀中,让他开不了口。汪超转身走开时,汪洋还能感觉出身体被汪超揽在怀中的微痛感。      仿佛什么都不需要说了,汪超定下的事情,汪洋现在很少去改变。      就如在那家私房菜馆吃午饭的事情,直到汪洋离开关单市也没有改变过。      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呢?      汪洋变成了那个执行者,而汪超,从一开始对汪洋的敬畏到后来的顺从,再到如今的命令颁布者,一步一步的蜕变让两人在不知不觉中交换了原本的角色,而这两人似乎并没有发现,或者发现了也没有放在心上。彼此都认定了只有这一人能陪自己走到人生的尽头,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也算是一种误打误撞。      ==      “冷西,你不觉得一个月没见,汪超这小子又长高了不少吗?”秦霖自顾自地说着话,根本没希望得到冷西的答复,转头对汪超说道,“汪超,是不是家里的伙食太好,让你忘了我姓什么啊。”      “秦……”汪超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哎,你叫我亲叔叔我也不介意的。而且,”秦霖特意顿了顿,“你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如果你叫我一声亲叔叔的话,今天的‘欢迎仪式’就到这里,咱们明天再继续。”      冷西为秦霖面前的餐盘里夹了一块切好的小块牛肉,七分熟,还带着一点点血丝。秦霖指指自己的嘴角,冷西无奈地用筷子再次夹起牛肉递到秦霖的嘴边。秦霖一扭头,避开冷西的动作,说道,“你喂我。”      冷西头顶上三条黑线落下,瞅了一眼不远处的汪超,秦霖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还会注意你在干什么?”      冷西低头将牛肉投到自己嘴里,探身去亲吻秦霖。      秦霖轻笑了一声,先是吧唧一口亲在冷西的嘴角,又探出舌尖将冷西口中的食物掠夺走,趁着两人深吻的功夫咀嚼了两下,又将食物送了回去。两人来来回回不知交换了多少口水,只看得汪超脑门上的青筋暴起。      秀恩爱,秀恩爱!就知道当着他的面秀恩爱!明知道汪超的小心思,秦霖明里暗里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有关汪洋和汪超两人的问题,可偏偏就是在汪超面前不表态。这也就罢了,还动不动地和冷西在汪超面前秀恩爱!      不知道秀恩爱分得快吗?!      对于现在看不到吃不到的汪超来说,在他面前上演秀恩爱的面画是要让人暴走的呀!      ==      “噔!”      一声沉重物体的落地声音终于将如胶似漆的两人分开,空气中瞬间弥漫着细小的粉末状灰尘。      待到尘埃落定,秦霖像没事人一样拿起自己的手机调出计算器的界面,噼里啪啦一顿乱按,说道:“汪超你上次将地板砸烂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加上这次的,这次是大理石,能便宜不少,你不用太担心,还有上上次在后花园里,上上上次在车库……”      “你直接说,换成多少次晚饭就行了。”汪超懒得和秦霖讨价还价,秦霖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奴隶汪超而已。      见汪超这么上道,秦霖“啪”的一声按了一下确定键,举起手机,另一手指着上面的数字说道:“250,正好是你高考前的那一天。看我仁慈吧……”      汪超没有理会秦霖后面的啰嗦,拖着疲惫的身躯往楼上走去。      “汪超,差点忘了,刚刚的训练你比回去之前少了十二分钟,看来你偷懒了。提前跟你打声招呼,明天的训练会加倍哦~”秦霖追着汪超的背影喊道。      汪超已经没有搭理他的力气了。      ==      腿脚打着颤艰难地迈着步子,就连上楼梯都是靠着双手支撑身体的大部分重量,汪超好不容易挨到房间的床前,下一刻就直愣愣地趴在了床铺上。      即使手指头再不听使唤,汪超还是挣扎着拨打了汪洋的手机号。      “爸爸……”      发颤的声音似乎在哭泣,汪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的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他明知将汪超送走之后汪超就会回到一年前那段苦日子的时期,汪洋还是狠心地将他送走了。      汪洋并没有问秦霖到底汪超每天都在经历怎么的折磨,要离开关单市是汪超自己选的路,汪洋早就习惯了不过多的询问汪超的事情。汪洋能做的,也只是每天守在家里,等着汪超打来的电话,听一听他的声音,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      “爸爸……”汪超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一遍一遍重复着没有多少实质内容的话语,“爸爸,我想你……”      直到十多分钟之后,电话那边再也听不到汪超的喃喃声,汪洋才将通话挂断。      ==      一个多月之后,再站在汪洋面前的汪超更让汪洋觉得自己变得渺小了。      汪洋笑道,“你秦叔叔给你吃什么好吃的了?个头也长得太快了……”      刚刚从飞机上下来的汪超挽着汪洋的胳膊,亲密的样子若不是两人的年龄摆在那里,定会让人想到别的地方去。可谁又知道汪超是不是就有这个想法呢。汪超说道:“秦叔叔都是用饥饿发诱使我保持对一日三餐的积极性的。”      汪超这话不假,而且秦霖用的方法颇不上台面,可这话在汪洋听来就是别的意思,“你秦叔叔还能不管你饱了?我可是不信,看你这个个头,这体型,绝对营养过剩。”      “哪有那么夸张。”汪超不过是比汪洋高了小半头而已,而且汪超穿的少,暴-露在外面的肌肤显得他比较强壮而已,真说起来他并不是力量型的。      汪洋带着汪超去了停车场,汪超这次回来只是过一个小假期,带的行李也不多,只一个背包,连托运都免了,所以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赶上大部队。      结果就是出机场大厅走的这几步路的功夫,父子两人撞上了最不想见的人,李丽洁。      ==      李丽洁化了妆,带着一副黑墨镜遮住大半个脸,汪超只顾着和汪洋说话,没注意身边的情况,侧身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正巧要进门的一人。      “对不起。”汪超知道自己的斤两,虽说是不经意间的,说不定对一个女性来说就是很痛的撞击,看被撞的人后退了一步就知道。汪超连忙道了声歉。      李丽洁摘了墨镜,露出精致的脸庞,随着汪超也停下脚步的汪洋见到她,脸色瞬间就变了。      汪超感觉出汪洋身体的僵硬,顾不上和李丽洁纠缠,架着汪洋的胳膊把人带出了大厅。      李丽洁回头看着两人的身影,眼睛眯了眯。      汪超觉得晦气极了,简直是流年不利。好不容易回来和汪洋聚聚,结果还没回家就碰上那个,那个,汪超都觉得不管是用什么词来形容李丽洁都是对她过高的评价,她简直就不能用言语来描绘。      可见汪洋的样子,明显比汪超还在意。汪超只得静下心安慰汪洋,“爸爸,我不想回家吃饭了,我们去那家菜馆吃完饭吧。听说他们家现在在搞活动,我们两个一定要去吃个够。”汪超心里想的是,他一定要先去问问,李丽洁这人是什么时候回的关单市,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秀恩爱# ☆、那一年,他十八岁   那一年,他十八岁      查到的结果有些让汪超失望,李丽洁这次只是回来处理房子的,早几年李丽洁带着汪锦双去了省城,汪锦双也改姓李,也不知是跟着母亲姓还是跟着那个所谓的“继父”李胜强姓。      本来李丽洁回一趟关单市没有什么问题,可汪超就是害怕在机场的那次见面让李丽洁想起点什么来,再给汪洋使绊子。      而李丽洁似乎没有在意那次见面的事情,让汪超足足担心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直到高考前夕,汪超突然接到汪洋的电话。一般都是晚间时分汪超给汪洋打电话,很少有汪洋主动打电话的功夫。汪超还没来记得庆祝一番,那边汪洋就说过几天他就要调去川蜀省的某个县区去。      “是省里直接下发的通知。”汪洋如此说道。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更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汪超想了片刻,强忍住愤怒,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道,“是,之前的地震灾区吗?”      “是。”      下一刻,汪超哐得一下将手机扔到了地上。      李胜强他怎么能如此!李丽洁的报复手段怎么能如此的狠!他汪超每时每刻挂在心尖尖上的人,他们怎么能如此对待汪洋?汪超无法抑制的愤怒在一瞬间喷薄而出,就连在一旁的秦霖都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秦霖脸上带着明显的疑惑,转过身去背着汪超给冷西发短信,“你给小豹子吃春-药了?”      ==      “汪超,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顽强的手机并没有因为汪超暴虐而寿终正寝,反而话筒传来的音量倒是增加了两分,那边的秦霖听到汪洋的声音也有些奇怪,这还是他头一回听见汪洋在大白天主动给汪超打电话。      “爸爸,我没事。”汪超一步一呼吸走到手机前,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对着手机说话。“爸爸什么时候出发?着急走吗?”      汪洋回道:“不是很急,这边还有些工作要交接,估计要等到下周吧。”      “爸爸,我明天回去,你在家等我。”      “汪超,你不上课吗?”明天可不是周末,而且汪洋不认为这么一件事就让汪超回来是明智的选择,再说,汪超正在高考前最后的冲刺阶段,汪洋生怕打扰了他的复习节奏,连这个电话都是考虑再三才决定打得。      也幸亏汪洋提前和汪超说了一声,若是汪洋一声不吭地就走了,汪超能把整个关单市给灭了。      “没事,学校放假了。我在哪儿复习都一样。”汪超如此说道。      汪洋没有再反对。真去了川蜀省之后,一切都不再便利,那个时候就不是汪洋想见汪超就能见到的了。      ==      汪超疾步上楼,一边挂了电话,一边到房间里收拾东西,他甚至等不及明天,想现在就飞到汪洋的身边去。这天没有合适的航班,定明天的机票对汪超来说太过煎熬,他连这一晚上的功夫都等不了,拎着一个包站在秦霖面前,伸手道:“钥匙。”      “你想好了?”秦霖问道。      “没什么好想的。”汪超坦白道。      秦霖皱皱眉头,“等冷西回来,和你一块回去。”汪超做事还是太过冲动,秦霖害怕他在某些环境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想着冷西回来,最好三人能一起过去仔细问问汪洋。      “我等不了。”汪超再次伸手,“钥匙。”      见汪超这个样子秦霖就气不打一处来,遇到一点和汪洋有关的事情,汪超就能在一瞬间变脸,什么破条件反射。“你不是很厉害吗?自己整去。”      汪超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待到冷西回来,扫了房间一眼没有找到汪超,问秦霖,“家里进贼了?车库门怎么坏了?”      “家贼,家贼难防。被你的好儿子给砸的。”秦霖气道。      冷西心道,“小兔崽子,就知道给我制造麻烦。”冷西上前抱着秦霖,轻声道,“我儿子还不是你儿子,嗯?”      “我没这个儿子,真真是养了个白眼狼。”秦霖道。      “好了,人家心疼自己的父亲,有我心疼你还不够吗?”冷西都为自己的话刺激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道,“臭小子,最好别回来了,再出现在我面前,看我怎么收拾你……”      ==      一路飞奔,汪超将原本六个多小时的车程缩短到了五个小时,进入关单市之后更好赶上下班高峰期,汪超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被拍了多少次照片,好几次和别的车子擦着后视镜过去,不知引来多少人的咒骂。      顾不上去拿放在后备箱的背包,更来不及等电梯,汪超一步两个台阶冲上了旁边的楼梯。直到他一身疲惫地按响汪家大门的门铃,看着开门的汪洋一脸惊奇,汪超恨不得将人立即抱在怀里狠狠地啃上两口。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相对于汪超的躁动,汪洋很是平静,直到汪超的喘息平缓下来,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今天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正好还没做晚饭。”      汪超面上回复了正常,心里还不知道怎么紧张法,松开对汪洋的拥抱,伸手关上房门低头换着鞋子,不敢去看汪洋。      汪洋似乎也并不需要得到汪超的回答,转身进了厨房忙活晚饭去了。      汪超站在门边,看着汪洋还穿着一身西装,挽着袖子和锅碗瓢盆作斗争。      ==      汪超知道,汪洋就想过平静的日子而已。他努力了两年都是冲着这个目标去的,可现在所有的准备被李胜强一招粉碎,汪超除了苦笑自己的段数太低之外,剩下的也只是愤怒,恨自己不争气,连汪洋最想要的平静的生活都给不了。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面对突然而来的变化汪超会不知所措也是必然的。      平静地吃了一顿晚饭,汪洋知道汪超着急回来必定有话要说,见他又皱眉头又咬嘴唇的,实在不像是个已经成年的小伙子。      汪洋将汪超待到自己房中,从床头的矮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道:“以往你过生日也没给你送礼物,成人礼毕竟是不同的,这是我前一阵去外地带回来的,送给你。”      汪超接过手,并没有着急打开看,只是攥在手里,也不说话。      汪洋房中并没有多余的座椅,汪洋正准备出去到外面的书房和汪超说话,不想刚刚伸手就被汪超一个身子扑倒在旁边的床铺上。      ==      汪超觉得自己忍不了,一分一秒都忍不了,他不知道这种突然而来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刚回来站在家门口的那一会他已经将这份压抑了多年的冲动死死地圈禁在了内心的最深处,而当汪洋刚刚想要碰触他,或者是他认为汪洋想要触碰他的那一瞬间,压抑许久的-欲望像是困兽一般挣脱出牢笼,猛然将汪洋扑到。      “爸爸……”汪超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汪洋,甚至不敢直面对上汪洋的眼睛,只是附在汪洋的脖颈处,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这样就够了。      这样就足够了。      汪超在心里安慰自己,他真的不敢奢望什么,能趁着汪洋不注意的时候抱他一下,亲一亲,或者只是想象成这是父子之间没有掺杂别的情-愫的亲吻,这对汪超已经很知足了。      这些,真的就足够了。      ==      耳边似乎传来汪洋轻声的叹息声,汪超不敢在汪洋身上压太长的时间,闭着眼睛似是要走向断头台一般,恋恋不舍地一点一点从汪洋身上直起身来。      颈边似乎还有汪洋喘-息时留下的余温,胸前还能感受到隔着肋骨的急切心跳声。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又是那么的短暂,汪超强忍住想将人再次拥入怀中的冲动,只想把这分离的时刻无限延长,长到他可以回忆一辈子。      下一刻汪超被嘴角边温润的触感惊醒,一双眼睛顿时瞪得圆圆的,突然间放大的瞳孔昭示他此时心中所想的不可置信。      又似在梦中,云朵版湿润温柔的亲吻滑过嘴角向着另一边行驶,汪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汪洋的身上,换上了自己凶猛狠戾的啃噬。      ==      舌尖的试探很快变成了激烈的撞击,纠缠在一起的舌头来不及品尝彼此的香甜嫩滑,很快又分开来,努力探寻着更深层的以前从未碰触过的地方。汪超似是突然找了一处存放着万两黄金无数宝藏的秘密之处,兴奋之情难以仪表,直到和汪洋分开之时还在剧烈的喘-息。      而汪洋更像是被蝗虫过境般掠夺过一样,一改以往温润如玉的性子,也大口呼吸着来自上方汪超毫不吝啬地赠与的空气。就是这片刻的宁静,汪洋还没来得及多喘两口气,又被汪超倾下身来逮住狠狠咬了两口。      汪洋觉得自己的下唇肯定出血了,因为他能感觉出汪超之后改变了攻略战术,转而细细舔舐着某一个地方。汪超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汪洋的猜测,“爸爸,对不起……”      而这话在此时听来怎么都有一点别扭。      就像是,汪洋逼迫汪超一样?      汪洋尚未答复,汪超以用双唇包裹着汪洋的下唇,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进军,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再将汪洋弄伤。      “爸爸,我会小心一点的。”汪超给汪洋打镇定剂。      可惜汪洋现在更需要的是新鲜空气……      ==      空气中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身体的感觉也越来越不受大脑的控制,汪超第三次提醒自己停下来,停下来,一切都还来得及,可欲-望一旦冒出个头头来又岂是单靠一时的意念都能按下去的?      身下的触感早已传达到大脑皮层,汪超知道,汪洋的下-身正顶着自己的腰部,两人亲吻的时间不短,汪超甚至不记得他身下的小物件是在什么时候以爆发式的增长迅速膨胀起来的。      汪超终于放开对汪洋嘴唇的纠缠,支起上半身伸手要去解汪洋的裤子。汪洋喘-息着抬手按住汪超作乱的双手,想说什么可对上汪超带着雾气的眼睛,再听他带着足足的颤音喊得一声“爸爸”,汪洋只觉得自己的全身仿佛都卸去了力气。      汪洋终于松开手,闭上眼睛扭头过去不看汪超。      仿佛听到了汪超轻轻的一句笑声,片刻后汪洋身上的衣服就被汪超剥了个干净。      汪超看着汪洋配合的动作,为自己点了个赞,深吸一口气,将汪洋的样子深深地印在了脑海中。      汪洋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再转过头来时,连头顶的光亮都没有了。过了一会适应了黑暗之后汪超才重新附上身来,两具燥热的身躯重新交叠在一起,汪超试探着亲吻汪洋的耳垂,又伸出舌尖不停地在某个地方打着转。      汪洋十分不习惯这样的感觉,从未有过的酥麻感不断地充斥着大脑,像是想一起涌入已经当机停止工作的中枢系统。汪洋很想说一句,中枢系统已经阵亡了,真的。      “开……开灯……”汪洋揽上汪超的腰部,又将脑袋转到了一边。这种黑暗中自己什么都不能掌控的感觉让汪洋突然觉得没有安全感,他想看着汪超湿漉漉的眼睛,他想听汪超一声声地叫他。      那个将他从深渊中拉出来的,已经成长为可以压倒他的孩子      ==      一阵狂喜涌过汪超的心头,他以为汪洋是羞涩的,甚至不敢让汪洋帮他脱衣服,这才将屋内的光源关闭,没想到汪洋居然这么放得开。      “真想好好看看爸爸此时的样子。”汪超舔舐着汪洋的侧颈,舌尖下方传来一阵阵的颤-栗,汪超又道,“爸爸放心,只开床头的小灯,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爸爸的样子。”      灯光下汪超的侵略已经从脖颈进军到了胸前,初夏微凉的空气分子包裹着肿胀的粉红乳-尖,破碎的呻-吟声终于在汪超一个故意的失误下撞开贝齿大门,汪洋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下一刻汪超倾身上来,咬着汪洋的指尖道:“爸爸,我想听……”      “嗯……”汪洋摇着头,用最后的力气保持着一丝清明。      汪超转战到汪洋的喉结,轻微的刺痛一直从胸前蔓延到下巴,汪超从指缝间探寻着汪洋的舌尖,手上的动作也不停,轻轻挤压着颤-栗的粉红。“爸爸,我忍不住了……”汪超如此说道。      汪洋想说什么,努力控制自己的大脑还有细胞存活,而下一瞬间就不自觉地“啊”的一声叫出来。虽然很快又被双手捂住,可还是被耳尖的汪超的听了个真切。      “爸爸喜欢这里。”汪超低头吞吐了几下,吐出口中的物件,舌头围着那-话儿的顶部打转,一手慢慢念着下面的一颗蛋蛋,又低头在汪洋的大腿根部吸了一口,戏说道,“差点忘了这里,爸爸别着急……”      汪洋早已被汪超挑得濒临高-潮,一热一冷的刺激让他再也承受不住,终于低声叫出来,“汪超……”      “爸爸,我在这里……”汪超仿佛听到世间最美妙的声音,不再捉弄,俯身含住汪洋的下-身,几十次撞击之后吞咽下了些许液体。       作者有话要说:  #肉番#就是会在画面中露出相当程度的肢体或内衣物,以提供杀必死服务观众。   肉番可以但仅限于暴露(不得露出下面关键位置),即打擦边球。   部分尺度较大的肉番会归为R-15。但肉番仍是表番,与里番(R-18)不同。   一般而言,肉番并不允许有男女发生性关系的画面,但也有少数作品例外,只要未曾露出关键部位,仍未归入里番。如《缘之空》、《秋空》、《孔中窥见真理之貌》等都有性关系描写,但都不是里番,而只是肉番。    ☆、那一年,他十八岁   那一年,他十八岁      “还没有看爸爸送我的礼物。”汪超嘴里带着腥膻味,不再去亲吻汪洋,轻轻支身在汪洋身躯的上方,既能让汪洋感觉到他的存在,又不至于将过多的体重压在他的身上。汪超一手揽在汪洋的腰际,侧过头,另一手去够之前被他抛掷一边的小礼物。      汪洋还沉寂在高-潮的余韵中,伸手想要说什么,又像是要阻止汪超接下来的动作,可惜体力不支,手还没有抬过身体就垂了下去。      汪超将外面包装的盒子打开,低头看了两眼里面的东西,回到汪洋的身边贴着他耳畔说道:“我很喜欢,爸爸。”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感激的话语,可被汪超说出来,再听汪洋的耳朵里,怎么都带有一点别样的意思在里面。汪洋轻声“嗯”了一句,不想汪超抱着他不放开,不亲吻他的嘴角,却一直停留在锁骨的位置,时轻时重,时而亲吻时而轻咬。      汪洋被汪超圈在身下躲避不开,稍微一动身子就能感觉出汪超昂扬的下-身正顶着自己的大腿根部。一时间闹了脸红,也没有力气陪他继续折腾下去,汪洋索性一动不动。      汪超察觉出汪洋的被动,“爸爸,去洗澡吧。”见汪洋身体绷得更厉害,汪超叹道,“爸爸刚刚出了一身汗,晚上的温度低,泡个澡对身体好。”      ==      没再管汪洋的拒绝,汪超直接用床单将人包裹起来,不能让汪洋受了凉,一路抱到了自己房间的浴室中。汪超的房间中有一个浴缸,用来泡澡再合适不过。      原本汪洋只一人坐在浴缸中,汪超在前面放着热水,可看汪洋下一秒钟就要撑不住滑下去的样子,汪超叹口气拎着花洒进了浴缸,将人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爸爸不要乱动……”汪超轻声说着,提前给汪洋打预防针。不能不打,汪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只想着先把汪洋安抚好了再说。见汪洋真的一动不动,汪超又开始心疼,拿着调好热水的花洒慢慢滑过汪洋的肢体,说道:“爸爸放松……”另一只手也在汪洋的后背上游走,轻轻地为他按摩着。      汪洋其实早就恢复了力气,只不过一直觉得他和汪超之间的动作言语太过别扭,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这才僵硬着身体不知所措。或许之前只是心疼汪超一直以来的隐忍,忍不住要安慰他,谁知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身后的硬物一直戳在汪洋的后腰上,就像是一根灼热的铁棒一般提醒着他汪超的存在。      汪洋什么也做不了,就像刚才乃至此时此刻汪超为他所做的一切,汪洋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      明显不在状态的汪洋被汪超看在眼里,汪超决定速战速决,也不准备泡澡了,冲洗几遍舒缓身体便要作罢。汪超双手交叉在汪洋的胸前,汪洋的上半身打住了汪超大部分视线,汪超不敢左右晃,汪洋太不配合他的工作,汪超除了无奈只能企图通过别的方法来转移他的视线。      “爸爸真的决定了吗?”汪超的手在汪洋的大腿处画着圈,凑到一侧问。      “什么?”      温热的水珠沿着白皙的肌肤流淌而下,在汪洋眼中仿佛变成了无数只汪超的手指,抚摸着他身体的各处。      天地良心,若是汪超知道汪洋这么想,定会为自己叫一声冤屈,他这是觉得这个地方比较顺手罢了。      “去川蜀省,爸爸决定好了吗?”汪超又问了一遍。      汪洋点头。      闻言汪超的手劲儿大了一点,转眼汪洋的大腿上就出现了一道红印。      汪超的视线被汪洋挡住了,并没有发现自己对汪洋造成的伤害,他一门心思地在想怎么劝说汪洋打消这个念头,或者运用一点手段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爸爸,我们不去不行吗?”汪超用试探的语气说着话,他也知道事情会回转的可能性不大,可不把自己担心的问题说出来,不听听汪洋的想法他心里怎么都不舒服,“我听说那边一直余震不断,我害怕你出事。”      ==      汪洋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此时距离川蜀省的大地震已经过去两三周了,汪洋除了每天关注那边的新闻动态外加在单位号召时捐了钱财之外,一直都没有要主动去当地支援救灾的想法。追其原因,一是汪洋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个时候灾区需要的并不是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二则是私心方面的,他担心汪超的高考,就是要去灾区也要等汪超高考完之后再去。      可事情总不会按照汪洋想的来。当接到上面下来的去灾区支援建设的通知时,汪洋也没有含糊,随即便答应了。      这个时候,扛在汪洋肩上的是责任,是义务,汪洋不会拒绝,也不能拒绝。      只是在向汪超说明时,费了一点精力,汪洋也是琢磨了半天才给汪超打的电话。      “哪里有那么严重,好像你说的要去赴死一样。”汪洋试图用轻松的话语来打消汪超的担心。就像他这一两年都不怎么能看到汪超,不也是担心汪超是否吃饱穿暖,是不是老老实实地遵守交通规则,这些事情在汪洋看来和汪超担心他是一个档次的存在。      汪超将下巴架在汪洋的肩膀上,汪洋正好伸手要去摸他的脑袋,汪超的头发没有完全的湿透,连身子也只是泡在水里的部分湿了,上半身只是泛着些水汽。汪洋摸了一手的水,拍着他的脑袋说道,“没事,我会小心的。”汪洋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再因为汪超的担心而改变主意,在他看来,一个男人最少要有一份担当,顶得了天立得了地,无关品性,无关人性,只是要对得起自己自己心中的那一份小天地。      汪超拉过汪洋的手,将其背在他的身后,弓着身给两人交叠的双手腾出一个位置来,慢慢向下一直到碰触到汪超下-身的挺立之物,汪超低声道,“爸爸帮帮我……”      汪超知道自己忍不住了,手指触摸到的肌肤不能再满足他的欲-望,美好时光的回忆也不能让他镇静下来,尤其想到汪洋将离他而去,去到一个他一点都掌控不了的地方,汪超心中暴躁得简直想把汪洋弄伤弄残,让汪洋再也去不了别的地方。      他需要汪洋的安抚,需要汪洋好好地安抚。      ==      汪洋心下更是愧疚不已,他们这两人又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手中的物件虽看不到,可汪洋还是能感觉出它表面的青筋暴起。汪洋的双手被汪超覆盖中,从一开始的轻轻抚慰逐渐加速到上下撸动,汪洋背着手有些跟不上汪超的动作,后背也被汪超撞击着,时刻都有向前倾倒的趋势。      花洒早被汪超扔至一旁,埋在水面下喷出多串抛物线的水珠,正好洒到汪洋的脚趾上面。汪洋觉得痒,想要撤回腿脚的时候被汪超从后面一把握住自己的下-身。      汪洋惊呼一声出口,他刚刚泄了身,根本经不起汪超的任何挑逗,更何况还是在充满水的浴缸中,被两人撞击得来回荡漾的水波也像是在探索着汪洋的身体,一层层温润细小的波纹长了无数双手,一刻不停地包裹着汪洋的身体。      汪超偏过头狠着劲儿要掠夺汪洋的口腔,汪洋被他堵着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喘口气,汪洋就听见汪超说道:“爸爸,我们不去了,好不好?”天知道汪洋去了之后要在哪里待多长时间才算完,汪超只要一想起汪洋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心中的戾气怎么也消不去,只想着哪怕是汪洋从口头上答应了他也好,省得他如此的煎熬自己。      汪洋听见汪超的问话,再对上再次袭来的亲吻,只剩下摇头的份。      汪超逮住汪洋四处摇晃的脑袋,狠狠咬了一口,将好不容易止血的下唇又咬得渗出血来。而下一刻汪超就后悔了。      可汪洋哪知汪超内心的天人之战,他只知道自己的后背被汪超撞击得更狠了,背在身后的一双手丝毫不听使唤,完全使不上劲。在汪超松开他嘴唇的那一刻,汪洋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汪超在此时正要一个狠烈地撞击,被汪洋的动作一带,直接撞上了汪洋的后菊之处。      汪洋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      汪超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身下当场就软了一半,眼见汪洋从水里半直起身来,连忙用双臂死死圈住他,“爸爸……爸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汪超就是再惦念汪洋,也不敢不经过汪洋的同意就下手,在汪超看来,这是自己找死的行为,就是之前他想让汪洋搭把手,都还征求了汪洋的意见,虽然问了和没问一样。      汪洋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坚持要站起身来。汪超不敢再拦他,就着他的动作攀岩而上,反正就是死赖着汪洋不松手。      “爸爸,爸爸……”汪超从后面绕道汪洋的身前,围着汪洋赤-裸的身躯转了半圈,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可口的双唇,一口一口轻轻啄着,啄一下叫一声爸爸,再啄一下再叫一声。      汪超讨好他的意思汪洋看得清清楚楚,汪超的心思他也是知道得明明白白,可汪洋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就连刚刚在床上任汪超所为,最开始是因为什么原因来着?是要安抚汪超,是觉得汪超数年的隐忍让他心疼,还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次去川蜀省会不会再也回不来,想早早地断了汪超的念头?      汪洋的脑中一片浆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爸爸,爸爸,你不要不要我,不要……”汪超害怕得眼泪都下来了。如果汪洋真的因为这事不要他了,他宁愿今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能一直守在汪洋的身边他就知足了。只是,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      两人赤-裸相对,热气腾腾的浴室内反而让相隔并不远的两人看不清楚彼此的面貌,又或者是谁都不想睁开双眼仔细瞧一下彼此的神情。      汪洋听着汪超变了声调的话语,心中早已不似之前那般,汪超对汪洋来说不过是个孩子,他汪洋想一直宠着,爱着,好好保护着的孩子,他心疼汪超还来不及,又怎会真的去生汪超的气?      可是此时此刻汪洋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抚汪超了,说什么都不是心里真正想说的,汪洋干脆闭着眼寻着汪超的嘴角,轻轻吸了一口。      “爸爸!”雷阵雨迅速撤离,天空一片湛蓝,用来形容此时汪超的心情再合适不过。像是失而复得,又像是得到了更好的宝藏。这虽不是汪洋的第一次主动,可动作幅度之大让汪超早就兴奋地抱着汪洋出了浴缸。      汪洋来不及惊呼便被汪洋扔在了床上,随之而来的便是汪超滚烫的身躯。      汪超揪起床尾的薄被覆在两人身上,说道,“爸爸,盖被子,别冻着。”      怎么回事?汪洋怎么感觉自己像是给了汪超什么错误的信号?      直到汪超的手指一路游走,到了刚刚的出事地点才停下时,汪洋恍然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貌似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现在更改还来得及吗?      ==      “汪超……”      汪超用被子将两人完全盖住,阻挡了外面的一切光线,不停地亲吻着汪洋的脖颈和喉结,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地方,嘴上也答应着汪洋的话,“爸爸,我在这里。”      汪洋被他弄得不敢再发声,说话的时候每说一个字就像是自己把喉结送到汪超的嘴里去一样,惹得汪超亲吻不断。      “爸爸翻一下身好吗?第一次可能会比较疼。”汪超凭借着自己从秦霖那里窃取的,仅有的纸上谈兵技巧,试图想让汪洋享受到最愉快的第一次。      汪洋能反对吗?此时的汪超只是在做事之前通知他一声而已,根本没有要听取他的意见的意思,只一个晃神的功夫,汪洋就被汪超有力的臂膀翻了过来。      灼热的亲吻再次落到了汪洋的后颈之上,就在耳后不远处,汪超亲吻的尤其狠烈,而汪洋的颤着身的反应更是让汪超知道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撩-人的亲吻顺着笔直脊柱的骨节,一点一点向下滑动,轻巧的舌尖捻转着每一个突起,带起一阵一阵连绵不绝的颤-栗。汪洋忍不住出声,“不……汪超,不要……”      汪超按住汪洋抖动的身躯,舌尖在最后的一块尾骨滑过,接下来紧密靠在一起的两个半球形臀瓣阻止了汪超的进一步动作,汪超想要探寻更深一层的芳香,舌尖刚刚挤进臀肉-缝隙之间,就听汪洋大声地喊着,“不,不……”      汪洋翻滚得太厉害,汪超不得不停下来,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菊花,告诫自己来日方长,将汪洋翻身过来。只是,就这样结束汪超肯定不同意,嘴上安抚着情绪激动的汪洋,手指还是向着刚刚没有得手的菊花进攻,“爸爸,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温水泡过的雏菊很容易进去一根手指,又或是因为之前汪超误打误撞的一击,让汪超并没有受到过多的阻拦。      汪洋喘息着,仿佛刚刚趴在床上没有吸足氧气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汪超顶着被子探身上去,按住被角,和汪洋争夺着被子中的空气。      上方的争夺战让汪洋没有放太多的注意力在下方,他以为汪超的舌头放过他了就没事了,待到汪洋感觉到疼痛时,汪超的三根手指都放进去了。      全身都被压制住的汪洋现在除了摇头晃脑什么都做不了,他身上的汪超更是忍得痛苦,好不容易进去一点,还没等摸摸看看就被汪洋一个用力挤出半寸来。      “不进去了,不进去了……”汪超此时真觉得曲靖当年的话说的很正确,他现在可不就是和汪洋交换了彼此的身份,汪超此时和哄孩子又有什么区别?      ==      汪洋好不容易挣脱开汪超对自己的进攻,还没等喘两口气就被汪超一记狠的顶的忘了呼吸。      疼,真疼。      汪超也疼,但他也知道,只是一味的哄骗某人,今晚是甭想有所进展了。该疼的时候就疼,该疼爱的时候就疼爱,这是冷西教给他的至理名言。      “爸爸,你是我的……”过了好一会儿汪超才敢出声说句话,试着禁锢自己的束缚不再那么的紧致,这才敢缓慢地抽-插着。      汪洋好似忘了呼吸,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知道听见汪超的宣言,才慢慢伸手抱着汪超的身体。      是啊,他汪洋这已经过了一半的人生还剩下什么呢?也只有面前这个人而已。      十多年前父亲锒铛入狱,母亲撒手人寰,五年前婚姻破裂,妻离子散,唯一一个留在他身边的也只有汪超。相依为命的两人早就成为彼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又是在纠结什么呢?      汪超终于得到了汪洋的回应,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动作,没有预兆,没有后续,可汪超干劲十足,将人圈在怀中狠狠地疼爱了一番。      薄被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汪洋连大口呼吸都是奢望,高-潮的那一刻汪洋在想,从今天起,他还能用看待一个孩子的眼观评价汪超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中文中的#里番#   在中文ACG圈的之中的“里番”一词,与日语中的“里番”是概念完全不同的词语。中文圈所说的“里番”并不是来自日语的“里番”一词,也并非由误解“里番”而产生,而是由中文ACG圈的宅(主要是天朝宅)自己生造的一个词,正好与日语中也有的词“里番”撞车了。实际上,先接触到生造的“里番”一词并随时挂在嘴边的中文宅,有的根本不知道日语中还有“里番”这样一个词。   “里番”一词的生造,虽然与“里番”一词无关,但是单说其中的“里”字,却是源自日语中“里”一词的意思,也就是“背面的、在背后的、隐藏处的、阴暗中的、不见光的”。而“里番”一词,也就是“因工口或敏感内容而不宜在公众面前播放的动画”的意思。在中国,尤其是在ACG领域被作为“工口”或者“内涵”动画的代名词。   “里番”的定义适用于一切电视、广播级网络节目,包括但不限于动画节目。   注意,里番不同于肉番,后者充其量仍是“表番”,只是卖肉画面多,常打擦边球。    ☆、那一年,他十八岁   那一年,他十八岁      第二日午饭前,秦霖和冷西来访。      汪超和这两人熟得不能再熟,之前回来前在秦霖面前一点形象都不注意,从自己家里接待两人倒是穿得整整齐齐,不坦胸不露乳。秦霖讥笑道,“你全身上下哪一处我没看过,现在倒是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起来了。”      汪超没搭理他,在厨房忙活午饭,秦霖自顾自地在一楼转悠。上次来的匆忙,也没好好看看汪洋的新家,秦霖围着房子转圈,十多分钟之后才忍不住出声问道:“干儿子,汪洋中午回来吃饭吗?”他都饿了好不好,若是汪洋上班中午不回来,他们能不能先开饭啊。谁让秦霖在家支使汪超习惯了,现在顾忌着这是在关单市,秦霖能忍十分钟已是极限。      “爸爸在睡觉还没醒,上午没有出去。”汪超端着餐盘从厨房出来,绕过秦霖上楼去了。      秦霖眼瞅着餐盘上的一碗清粥和凉碟清淡的小菜在自己眼前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手指着汪超的背影“呃……”了半天没挤出一句话来,又转头去看客厅沙发上的冷西,冷西一脸平淡,仿佛早就猜到了。      “亏得是你干儿子,你怎么就不管管?”秦霖冲着冷西发火。      “我干儿子,不也是你干儿子?”冷西回道。      秦霖被冷西的话噎着了,想说什么,终究觉得自己的身份并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参与太多,可是这样心里又不甘心,咬牙切齿地赌气坐到冷西的旁边,颇有为汪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      两人在客厅又被汪超晾了半个小时,秦霖的肚子饿得不行了,偷偷去厨房找吃的,还好汪超熬得粥多,刚盛出一碗来,就被突然下楼来的汪超夺了过去,还得到了汪超的一句感谢,“谢谢秦叔叔。”秦霖的一番努力付诸东流,越看汪超越不顺眼,知道这不是在自己家里,也只有生闷气的份。      “哼,等着瞧,看回去之后我怎么收拾这小子。”      “你觉得汪超还有回去的可能性?”冷西调着电视机的频道,大片大片的黑白报道让人触目惊心,冷西索性关了电视不再看。      秦霖反问道:“他还能不回去参加高考了?”      冷西觉得单从汪超的角度来看的话,还真有可能。不过若是把汪洋也考虑进去的话,一切的变数就说不准了。      ==      汪超端着第二晚清粥进门时,汪洋正要掀开被子从床上下去,听见汪超进门的动作又不好意思地回到床上坐好。      刚刚见汪洋的胃口不错,汪超这才又端了一碗上来,好不容易哄着汪洋又吃了半碗,汪洋摇头不让汪超再喂他,转而问道:“我听着有人来了?”汪洋听见楼下的说话声了,不过没听真切。      “嗯,秦叔叔和冷叔叔过来了。”汪超回道。      汪洋顿时愣住身体。      汪超一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汪洋是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两人,就连上午醒来的时候,也是别扭着闭着眼不去看汪超,还是汪超愣是给吻醒的。      汪超叹口气,他的爸爸什么都好,就是太顾及别人的思想,其实哪需要想那么多。“他们早都知道了。”汪超不得不给汪洋下猛药,“虽然不是我说的,不过我也没有否认。”      “什么时候的事情?”汪洋问道。秦霖和冷西不应该是今天是今天才知道的,否则楼下不会这么安静。就秦霖那性子,上楼来指着他的鼻子数落一顿都是轻的。      “两年前。”汪超抱着汪洋去了浴室,秦霖和冷西既然来了,父子两人没有不见去的道理,更何况他们还是特意为汪洋的事情来的,就在楼下等着呢。      汪洋很快想到一件事情,问汪超:“是因为这事你才去的临滨市吗?”      “有一部分原因。”汪超回道,“当初秦叔叔过来要带我走是因为另一件事,我自愿跟他们走却是因为冷叔叔一眼就看破了我对你的心思。”所以才不得不走。      就像汪超是被汪洋赶走的一样,两年前汪超心性未定,对汪洋的感情没有那么的深厚,而更多的原因是他想找找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喜欢上汪洋,当距离和时间都成为不确定因素的时候,所谓的爱情又能否经受得住来自各方的考验。      汪超年轻,有大把的时间来验证这个问题,可汪洋早已经历过痛苦的大半辈子,他虽说不知道汪超到底做了怎样的选择,但也是尊重汪超的决定。      两人纠纠缠缠了十年,谁也没有问对方具体是什么时候对彼此产生了不同于父子间的情愫,仿佛尘埃落定后,过往的一切和当下比起来,都不再重要。      ==      汪超服侍着汪洋洗漱穿衣,一切动作在他做来再自然不过,汪洋的小别扭在对上汪超的坦然之后也都放下来。汪洋的身体还是有些难受,就着汪超的照顾收拾好自己,站在镜子前给自己打气。      汪超从后面抱住他。汪洋伸手向后拍拍他的臂膀,说道:“我很好。”      “爸爸,秦叔叔早就知道了。”汪超重复着话,他担心汪洋不敢面对秦霖和冷西,更担心汪洋不敢承认两人之间的关系。      汪洋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爸爸……”还担心什么汪超自己也说不出来。昨晚的一切发生得有些超乎意外,便是此时汪超将汪洋抱在怀中都不敢太过用力,他害怕这一切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他更害怕见到楼下代表着“真实”二字的秦霖和冷西后,汪洋会永远的从他怀中挣脱出去。      汪洋没有说话,只是在汪超怀中转了半个身子,和他面对着面,静静地看着他。      午后慵懒的阳关斜斜地照射进汪超的房间,洒在凌乱床单上的光亮注视着这一刻的美好。      汪超对上汪洋灼灼的目光,顿时心中再无杂念。不管是汪超还是汪洋,都有过犹豫不决,都有过彷徨不安,而在这一刻,两个人仿佛在同一时间找到了只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岁月静好。      碎碎的亲吻落在嘴角,谁也没有去理会楼下已经饿得抓狂的两位客人,上翘的嘴角愈显张狂,汪超紧紧抱着汪洋,耳鬓厮磨。没有情话,没有誓言,只因汪洋一个坚定地眼神,汪超毫不犹豫地回应,两人至此定下,相守一生。      汪洋在两人的相处的数十年中扮演过多种角色,而作为坚实后盾的“父亲”这一角色从未失去过它的主导地位。即使后来的后来,生活中的汪洋多半时间是在依靠汪超,但从精神层面讲,汪超从未挑战过也从未超越过汪洋所在的高度。      ==      两人相携而下,汪洋身上穿着的居家服更是验证了之前汪超回答秦霖的话语。秦霖狠狠剜了汪超一眼,一个小时,他进这个家门都一个小时了,别说饭菜,连口热乎水都没喝上,有这么对待上门拜访的客人的吗?更何况秦霖还是汪超的长辈。      秦霖的怨恨汪超根本没有收到,他正在和汪洋争夺某个沙发的使用权。家中最软的一块坐垫正被秦霖坐在自己的下面,汪洋不好意思去要过来自己用,就想随便坐坐应付了事,而汪超坚持要让汪洋坐到自己的腿上来,大腿才是最柔软的坐垫好不好。      秦霖对两人之间的粉红泡泡忍无可忍,在站起身来掀桌暴走的前一刻被冷西拽倒自己的腿上坐下,总算是平息了一场刚刚燃起硝烟的战争。      秦霖两人此次来自然是为了汪洋要去川蜀的事情,省内直接下发通知,便没有了可以改变的可能性,多半在汪洋接到通知的那一刻,就已经上报到更高一层去了。秦霖便是本事再大,在此事上也没有可以周旋的手段。再说,不同意汪洋去的是汪超,汪洋本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对意见。      商讨了半天,最后的话都变成了让汪洋多注意安全,不管有事没事多打电话回来报平安。      ==      汪超亲自将秦霖和冷西送出门去,直到大门从两人身后关上的时候发出巨响声,秦霖这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在汪洋家里白白饿了一个中午,一丁点饭菜都没吃上。      “中午想吃什么?”冷西拉着他往外走,问道。      “吃什么吃,回家睡觉去。”秦霖冷着脸,心道,汪超你敢会临滨市,就是你回来参加高考,也得把你灭成渣渣再说。      送走两尊大神,汪超回头便抱着汪洋上了楼。汪洋很不习惯这样的动作,汪超却安慰他,慢慢就习惯了,汪洋索性不再计较。      汪超回来的着急,并没有带多少东西回来,倒是汪洋过几天就要离开,行李什么的都还没有收拾。汪超将汪洋放在床上,说道:“你躺着就好,指挥我来。”      汪洋还在想着川蜀省那边的具体天气,汪超已经将夏秋冬三季的衣服各收拾了四五套,叠放在了一旁的行李箱中。眼瞅着汪超要往衣橱下方放内衣的地方进军,汪洋脸上闪过不自然,连忙出声道:“汪超你放在那里,我自己,收拾就好。”      手上动作不断,汪超根本没有听汪洋的话。换洗的内衣除了留在家里两三套以外,汪超全都装到了箱子里面,嘴上还说着,“爸爸哪天不想穿了扔掉就好。”汪洋去了那边之后肯定会很忙,卫生条件也不一定好到哪里去,有时候就是想洗衣服都没有水没有地方,汪超干脆教汪洋如何败家。      突然想起什么,汪超转身在衣橱里找了找,很快又窜到汪洋的面前,从被子底下摸着汪洋的大腿,脑袋凑到汪洋的耳畔说道:“爸爸是不是还穿着昨天的内裤?不需要换洗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吃饭洗澡睡觉觉# ☆、那一年,他十八岁   那一年,他十八岁      汪超一两句话,又或者是藏在被子下面手下的一两个小动作,霎时让汪洋涨红了脸。汪洋别着头微微颤道:“没有,不是……”      “不是什么?”疑惑了一句,汪超又换上一副谅解人的表情,轻笑着说,“到底有没有,爸爸让我把手伸进去摸样一下就知道了。我记得爸爸昨天穿的是一件……”      汪超说着话,左手支撑着身体的大半重量,右手果真像他说的一样,从宽松的居家服中伸了进去。汪洋象征性的阻止了片刻便没了动作,觉察出汪超的手一点一点向下移动,竟是和面上装着平静的汪超一样,心里却紧张得不行。      看着汪洋放弃挣扎的表情,汪超右手擦着嫩滑的肌肤逐渐向下,直到碰到些许毛发才反应过来,逮住汪洋的侧脸吧唧一口亲在上面,嬉笑道:“爸爸羞羞,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穿。”      两人昨晚先是在汪洋的房间中折腾一番,之后又在汪超的床上玩闹,中午起来的时候又有秦霖和冷西在楼下等着,汪超头一回服侍汪洋穿衣服,没有照顾到细节,汪洋也别扭着没好意思单独要内裤,竟让汪洋一直穿了衣服就下楼见客人了。汪洋本想等汪超回自己房间再说,哪像汪超会伸手进去亲自发现探索。      这么被汪超一说,倒是显得汪洋是故意地一样。责备汪超的话又说不出口,汪洋自是别扭得转着头不想说话。      ==      “爸爸,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汪超见汪洋没了言语,连忙道歉。      汪洋本就没有和他计较的意思,转过头叹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就被汪超接下来的动作惊得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汪超轻轻松松拉开汪洋的手,亲吻着说道:“爸爸,我想进去。”      虽说昨晚两人只做了一次,可汪超要得狠,汪洋又是第一次,多少有些难受,今天休息了半日,身上还是没有多少力气,倦得很,自是不想和汪超胡来。可汪超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即使猛吃一顿也不能满足得了他。再说他正是猜到了秦霖和冷西今日会来,才忍住没有多做几次。此时送走烦人的客人,汪洋又是自己送上门的动作,汪超岂会再放过。      汪洋这才明白,汪超刚刚说的“以后会注意”,不仅仅是说以后会记得给他给他拿内裤穿,更是做-爱的时候会小心动作。      两人亲吻的一会,汪洋慢慢放松了身体,没想到汪超倒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说道:“爸爸昨晚肯定累了,我害怕爸爸会受伤。”汪超手指在汪洋的后-穴中试着还有一些肿胀的地方,不敢再造次。      汪洋松了一口气,想他这把年纪竟然无法满足汪超的生理需求了。      “可是爸爸,我忍不住了怎么办?”      ==      宽松的衣服根本遮挡不住肿胀的下-身,就在汪超腰部以下的位置撑起一个不大不小的帐篷,汪超个头早超过了汪洋,此时硬挺的物件就抵在汪洋的两腿之间,隔着布料轻轻动率产生的摩擦顺着与之相连的肌肤直达汪洋的下-身,加连来自上方的亲吻产生的快-感,全部都汇聚到下-身的顶端,沸腾着叫嚣着欲要挣脱最后的束缚。      汪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是来自汪超一丁点的撩-拨,甚至两人身上的衣服还穿得好好的,可那源自身体深处的欲-望源源不绝地涌上来,不停地敲击着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撞击着每一条纹路。      汪洋不自觉地抱住汪超的身体,闭上眼睛微微张开嘴巴喘息着,似是在大海中上下漂浮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坚硬的下-体隔着两人的衣服抽-插在汪洋的两腿之间,汪超甚至来不及退下裤子将下-身解放出来,一手绕道汪洋的后腰紧紧扣住他的身体,另一手在前面套-弄着汪洋,取悦他,而下-身的进击愈来愈猛烈,汪洋被紧扣在汪超臂膀中,连仅剩的空气都不再眷顾他,被汪超掠夺个干干净净。      慵懒的阳光似乎都变得炽热起来,投在两人交叠的脚踝处,紧绷着的脚尖有一刹那的停顿,继而转了个方向缓缓地落在凌乱的床单上。      ==      汪超抱着汪洋不松手,脚丫蹭着汪洋的脚心,笑语,“爸爸,你看我早上刚刚收拾好了,现在又弄脏了,晚上还是去我房间睡吧。”      汪洋连斜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顺着汪超轻轻摇晃他的动作点了点头,很快又歪着脑袋睡过去。      汪超抱着他休息了一会,将两人身上都收拾干净,又抱着人去了自己的房间。想起汪洋的身体还不舒服,下楼给冷西打电话,询问处理方法。免不了被秦霖嘲笑一番,不过也省得汪超多走探索之路,去小区外面的药店买了消肿的药膏,又去超市买了这两天的饭菜所需的食材,回到家中已是一个小时之后。      汪超本想趁着汪洋熟睡的功夫替他把药膏抹了,没想到汪超的手指刚刚进去一个指节汪洋就醒了。注意到汪洋突然变僵硬的身体,汪超从后面揽住他,轻声道:“爸爸后面有些肿,就抹一点药,没事的。”汪超既是在安慰汪洋,也是在克制自己的冲动。汪超对自己动不动就能站立起来的小弟弟也有些无语,抱着汪洋的时候也特意错开下面的碰触,免得两人都难受。      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汪超的手指得以继续进入,借着温润的药膏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阻力。      强忍着将人吞入腹中的冲动,更是忍痛忽略汪洋温热的肉-穴带给汪超的紧致感,汪超觉得自己真的快成圣人了。受煎熬的不仅仅是汪超一个人,前面的汪洋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同时僵硬的身体只剩下汪超一根手指上的动作,仿佛一毫米的进军都被放大了无限倍,汪超指肚上的纹路都被内壁的褶皱扫描了个清清楚楚,指尖硬挺的指甲盖更是刮着内壁的沟沟曲曲,带来阵阵的酥麻。      好不容易将里面用药膏细细涂抹了一遍,汪超连忙抽出手来,不敢再在里面过多时间的逗留。汪洋能感觉出后面清清凉来,知道是药效起作用了,被汪超从后面抱着,不由得安心下来,不一会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      秦霖和冷西回到家中,商量了半天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汪洋要去川蜀省的事情已是板上钉钉的了,况且汪洋也不是不愿意去,索性从川蜀省先磨练一两年再说。      两人都觉得,汪洋年纪不小了,真要现在关单市干到老的话,上升的空间也不大,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干,回去之后还能提升一番,不是坏事。      用秦霖的话来说,只要汪洋是打不死的小强,本本分分在川蜀省干活,安安全全回到关单市,没有再降级的可能性。李胜强将汪洋整到川蜀省去,无非是想折磨人,而且还是借着“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来整人,还让人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狠,真狠。”连秦霖都要感叹一句。借刀杀人都不及如此狠,借刀杀人还能找到凶器,若是汪洋在川蜀省出了事,只能归咎在天时地利上,跟李胜强半毛钱关系没有。真是狠。      在川蜀省,李胜强不会出手,也用不着他出手,就看汪洋是不是命大,能躲过接踵而至的来自自然环境的突然来袭。      “多个他带些保命的家伙,我总觉得汪洋那条命脆弱得很。”秦霖也叹息。      “汪超肯定比你想得多。”冷西道。      秦霖想起汪超就气得牙痒痒,“臭小子,白养了他两年,说走就走,他还把人放心上吗?”      “汪洋养了他十年,他把汪洋放心上就行了。”冷西打击秦霖道。      “……”秦霖瘪了瘪嘴,争执道,“当初还不是我看中了他,要不他还能好好地跟着汪洋身边?”早就被他虐死了……      秦霖又想到什么,突然说道,“汪超命硬得很,让他借点给汪洋,汪洋就能好好得了。”      冷西:“……”      ==      父子两人在家温存了三四天,汪超将照顾汪洋的活计全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从穿衣进食到性生活和谐,又恰逢周末,汪洋在家由着汪超折腾。不过汪超到底心疼,也顾忌着汪洋不久就要长途跋涉,一面告诫自己不能过火,一面将想好的各种动作技巧全部记在心里,放到日后再说。      直到秦霖打电话来催促汪超回去确认考场及考试信息,汪超这才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临走前的那一晚,汪超依旧抱着汪洋狠劲撞击着他的双腿。汪超害怕自己走后照顾不到他,不敢做到底,只在帮汪洋释放一回后又就着他的双腿解了解馋。      汪洋被连番操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就在准备喷薄的那一刻,被汪超突然掐住。汪洋被卡得差点熄火,不自觉地叫着汪超的名字,眼中早已不复清明,任由汪超动作。      汪超只道,“爸爸,等着我。”      随着这句话激烈的撞击猛然而至,好几十下的冲撞之后汪超才松开对汪洋的钳制,两人一起攀上高峰。      而直到两个多月后,汪洋才真正知道汪超这话的意思,汪超竟然没有报考之前早就决定好的大学,而是去了和汪洋所在的川蜀省的川大。      汪洋气得险些掀桌。       作者有话要说:  #请允悲#请允许我做一个悲伤表情意思为对方跟你讲了他很糗的一段经历,你内心中笑爆了但无法落井下石,只能强忍笑意。简称为“请允悲”。    ☆、那一年,他十八岁   那一年,他十八岁      汪超参加高考的那天正是汪洋前去川蜀省赴任的时间,早上汪洋出发之前还给汪超打过一个电话,等到上午的科目考完回过一条短信,再到下午考完试,汪超就联系不上汪洋了。      汪超头一回体会到这种自己完全不能掌握事情的状态,之前曾想过很多很多的可能性,也知道一旦进了灾区连打个电话都是奢望,可就是这种手里拿着电话一遍一遍听着声讯台小姐用冰冷的声音毫无起伏地说着“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的事情,让汪超心中莫名的烦躁,恨不得连高考都不参加了,直奔到汪洋的身边去。      你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不知道他处在怎样的环境中,不知道他是冷着还是热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见他说一句“一切安好”。你只是想知道哪怕关于他的一丁点消息,又或者只是简单第一个电信号,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喂”字。      “6月7日,17:32,爸爸,我想你。”      从这天开始,汪超发给汪洋的每一条短信,最前面都会标注着具体的日期时间。      整整三天之后,汪超才收到汪洋的回复的短信,“6月9日,12:26,我很好,勿念。”九号编辑的短信直到十号的傍晚时分才发送到汪超的手机上,汪超盯着这短短的几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曾放过,他想象汪洋编辑这条短信的时候是在怎样的环境下,是不是皱着眉头,又是不是用一只手挡着耀眼的阳光,脚下踩着的土地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这些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画面无法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每天也只能盯着电视机,试图想从上面人挤人的画面中找到那个人熟悉的背影。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接连两个多月,汪洋发回来的短信加起来不足十条,电话根本联系不上,汪超嘴上起了一层水泡,心里着急地想去撞墙。      ==      汪超受不了这种天天受煎熬的日子,有时甚至十多天都得不到汪洋一丝一毫的消息,汪超害怕发过多的短信那边的信号承受不了,按捺下各种烦躁,每天只在固定时间发一条短信,像是日历一般记录着自己日日夜夜对汪洋的思念之情,仿若将之前好几年都不敢说出口的情愫,一股脑地每天定时定量对汪洋狂轰滥炸。      而汪洋这边接到汪超的短信时,有时是在几分钟之后,而更多的是在几个小时甚至一两天之后,而不管什么时候接到汪超的短信,总会让疲惫的身躯感受到来自心底的那份温暖。      汪洋的工作可以说并不轻松,他被分配到一个小县城,也不是主要负责人,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尴尬的位置,让他也没有多少自由的时间。每天睁眼起床之后就是跟着领导跑东跑西监管各地方的重建工作,直到日落时分休息,一整天忙下来有时连午饭都顾不上,更别说是查看汪超的短信。多数情况下汪洋都是午夜时分躺在半硬不软的木板床上,拿着没有信号的手机一遍遍翻看着汪洋之前给他发的信息,有时候碰上信号好的时候,编辑到一半的短信就被汪洋手一抖发出去了,再想补充说明一句的时候,看着屏幕上面“信息发送失败”几个字样,汪洋也只能苦笑一声,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汪超接到汪洋的信息都是报喜不报忧,而这种掩盖在真相上面的表象,汪超无论如何也不放心,耐住性子忍到八月中旬,处理完关单市的一些事情,汪超借着提前去学校报到的理由,飞奔到了川蜀省。      ==      冷西问秦霖,“你不担心?”      秦霖没心没肺地吃着汪超留下的早饭,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真要担心,也应该担心汪洋才对。”咽了一口汪超亲手磨制的豆浆,秦霖又说,“我怎么听说李胜强有意调回来?”      “他敢回来?临滨市有他落脚的地方吗?”冷西反问道。      “你给他一块地儿不就有了。”秦霖不以为意。见冷西一直盯着他看,说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意思,巴不得李胜强死在外面呢。要说汪洋的性子,真还有可能就那么放过李胜强,可碰到汪超就不一定了。与其和李胜强在我们不熟悉的地方千里作战,不如让他回来。”      “这里有他的老底,他早晚都会回来。”      “那就让我们加快这个速度好了。”      冷西问他,“你很希望临滨市早点乱起来吗?”      “我希望与否不重要的,”秦霖回答,“重要的是,临滨市已经太平很久了。”      “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冷西冷声道。      “那又如何?”秦霖反问他,“当年我看中汪超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反正我是不会亲自上阵的,你要有意坐镇后方的话,我也表示支持。”      冷西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秦霖善解人意道,“你心里肯定在想,一次两次都傻得被我当鸟枪使唤,是不是?”      冷西冷着脸点了点头。      秦霖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不过没关心,你能这么想表示你终于有了自知之明,我很高兴。”      冷西不回他,转而问他别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李胜强要回来?”      “小道消息。”      “多小的道?”      “你心眼那么小的。”秦霖眯着眼看他,举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      冷西突然站起身来,来到秦霖面前将他从座椅上拦腰抱起,扛在肩头直奔楼梯而去。      秦霖被瞬间颠倒的动作晃得脑充血,双手狠劲拍打着冷西的后背,怒道:“冷西你造反吗?”      冷西扛着人进了房间,一把将秦霖扔在床上,再软的床被这么冲击一下反弹在秦霖身上的力量也是巨大的,秦霖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被冷西压身下来,身上的睡袍也被冷西一手扯了下来,并用中间的带子绑住秦霖的双手。在秦霖说话反对之前,冷西说道:“我看欠收拾不是李胜强,而是你。”      ==      直到八月份,川蜀省的大部分地区才恢复了正常通车,汪洋就在靠近川蜀省边界的一个小县城,汪超从临滨市坐飞机到川蜀省邻省最近的城市,再坐大巴车往那边赶,而最后的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愣是让汪超蹭车过去的。      看着满目疮痍的城镇,汪超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手里拿着手机也联系不到人,汪超索性放弃了一遍遍拨打电话这种纯属浪费手机电量的事情,背包里的地图此时对比起眼前的面目全非来也派不上用场,干脆走一步问两句,总算在天黑之前找到了汪洋所在的板房。      汪超一路走来,也只是用两只眼睛看了个大概。可以说一切井然有序,忙而不乱,最开始的那段慌乱过去之后,人们转而投入到对新家园的建设中去,路边可见整齐的板房和地基,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脸上带着的是努力工作后的疲惫,但是最少灾难刚开始时候的那种悲怆已经看不到了。      汪超问清楚了汪洋所在的具体房间,就在门口站着等人。汪洋被分到的是一个单间,从旁边的窗户来看里面空间不足十平方米,还好面朝阳,否则在一直多雨的这两个月里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副凄惨的样子。汪超隔着窗户看着了一眼里面的摆饰就不再多看,他害怕自己忍不住会撞门进去。      一直等到天黑之后,汪洋才看到三三两两的人群从不远处过来。之前汪超问过这边的管理人员,听说这一片住的是十来个外地的官员,多是关单市周围的几个城市的,汪超想着若是如此汪洋面临问题时好歹有个帮手。      汪洋和几人在门前几步远分开,打完招呼之后转身掏钥匙时才发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吓得他钥匙都差点掉到地上去。      ==      “汪超?!你在怎么来了。”汪洋满脸的不可置信。      汪超抢过汪洋手中的钥匙,试了两把钥匙就将门打开,伸手将汪洋拽进去,利落地转身关门,便将人狠狠地按在门框上亲着。      汪洋还在刚才的震惊中,推了两次没推开他,索性随他去了。      “爸爸,我想你。”汪超终于放过怀中的人,用舌尖舔舐着汪洋酥麻的嘴角,将刚刚遗落在外面的液体轻轻吸到自己口中。      “汪超,你不该来这里。”汪洋喘-息着,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和他说话。      汪超并没有反驳他,只是一遍一遍的强调,“爸爸,我想你。”      从未这样提心吊胆过,从未如此担心过他的安危,生怕自己接到的让他欢呼雀跃不已的短信是汪洋发给他的最后一条信息,汪超害怕失去汪洋的消息,更害怕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回报汪洋这么多年来对他的付出,他就再也抓不住这人的气息。      汪洋闭上眼睛,呼吸着独属于汪超的味道,一点一点静下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一年,他十八岁   那一年,他十八岁      汪洋轻声问道:“吃饭了吗?”      “吃过了,来的路上吃的。”汪超低头将脑袋搭在汪洋的肩膀上,嘴上这么说着,可听他说话的样子哪里有一点吃过饭后有力气的架势,反倒是气若游丝,像是好几天都没有吃饱的小奶狗。      汪洋叹口气,“外面也没有什么吃的,桌子上还有一点吃的,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我去给你下点面条吃。”      “不用,爸爸,真的,我不饿。”汪洋操劳了一天,汪超心疼还来不及,哪还能让他再给自己做饭吃,说着话就把汪洋的手往自己腹部上放,嘴上说着,“爸爸你摸摸看,真的,我肚子是鼓的。”      汪洋被他扯着手腕,随手在他身上贴了几秒钟,刚准备撤下来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了下方的硬挺之物,两人顿时尴尬不已。      汪洋忙收回手,“你先坐着,我去……”      “爸爸,其实,我饿了……”汪超哪肯给汪洋逃跑的机会,惦念着汪洋身体可能受不了才一直强忍着,可他这种刚刚品尝到情味的青少年,又哪里受得了两个多月的相思之苦,只在见到汪洋的那一刻起,下-身早就不自觉地挺立起来,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温热的话语带着浓浓的邀请味道,就擦着汪洋耳洞口细细的绒毛钻进去,撩拨着汪洋心底的那一根弦。汪洋不禁红了脸,也幸好屋里没有开灯,外面的光线不够明亮,照不到他们两人所在的这个角落。汪洋别着头,想要把突然间冒上来的那一份情动压下去。      “爸爸,我饿了……真的很饿了。”汪超的话不断地回响在耳边,说着话,两手已经不自觉地从汪洋身后绕过去,拽出塞在腰部的衬衣衣角,抚上思念已久的肌肤。      ==      汪洋似是被汪超滚烫的双手灼烧到一样,冷不丁打了个颤栗,感觉到身后的几根手指慢慢向上,又迅速滑下来圈在他的腰部,一双有力的双臂已经将他拦腰抱起。      “汪超!”汪洋惊呼出口,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可现在不和在自己家里一样,外面只有一层薄薄的一层板房,到后半夜连阵冷风都挡不住,两人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做出什么大动作来。      “爸爸放心,我会小心一点的。”汪超将人放置屋里角落的硬板床上,脱下自己的身上的背包和衣服,又害怕汪洋难受,连那床本该盖着的被子也被汪超拿来铺在了汪洋的身下。      汪超两手撑在汪洋的身体两边,还是觉得这床太硬了。一时也想不到好的办法,汪超只能先将就着,看看稍后再说。      汪超俯身去亲吻汪洋的嘴角,刚把身上的重量放下来,下方的硬床板就发出快乐的欢迎声音。      原本情动的两人被这一声一声的咯吱声顿时闹得进行不下去了。汪超原本就是冲着一股子的冲劲,想着先把人吃到手再说,现在顾忌一多,在念及汪洋的脸皮薄,定不会再随着他胡闹下去。      汪超小心翼翼撑起上半身,随着他的动作,硬板床发出一声长长的回应,“吱——”,绝不带颤音,更没有任何拐角。汪超更加无奈,这穿透力,这后劲十足,绝对能让隔壁房间的人听个真真切切。汪超再次俯身下来时,迎接他的不仅仅有床板的咯吱声,还有汪洋挂在嘴角的轻笑声。      汪洋怎知自己认为怎么都躲不过去的事情,竟然被身下的硬床板这么一折腾倒是整得汪超投鼠忌器来。      “爸爸,你笑话我。”汪超抱着汪洋滚到一边,嘴上说着话,身下到底是不敢再做什么了。      “没有的事……”汪洋否认道。      可我明明听见你笑了。汪超不满地嘟着嘴,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笑就笑吧,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吃不到嘴就算了,抱着啃两口解解馋也行。      对于两人的亲吻,汪洋没有再躲避,没有必要,也不想再让硬床板发出抗议,遂了汪超的意愿。      ==      汪洋刚想问问汪超为什么突然来了川蜀省,外面就被人敲响了房门。      “汪洋,你在里面吗?需要我帮你去打热水吗?”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的声音,汪洋一听见他说话连忙从床上坐起来,鞋子都来不及穿就下床去了。汪超转个身的功夫,伸出的手已经够不到汪洋的身体。      汪洋将门打开一道缝,隔着门框和外面的人说话,“我今天有点累,随便洗洗就准备睡了,不用麻烦你了。”      “汪洋你身体不舒服吗?不舒服赶快去看医生,这边什么都不方便,千万别出什么事。”那男人似乎很担心汪洋的身体,说话的语速也快了不少。      汪超看不见外面的人长什么样,只能从透过门缝射进来的阴影估摸着他的身高和体型,而汪超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一个能够毫不费力将汪洋压倒的健壮体格。      “没事,不用了。我今天就是走的路多点,早点躺下睡觉,明天起来就没事了。”汪洋心里想着的屋内的汪超刚刚可是把衣服脱得干干净净,只开着一条门缝和外面的人说话,很有护崽子的味道。      汪洋刚说完话,身后就被一具火热的身体圈住了。      “那行,你早点休息……”外面的人又说了什么,汪洋已经听不见了,就连最后告别的话汪洋都没有说出口,房门被汪超从后面哐的一声关上,继而汪洋整个人都被汪超压在了房门上。      ==      “汪超……”汪洋不知道汪超这是怎么了,只是半分钟不到的功夫,之前还畏畏缩缩的人突然不见了,圈住他的人呼吸紧促,手臂更是强劲有力,恨不得将他镶嵌到并不怎么厚实的房门中去。      当察觉到突然插到自己两腿之间硬挺的物件时,汪洋没由来得倒吸一口凉气,只是两个月的功夫,这小子的尺寸怎么就大了这么多,这东西真要对他发动进攻,他明天还能起得了床吗?      “爸爸,我觉得这门板比那床板好多了。”汪超一面说着话,一面将汪洋的衬衣从头顶上方撸了下来扔到一边,又顺势将怀中的人转了个圈,和他面对着面,又说道,“爸爸觉得呢?要不我们试试看?”      “试什么?”      汪超隔着裤子从后面摸了两把紧绷在一起的臀肉,总觉得这裤子太碍事,直接双手向下一拉,又踩了两脚将裤子拽倒了汪洋的脚踝处,扶着汪洋的两条腿将人抬起来,顶到了房门上。“我觉得这门板应该不会发出什么声音,爸爸我们试试吧。”      汪洋只是察觉到汪超有要做-爱的意思,但绝对没有想到汪超准备就在这里,就让他这么贴着冰冷的房门,以两人都站立的姿势把他给办了。被汪超抱起的那一瞬间,汪洋下意识地就要去抱汪超,双腿在臀部被用力弯折过去,一只脚的脚踝上面还挂着自己的那条裤子,汪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以这种姿势来和面对汪超。      只一瞬间,汪洋就挣扎起来。      “爸爸别动。”汪超的双臂支撑着汪洋身体的绝大部分重量,汪洋不动还好,他一动,整个动作的难度系数立马翻番,汪超只得劝说道:“外面那位叔叔肯定还没走远,爸爸动得太厉害,他会听到的。”      这句话像是抓住了汪洋的软肋,果然汪洋听了就安静了下来。      其实汪超说的不假,这种活动板房只是给人提供一个表面上的独立空间而已,既不挡风又不遮雨,实在是没有多少实际居住的意义,不过特殊情况下特殊对待,此时川蜀省大部分受灾地区能用上这种活动板房的已是算好的。      ==      “爸爸抱紧我。”汪超说着,腾出一只手来安抚汪洋的身体,汪洋自己也出点力气的话,汪超能省事不少。汪超想去亲吻汪洋,却被他一扭头躲开了。      汪超轻笑一声,知道汪洋生气了,讨好道,“爸爸,对不起,是我冲动了。”说着话还把手覆在了汪洋的下半身上,哪有一点道歉的意思。只听他又道,“爸爸也知道那床板实在不给力,我害怕把他压烂了,我们今晚可睡在哪里啊。”      汪洋的手早就搭在汪超的双肩上,从后面绕了过去,圈着汪超的脖子,听他说话也没有把胳膊放下来,只在汪超套-弄自己前端的时候忍不住闭着眼睛深吸两口气。汪超的那双手总像是火炉一样,不论触摸到他身体哪个部位,都能给他带来烈火一般的炽热。      汪超刻意放低声音的话就在耳边响起,“可想死我了,爸爸,让我尝尝味道可好?”      汪洋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他被汪超攻陷也只是时间问题,猛然间想起什么事要问汪超,却被汪超突然挺进去的手指捅得只剩下吸气的份。      可不就是汪超的手指,拖住汪洋大腿的那只手早就绕到了汪洋的身后,趁着汪洋沉浸的功夫一举入侵,险些就让汪洋呻-吟出声。汪洋的另一只腿耷拉下来,正处在脚尖着地的状态,更是半分力气都使不上。      伸手将两条腿都搭在自己的双臂上,汪超继而进攻了自己另一根食指,嘴上还对汪洋说道:“爸爸我又长大了不少,今天要四支手指都能进去了才行。”      汪洋越听越生气,这小子哪里还有一分之前那副讨人喜欢的乖孩子样,没想到去秦霖那边呆了两年,竟然调-教出这么一个小煤球回来。汪洋后悔死了。      汪洋想到这里倒是想起另一件是来,此时不问出来怎么都不放心,颤着声音问道,“你怎么,来,川蜀省了?”      “我高考志愿报的川大。”汪超言简意赅地回答,手上动作更是不断,再努力一口气加了两根中指进去。      “你……”也不知是被汪超语言刺激的,还是被汪超的动作给疼的,汪洋狠狠攥住汪超的后背,指甲恨不得陷进肉里去。当他不知道汪超数十年来的理想大学吗?当他这么多年买的那些书都是白瞎的吗?当他不知道汪超的成绩到底怎么样吗?      “晚了,爸爸,川大已经录取我了,下周我就去学校报道。”汪超的手退出刚刚开拓好的洞穴,扶着汪洋的后背一个猛冲直捣黄龙。      汪洋险些背过气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死#意指找死,自寻死路。多描述不知轻重,不顾危险的脑残行为。   常见于各大论坛贴吧中,在大多数语境下形容发帖人故意调侃或批评当权者。此处的当权者大至政府,小至网络管理员。当事人会面临被删贴封号或“查水表”的危险。   跟帖人会大呼:LZ作死,细软跑!   作死一词从南方的粤语到西北地区陕西话都有使用。天津一带也有使用。   其变成宅用语很大程度上和你这是自寻死路有关。      【变种】作得一手好死。闷声作大死。不作死就不会死,为什么不明白!人被杀就会死。NO ZUO NO DIE。People die if they zuo。装逼lity leads to 雷劈lity.(装逼遭雷劈。) ☆、那一年,他十八岁   那一年,他十八岁        汪超连番作死的结果就是,汪洋已经连续三天都不搭理他了。      汪洋生气的后果,对汪超来说,很严重。      白天汪洋就把汪超锁在他的活动板房中,其实也没从外面上锁,汪洋害怕余震突然到来,汪超再出不去就麻烦了。可汪洋也明确地表明,汪超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屋里,若是敢到处乱跑,定会直接送他去机场,最少在年前两人是甭想再见面。      汪超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单独被汪洋锁在屋里,就是汪超小时候放寒暑假,汪洋上班顾不上他,他也从未有过这种待遇。现在可好,把小时候落下来的全补回来了。      汪超一个人在屋里也没什么事干,远处传来的都是机械轰鸣的声音,白天的时候近处没有多少人留在这里,汪超就先给汪洋收拾屋里,整理过两三遍之后开始洗衣服,洗完衣服洗床单被套,再整理他带来的那一背包的行军用的食物,在屋内每个角落都放了一点,势必让汪洋遇到什么突发状况时,随手一抓都能拿起一块食物来握在手里,不至于被饿着。      而一天当中最让汪超兴奋的时刻不外乎就是傍晚时分汪洋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汪超经过两天的努力总算是摸到了对付汪洋的方法,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厚脸皮。      不管汪洋说什么,汪超只要死皮赖脸地跟在他后面,再趁其不备的时候猛地抱住,汪洋再板着脸也会在耳后的某处位置迅速泛红。      ==      汪洋从外面带回来的晚饭,板房内没有可以做饭的地方,汪洋生气不管汪超的午饭问题,晚间时间又忍不住多带些好吃的回来。两人静静地吃完晚饭,汪超随着汪洋的动作站起身来,汪洋还以为他要帮忙收拾碗筷,没想到被汪超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      “爸爸,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啦。”      听听,听听,这说话的语气,这胡搅蛮缠的架势,汪洋真觉得汪超此时是个八岁的男孩子,想当年汪超上小学那一段时间多乖啊,汪洋基本没操过心。再看看现在,还不如小时候听话懂事,汪洋甚至怀疑汪超这几年是不是倒着生长,越来越小孩子心性。      汪洋背对着他,心中更为纠结的是另一件事情,“汪超,你不应该报川大……”      他是想坚定了要和汪超一直走下去的想法,可汪洋从未想过因为这件事情让汪超放弃多年的理想,这对汪超来说不公平。汪超明明有机会去更好的地方接受更高的教育,体会更多的人生百态,而汪超从此动作,似是从另一个方面表明,是汪洋将汪超以某种名义绑在自己的身边。      汪洋他不能如此自私。      汪超将怀中的人转过身来,盯着汪洋的脸庞看了许久,在见到汪洋后头一回用沉稳的声音说道,“爸爸,我是一个成年人,我有自己的想法,同样,我也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沉默良久,汪洋终是叹了一口气,“你……”      “汪洋,你在里面吗?”汪洋的话刚说一个字,就被外面的一阵敲门声打断。      汪超将欲要动作的汪洋按住,自己起身去开门。他觉得外面这人的说话声音耳熟,似是前几天打搅了两人好事的那人,又像是多年未见过面的故人。      ==      “你,你是汪超?”门口站着的人面上看上去四十来岁,见汪超从里面出来,想了想问道。      “胡叔叔,你好。”汪超也认出面前的人来,正是之前他和汪洋还没有搬家在昌平小区时住在汪家楼下的胡宁希。      胡宁希见到汪超显然和汪洋一样不太赞同他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不过别人家的事情他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好几年没见到你了,怎么来这边了?”      “我今年高考,报的川大。”汪超倒是无所谓,回答了。      胡宁希想起来了,汪超和他的女儿同岁,当年还在实验中学做过三年的同班同学。胡宁希说道:“巧了,我们家楠楠今年也报的川大,等过两天去学校报到的时候,你们可以联系一下。”胡宁希一直觉得汪超这孩子不错,现在再看汪超倒是有一两分挑选女婿的架势。      汪超怎么也想不到胡宁希会有这种想法,点了点头应下了。      汪洋此时也从屋里出来,胡宁希寒暄道,“我看你走的匆忙,多带了一个菜回来,正好汪超也来了,你们父子两慢慢吃吧。”胡宁希其实是想过来和汪洋一起吃饭的,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呆久了,从一个地方过来的而且之前还有过不错交情的汪洋就成了他说话的首选。      汪洋连忙推掉了,他和汪超已经吃完晚饭了,自不会再要胡宁希的那份。      两人推了半天,胡宁希非但没有把自己带来的晚饭推出去,反而从汪超那里拿走了从临滨市带来的一些小吃。送走了胡宁希,汪洋之前想说的问题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      此时再说高考志愿什么的都已经晚了,汪洋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初填报志愿的那几天,因为他在川蜀省这边打电话不方便而没有多问一句,他向来对汪超信任,没想到汪超会在这种人生大事上突然改变目标。      然而一切都晚了不是。      汪洋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多多少少也有自责的意味。丢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话语间颇有放任不管的样子。      汪超从前面轻轻抱着他,低声道:“爸爸,这是我的选择。”      汪洋无言以对。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本不应该多大的干涉,可一想到这些想法多半是因为他才发生的改变,汪洋怎么都觉得对不起汪超十来年的努力。汪超本是一只雄鹰,他怎么因为自己自私的想法将汪超的双翼折断困在自己身边呢?      就在此时,两人脚下的大地突然猛烈晃动起来,汪超没经历过这种情况,而汪洋这两个月来已经经历了不下十次,第一反应就是抓着汪超的手带着他往外跑。      汪超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顺手抓住了挂在门旁边的一件大衣,两人一直跑到百十来米外的空地上才敢停下脚步。不过本分钟的功夫,这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就集中了数百人,汪超在人群中看见刚刚从他们门口走掉的胡宁希,见他手下还拿着那个餐盒,估计他还没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被这次的余震给赶出来了。      胡宁希倒是心态平和,坐在一边吃着晚饭静等余震过去。      汪超看得嘴角抽搐,想他之前还想着把吃的放在顺手的地方,真碰上地震的时候,哪里还有思考的功夫,拔走就跑都不为过,汪超抓了一件衣服也不是看那衣服挡住了视线而已。      不过结果不错,最好他能将衣服披在汪洋的身上,还能轻声说着,“晚上冷,爸爸多穿点。”      衣服就挂在汪超的肩头,汪洋在这么多人的地方也不好意思做什么亲密的动作,只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得想到,现在他们两个,又到底是谁离不开谁呢?谁又说得清呢?      一直到前半夜再无异常出现,人群才三三两两地散去。这晚汪超难得抱着汪洋睡了一个好觉。      ==      汪超去川大报到那天汪洋并没有同去,反倒是提前一天来看胡宁希的胡滢楠约汪超一起过去。汪超本想推脱,可看到汪洋的眼神,又点头同意了。汪超明白汪洋的意思,汪洋虽同意两人在一起的事情,可他还是希望汪超能多多接触这个世界,更不想汪超因为两人的事情抵触外面的世界。      两个新生带的东西都不多,汪超还是那个背包,胡滢楠也只有一个小号的行李箱。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这次主要是来看她爸爸的,大学期间需要的衣服物品什么的先将就一个月,等国庆放假回家的时候再带来。      胡滢楠给汪超的感觉好像变了很多,不再是之前那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说话做事都沉稳了不少。不过汪超显然高估她了,直到在报到处碰到一年没见的曲靖,胡滢楠立马现出了原形。      曲靖苦逼着一张脸,汪超一猜就知道这不是他填志愿时报的学校,故而直到这天来报道都没有好脸色。      汪超猜的不错,曲靖的高考志愿是曲折给他填的,填的理所当然是曲折之前所在的学校,可惜曲靖稍微差了那么几分,被调剂到了川大。相对于曲靖的苦逼,胡滢楠反而豁达得很,她自己都说,“我这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早就猜到今年川大分数线低才报川大的。再说川大美女多,曲靖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这话谁都能想到,可真这么大胆就在川大的校门口大声说出来的,也就胡滢楠这么一个人了。      曲靖关注的重点显然是在胡滢楠说的后面那句话上,若不是冲着川大的美女多,他宁愿复读一年也不愿意过来。可他还没高兴一秒钟,就被旁边的曲折一句话浇了个透心凉心飞扬,“我在外面租好房子了,汪超你要来和曲靖一起住吗?”      汪超连忙摇头,开玩笑,真要去了他还有小命回去看他的爸爸吗?      几人分别在不同的院系,交换了手机号码之后约好再见面的时间,汪超连忙脚底抹油开溜。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借我辞典#这句习语源自风格清新甜蜜、温和治愈的讲述兄妹互相关照的R-18同人本《妹のおてつだい》。   简单地说就是温柔可人的天然妹妹奈那去找哥哥借辞典,进入哥哥的房间时正好碰见哥哥正在自我训练(self training)OGC。天然的奈那妹妹以为哥哥是肚子痛在按摩,结果哥哥却直接和盘托出直接说明了他在干什么。   哥哥以为奈那是不会拒绝的好孩子,就得寸进尺提出了很多喜闻乐见的要求。   于是哥哥借我辞典就成为兄妹之间互相增进感情前的一句暗语了。(类似于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可爱中的人生商谈)   奈那虽然弱气的孩子,但是并不是什么都可以哟~。遇到不喜欢事情(比如男生的交往请求)可是会坚定地拒绝的~!只有心爱的哥哥才会尽量满足。(如果是哥哥的话,可以呦~) ☆、那一年,他十八岁   那一年,他十八岁        接连忙了一个来月,确切地说是憋了一个多月,汪超再也忍不住了,趁着十一放假果断去了汪洋那边。新生入学阶段本来事情就多,有时候汪超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给汪洋打个电话,那边的汪洋不是不方便接听,就是说着说着还没说几句话便因为信号不好挂断了。      汪超出了校门直奔手机卖场,准备先给汪洋买个手机,汪洋用的手机一直都是好几年前买的那个,老机子信号不好也是正常,汪超决定从根本上解决通话难这个问题。      倒是没想倒是在卖场碰上了曲折和曲靖兄弟两人。      曲靖见了汪超立马把他哥甩在一边,拉着汪超一块挑选手机。      汪超问道:“你手机怎么了?”报道那天几人交换手机号的时候还看见曲靖的手机来着,还是一个今年夏天刚刚上市的新款手机。      曲靖回答:“昨晚在洗脚盆里游了个泳,不能用了。”      语气淡淡的倒是让汪超想取笑他都不好意思了,汪超只说了一句,“你洗脚的时候还玩游戏啊。”      曲靖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曲折,回道,“习惯了。”      曲靖挑得是一款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双屏翻盖手机,看了一眼汪超挑中的直板手机,便怂恿汪超和他买一样的。汪超说道:“我是给我爸爸买的,太好的他肯定不要。”      “你竟然还给你爸爸买手机。”曲靖一把拽过曲折手里的钱包,转头就拉着汪超去付款,对曲折一句话都不说。汪超见他们兄弟两人今天的相处模式实在有些诡异,问道:“你哥什么时候过来的?过两天中秋,你不回家吗?”国庆放假回家的学生中,大一新生所占比例是最多的,等到大二基本上回家的人就很少了。      “他一直跟我住一起呢。”曲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你哥工作了?”汪超更是惊奇,他还以为那天在校门口遇到曲折只是来陪曲靖过来报道的,开学一个来月汪超一直挂念着汪洋,也没有和曲靖好好聚聚,没想到曲折竟然没有走,一直和曲靖在一起。倒是曲折没有回关单市工作这一点让汪超有些惊奇,他以为照曲家那个家境,曲折是会走仕途的。      “哪有,他在咱们学校读硕士。”曲靖说道,转眼脸上就换上更加悲怆的表情,“还监着我们系的辅导员老师。”      汪超真得笑出来了,拍着曲靖的肩膀说道:“嗯,你哥很照顾你。”      照顾毛线照顾。曲靖翻了个白眼,“你要笑就笑,一会笑一会又憋着不笑不难受吗?”      汪超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今天的心情应该是真的不好,两人在一起排队等着付款,汪超问他:“你跟你哥哥的关系一直这么僵?”以前曲靖的性子多好啊,和小强一样,任曲折怎么欺负他转个身都能活蹦乱跳的,哪像现在这样耷拉着脸,若不是汪超听他开口说了两句话,都想把手伸到他鼻子下方试探一下他人是不是还有呼吸。      “也没,反正对我哥那种人不能太好就对了。”曲靖反驳道,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话没有多少说服力。      “你哥怎么着你了,你这么记恨他。”汪超随口问了一句。      曲靖反而扭捏起来,问道,“汪超你一会有时间吗?去我住的那地方咱俩说说话吧,要不随便找个地方也行……”      汪超回道,“我买完手机就去我爸爸那里,他现在就在川蜀省,离这里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吧。”汪超在心中大喊,他要去见汪洋啊!他都快想死汪洋了!谁也不能阻止他去看汪洋的决心!      曲靖拍板,“那我跟你一块去吧。”      现在换汪超脸色不好了。      这边付完钱,曲靖拿手机走人,在楼下的出口处和曲折说道:“我和汪超出去玩会,你自己回去吧。”汪超想掐着曲靖的脖子狠劲晃,谁答应要和你一块出去玩了啊!      曲折看了汪超一眼,仿佛在掂量汪超的可信度,又问曲靖,“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若汪超知道曲折是怎么想的,一定会大声地喊出来,“我不值得你信任啊,真的……”      曲靖:“汪超说是好地方,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曲折点点头,“早点回来,我一会去超市买牛肉,晚上做……”      “番茄蘑菇炖牛肉。”没等曲折说完,曲靖就点好菜了。      汪超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你俩既然难舍难分的,干嘛还要掺和到他和汪洋难得的见面日中去。再看曲靖因为自己一时抢了白,脸色微微泛红,汪超又不好说什么了,说不定这兄弟俩昨晚吵架了,今天曲折是想好好表现一番呢,汪超也只能做一回好人,只希望曲折别记恨他坏了好事就好。      ==      汪超带着曲靖坐了三个小时的大巴车到了汪洋所在的小县城,在车上汪超略微说了一下汪洋现在的状况,也好让曲靖有个心理准备,没想到曲靖下车之后还是被眼前的情况惊到了。有太多他从未见过的画面,也有太多用言语表达不清的感觉,曲靖在机器轰鸣声中看了许久,不知想了些什么,拿出刚刚买的手机给曲折发了一条短信。      汪超没有对他的动作做过多的评价,见他装好手机之后领着他走到了汪洋所在的活动板房前。      “你爸爸就住在这里?”曲靖问道。      “是的。”汪超抬手敲响房门,来之前他并没有和汪洋打招呼,此时也不知汪洋是不是在里面。      还好没过一会就有人来开门,见到外面的两人汪洋明显愣了一下,“汪超你来了?这是,曲靖?有时间没见你,都不敢认你了。”      “叔叔好。”曲靖连忙打招呼,他以前见过汪洋好多次,可从没有这次给他的印象深刻。在汪洋还是一位中学教师的时候,尚且年幼的曲靖会不自觉地对汪洋产生敬畏之情,后来也在汪超家中见过汪洋几次,汪洋给曲靖的印象都是温润如玉的学者风范。而此时的汪洋一身制服,面带倦容,举手之间简单的几个动作一两句话都带着几分疲惫之色,看上去甚至有些狼狈不堪,曲靖后悔在这一天赌气来打扰汪洋的休息时间。      “快进来吧,别站在外面了。”汪洋把人往里面迎,汪超走在曲靖的后面,侧身进屋时趁着曲靖没注意轻轻拉了一下汪洋的手。而下一秒钟汪超的手很快就被汪洋挣开了,汪超抬头,这才发现屋里还有别人。      里面那人曲靖不认识,汪超向他问了声好,并向曲靖介绍,“这是胡滢楠的父亲,和我父亲一样三个月前来的。”      “叔叔好,我是曲靖,中学的时候和胡滢楠在同一个班级。”曲靖上前问好。      “你们好。”胡宁希坐在屋内唯一的桌子前,汪超和曲靖来了之后没地方坐,就坐到了汪洋的床边上,胡宁希问曲靖,“你也是大一新生吧,大学生活还习惯吗?军训辛苦吗?楠楠天天给我发短信说是没几天就晒黑了,都不敢来见我。”胡宁希自己说着也笑起来,对自家闺女也有些无奈。      “我们还好,教官们都挺好说话的。”曲靖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军训了半个多月,那些娇滴滴的女生有八成时间都在树荫底下看着教官们操练男生,怎么可能会被晒黑……      胡宁希显然很是想念女儿,知道汪超曲靖都和胡滢楠一个学校,问了不少学校的事情,曲靖和汪超都一一答了。胡宁希不再多留,想着和汪洋一起带两个孩子出去吃点好的,孩子放假过来看长辈,断不能随便吃点东西就把人打发走。      汪超拗不过两位父亲的邀请,四人走着去了两公里之外一家小餐馆简单地吃了个午饭,回来之后胡宁希就在门口的地方和汪洋他们分开了。      汪洋说道:“这边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你们自己逛逛吧,注意安全。”      汪洋:“爸爸放心,我们会小心的。你休息一会,过会我再回来。”      曲靖被汪超拉着走开了,本来他还想问汪洋一点事情的,还是等会再说吧。      两人沿着马路边走着,曲靖心里有事存不住话,没走几步踢着脚下的小石子问汪超,“汪超你怎么来了川大?”他可是知道汪超的成绩,就是国内最好的两三所大学,汪超都能轻轻松松进去,川大在国内排名不错,可并不在汪超的首选范围之内。      “我爸爸调工作调过来了,你也知道我们家就我们两个人,我不放心。”汪超倒是没有作假,不过话里话外说得也是有些含糊,多多少少隐瞒了一些事情。      曲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知道,早觉得你和你爸爸有点不对劲,我一直都觉得是你在照顾你爸爸,你们两个的角色应该对调一下才对。”看汪洋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像是很多天没有睡好,双眼凹陷,眼睛里布满血丝,曲靖不敢再上前打扰他的午休。      这话曲靖在好几年前就对汪超说过,那时他还只是见过汪洋一面而已,就对汪家父子两人的相处有着类似直觉性的反应。      汪超问他:“不说我爸爸,你哥哥怎么来川大了?难道也是为了你?”      曲靖说了半天话,来之前还和曲折闹了不大不小的别扭,就他这点小心思,汪超便是不知道前因后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我本来想报东北的一所大学,我哥偏偏给我报了他自己的母校,东南大学,结果分数下来之后差了七分没去成,就被调剂到川大来了。”曲靖说这话,有些气愤的踢了一脚脚下的土路,又说道,“我当初就不应该信他,说什么没问题没问题,还不是被调剂了。”曲靖想起来就生气,直到开学一个多月之后都愤愤不已。      “你人都来了,这几天不也过得挺好的吗?”汪洋劝他道。曲折对曲靖的心思再明显不过,怎么会放任曲靖自己去东北,还一去就是四年。若汪超站在曲折的角度,定会和曲折做出同样的决定。      “调剂过来我也认了,”曲靖又说道,“可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哥他也跟着过来干什么?你不知道,早在去年这个时候我哥就定下东南大学的保研名额了,结果我高考成绩出来之后,他硬是磨着校领导和这边的一个师兄调换了名额,还非要做我们系的辅导员,这不是逼我吗?”      汪超转身看了他半响,曲靖被他突然停下来的动作吓到了,问道:“汪超,你怎么了?”      “你哥哥对你的意思,你一点都不知道?”汪超如此问道。      “我,我知道什么?”曲靖左顾而言他,不敢对上汪超的眼神。      汪超说道:“我记得几年前我曾问过你,曲折是不是你亲哥哥的事情。”      “嗯,我记得。他不是我亲哥哥……”曲靖低头说道。      “那你同意了吗?”汪超又问道,“还是说你在意你们两个的身份?”      “汪超你都知道什么?”曲靖突然抬头看他。      汪超回道:“我知道你哥哥喜欢你,至少在我看来,不少于五年了。”当年汪超和汪洋一起去曲家做家教的时候,就觉得曲折对曲靖的心思不像是一个哥哥对弟弟的感情,不过他当时年纪小,并没有往那方面去考虑,知道后来才渐渐看出两人的端倪。      “汪超,你,你别胡说,五年前,五年前我还在上初中呢……”曲靖死鸭子嘴硬,怎么都不想承认。      “你年纪小,你哥哥年纪可不小了,他能等到现在还没有对你下手,已经是厚爱了。你知足吧。”汪超毫不客气地揭穿曲靖的那些小心思,曲靖也不过是仗着自己年纪小,敢跟曲折耍小脾气,兄弟两人真要对仗起来,曲折收拾曲靖是分分钟的事情。      曲靖结结巴巴地说话都说不顺溜,“可是你,你不觉得……”      “我没什么感觉,再说,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们的事情跟我的感觉又有什么关系?”汪超反问他。      “那,你……”      汪超又道,“我也记得我之前说过,你哥对我和你之间的交情从不过多的询问,我相信你别的朋友没有这个待遇。”      曲靖低声回道:“那个,他对你放心……”      “你可问过他为什么?”      “没……”      “你是不敢问。”汪超一眼看穿他的本质,说,“我有喜欢的人。”汪超见他闪着亮晶晶的小眼神,点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男的,我喜欢的人是男的。你哥早就看出来了,所以他对我放心得很,更是乐意你和我多多交往,或者说,让我多刺激刺激你,好让你早日开窍。”      “你……”你就不能不要把话说得那么直白。曲靖还是没敢把话全部说出口。      汪超又道:“你哥也是怂的,非要我来敲边鼓。你是个笨的,你哥不把话挑明,难道你自己看不出来?”      曲靖被汪超几句话刺激的呼吸有些急促,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说道:“汪超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      “在我面前,你的面子早就被你哥吃掉了,装也没用。”      曲靖深深叹了一口气,终于承认了,“我,我就是有点不想接受,想着再过几年就没事了,哪想得到我哥缠得这么紧……说实话,我哥对我挺好的……”      “我虽不能帮你做什么决定,不过还是建议你回去和你哥哥好好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不管结果如何,两人心里都知道就好。”汪超对他恨铁不成钢道,“折磨来折磨去的,你们何必呢?”      “说得好像你是内行一样,装什么装……”曲靖不满地嘟嘴道。      汪超说道,“最少我是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一个忠告,有些事情你不去争取一次,永远不会知道结果会是如何。”      “过来人?”曲靖马上抓住重点,“汪超你都是过来人了啊,我还没有问你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呢?快跟我说说。还有啊,你报川大不会也是为了你喜欢的人吧?”      汪超看着粗神经的曲靖,不知该说他太天真的好,还是说他直觉强大的好。      汪超说道,“反正这里离着车站也不远了,你自己坐车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汪超说完还真转身往回走。      “汪超你太不厚道了!”汪超都走出好几米远了,曲靖才反应过来,汪超这是从一开始就把他往车站这个方向带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考虑了一下,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啊!# 出自《搞笑漫画日和》世界末日篇中,主持人说的,“大原先生考虑了一下,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啊!” 衍生为现在的句子。   常被用在告白场面的吐槽,或者剧中角色正面对无节操无下限有点难以接受的请求时。 ☆、那一年,他十八岁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突然断网,手机上传,若排版有不妥之处还请谅解。鞠躬。   那一年,他十八岁        汪超回到汪洋住的地方时,汪洋还没有睡觉,给他留了个门,就在床边半躺着,见汪超进来,往里面靠了靠,给他让出半个床位来。        汪超从包里翻出给汪洋买的新手机,又拿起汪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侧躺在汪洋的身边,摆弄起来。汪洋眼看着自己原来的手机被汪超关机,再拆开,连手机卡都没有放过。        导入好通讯录,调好时间和日期,汪超侧头问道,“爸爸,需要定闹钟吗?”        “不能再商量商量?”汪洋问道。        “不能。”汪超自然是知道汪洋问什么,“我买的时候没要发票,便宜了不少,也不能退了。再说,我早就把外包装扔了,想退也退不了。”        汪洋:“汪超,我那个手机还能用,你这样随便花钱不好。”倒不是汪洋觉得汪超乱花钱,在金钱方面,汪洋对汪超有绝对的自信,汪超从小自制力就好,不是那么大手大脚花钱没数的人,汪洋一看这个手机就知道价格不菲,汪洋更多的还是关心汪超是哪里来的这些钱。        “爸爸放心,我在秦叔叔手下训练过一段时间,这是自己存的一点钱,正好来孝敬爸爸了。”汪超说得轻松,并没有把这点钱放在心上,说出来也是让汪洋安心的。       汪洋不再争执,随口说了两个时间点,让汪超帮他把闹钟订好。想了想又道,“那个手机还能用,你有时间去维修店清洗一下,找地方放好,哪天回家的时候带回去吧。”汪洋念旧,有点想保存手机的意思。        汪超点头应了,下床去把门窗关好,又回来搂着汪洋,“爸爸睡会吧,今天放假没什么事,好好休息一下。”        汪洋一觉睡到太阳落山,醒来时还倚在汪超的怀中。汪洋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忙从汪超那边退了出来。汪超笑道:“爸爸醒了?等晚上盖厚被子吧,下午睡觉的时候爸爸肯定是觉得冷了,才往我这个小火炉身上靠。”       “嗯,好。”汪洋应了,想着自己放被子的地方。汪超一句话化解了他的尴尬,倒是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被子我刚刚拿出去晒了两个小时,爸爸记得明天再晒晒。”汪超又道。        汪洋正准备起身,听他这么说问道:“你现在要走吗?”        “爸爸舍不得我走吗?”汪超是典型的踩着鼻子上脸类型,立马就抱着汪洋亲了一口。  汪洋伸手推开他,说道:“我不过是随口说一句,看你……”       “我知道的,爸爸不好意思嘛,我很聪明的,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嘛。”汪超搂搂抱抱不撒手了,汪洋拿他没办法,任是让他抱着深吻了一会,这才松了手。       汪超心里高兴,可还是说道:“明天我要回临滨市,本来准备今天下午走的,爸爸睡得不安稳,我不敢今天走。”        汪洋问他:“有什么事吗?”       “秦叔叔说有点事让我回去处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汪超见汪洋的脸色不好,连忙补充道,“不过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秦叔叔直说让我有空再回去,不像是很着急的样子。”就是再着急,也得先把汪洋安抚好了再说。        汪洋对秦霖和冷西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他们曾在十多年前帮助过自己,而且有些处理事情的方法颇上不得台面,汪洋很理智地没有多问过。至于汪超以后会不会走上这条路,汪洋一直都认为这是汪超自己的选择,他没有理由去干涉汪超的人生,只在对汪超的感情方面,汪洋觉得他已经很自私了。        汪超暂时没想到这方面来,他见汪洋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便说道:“之前胡叔叔过来说一起吃晚饭的,我说你身体不太舒服,就推掉了。”        汪洋点点头,没有说话。        汪超又道:“爸爸,我,我觉得胡叔叔在某些方面可能误会我了,你有空的时候能和他说说吗?”汪超觉得下午胡宁希来找汪洋时更像是来找他的,三句话不离他们家胡滢楠,汪超的直觉告诉他这事肯定有蹊跷。      “你胡叔叔之前倒是跟我说过,说是楠楠跟他发短信的时候还特意提过你几次。”汪洋问他,“是胡滢楠跟你表白了吗?”        汪洋这话说得突然,汪超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被汪洋的一句话闹了个脸红,忙道,“哪有的事,爸爸你别瞎猜,我和胡滢楠又不在同一个系,就是在学校也没见过几面。真的爸爸,没有的事。”见汪洋放了心,汪超嘟嘟嘴又道,“爸爸还没跟我表过白呢,怎么能让别人抢了先。”        越说越不像话,汪洋没他这么脸皮厚,抬腿绕过汪超的身子下床去了。        汪超狗腿地跟着下床,磨磨蹭蹭整理了半天床铺,这才从后面抱着汪洋说道,“爸爸害羞了,没事没事,我跟你表白,我喜欢你,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简单的话语从汪超的嘴中说出来,似是没有经过大脑的深加工,脱口而出不加修饰,又似是埋藏心底多年的夙愿,简单而又直白,直达人的心尖。        两人静静站着都没有再说话,汪超原本喜悦的心情不知何时开始变得紧张不安,内心忐忑。汪超试着叫了一声“爸爸”,半响没有得到汪洋的回复,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汪洋的身子转过来,看也不看,逮着汪洋的嘴唇狠狠地啃了上去。        只能是他的,这个人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汪洋被汪超吻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开始还用手捶了两下汪超的肩膀,以示自己的愤怒,而汪超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抱着他的双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圈得更紧。汪洋放弃挣扎,顺着汪超的亲吻微微抬头,想汲取更多的空气。        汪超终是放过了他,不过还是用脑袋顶着汪洋的额头,两人眼睛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一两厘米。       患得患失,此时用这四个字来形容汪超的心情再合适不过。明明不久前刚刚坚定下来的信念,只因为汪洋没有及时给予回复,汪超便开始胡乱猜测,他害怕之前的种种美好皆是梦境,他害怕哪一天汪洋突然不要他了,这正和十年前汪洋把他领回家时的情形分外相似,汪超怎么都觉得自己在汪洋的心中没有足够的分量,让汪洋在抛弃他时哪怕犹豫片刻的分量。        凌乱的呼吸声在两人的鼻尖徘徊,汪洋闭上眼轻声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心里是怎么想的,汪洋他自己再清楚不过,早年被李丽洁伤着了,别说是短时间内,就是这一辈子说不定都不会在对女人感兴趣,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吧。而汪超不同,汪超正处在大好的青春时光,胡宁希三番两次来找汪洋说自己闺女的事情,话里话外都是打听汪超的,照胡宁希的意思,两家做了五六年的邻居,对彼此知根知底,两个孩子又是在同一个大学,说话也能说到一块去,若是两个孩子都有这个意思,两人先处着胡宁希也不反对。       汪洋岂能不会多想?又岂会不担心?        汪超怎么说都是阅历太少,这个社会到底有多少种颜色,他又亲身体验过几次?若汪超对汪洋仅仅是一时兴趣,汪洋以后又该如何面对他?        或许是在川蜀省连续数月的艰苦工作,让之前一直生活在安逸中的汪洋想了很多以前想当然的问题,他以为他会在关单市这个小县城度过余生,他以为他能给汪超一个家,他以为他能圈住汪超的心思,他以为汪超会和他一样下定决心后就不会再回头。        原来他汪洋也是一个刚刚遇到爱情后懵懂不知的孩子,一直活在自己想当然的生活中。      汪洋给予汪超的爱太过深沉,又掺杂了很多别的感情在里面,有父亲对儿子的关心,有伴侣对爱人说不清的情愫,也有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划到哪一类的感情,或喜或悲,或惦念或惶恐,五味杂陈。        至于汪超,汪超喜欢那就喜欢吧,汪洋能给他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守着他,护着他,直到汪超不再需要他的那一天,汪洋就知足了。哪怕最终两人重回单纯的父子关系也好,就此分道扬镳也好,汪洋对汪超的爱总归不会少一分。        汪洋像是重新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样,沉寂了一会换上平常的心态。就当是陪着汪超走一段路吧,他欠这个孩子的太多,当做是一种补偿也未尝不可。不管他对汪超到底是哪种态度,汪超在他心中终归是不同的,他自己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汪洋似是想明白了什么,不再纠缠汪超刚刚的言语,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晚上想吃什么?我……”    ☆、那一年,他十九岁   那一年,他十九岁      “爸爸……”汪超打断汪洋的话,沉了沉气,说道,“我知道爸爸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也知道不论此时我许下怎样的诺言爸爸都会有所质疑。”汪超伸手握住汪洋的手,两人十指相交,汪超又低声说道,“爸爸且看吧,一年不够便两年,两年还不够就十年,总有一天爸爸会相信我的。”      听他这么说汪洋怔怔的抬头看着他。      两人似是同时在心中定下了同样的目标,而又因为对彼此摸不准的心思而不敢透漏半分,相互隐瞒着,都想对对方多付出一点,深爱一点,不去考虑将来会怎么样。这也算是从某种意义上说,两人达成了共识。只不过,都没有让爱人知道罢了。      大概这是世间最美好的一种情爱。我爱你,比你知道的还要多,你也爱我,比我知道的多那么一点。      两人兜兜转转,将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异物全部排除在外,独有的氛围围成一个小圈子,任是谁也插不进去。      汪超陪着汪洋用了晚饭,饭桌上汪超的动作再规矩不过,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不再对汪洋毛手毛脚,不再动不动说些让人害羞的话,而他的左手紧紧握住汪洋的手,汪洋怎么挣脱都不放开。      汪洋刚想说话,汪超便夹一筷子饭菜送到汪洋的嘴边,说道:“爸爸尝尝这个。”汪洋试了几次,都以失败而告终,不再纠缠汪超的小动作。      吃完饭汪超和汪洋出去散步消食,之后便拉着汪洋回来洗漱上床睡觉。在床上也是再老实不过,只是和汪洋交叠在一起的左手怎么都不放开。      第二日一大早汪超便离开了。他定的中午回临泽市的机票,从这边赶过去时间稍微有点紧张。汪洋醒来时早已不见汪超的身影,身边的位置也没有了汪超的体温,汪洋愣愣地看着汪超走之前留在桌上的字条,半天才伸手勾过来握住手中看了看。      “爸爸,等着我。”      又是这么一句话,汪洋看了不由地轻笑起来,他之前还曾为这句话生过气,没想到如今这短短的几个字却成了他心中的支柱,心中有一份期盼,仿佛连等待时间都过得快了起来。      ==      汪超回道临滨市便直奔秦霖和冷西的所在地而去,秦霖笑道:“我还以为你在川蜀省乐不思蜀了呢。”说着又自己否定道,“不对,你就在蜀地呢,是乐不思临泽才对。”      汪超不理会他的调笑,问道:“秦叔叔召我回来可是有事?”      “没事就不能想想你了啊。”秦霖一指那边的厨房,说道,“我饿了,你不在家,冷西做的饭我不喜欢吃。”冷西躺枪。      回来仅仅一分钟,还没有来得及休息的汪超瞥了他一眼,转身任命地进了厨房。正好他也饿了,全当给自己做晚饭了。汪超这么想的,当然也是这么做的,饭菜做得简单,江南口味的三份小菜,外加中午刚过做好的两份糕点,汪超陪着秦霖和冷西默默吃了顿饭,直到饭后秦霖才把为何将汪超叫回来的事情说了。      “李胜强那边有意要回临泽市,我听闻他活动过不少人,若是定下来的话,差不多年前就能回来了。”秦霖如此说道。      汪超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冷西,见两人都没有太大的反应,知道这事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就是秦霖把话说成只有七分的可能性,最少李胜强确实有这个意思。      “需要我来安排什么?”汪超问道。      秦霖轻笑一声,“这话问的,安排什么,不应该我来问你吗?”      汪超看着秦霖,问:“秦叔叔若是真的放手不管,是说今后对李胜强的事情一概不再过问吗?”      “这有什么。”秦霖根本不把汪超的威胁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甚至不算是什么威胁。又道,“你们家汪洋的事情还是交给你来办比较妥当。”      冷西有些不赞同秦霖的话,就是汪超自己也觉得秦霖最少也在后方坐镇一下,安心不是。      秦霖又道:“知道你在川蜀省上学不方便出面,趁着十一放假这几天熟悉一下环境,能接手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秦霖这是有意放权,想安度晚年的意思。      冷西睨了他一眼,这话秦霖可没提前和他打过招呼,冷西此时不多问是给汪超面子,可不代表晚上不在床上慢慢折磨着问。然而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的秦霖还一副我很拽的样子,和汪超随意说这话。      秦霖放权放的痛快,汪超若不是迫不得已,定不想在此时此刻接受。盼了一个多月才盼来的假期吧,说泡汤就泡汤了,他还没来得及和汪洋好好亲热一下呢,这几天就要在临泽市度过了,返校之前能不能回去看汪洋一眼都是问题。      当然汪超还是能分得清什么是西瓜,什么是芝麻。点头应了秦霖的挑战,准备晚上再好好研究一下。没想到秦霖根本没给他缓冲的时间,直接打电话把自己一直带的几个手下都叫了过来,说道:“汪超你们都认识了,我有意退让,是的,我发疯了,我脑袋抽筋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不准备干了。”秦霖两手一摊,指着汪超继续说道,“你们呢,想跟着他继续干的,过两手意思意思就行;不想干的,想跟我一起过休闲日子,让汪超年年孝敬你们的,拿出点真本事来镇住他。就这么着,赶快站队,左边一队右边一队,别墨迹,十分钟内完事,我要睡觉。”      别说是汪超没想到秦霖会如此着急,就是被秦霖急急火火叫来的几个人也没有料到秦霖是为了这事,而且话里话外都是让人和汪超过手的,退让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汪超想说什么,可此时说话都会显得他和秦霖不和,干脆一句话不说,等着那几人出招。      ==      秦霖手下有个叫花飞尘的,和汪超比较熟,性子也较为温和,左右看了两眼主动站出来说道,“老大,你的意思我们都明白。汪超和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他的能力我们也知道一二。这事有些突然,我们一时也拿不了主意……”秦霖让汪超接班的意图早就显现出来了,不过谁也都没有料到会这么早。汪超也实在年轻,多少会有镇不住众人的担忧。      就连冷西都觉得秦霖办得这事过于儿戏,又不是武林大会,摆个擂台大家都上去打一场,谁赢了谁当武林盟主,现在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冷西一眼扫过面前的这几人,当从年龄上看,几人中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剩下的都是三十来岁,加起来不知道比汪超大了多少岁,冷西也觉得秦霖这事整得有些着急。      然而秦霖根本不在意,就冲着花飞尘说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在汪超手下一招都走不过,你是害怕出洋相吧。”      汪超在心里喊道,“秦叔叔你确定这真的不是武林大会吗?”      秦霖又道,“不管怎么说,中秋节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管了,给面子那天晚上来一起喝个酒,想走的我也不拦着,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就行。都散了吧,把我这话原封不动的传下去,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汪超。”秦霖说完就挥挥手,不再听那几人的聒噪。      众人对秦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相互交互了几个眼色,很快就离开了。      ==      秦霖对站在他对面的汪超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疑问,现在我说你也不明白。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可知十年前汪洋求我帮你办户口的时候,我为什么坚持把你挂在我的名下?”      汪超摇摇头,这事他确实不知道。当年汪洋和李丽洁已经有一个孩子了,汪超的户口怎么也落不到汪家的户口本上去。此事汪洋只对汪超提过一次,并没有详细说明。      秦霖说道:“十年前你也不过是八-九岁的年纪,说什么将来会大有出息或名震天下这种屁话我根本不信,谁知道将来什么样,说不定哪天冷西都会和我掰了。”秦霖朝冷西送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又转过头来对汪超说道,“但是你不一样,你会把对你好的人记在心上,汪洋不过是随手给你一块巧克力,你都能把他当救命恩人来对待。你说我卑鄙也好,利用人的感情也罢了,我就是看中你的情深,你承我两分情,我知道你定会十倍的还回来。”秦霖说着,又冲着刚刚那几人走掉的方面示意了一下,继续道,“刚刚那几人,能给你留下一半就是好的。有些人只能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他们若要走,你也不必强留。”      秦霖的话说得直白,让汪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汪超早就被秦霖奴隶习惯了,不过两人各取所需,汪超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摆在汪超面前的就是一块大饼,从天上掉下来的大饼,汪超啃一口都能带下一嘴的芝麻。可汪超同样知道,有所得必有所失,秦霖说的没错,他接了这块大饼,就是承了秦霖的情,欠人人情什么的,汪超表示,他定是会百倍还之。      只能说,秦霖很会挑时候。李胜强回临泽市的时机太过巧合,或许秦霖早就知道,也只有这种时候,汪超才会对他报以最崇高的问候。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本意为用来搞基的伙伴。   现在基友逐渐成为了男性朋友之间的戏谑称呼。如果男性之间互称基友,可能只是好朋友的关系,不一定是同性恋的表现。       ☆、那一年,他十九岁   那一年,他十九岁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就是秦霖也无法完全预料准确。      李胜强回临泽市的事情一直拖到年后,才有点苗头出来。消息一经确认,给汪超带来的唯一一点好处恐怕就是在提心吊胆之余总算有点安慰了。      “一番心思总算没有白费,汪超你是不是就是这么想的?”秦霖执意将汪超留在临泽市过年,汪超心里担心汪洋的同时,也挂念着李胜强的事情,正好汪洋一直在川蜀省没有回关单市,也让汪超放心不少。      秦霖岂会不知汪超的小心思,一句话就将它捅破,是秦霖最喜欢做的事情。      秦霖的卸任工作进行地风平浪静,汪超自然不会天真到认为所有人都认可了他的接任,不过既然没人找事,汪超也不会傻到自己去闹事。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种事是对有刺头存在的情况下,既然一切看上去再好不过,汪超难得清静,一心只琢磨李胜强的事情。      “是。”汪超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若是他在走马上任之前突然暴毙,就是白白浪费我一番心血,也是高兴的。”      “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秦霖轻喟道,“不过这种想法我表示赞同。”      冷西抬头看了一眼两个人。      秦霖向他示意,问道:“怎么,有意见?”      “有。”冷西说道。      “憋着。”秦霖毫不客气地打回去,又冲汪超说道,“李胜强来就来,我们夹道欢迎还来不及,背地里的小动作都收起来。人家既然定下了,我们就好好招待着,不能因为他离开临泽市十来年我们就把人家看轻了。”      秦霖话里话外都是尊重李胜强的话,可谁听不出里面的不屑。      汪超点头应了。自从秦霖放权以来,几乎不过问汪超的动作,这天是元宵节,三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晚饭,餐桌上汪超才说起了李胜强的事情,秦霖开口表了态。汪超明白了秦霖的意思,自然也没了顾忌,准备放开手脚去做事。      只听秦霖又道:“有什么事情办不了的,就去找冷家。你不能白叫冷西一声干爹不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冷家那几个小辈,我看就冷承泽能看得过眼去,其他人你随便应付两句就行。”      汪超有点头应了,冷西在一旁说,“承泽是长子,身上的担子自然重一些。”      秦霖轻哼一声,“我倒宁愿他不是长子,汪超更好拿捏他。”      “你不能……”冷西无奈。      “我不能怎么着?”秦霖反问他,“我就是想把冷家当做是垫脚石了,我做得光明磊落,你们冷家受得心安理得,之前可有不愿意了?也是了,就是垫脚石也是踩在一堆白骨上面的,冷家有什么不愿意的。”      冷西摇摇头,不再和他继续谈论这个问题。转头对汪超说道:“承泽年长你几岁,应该和你合得来哦,改天一起出去玩玩。”      “改天干什么,这周末汪超就要开学了,哪里还有时间。就今晚吧,冷西你把你那大侄子叫出来,让汪超带着他去见见世面。”秦霖一锤定音,给汪超安排好了这晚的饭后娱乐活动。      “今晚都在家里过元宵节,承泽……”冷西刚想拒绝,就听见秦霖冷声一声。      “不是元宵节还找不到他呢,你平时往家里打电话,他几时在家过?”      冷西被他反驳的没有话说,认命地掏出手机帮汪超约会。      汪超脑门上三条黑线瞬间就掉下来了,他怎么就有一种被人赶鸭子上架,被秦霖硬逼着去“相亲”的错觉呢……但见冷西在秦霖面前都讨不了好处,汪超果断还是一言不发,只听安排。      秦霖这人说起来也是霸权主义者,不过年前放权后那几个月确实没有对汪超指手画脚过,今天也不知道是冷西哪句话惹着了秦霖,硬是要把冷家小辈拖进火坑来。      冷西以长辈的身份相邀,冷承泽自然不会拒绝,冷西只说让他带汪超去见见世面,冷承泽自然满口应下。      秦霖终于把气捋顺了,撂了筷子上楼,白都不白冷西一眼。      “承泽半个小时之后过来,你们去玩吧。多叫几个朋友也行,午夜十二点之前回来。”冷西简单地交代了两句,随着秦霖的步子也上去了。      汪超默默收拾着碗筷,在心里嘟囔,“不想洗碗就直说嘛……算了,哪次不是我洗碗……”      ==      冷承泽看上去只比汪超大两三岁,实则比汪超大了五岁,谁让汪超长得比较着急。冷承泽和冷西比起来差不多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显示出年轻一辈难得的沉稳,也怪不得相比起冷家别的小辈,冷西更喜欢他一点。      不过对上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汪超,冷承泽一改以往的冷脸,笑道:“我记得你,秦叔叔在我面前夸过你好几次。”      “怎么,你嫉妒了?”汪超就站在门口给冷承泽开门,还没等两人寒暄两句请冷承泽进门来,就被冷承泽抢了先。      “那倒不至于,不过还是有一点好奇的,能得到秦叔叔夸赞的人可不多。”冷承泽诚实地说道。      汪超没什么感觉,跟着秦霖两年多,秦霖当面夸他的次数一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汪超更是不敢去想象秦霖夸他时是用戏谑的语气,还是用有人即将倒霉的语气。从这一方面来说,汪超宁愿自己永远都不要听到秦霖对他的夸赞。      若是冷承泽知道汪超这么想,真想说一句,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两人交换过姓名,算是重新认识了一番,没有秦霖和冷西在一旁,两人相处倒是挺和睦。      冷承泽说道:“我这边叫了两三个朋友,都是平时玩的不错的,你那边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这边也有两三个人,定下去哪里了吗?”冷承泽来之前汪超就联系好了几个高中的同学,正好大家还在寒假放假阶段,都表示能出来玩一会。      “城西一家新开的酒吧不错,环境好,不会被人打扰。”冷承泽说着,心里着实有些担心。能让冷西对他另眼相看也是冷承泽的本事,不过这种突然被召唤过来陪小朋友玩耍的事情还是有些让冷承泽拿捏不准力度。冷承泽见惯了秦霖趾高气扬的模样,秦霖在冷家人面前向来也只有这一种姿态,冷脸都懒得给,而此时他面前的汪超别说是傲慢,就是一丁点的高姿态都没有,太平和了,若不知提前知道汪超的年纪,冷承泽定会认为这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大几岁的成年人,根本不像是一个刚刚成年的青年。      “我对这边不熟悉,你定地点就好。具体在哪个位置?我通知一下我的朋友。”      汪超说话语气平淡,没有刻意结交冷承泽的意思,也没有三两句话就打发走人,就像是相交多年的朋友,随和好说话。      ==      两人一起去了城西,在酒吧门口等到了双方的朋友。      也是巧了,两人叫的朋友里面正好有一对亲兄弟,哥哥戚涵容是冷承泽的死党,弟弟戚涵宇曾是汪超的同班同学。冷承泽暗叹,戚家的小公子,就是他亲哥哥戚涵容在他面前都讨不到好脸色,竟然让汪超一个电话叫出来了,冷承泽对汪超的认识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若是之前冷承泽来找汪超多多少少有冷西的命令在里面,此时倒是真的想结交他。      没叫包间,正好七个人占了一张大桌子,要的酒也是度数偏低的,冷承泽可不敢把醉醺醺的汪超带到冷西面前去。      冷承泽原以为戚家的小公子会不喜欢这个地方,没想到几人刚一落座,戚涵宇就凑到汪超的身边去,两人低声说起话来。      戚涵容在几人里面是年纪最大的一个,也看到冷承泽事事都要问汪超的举动,自然知道不能小瞧了汪超,见自家弟弟和汪超还算是熟稔,就问道:“涵宇你们在谈论什么?有什么不好意思让我们知道的?”      “在说终于找了个清净的地方,省得你成天沾花惹草的,回去还要我帮你掩盖。”戚涵宇毫不客气地说话,自家哥哥的面子是一点都不给。      汪超拉了拉他的外套,说道:“这里面热,容易上火,说话有些冲,你把外套脱下来凉快凉快吧。”      戚涵容眼看着自家弟弟白了自己一眼,接着还真把外套脱了。戚涵容转头和冷承泽对了个眼神,终于明白冷承泽之前的警告。      年假进入倒计时,几人都在年前年后这十多天中应付着各家的礼节往来,正是疲惫的时候,这晚难得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出来散散心,舒缓一下,随便喝几口酒,听着台上歌手的清唱,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今晚算是见个面,平时也能在各种场合中碰个面,今天可以说多了一层了解。相互留了联系方式,只听名字就能明白个三四分。汪超是这一群人中最不显眼的一个,可人人都知道今晚的主角是他,最少面上的恭维是表现出来了。      汪超也没放在心上,和众人站在门口分别,说好以后有机会再聚,正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结果在去停车场的路上被一群突然冲出来的人冲散了。      ==      汪超拉了戚涵宇一把,勉强没让他被人撞倒,但是还是被挤到旁边的墙壁上,真正是碰了一鼻子灰。      那边戚涵容迅速冲过来,连忙问弟弟有没有伤到。      戚涵宇转身想找人算账,那群人早就跑没影了,戚涵宇低声骂了一句,“真晦气!”这才和戚涵容说没什么事。      戚涵容哪能这么容易被他一句话哄过去,坚持要去医院检查。戚涵宇没再拒绝,刚才没觉得有事,现在刚想走两步,就发现脚好像崴了。      戚涵宇又咒骂了一句,刚想让汪超帮忙扶一把,只听身后有人说道:“呦,这是哪家的小哥,怎么在这里玩起来啦,看看,路都走不稳了。”      几人一直在关心戚涵宇,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此时听见有人说话这才转身往后看,只见二十来人正从十多米外走过来,为首的一人正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叼着一根烟上下摇晃着,痞痞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是难缠的主儿。他身后的十多人也是差不多的打扮,走路一步三晃,本来人多势众的架势愣是让让他们给卸掉了。      戚涵宇自然是不屑于和这种人打交道的,戚涵容原本也不会和这群人废话,不过眼下没一会的功夫,几人就被那二十来人围到了墙根处,戚涵容皱着眉头,问之前说话的那人:“你们是什么人?我们不认识你们,我弟弟受伤了,要去医院,还麻烦让一让。”      这话非但没有引来众人的同情,反倒哈哈大笑起来,一人指着戚涵容对着之前说话的人说道:“黄哥,他们竟然问我们是什么人?”      那个被叫做黄哥的也笑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不是人。”      众人又仿佛听到了更好笑的笑话,竟是掩不住的狂笑出声。      汪超觉得这群人简直莫名其妙,话语讲不通,那边戚涵宇的身体还受了伤,和另外几人一起将戚涵宇围在后面,相互使了几个颜色。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霉运,今天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戚涵容还在做最后的说服,“我们只是去酒吧喝点酒,和众位素不相识,有什么误会还希望能说清楚。”      戚涵容心里自然是不希望出事,不说人数上对方是他们的三倍多,戚涵宇的身体还不明情况,迅速解决问题能不动手自然是最好的。      戚涵宇也不是傻的,被汪超拦在身后就把手插到了裤子口袋中准备去摸手机打电话。      可他一直被二十来人盯着,哪怕是一点动静都躲不过去。他的动作更像是发出了一个信号,只听那黄哥吼了一句,“兄弟们,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大波僵尸正在接近#是游戏《植物大战僵尸》及其衍生作品的一句台词。   在植物大战僵尸这款游戏中,每当玩家接近每Flag底的僵尸潮时,游戏会显示大字提示玩家:“一大波僵尸正在接近”   游戏中同时出现的僵尸会越来越多,波越来越大?,最后会出现最大波的僵尸。   由于中国网友的故意的错误认识,pvz的后期版本(包括山寨版)将这句话改为“一大群僵尸正在接近”。 ☆、那一年,他十九岁   那一年,他十九岁      难得汪超不在家,秦霖和冷西没了顾忌,虽说平常汪超在时也没刻意顾忌过,只是两人正撸到酣畅淋漓的时刻,突然接到冷承泽的电话,任是谁的心情也不会太好。秦霖一脚将冷西踹下床,暗地里又把冷家人虐了十遍八遍。可再一听是自家汪超出了事,秦霖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抓过冷西的手机,两步下床从他身上迈过去,弯腰拎起一件衣服随意地往身上一披,就急急火火往外冲。      冷西尚未来得及收拾残局,楼下已经传来汽车离去的马达声。手机被秦霖拿走,冷西只记得冷承泽说得是城西的承德医院,具体的病房还没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也不清楚。也就秦霖那个急性子,不管不顾地出门去,好歹也穿件像样的衣服再出门啊,冷西瞅着一旁凌乱的角落,没有记错的话,秦霖走之前拿的可是一件情趣睡衣。      看明天怎么收拾你,敢穿成那样出门,就要做好被好好伺候一次的准备。冷西暗自在心里将明天的日程全部推后八个小时,穿好了衣服又单独拿了一件大外套,这才紧跟着秦霖的步子出门。      紧赶慢赶等冷西道到医院的时候,正巧碰见一出好戏。      不用刻意的询问冷承泽汪超他们在哪,就在门口的急诊室前面,被几十人围着,冷西直往里面瞅了一眼,看见不少熟人,汪超和冷承泽都在里面,冷西安心了不少。当然大冬天穿得最少,连下面的小腿都露着的那个人自然就是秦霖。他身上还披着一件短外套,也不知道是谁的,好歹遮挡了上半身。让冷西勉强可以暂不追究。      冷西从人群中挤进去,又自己拿在手中的衣服披在秦霖的身上。秦霖回头见是他,也没说话,转头就对人群正中央一个穿着艳丽的中年妇女说道,“哦,我们家儿子替你儿子挡了刀子,倒还是我们的不对了?”      冷西一听这话当下冷了三分,那被秦霖反问的中年妇女还在哭哭啼啼的,话也说不清楚。冷西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原本热闹的场面被他这一句话震得鸦雀无声,冷西一出面,竟是比之前那医院的值班主任还镇得住场面。中间那个中年妇女也不哭了,冷西这才将注意力分给她两分,细看这妇女年纪应该不过四十岁,只是原本精致的妆容因为满脸的泪水而晕妆,远看上去才显得有些老气;再看她的衣着打扮,虽不奢华倒也精细,不像是一般的暴发户。只是她刚刚展现在冷西面前的言行举止和她这一身的穿着打扮靠不上边啊。      ==      那妇女周围的人虽将她围在中间,可也明确地分成两部分,一边是十多个脸上带着伤的年轻人,各个捂着脸按着肚子,一看就是受了伤的;另一边则是汪超冷承泽他们几个,看模样倒不像是受了伤的,不过这几人明显站在另外几个同龄人的外围,并没有站到最中间的位置去。      那妇女四周看了两下,像是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刚刚静下来的局面立马被她扯着嗓子打破了,“人呢?人呢!我儿子呢?甭以为你们人多就能欺负我们了,我告诉你们……”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全是看热闹的走廊上,竟是让人不自觉地寒毛耸立,仿佛谁都是欺负他家儿子的人。      冷西听她前两句话就不耐烦了,丁点有用的事情不说,就知道摆出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嗓门大还是怎么着。      冷西皱了眉头,然而更有人比他还看不下去。戚涵容一步向前,指着那个妇人就开始大吼,“谁他妈是你儿子!我要有你这种母亲,早一头撞死去了!这里没你的事,你爱回去干什么就干什么,少从这招人厌恶!”      戚涵容这话说得极重,丝毫不给那妇人面子,就是冷西和秦霖都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两眼,认出此人是戚家的大公子之后,秦霖和冷西对视了一眼,心下猜到这妇女是谁了。      戚家有段黑历史,怎么都无法掩盖的黑历史。这妇女不是别人,正是这段黑历史的主角。她名叫缪佁然,二十年前的某一天晚上爬上了自己姐夫的床,这事被隐藏了一年多以后,她又突然抱着几个月大的女儿出现在戚家门口,竟是将自己刚刚产下戚家小公子的亲生姐姐给气死了。      算起来缪佁然的女儿比戚家的小公子,也就是戚涵宇,还要大了几个月,缪佁然又是致使娘亲猝死的刽子手,戚家兄弟两人怎么能容得下她。可偏偏那小女儿得了自己老爹的喜爱,没过几年缪佁然就被戚家娶进门,从此一家五口过上了“幸福美好”的新生活。      缪佁然被戚涵容吼得愣了神,像是头一回认识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外甥,愣愣地看着戚涵容,目光涣散了片刻又注意到他身后的戚涵宇,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精神寄托,张嘴准备说话。      没想到她一直寻找的戚涵宇突然开口道:“还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母亲这两个字,你,担不起。”      别说是缪佁然,就是和戚涵宇关系一直不错的汪超都没想到戚涵宇会这么说话,戚涵宇给人的感觉虽然有些傲,可接从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他有过分的行为举止,戚涵宇说过的最脏的骂人的话也不过是之前被人撞倒时说的那句“晦气”,再脏的字根本不可能从他的嘴中说出来。此时这话一出口,算是彻底将缪佁然踩在了脚底下。      ==      这边看了一出好戏,人人都在琢磨着怎么以最大利益化的形式向明天早报的社会版报道头条消息。那边冷西将冷承泽叫至一边,询问今晚的事情。      冷承泽不敢隐瞒,几句话便将这晚的事情说了个大概。真说起来,就是一场乌龙,之前将汪超他们冲散的那群人才是后来那二十来人要寻仇的对象,因为两拨人中都一个腿脚不太利索的人而被认错,双方在没有确认的情况下大打出手,勉强扯个平手都进了医院。其实汪超他们还是占到便宜的,他们一共七人,受伤的人很少,倒是那二十来人只是进手术室抢救的就有五六个。      “年轻人血气方刚不是坏事,但也要注意场合。”冷西随口教育了冷承泽两句,不准备再过问此事。      冷承泽连忙应下了,知道这次是占了汪超的便宜,若是他自己一个人面对冷西的话,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过关,因为冷西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汪超的伤势吸引过去了。      之前秦霖说得那句话不是没有依据的,汪超确实替戚涵宇挡了刀子,不过下手的那人技术实在不怎么样,汪超帮戚涵宇挡开的同时,只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小口子。秦霖表示,就是他在家削苹果时无意中割到手指上的流血口子也比汪超这严重的多,可冷西此时一见汪超身上见了血,已经化身冷气制造机,让原本以为能赔礼道歉再多加点钱的那帮制造乌龙的二十来人一个个的全都噤若寒蝉。      秦霖说道:“多大点事,我受伤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紧张过。”秦霖说这话还白了冷西一眼,尤指身体的某个特殊部位。      今晚的冷西正是有气没处发的时候,既然有送上门的靶子干嘛不用,此事经冷西这么一插手,终究是不能善了了。      秦霖还在一旁嘟囔着,“你生气有什么用?再生气这事还能你来出手了?”最后还不是落到秦霖的头上,又让冷西在汪超面前赚了个好名声,秦霖想想就觉得胃疼。      冷西想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两人分别在不同的高位,秦霖不参与冷西的商业决策,冷西对秦霖的那档子事也不掺和,两人多年来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      秦霖是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汪超受的伤根本不重,比起他平时在秦霖手底下来本就不算是什么事,可秦霖这话刚刚开了个口,那边的缪佁然像是突然打了兴奋剂一样,跺着脚指着秦霖就开口大骂,“你说没事就没事?我们家孩子被人打了住院了,你们就跟没事人一样想撇清责任?!我跟你们说,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我们家孩子在里面住院,你们都得在外面陪着,敢走的人都是孙子!我跟你们没完!”      原本不想管戚家家事的秦霖让缪佁然指着鼻子骂了将近两分钟,都后面缪佁然连什么婊-子、贱-人都骂出口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神志不清,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骂谁。      秦霖倒是被她这幅模样整得哭笑不得,刚被她指着的时候心里冒出来的火气一下子就散开了,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吧。      汪超被秦霖和冷西带回去了,留下冷承泽收拾残局。以为是戚家家事不便插手而提早离开的三人,怎么也没想到这缪佁然竟然是李胜强同母异父的亲姐姐,在不久的将来给汪超带来无尽的麻烦。      所以从某方面来说,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话,有时候还是很正确的。       作者有话要说:  #帮汪峰上头条# ☆、那一年,他十九岁   那一年,他十九岁      汪超并无大碍,秦霖关切了他两句就被冷溪拎回房间里去好好招待了。汪超看着秦霖走之前被扔在自己手中的外套,冷承泽的外套,想着这两天还得再联系一下冷承泽把外套还给他。      倒是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冷承泽找上门来,他自然不是来管汪超要外套的,而是想冷西汇报昨晚的工作进展。冷西听完之后没说话,原本就是一场乌龙引起的群体斗殴事件,双方无意让警方介入,并且都付出了代价,私了是最好的选择。冷西转头问汪超的意思,说道,“你觉得该怎么办?”      汪超一阵汗颜,秦霖不在面前,他独自一人应对起冷西来还真有些吃力,平常都是秦霖以欺负汪超和冷西为乐子,汪超和冷西统一战线,现在秦霖不在,汪超还是被人欺负的份儿,看来这种身份在短时间内是没有改变的可能性了。汪超心里嘀咕的同时,站在一旁的冷承泽也在琢磨,果然如父亲所料,秦霖真的是有意放权了。      秦霖这几个月一直淡出大众视野,虽没有传出明确的消息,不过不少人都能看出秦霖这是已经选好了继承人并磨练人的时候,这个节骨眼上哪家的主事者都警告小辈,小心行事,别自己撞枪口上了还帮着别人数钱。秦霖可不就是这么个存在,他的继任者定不会仁慈哪里去。      汪超装模作样斟酌了片刻,说道:“若是查清此事确实和我们几人没有关系,那些人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揭过吧。”      冷西点头,想冷承泽说道:“先这么办,有问题再说。”      冷承泽应了,又以私人的名义邀请汪超参加自己三日后的生日聚会。冷西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子还挺上道。      ==      相比汪超的无作为,恰巧也在三日后在临泽市走马上任的李胜强却是在当天点燃了一把大火。      当天戚涵容到冷家的时候就是拿着这日的地方晚报进门的,冷承泽只叫了几个世交好友过来热闹热闹,没想到戚涵容一来就带来了一份大礼。      当然这天的事情在场的人都知道了,毕竟各家有各家的渠道,这种大事断不会在最后一秒才知道。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地方媒体会对这个刚刚上任的公安局局长兼公安部副部长这么青睐有加,整整用了两个版面来报道此事,而这位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新局长,也就是李胜强所说的话,更是用了特大号字体印在了最醒目的地方。      “绝不包庇黑社会势力!”那边冷承泽的一个朋友名叫于绍辉,从小和冷承泽一块长大的,性子也最是活跃,重复了一遍晚报上的重点内容,然后抬头问道,“昨晚不是说是扫黄打非吗?什么时候还和黑社会势力扯上关系了?”      “谁知道他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冷承泽反问了一句,又对汪超说道,“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汪超说道:“这倒没有,秦叔叔在这一方面限制的很是严格,有些东西我还没有接触到。”汪超倒是没有在众人面前隐瞒,一来他年纪小,秦霖放权归放权,不让汪超沾染的就绝不会让汪超知道有这么个存在,对于一些事情,汪超和外人没什么区别,都是一知半解的。再者汪超自己对这些事情也不感兴趣,若是他有兴趣,也不必在秦霖面前装样子,用汪超的话来说,一切伪装在秦霖面前都是白费力气,还不如多吃几口饭来得更实在。      提到秦霖,众人都表示理解。秦霖在临泽市是个奇葩的存在,不过一般而言,别人不去招惹他,他也不会主动找别人的刺,黑白两道通吃的秦霖在临泽市更像是一个平衡点,从而对他的继任者汪超,也有不少人在打听。能知道内-幕消息的毕竟是少数,汪超又不是陈列在博物馆的古玩文物,每天有固定开放时间供人欣赏。      汪超这边没有接到消息,并没有手下人说在今天因为李胜强的行动而被召到局子里喝茶,汪超这才放下心来参加冷承泽的生日聚会。几人又随便说了几句,话题自然是围绕着刚刚调来的这个公安局局长。汪超对李胜强了解的比较详细,倒也没藏着掖着,简单说了几句。      那边于绍辉说道:“这么说,李胜强倒是个人物。年纪轻轻就坐到这个位置,不是外放几年就能做到的。”      冷承泽问了一句,“你刚才说李胜强去关单市之前参与过什么案子?”      汪超回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那时估计我才刚刚出生,也不在临泽市这边,只在后来听说是一起比较大的贪污案,当年的市委书记也被拉下马了。”      冷承泽又道,“二十年前确实有一起比较大的贪污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的市委书记可是姓‘汪’的。”      几人听冷承泽这么说,都向汪超投去了疑惑的表情,不怪他们多疑,自己主动和汪超结交是一回事,若是被人在暗地里当了靶子还不知道,那他们也不用在临泽市继续混下去了。      也是这几个年轻人,脸上多多少少还藏不住事,即使很快又将面部表情调整过来,不过之前下意识的动作还是被汪超看在了眼里。汪超说道:“我只是我父亲十年前收养的养子,当年汪老爷子犯事的时候,我父亲汪洋刚刚大学毕业,再分配工作到关单市,确实没和那起贪污案扯上关系。”汪超话里虽没明确点明,可还是从侧面肯定了自己和汪汀溪的关系。      几人对视几眼,继而纷纷失笑,合起伙来这么欺负一个比他们都小几岁的孩子还真是有些尴尬。冷承泽连忙打圆场,“说这么多陈年旧事干什么,我叫你们来可不是让你们听老故事的。”      众人连打哈哈过去,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汪超既然在众人面前挑明了自己的身份,这事过不了几天就会传遍整个临泽市,汪超就是要的这个效果,尤其是在李胜强走马上任之后,与其天天防着李胜强不知何时从哪个地方突然冒出来搞突袭,还不如将自己摆在最引人注意的地方,低调有低调的好处,高调也有高调的方便,最少那些不是直接冲着汪超来的,汪超也不用费工夫再去一一防范。      冷家在临泽市也算世家的存在,冷承泽单独开了一场小聚会招待自己的朋友,刚准备邀请众人入席,就有佣人来报,说是有客人到了,请冷承泽过去见个面。      冷承泽问道:“什么客人?”      那佣人唯唯诺诺地,冷承泽连着问了两遍才问出话来,竟是穿制服的警察叔叔找上门来了。      戚涵容当下冷哼一声,笑道,“这都下班了还上门走访,真是敬业。”      那佣人不敢直面好几个世家公子,传完话立马就下去了。冷承泽直觉不对劲。      戚涵容说道:“去看看吧,到底是哪家官老爷,又是所为何事而来。”      几人两人都没有好脸色,跟着冷承泽下楼去。来的客人有四个,端坐在客厅正中央,冷家人此时就冷承泽一个人在家,几位警官进门后还是老管家代为接待的。      只看这几名警官衣服上的肩章就知道来头不小,不管冷承泽认识不认识,还是笑脸相迎忙上去打招呼,“不知几位警官到访,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      其中一位女警官看上去是年纪最小的一个,站起来带另外几人和冷承泽寒暄。      冷承泽一阵头疼,他最不耐烦地就是和女人打交道,不说女人心思难捉摸,就是他单从面部表情来揣测女人的心思都很困难。      这位女警官说道:“我们接到群众举报,三天前冷先生和戚涵容先生曾在城西某地的一家停车场与人发生争斗,致使多人住院治疗。今天我们是来例行询问的,还希望冷先生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戚涵容当下脸色就沉了下来,在冷承泽开口之前问道,“戚家,你们也派人去了吗?”      “之前并不知道戚涵容先生也在这里,戚家那边自然也是有人去的。”女警官不卑不亢,说的话倒是实情。不过这些话在冷承泽和戚涵容看来就是狗屁,当天没出事,现在过了好几天才说什么接到群众举报,谁举报的?又是举报的什么内容?那天缪佁然在医院把事情闹得那么大,冷承泽他们就是想掩盖都掩盖不了,本想这事和那二十来人解决了就没事了,又怎么能想到还有事后警察叔叔这一说。现在冷承泽想否定此事都没有可能。      不过这女警官只说了冷承泽和戚涵容两个人,那天也在场的汪超倒是没有被她指名道姓,冷承泽只当是汪超不引人瞩目存在感较低,有人想找人立威所以拿冷家和戚家来开刀罢了。      ==      冷承泽和那位女警官扯皮几句,只说是一场误会,双方都有责任,而且冷承泽也承担了那些人的部分医疗费,这事不存在事后纠葛等问题。      可那女警官却一再强硬地表态要带走冷承泽和戚涵容,待回警局询问。      戚涵容冷笑道:“刚才不还说是例行询问吗?怎么现在就要戴上手铐了?”      女警官强调只是例行公务。      那边一直看热闹的于绍辉叹了一句,还真是敬业。出事那天于绍辉临时有事没能和冷承泽去城西,现在看来倒是躲过一劫。这并不是说于绍辉就站在冷承泽的对立面去,相反他这正是讽刺那位女警官不识时务。      冷承泽对找上门的警官也没了好脸色,只道,只是询问的话,他完全配合工作,但是要带人走,还请出示正式的逮捕文书,不管是谁家,就是平头老百姓也没有只凭警察的三两句话就被请进局子喝茶的事情。      老管家看着冷承泽的脸色不好,客客气气地将四位警官送至门外,冷家是为了这天冷承泽能和朋友玩得开心点特意提前撤退的,没想到倒是碰上这么一出。眼下众人也没了继续聚会的心情,向冷承泽表达了祝福的话语后纷纷离开,汪超临走前还被冷承泽特意交待了两句,让他这两日老实在家待着,实在不行就回学校,反正他们也快开学了。      冷承泽想得好,但眼下李胜强刚来临泽市就将众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汪超怎么放心离开临泽市。      且不说汪超回去之后怎么和秦霖冷西商讨对策,只说戚涵容回家之后才知道,他这边和冷承泽硬挺着没被警察带走,但是来戚家找人的警察却把戚家的小公子戚涵宇带走了。      缪佁然在客厅哭得梨花带雨,戚涵容的父亲戚子平并不在家,他那便宜妹妹也不知道在哪里,戚涵容强忍着怒气问了缪佁然两句,可缪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是一旁的佣人重复了一遍他不在家时被警察找上门来的情形。      当戚涵容听到他弟弟正是因为在缪佁然说了一句那天是兄弟两人一起出去的之后,才执意要带戚涵宇走的,戚涵容当成踢翻了缪佁然面前的实木桌子,冲着她怒吼道,“你给这个家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我爸爸容忍的你还不够吗?一天到晚在家吃闲饭也就罢了,除了哭哭啼啼地惹麻烦你还会什么?你多哭两声难道就能把我妈哭回来了?滚!滚得远远地!别再让我看见你!”      缪佁然被他一长串的反问吓破了胆,虽然平时戚涵容对他也是冷冷淡淡地,但最少面子上还过得去,她何时受过这种待遇?当下就岔了气,哭诉道,“我,我怎么说,也是你姨妈……”      “你还知道你是我姨妈?现在怎么不说你是我后妈了?”戚涵容手指戚家大门,怒道,“滚!滚出这个家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真当自己大小姐#系出自B站站长的名言。bishi的不妥言论直接导致2012年10月期间B站搬运工选择删除过往投稿。   起因是一名被称为“黎大小姐”(B站ID:黎亦乔)的搬运工因为动画《Little Busters!》的更新权被B站管理员的人抢走后直接出走。   当有人为了应援黎大小姐放出要删视频的话时,站长bishi放话“删吧,老子还和抢番的说之后不搬就还她,现在删?好,那以后就别来了。真当自己大小姐?!”   此句亦被人拿来鞭尸和反讽,也就有了LB一出,再无朋友的名言。 ☆、那一年,他十九岁   那一年,他十九岁      戚涵容的脸庞此时已不能用令人害怕来形容,只见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两眉间更是凝聚着浓重的墨黑色。缪佁然见他因暴怒而双眼呈现出的血红色,更是惊恐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被戚涵容扯着嗓子吼了一声之后,竟是下意识地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出。      又踢翻了好几张桌椅,戚涵容仍觉得胸中气闷。戚涵宇被带去了警局,他还要想办法把弟弟整出来。就他那弟弟从小娇生惯养的脾性,哪里受得了蹲在局子里哪怕是一分钟的时间。      戚涵容正准备转身出门,正巧看见了刚从楼上下来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戚嫔,戚涵容连个表情都懒得施舍给她,若她安安稳稳在家里待着不给他惹事也就罢了,戚家不多她这一口饭,可若是让戚涵容知道戚嫔哪怕有一点和她母亲缪佁然一样的心思,戚涵容绝不会容忍戚嫔在戚家待下去。      他戚涵容都将后母赶出家门去了,还差一个她一个贱-人生的孩子吗?戚涵容如此这般想到。若不是那日他手下留情顾忌着戚家的颜面,对缪佁然突然出现在医院的事情没有追究,哪里还会有这晚戚涵宇被人带去警局的事情发生。戚涵容越想越觉得气闷,心中更是悔恨不已,连口晚饭都没来得及吃,拿出手机给人打着电话,摔门出去了。      直到戚涵容从家里出来,一路上也没看到缪佁然的身影,也不知道她躲到哪里去了。戚涵容懒得去管她,此时怒火攻心的戚涵容更是恨不得缪佁然一个失足掉到湖里淹死呢,还省得他费力气折腾。这种想法一从戚涵容的脑海中冒出来,戚涵容就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劲,当下调转车头去往冷家而去。      冷承泽看着去而复返的戚涵容,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戚涵容也没客气,先灌了一杯冷承泽刚刚倒好的冰酒,沉了沉气这才说道:“我弟弟被人待到局里去了,你在那边有熟悉的人吗?先问问是什么情况。”      冷承泽还是有一回见到戚涵容遇上戚涵宇的事情而显得这么从容不迫,以前哪怕一丁点和戚涵宇有关的事情戚涵容都会化身弟控,恨不得在自己身后装上一条大尾巴不停地对着戚涵宇摇摆来表示自己的忠心,而现在他面前的人除了刚刚因为着急喝酒呼吸有些急促之外,没有一点变身前的征兆。冷承泽暗自感叹,难道这家伙转性了?      “你父亲还没回来?我倒觉得这事还是你父亲出面比较好。”冷承泽说道。      “他一时半会回不来,那边事情多,周末都难得回来一趟。”戚涵容分析道,“李胜强刚刚回来就整了这么一手,现在就是市委书记出面估计也不好使,我就是想知道我弟弟在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真若有事,捞人出来这事也得等日后再说。”      冷承泽就是佩服戚涵容遇事不慌的性子,当然之前没少为他每次遇到和戚涵宇有关的事情立马就变身为忠犬的事情而头疼,此时见他现在也能根据眼下的情况而冷静分析,没有特殊对待戚涵宇,这才安心不少。别说戚涵宇是戚涵容的软肋,越是遇到和软肋相关的事情,越能理性地处理突发事件,这才真正能表现出一个人的感性。      “我这边的路子也不多,我帮你问问汪超吧。”冷承泽说道。他也知道李胜强这是想立威呢,就是趁着自己刚来临泽市,谁也说不上话而彻底整顿一番。至于求情,他谁都不认识,哪里来的交情?此时不管找谁,都会甩给冷承泽两个字,“不熟”。冷承泽说找汪超,而不是找秦霖和冷西,也是给了戚涵容三分面子,虽说效果差不多,不过汪超的人情好还一切,戚涵容在秦霖和冷西面前就不怎么好说话。      ==      汪超刚回去,正在和秦霖冷西说话,接到了冷承泽的电话。      秦霖还有心思调笑,“哦,小公子,这才回来多久呀,就被人家惦念上了?你家那位远在川蜀省的会不会吃醋啊?”      冷西听他说话一点谱没有,忙把人捞过来按到自己的腿上。两人今晚正趁着汪超不在家的时候准备把前几天落下的给补回来呢,结果好事刚刚开始,汪超就回来了。好事被人打断,秦霖当时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听现在说话的语气,心里记恨着呢。      汪超那边打着电话应了两句,转头给花飞尘打电话,让他尽快查一下戚涵宇的状况。汪超面上没有回应秦霖的调笑,心里还是忍不住吐槽,他回来之后特意留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出来给这两人解决生理问题好不好,他自己晚饭都吃完了,这两人还没尽兴,秦叔叔都快四十岁的年纪了,你到底是有多饥渴呀。汪超想到这里又难免的想到自家的汪洋,汪超都有好几年没有和汪洋一起过新年了,今年又遇到李胜强的事情,临泽市这边一时又走不开,汪超心里不知道把汪洋换了多少个姿势好好折磨,见秦霖和冷西两人在他面前秀恩爱,脸上的冰霜更厚了。      花飞尘很快传回来消息,原来戚涵宇那小子也挺机灵的,警官对他询问时,戚涵宇只把自己放到了受害者的地位上,还联系医院那边出示了当天的就诊记录,当然,那只是他自己把脚给崴了的记录而已,可被他三言两语再加泪眼婆娑一顿说来,立马就变成了被人围攻殴打的结果,接下来对方几人受伤住院也是他们自卫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      “没多大事,我问过三四个警官,戚少爷很快就能放回去。若是真要扣上一个大帽子,也是防卫过当……”花飞尘这边和汪超说完,汪超就给冷承泽回了电话,当然只说了戚涵宇没事,后面防卫过当那句就没有详细说。      “汪超,谢谢你了。”冷承泽替戚涵容感谢道。      “没事。”汪超并未将小事放在心上,再说他只是负责打听了两句而已,这也不是他将戚涵宇从局里捞出来的,戚涵宇能出来是他自己有本事,李胜强风头正旺的时候,若是戚涵宇真犯了事,就是秦霖亲自出面也不一定有什么好结果。      ==      汪超这边和冷承泽挂了电话,那边又和秦霖说起李胜强今天在临泽市的动作来。李胜强毕竟是突然空降过来的高官,他不动作还好,今天既然演了这么一出戏,若是没有一个拿得上台面的结果,李胜强的面子里子可都丢得连渣渣都不剩了。也就是说,这一次李胜强的主动出击,不管是针对谁的,对李胜强自己来说,结果可是只许胜不许败。      别人不知道李胜强所为何事,只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震慑一下给自己树立威风,秦霖可是知道,李胜强这就是冲着秦霖他们来的呢。说什么扫黄打非,这只是面上的动作罢了,从今晚那些去往冷家和戚家的警官就可以看出,李胜强这是早就决定和秦霖来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秦霖缓缓地说道,“李胜强这么多年为了什么?不过是想回来重新占领临泽市的地盘而已,十多年前他败走麦城时就曾有过这种想法,但是被冷西半路截杀了。现在他一回来就找上冷家和戚家,也算说得过去。”      冷西又说道,“一来就找上冷家和戚家?”      秦霖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现在就连我也不敢说,我手下那些人中有没有当年李胜强留下的人。”汪超听闻此言立马换了一种状态,秦霖招手道:“放松,放松。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这人真要是存在,他都隐藏了十多年了,不是一时片刻就能露出马脚来的。”      汪超当然知道秦霖这话只是面上安慰他的罢了,若没有人在临泽市做内应,李胜强怎么可能这么迅速地知道冷承泽和戚涵容当天在城西与人斗殴进医院的事情。说是接到群众举报,哪有群众在三天后新局长刚刚到来正在扫黄打非的节骨眼上举报的,一看就有问题。而这内应并没有把汪超一起爆出来,就是不知他是特意没有上报,还是另有企图。      秦霖又道,“沉住气,我们现在不知道李胜强到底要干什么,切记不能自乱阵脚。去年夏天瓮安发生的事情不就是最好的教训吗?”      瓮安发生的事情汪超自然知道,本来只是一起学生意外死亡的事件,却因为某些政府官员处理问题不及时,加剧了警民之间的矛盾纠纷,而一些黑恶势力正是利用了群众的不满情绪,引发了后来的群众围堵政府大楼和打砸抢烧事件。      真要秦霖自己说起来,他并不认为自己属于黑恶势力的范畴,秦霖自认是个爱国守法的好公民,按时纳税,不违法乱纪,还为国家解决了好几万人的温饱问题,将他们从温饱线下面拉上来,政府就是不褒奖他,也不能打击他吧。      汪超对秦霖的这种观点表示嗤之以鼻。冷西冷笑着说出了汪超的心声,“做黑涩会头头就要有个黑涩会老大的样子,在其位谋其政,从自身角度出发,结合实际……”      “得得得……”秦霖一听冷西开始唠叨就站起身来,说道,“你说得对,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那个神马黑涩会头头可是汪超,你有什么话就对汪超说吧。我去睡觉了。”      秦霖走得潇洒,冷西和汪超相顾无言。      ==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汪超给汪洋打电话,只说他准备周末的时候回川蜀省,因为定的机票的时间问题,不能去汪洋那里看他。汪洋倒是没说什么,但汪超心里感觉这样骗他怎么都不是一回事。      李胜强刚来临泽市就摆下这么大的一盘棋,一时半刻汪超还真不敢走开,只得对汪洋说他准备回学校,不想让汪洋担心。      可汪洋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李胜强在临泽市这么大的动作,经过现代通信设备的快速传播,这下恐怕全国乃至全世界都知道了,只是有的人一直关注着,有些人根本不在意而已。汪超和汪洋说了会儿家常,又和他说了最近刚刚交的几个朋友,汪超舍不得和汪洋挂电话,差点连他今天忙碌了一天没有时间拉粑粑这事都要说出来。那边汪洋的一直听着汪超说话,冷不丁问了一句,“汪超,李胜强没有,没有找上你吧……”      汪超沉着气说道,“爸爸不用担心,我和他又没有关系,他不会找我的。”      话是这么说,可汪洋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老是感觉李胜强这次去临泽市汪超就要出事。这种类似直觉的东西汪洋本不相信,也只当是自己想多了,再说李胜强没见过汪超吧,更别说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了。汪洋对汪超说道:“你没事就早点回来……”其实还是汪洋不放心,想着汪超离开临泽市回道川蜀省,李胜强总该没有能力将手伸过来了。      汪超连忙应了。      两人经这么一段对话,倒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汪超笑了一声,道:“爸爸,我想你了。”汪超自从寒假放假回临泽市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汪洋,本想着元宵节那天能回去和汪洋过个晚年的,秦霖也没同意,这时汪超也只能寄情于手中的手机,通过电波来传达对汪洋的思念之情。      汪洋在电话那边嗯了一句,声音有些低,甚至让汪超怀疑自己刚刚听到的响声是不是只是汪洋的呼吸声而已。汪超再接再厉,又道:“爸爸,我那里也想你了。”      汪洋一听这话就知道要坏事,连话都不准备回应了,慌忙间就要去挂电话。      “爸爸……”汪超自是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挽留住汪洋,越是让汪洋不要挂电话汪洋越是觉得难为情,反倒是汪超偶尔来个绕梁三日的颤音更能让汪洋心软。      “嗯……”汪洋果然没有挂电话,回应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鼻音。      汪超高兴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拿着手机一遍遍重复着“爸爸,我想你”这一句话,似是又回到了当年刚刚来到临泽市那一段时间,那时对汪洋的感情汪超还不敢说出口,只能这样一声声得喊着,有时甚至会想象着汪洋站在他面前的样子,让自己释放出来。      而在汪超看不见的地方,汪洋早就红着脸躺在床上,身体竟然随着汪超那一声一声的呼喊着慢慢痉挛起来,简单的几个字构成的一句话像是化形为一个个的实体,汪洋想着汪超抱着自己撞击自己时候的样子,呼得轻吼出声。      撩人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至汪超的耳边,在他的大脑中回响了数十遍。汪洋轻咬着下唇,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经不起事,又不是和汪超一样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汪超还没什么反应呢,他倒是先泄了一回。这下在汪超面前可丢人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汪超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说道:“爸爸你放心!男人四十猛于虎对我来说都是小事!我一定会每天加强锻炼,努力满足你的!”      “啪!”汪洋怒摔了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神马都是浮云#(shén mǎ d抽 侍 fú yún),网络流行语,什么都是浮云的谐音,意思是什么都不值得一提,有抱怨感叹之意;同样的现在也有许多人也用于自我安慰用语。浮云,过眼云烟。繁华落尽,曾经在意、不舍的东西,或许已不值一提。    ☆、那一年,他十九岁   那一年,他十九岁      手机被汪洋一松手摔在地上,正巧磕到了屏幕的一角,明亮的屏幕挣扎着闪了几次,很快就黑屏了。躺在床上的汪洋一时不想动弹,缓了一会才翻个身趴在床上将手机捞起来看,瞎捣鼓了半天也没整明白,索性扔在一旁不管。汪洋也不知道他是在生汪超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闭眼想了半天,脑海中回想起来的都是刚才汪超喊的那一声声的爸爸,汪洋掀开被子将自己裹在里面,蒙头大睡。      真是没脸见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汪洋借了胡宁希的手机给汪超发短信,他还是害怕汪超打电话找不到他会着急,发条短信让汪超放心。汪超很快回复回来,说等从临泽市回去之后给他带一个新手机。      汪洋这才想起自己之前一直用了好几年的老手机也早被汪超拿走了,一时之间竟是没有手机可以接任替补工作,反正他平时也不怎么用手机,多数情况都是汪超联系他,就准备周末的时候去市里一趟,找个维修店把手机修修,顺便去看看刚回来的汪超,两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汪洋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挺想汪超的。      周末那天汪洋先是倒了三四次公交车到市里,再找到维修点修手机,修手机的师傅说是接触不好导致屏幕不亮的,重新连接了一下,倒是没花多少钱。从维修点出来已是中午时分,汪洋给汪超打电话想问他回来没有,若是回来了正好能一起吃个饭。      还没出正月,早春时分室外温度并不是很高,汪洋顺着有阳光的道路走了几步,手里的手机正在连接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      电话被接通,那边并没有传来汪洋期待已久的“爸爸”,汪洋试探着问了一句,“汪超?”      “……”      电话那边依旧不出声,汪洋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再次问道:“汪超,你怎么了?”      “汪洋,我等你,好长时间了……”      通话终于有了回应,陌生冰冷的声音让汪洋瞬间紧紧握住手机,贴着耳廓的手机像是变成了一个传递心跳声音的传声筒,咚咚咚的响声一下一下撞击着汪洋的耳膜。      “李胜强!”      汪洋说得肯定,然而他并没有和李胜强继续通话下去。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为什么汪超的手机会在李胜强手里,面对李胜强说的话,汪洋一个字都不信。      汪洋立马挂掉电话给秦霖打过去,开口就问汪超怎么了。      秦霖还本想着还瞒着汪洋,又被汪洋一句话堵了回去,汪洋说道:“汪超现在肯定在李胜强那里,我接到李胜强的电话了,你不用再瞒着我。”      一旁的冷西显然也听到了汪洋的话,和秦霖使了一个眼色,秦霖心领神会,说道:“汪洋你别担心,我用冷西的性命和你担保,汪超现在很好,没出事。”      汪洋知道这是秦霖在安慰他,不过这种话也很是管用,汪洋沉了沉气,正好走到一个公交站台旁边,找个座位坐下来这才说道,“你说吧,我没事。”      秦霖没辙,只得说道:“前天晚上李胜强突然将汪超带走的,说是聚众闹事,带走例行询问。”      前天晚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多的时间,看李胜强的样子根本没有放人的意思,汪洋也明白过来,李胜强既然说等他好久了,那么这事更大的可能性就是针对他汪洋的,带走汪超也只不过是引汪洋出来的手段而已。      汪洋说道:“秦霖你帮我定最近的机票吧,我现在就往机场去。”      “你要来临泽市?”秦霖问道。      “是。”      “汪洋你听我说,”秦霖拿着手机在屋里走来走去,心中也是烦躁不已,说道,“汪洋你别担心,真的,汪超现在一点事没有,我若骗你我从现在开始永远不能和冷西做-爱的。”从某些方面来说,秦霖知道汪洋了解什么事情对秦霖来说最为重要,此时说话自然往那一方面去说。      只听秦霖又道:“正月十五那天汪超出去和朋友一起喝酒来着,之后和十几人发生了点冲突,闹到医院里面去了。”      汪洋立马就绷紧了神经,医院?!都闹到医院里去了,汪超的身体怎么可能不出事?汪超为什么不告诉他?      秦霖说道:“汪超当时受得是小伤,包扎都不需要的小伤,真的。”秦霖心里翻了翻白眼,他原本就不想告诉汪洋,现在解释起来还这么麻烦。“三天之后李胜强正好到临泽市来,第二天就把那天和汪超在一起的戚家的一个孩子到局里去了。戚家,你知道的,就是当年那个戚家。”      汪洋低声嗯了一句,也不知道想到了哪里。      秦霖继续说道,“戚家那孩子还真有本事,那天晚上还没过去,自己就被放回去了,真的,汪洋,汪超被带走了也没什么事,李胜强连戚家的孩子都不计较,汪超和李胜强非亲非故的,李胜强不会为难他的。”      当年戚家和汪家也算是一起经历了起起落落,只不过戚家毕竟根深叶大,保住了一家人的身家性命,而看上去不怎么有家族力量的汪家便被无情地炮灰掉了。真要算起来,汪家只能算是李胜强玩过的,李胜强就是找麻烦也只会找戚家的,汪超这个汪洋的养子,李胜强还真看不上。      “前天晚上汪超出门是要去戚家的,在路上碰上什么事,这才被带走了。”秦霖说道,“我找人问过了,只是暂时关押,什么事都没有,今天就能把人放出来。”      秦霖说的轻松,汪洋可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李胜强蛰伏这么久,听他刚才和汪洋通话时说的话,不就是为了汪洋嘛,虽说李胜强用这种方法引汪洋出来不厚道,可李胜强从来就是个痞子,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在他身上根本行不通。      多少年前的恩怨了,说起来,汪洋自己都是受害者,父亲锒铛入狱,母亲承受不住打击撒手而去,刚刚大学毕业的汪洋又被分配到关单市那个远离临泽市的刚刚建市不久的小城市,两手空空的汪洋自然什么事都做不了。可谁让当年李胜强想方设法把汪家扳倒之后,那个李丽洁偏偏就看上汪洋了,死活要跟汪洋结婚。汪洋将大着肚子的李丽洁赢娶进门时,连聘礼都出不起,不管是婚礼还是婚后住的房子,都是李丽洁一手操办的。那个时候即使汪洋知道李丽洁和李胜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谁让在他处于家破人亡时,偏偏就是李丽洁帮了他一把,让让从水深火热的日子中解脱出来。      只是当恩情不再时,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李丽洁何时与李胜强有的奸-情汪洋并不清楚,只是知道李胜强当年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哪怕是十多年后再面对李胜强时,汪洋仍是心里发颤。      对李丽洁,汪洋并没有多大的恨意,当年的汪洋在任何人看来都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只有李丽洁对他有一丝温暖。哪怕后来知道汪锦双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这事儿连李丽洁自己都不知道,汪洋觉得也算是还了当年李丽洁对自己的恩情了。      李胜强早年对汪洋并没有太大的关注,现在如此这般惦记想要算计汪洋,八成是对汪锦双叫了汪洋十来年爸爸而耿耿于怀。李胜强是个计较的人,一点小事都能计较好多年的人。若不是他当年离开临泽市时被冷西狠狠打击了一番,此时也不至于找上不相干的冷家出气。      汪洋当年晚上就到了临泽市,十多年后再踏上这方土地,汪洋没由来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养他一直到成年的故乡,他迫不得已离开临泽市,都没有来得及告别一声,此时再回来,难免心中感慨万千。      秦霖和冷西亲自来机场接机,带着汪洋出了机场,汪洋坐在后面说道:“我一会就联系李胜强,我……”      秦霖回过头来和他说话,“汪洋你先别急,等我们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再作打算。”      汪洋摇了摇头,他怎么放心的下,汪超被带走已经整整两天了,秦霖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李胜强不就是等着汪洋亲自找上门吗?汪超现在是什么情况没人知道,正是这样汪洋才担心不已。该来的躲也躲不过,还不如正面去面对。      秦霖看他的样子知道劝说无望,向正在开车的冷西使了个眼色,冷西调转车头,将车子向市内驶去。      汪洋回道临泽市的头一天晚上,甚至来不及看一眼十多年临泽市的变化,就进了警局大门。      秦霖和冷西被汪洋勒令待在车里,秦霖叹了口气,“真是送上门的红烧肉啊……”      冷西说道,“李胜强偏好难啃的骨头,红烧肉他还就不喜欢呢。”      秦霖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谁不知现在汪洋的处境惊险万分,可两人除了在外面小心部署之外,一点忙也帮不上。       作者有话要说:  #臣妾做不到体#《甄嬛传》的热播让这部国产电视剧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话题,有细心的网友上传来一张剧中王后的截图,图片中蔡少芬所扮演的王后表情夸张,对应台词正是“臣妾做不到啊!”,生动的表情和形象迅速在网上走红,连蔡少芬本人也用这一句在微博上宣传自己的新戏,之后“臣妾做不到”一词便被众人用来形容自己无法放弃某件事或物品。    ☆、那一年,他十九岁 作者有话要说:  有长辈今天早些时候突然离世。刚刚定的明天的机票,后天参加葬礼,之后还会有些事情,可能会断更几天,还请谅解。鞠躬。   本文会争取在半个月内完结。   那一年,他十九岁      从心底来讲,汪洋害怕直面李胜强。李胜强的气场太过强硬,又阴险狠毒,汪洋不想直接和他撞上。自从汪家发生巨变之后,说汪洋遵循父亲汪汀溪的意愿也好,说汪洋懦弱不敢找李胜强报仇也好,事实上都是汪洋躲李胜强躲了十多年。      而此时在审讯室的两人,还是头一回面对面地进行如此严肃的对话。      不得不说,李胜强的品位实在有些古怪,接待客人也要在审讯室里。      汪洋赶了一天的路,看上去风尘仆仆的面庞带着一丝倦容,有些强打起精神来应付眼前的处境。      相对汪洋而言,他对面的李胜强则精神奕奕,年近不惑,一身得体的制服勾勒出强壮的身躯,即使隔着不透明的布料,也能体会到被包裹着的强健有力的肌肉。李胜强没看汪洋,反而四顾看了一周,后道:“汪洋你觉得这房间怎么样?”不待汪洋回答,又想起什么说道,“看看我们都是多年的朋友了,再次重逢我竟然在这里招待你,真是太不周到了。”话是这么说,可李胜强脸上哪有一分抱歉的意思。      汪洋没有回话。      “也对。”李胜强双手交叉放在腹部,身体向后倚在椅背上,“你心里正惦念着你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好儿子呢,哪有功夫和我说话。”      “李胜强我知道你的性格不是这样的,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汪洋厌烦了李胜强的阴阳怪调,他亦知道这就是李胜强对付他的方法,先从意识上瓦解他,让他觉得一切都失去了失望,直到认为自己连活着都是多余的,哪怕最后的死亡都觉得是求来的恩赐。      李胜强低声笑了两下,突然探身慢慢缩短两人的距离,说道:“不用担心,你那好儿子现在好好的呢,就在外面用监控录像看着我们两个。”怪不得两人会在审讯室里见面。      想象中汪洋四处张望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汪洋只盯着他,道:“我知道你说到做到,从小你就是这样。”      “对,从小你就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人。”李胜强撤回上半身重新靠在椅背上,“可有一件事,若我不说,只怕到死你都不知道。”      ==      李胜强并没有对汪洋说谎,在他接待汪洋之前,就将汪超带到了审讯室的里间,汪超能通过视屏上的画面看到他心心念念的汪洋,唯一不足的可能就是只有画面没有声音吧,哦,还忽略他身边还有人看守的话。      无声的画面播放着汪洋和李胜强两人见面的过程,汪超不知道他们寒暄些什么,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来回斗法,汪超死死盯着李胜强的动作,仿佛只要李胜强有什么威胁到汪洋的兆头,汪超就会立即冲上去。其实这没有可能,汪超手上虽没有手铐之类的束缚物,但他身后的两位警官一人按着他的一个肩膀,将他牢牢固定在了座椅上丝毫不让他动弹。      汪超眼瞅着李胜强不断前后移动着自己的上半身,他和汪洋之间的距离一会拉长一会缩短,汪超在心里将李胜强骂了个狗血喷头,什么臭毛病,谈话就不能好好谈,看他们家汪洋多稳重,就是开口说话时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多少变化。      心里不满归不满,汪超还是注意着李胜强的动作,眼看李胜强再次接近汪洋,汪超心道,他自己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汪洋呢,都分开两个月了,他还没……      汪超猛地挣开身后两人的桎梏,一步上前就要冲出门去。后面那两人回过神来,一起上前死命四手同时按压,才将汪超按回到座椅上,感受着手下的身体磅礴的力量,两人这才明白之前李胜强要求两人要牢牢看住此人的目的。      汪超面前的屏幕被分成四格,从房间不同的角度同时对里面的人物进行监控,汪超死瞅着正好拍到两人侧面的那格屏幕,上面的李胜强正一手捏住汪洋的下巴,将两人的距离不断压缩到从画面上看过去只有不足一厘米的距离,汪超甚至能假想到李胜强说话时不断吐出的气息正一下一下直冲汪洋而去。汪超的双手被人反绑在身后,头上的青筋暴起,口中爆着粗口,“李胜强!滚你妈-逼!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      直到后来李胜强和汪洋从审讯室中离去,李胜强再回来站在汪超面前时,汪超反而早已安静下来,什么都不说了。      李胜强好似根本不知道之前汪超曾诅咒过他一样,用一块白色的手帕擦着双手,漫不经心地对汪超说道:“说起来我还是你的伯父,小时候我和汪洋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李胜强低头擦着手,又抬头看看汪超,继续说道,“喜欢伯父送你的这份见面礼吗?”      汪超嗤笑,“伯父?我没有记错的话,十年前我们就见过面吧,伯父这份见面礼是不是送得有的晚了?”      李胜强说道:“不晚,秋高菊黄蟹正肥,等待也是值得的。”李胜强将手帕收好,对汪超后面的两个人说道,“放他走吧,送到门口就行,有人等着他。”      ==      汪洋和秦霖冷西三人就站在警局外面,秦霖绕着车子来来回回地走着,“汪洋,李胜强怎么说的,汪超没事吧。”      “只说一会就把人放出来,没什么事。”汪洋叹口气,和李胜强交战十几分钟,竟是比和汪超大战三百回合还累。好吧,这个比如不太恰当,可他此时也想不出别的可以比较的了。其实汪洋也没看见汪超,根本不知道李胜强说的是真是假,可此时除了相信李胜强认为汪超没事以外,没别的办法了,难道还要宁愿相信汪超真的出事了不成?      “李胜强那家伙从小就心术不正,别说是干好事了,他哪天不折腾出人命来就谢天谢地了。”秦霖也不知一时想到了哪里,竟是说起李胜强小时候的是奇怪。冷西拽了他一把,秦霖回过神来,改口道,“李胜强,李胜强那家伙就是个畜生,别让他死到老子手里……”      汪洋对秦霖骂骂咧咧的话没有在意,双臂抱在胸前,紧紧盯着仅剩几个房间光亮的警局大楼看着。早就过了下班时间,此时临街道路上的车水马龙和在黑暗中宁静的警局大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寂静的警局大楼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出几分狰狞,看在汪洋的眼里,恰是像极了李胜强的性子,那种埋在平静海面下的暗礁,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让人心生畏惧。      汪洋被李胜强恭恭敬敬送出警局门口的时候,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而再一想到还在里面的汪超,瞬间就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冰窟一样。李胜强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汪洋,他就是故意将汪洋和汪超父子两人分开,那种每个人在心里想着另一个人,无时不刻都在受着煎熬的效果才是李胜强想要的结果。      即使汪洋想说这么办法太过简单,又过于卑鄙,但是李胜强的目的,达到了。      ==      汪超被人压出来的时候,看见门口等待的三人,马上摆脱身后两人的束缚,猛跑几步来到汪洋面前,将人上下摸了好几下,嘴里不停地问着,“爸爸,爸爸,你有没有事?爸爸?”      汪洋忍不住伸手将人抱在怀中,汪超紧紧圈住汪洋的身体,也不知道到底在说谁,一遍一遍重复着,“没事,爸爸,没事……”      两人抱得难舍难分,一直坐到车里还不远松开手,秦霖回头看了一眼,说道:“我说,这不算是去鬼门关走了一圈吧,你俩适可而止啊,不要太过分。”秦霖毫不怀疑,若不是他和冷西这两个大大的电灯泡在这两人面前发光发热,这两人定会吻到一起去。      汪超的手还紧紧握住汪洋的手,只对冷西说道:“麻烦冷叔叔开车回家吧,看大家都没吃饭,一会我下厨……”      “还用得着你下厨?等你下厨,明天的早饭都凉了。”秦霖堵了汪超一句,转头给家里的佣人打电话准备晚饭。      汪超无奈地笑了两声,伸手轻轻拍着汪洋的手,不停地安抚他。      车子穿过市中心,驶向郊区。车上也就秦霖那个大嘴巴沉不住气,他也是真担心汪超,问道:“这两天李胜强没把你怎么着吧?”回头看了汪超一眼,又转头冲着汪洋说着,“他要是敢把你怎么着,你干爹我肯定把他揍得下不了床。”      汪超说道:“没什么事,就是关着,还好吃好喝地供着,今天中午我吃的红烧肉,伙食还不错。”      “没吃晚饭?”汪洋突然问了一句。      汪超道:“这不是知道爸爸会回来,等着和爸爸一块吃嘛。”      汪洋笑笑不说话。秦霖白了个眼,白担心这小子了,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等会,这关系,好像有点乱?       ☆、那一年,他十九岁   那一年,他十九岁      回到住的地方,汪超带着汪洋先去洗漱一番。温热的液体汇成一道道的柱状滑过相拥的两具身躯,汪超说道,“爸爸……”汪洋闭着眼,他知道汪超想问什么,只是此时的他身心俱疲,被汪超抱着泡在热水中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做。      汪超从后面扶着汪洋的后背,轻声说道,“爸爸等会再睡,先吃点东西。”汪洋想说他没有胃口,不过正巧空空如也的肚子传来的咕噜声反驳着他的观点,汪洋只得默认了汪超的安排。      少顷两人从热水中站起身来,汪超用宽大的浴巾裹着汪洋的身体,将其表面的水分吸干,又说道,“我会一直陪在爸爸身边,那些烦人的事情我们不去想了,好吗?”      汪洋慢慢抬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即使周围水汽浓厚,依然能看见汪超脸上明显的焦虑。汪洋点头,“我没事,吃点东西睡一觉就好了。”这话不仅仅是来安慰汪超,更是来说服自己,汪洋真的希望睡一觉起来之后能忘却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      汪超和汪洋一同出现在饭桌旁,秦霖和冷西早在一旁等着。四人沉默吃饭,谁都能看出汪洋的状态不佳,有问题也准备等到明天再说。汪洋虽然饿,胃口也确实不好,简单地喝了点粥吃了几口菜就放下筷子宣告自己结束进食了。      汪超转头吩咐佣人道:“还有什么食材?熬点粥在灶台上温着,晚些时候送到我房间去。”      汪洋想说什么,见秦霖和冷西都没有反对也闭嘴不言。汪超对他说:“爸爸胃不好,一些再喝点粥。”汪洋点头应了,知道他让汪超担心了。      秦霖和冷西交换了一个眼神,对这父子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心领神会。      ==      天色已晚,汪超向秦霖和冷西打过招呼之后,就和汪洋回房间去了。      汪洋任由汪超拉着上楼进屋,直到躺在床上还在神智不是很清醒的状态。汪超拿了自己的一套睡衣给他换了衣服,自己反倒是脱得光溜溜的,拉着人进了被窝。汪超用自己的双腿夹着汪洋的双腿,和他面对面侧躺着,又不敢将人圈得太紧,只道:“睡一觉,爸爸睡一觉就好了。”      汪洋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又想起什么,问道:“你还好吗?李胜强有对你……”      “爸爸不用担心,李胜强没把我怎么样。”这问题之前秦霖也问过,可汪洋还是担心,总要自己再问一遍,听汪超说一遍才放心。汪超知道他一直担心自己,缓缓说道,“没事爸爸,李胜强没对我做什么。那天被他带到局里之后,也没单独见过我。我待的地方是单间,三餐也有保证,晚上也没有人和我抢位置。”说实话,汪超自己也不知道李胜强将他抓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好吃好喝供着不说,还不审问,若是只为了将汪洋引出来的话,在汪超的手机落入李胜强手中的那一刻就可以执行,而没有必要一直等到汪洋主动给汪超打电话的时候再表明他的态度。      汪洋似乎还是不安心,总有那么一两分的心思觉得汪超只是在说好话应付他,汪洋细细摸着汪超脸部的轮廓,像是想从手指的碰触中分析面前的人是不是瘦了,呼吸是否平稳,又是不是受了委屈憋在心中不愿坦言。汪超任由汪洋动作着,思念了一个多月的人就在眼前,心中有说不完的话,都通过此时的触摸传递着。      汪洋问他,“等你毕业之后,我们就回关单市,这里,再也不来了,可好?”      “爸爸不愿意回来吗?”汪超原本以为临泽市是汪洋的故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汪洋终究会想家的,而此时又是因为什么而不愿意再踏足这块土地呢?      汪洋摇摇头,汪超也不知道他是“不愿意”还是说“不是”,只听汪洋又问道,“你这临泽市这些年,秦霖可和你说起过爷爷,就是我的父亲汪汀溪的事情?”      “说起过。”汪超一手附上汪洋的手,又将两只手交叠着放在两人中间的空地处,又说,“三年前刚来临泽市的时候曾经见过两次,不过后来秦叔叔坚持要把爷爷送到邻省的疗养院去,之后便没有见过。”      “我……”汪洋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汪超轻声说道:“爸爸不用担心,我听秦叔叔说,爷爷身体一直不错,当年在狱中虽说留下点小毛病,不过好几年前就调养好了,去邻省的疗养院也是为了防范李胜强。”      汪洋听了汪超的话,心里果然好受了不少。他说道:“我一直没有尽到一个儿子的责任,虽说心里能理解父亲当年的决定,可面对他时仍然觉得愧疚。你若有时间,经常找时间过去看看。”      汪超应了,又问他,“爸爸不去吗?”      汪洋闭上眼,在脑海中努力回忆着父亲的模样,只不过时间久远,即使前几年汪汀溪会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梦中,现在回想起来汪洋无法想象汪汀溪现在的模样。汪洋摇摇头,“我,我就不去了……”      “爸爸一起去吧。”汪超将人拉至自己怀中,说道,“今年过年的时候我还和爷爷通电话来着,爷爷说他很想你。”      汪洋闭着嘴不说话,他不是不想汪汀溪,近二十年没见过面的父亲,他怎会不想,只是当年当汪洋决定遵循汪汀溪的意思在关单市生活下去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尽到一个儿子的责任,任李胜强对汪汀溪进行疯狂的报复,任汪汀溪在狱中受折磨,汪洋都不曾过问过。十多年来,别说是汪洋来临泽市看汪汀溪一眼,就是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每当和秦霖通话或者见面提起汪汀溪时,汪洋也会找借口避而不谈。      当年的事情秦霖多多少少和汪超说过一些,汪超看汪洋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安慰他道,“爸爸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才离开的临泽市,这本就是爷爷的意思,爸爸若不走,爷爷即使去了也不会安心的。”汪洋叹口气,当年汪汀溪可不就是以自己的死来逼着汪洋离开临泽市,汪汀溪知道汪洋在临泽市肯定难逃一劫,好言相劝让汪洋离开汪洋反而不听,汪汀溪没办法才会以死相逼。可说起来不管汪洋到底是怎样离开的,这么多年来不见汪汀溪一面着实说不过去。汪洋离开临泽市后心也冷了大半,除了拜托秦霖帮忙多多照看汪汀溪之外,再不想知道任何有关汪汀溪的事情。父子两人都挂念着对方,可方式方法有待改进,这也造成了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      ==      汪超道:“这件事等爸爸有时间再说。我能问问爸爸今天都和李胜强说了些什么吗?”汪超到底记着在警局时坐在监控面画前看到的监控录像,李胜强捏着汪洋下巴的画面一直在他的脑海中霸占着制高点,汪超不可能将其忽视,怎么都想向汪洋问个清楚。想他汪超的人,竟然被李胜强给欺负了,汪超只是想想就觉得气闷。      汪洋道,“没说什么,随便说两句罢了。”汪洋的态度明显不想过多的说明,可偏偏就是对上这种事汪超不肯放过他,若是两人随便说两句,还能到动手动脚的地步?      “爸爸以前是不是认识李胜强?”汪超沉默了一会,就在汪洋以为他不会再问的时候突然问道。      “认识。”汪洋没有否认,“小时候在一块长大的,小学中学还做过同班同学。”      汪超一听就气得牙痒痒。李胜强那家伙什么意思,这是准备叙旧情、谈人生吗?“爸爸,我吃醋了。”连吃醋都吃得这么理直气壮,估计也就汪超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脸红。      汪洋反问道:“你吃什么醋?”      汪超将脑袋埋在汪洋的胸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吃李胜强的醋,他能比我早二十年认识爸爸,他和爸爸一起度过了学生时光,他还能和爸爸一起回忆当年的美好往事。”      若不是知道李胜强曾经将汪洋整的家破人亡,只听汪超这一番言语,还会以为汪洋和李胜强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呢。汪洋微怒道,“你想什么呢……”      “爸爸敢说李胜强对你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汪超刚看到李胜强对汪洋做出那种动作的时候只是觉得愤怒,而事后再想就觉得奇怪,李胜强不是那种会做无用功的人,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若这种轻佻的动作只是为了引起汪超的愤怒就太过简单了,让汪超做出反抗的同时,得到汪洋的表态才是李胜强想要的一箭双雕。      汪超仔细回忆了自己看到的十多分钟的无声视频,努力回想着李胜强的一举一动,再加上刚刚从汪洋这里得知两人青梅竹马的关系,汪超不得不承认他发现了一件事情,或者说是一个事实,李胜强确实对汪洋有意思,只是这个意思的表达方式有些让人头疼。汪超抱着不说话的汪洋,说道,“爸爸,你告诉我吧,我真的很担心。”不仅仅是担心自己爱的人早就被人惦记上了,而是李胜强这人的思维方式永远不是和地球用一个频率旋转的,天知道下一秒钟李胜强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美其名曰“爱慕”汪洋。      问汪洋李胜强到底和他说了什么,用汪洋的话来说,不过是回忆了一些往年的事情,只是这些事情在汪洋看来都是一直在滴血的,他永远都无法认同李胜强的做法,甚至不想认同李胜强这个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汪超问起来时,汪洋并不想多说。      只是汪洋面对汪超沉寂的双眼时,总是没有足够的抵抗力,一方面,汪洋确实不希望汪超绞进多年前的事情中,而另一方面,汪洋也认为自己有必要想汪超说一些事情让汪超更多的了解李胜强这个人,从而来更好的防范李胜强。      汪洋捡比较重要的几件事说了,头一件就是自己和李胜强多年同学的事情,这也是他对李胜强相处时间最长的一段,只不过这些事情只让汪洋用两三句话就说完了,“李胜强家境不错,又是家中幺儿,长辈对其多是宠爱,他从小性子就不是很好,常常会比较暴躁,和同学关系也是一般,只是和我能说得上话。”至于原因是什么,汪洋没有多说。      “后来李胜强转至别的地方读高中,期间我们两个的联系并不频繁,这一段时间我对他的了解很少。”汪洋又说道,接下来就是重点的第二件事情,“大学的时候我们都留在了临泽市,也在一个学校,不过不是同一个专业,李胜强时常来找我一起吃饭,或者是出去玩,大部分都被我拒绝了,有些实在拒绝不了的也会应付两下,早早离席。”汪洋顿了顿又道,“我从未想过他会对我有那种心思,直到有天看到我和李丽洁走在一起,突然引发了他的狂躁。”      接下来就是再狗血不过的故事,李胜强求而不得的汪洋,却被一个不知名的女人给抢走了,李胜强报复手段也是狠毒,在勾引李丽洁的同时直接拿汪洋的父亲开刀,忍了好几年才爆发,借着瞎编硬造的由头将人整倒了,只不过这些都是建立在一定事实基础之上的,就是汪汀溪想辩解也不能完全将自己摘除干净。最让人想不到的是,李胜强勾引李丽洁的时间太过长久,竟是长达十年,才让李丽洁和汪洋正式分开,谁也没有想到李胜强会这么有耐心。      对于汪汀溪的犯罪事实,汪洋并没有过多的描述,真要说起来,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李胜强编造出来的,对于汪汀溪锒铛入狱这件事,汪洋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汪洋说的这些事情汪超其实都曾听秦霖说过,甚至秦霖说的比这些还要详细,可汪超就是坚持要汪洋自己对他说一遍。直到汪洋说话,汪超都没有插话,汪洋又道:“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李胜强的所作所为,若是加上这一点的话,倒是能圆的过去。”爱情本来就是一个会让人疯狂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一个被爱情无情打击到的人下一秒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汪超也同意汪洋的话,最大的感慨可能就是诱发李胜强如此动作的动机吧,谁又能想到呢?再说时隔十多年之后,这种动机会不会一直存在?      两人静静地想着事情,汪超问道:“爸爸你说,李胜强会这么轻易的放手吗?”可以说,这是李胜强坚持了十多年的“事业”,就把汪超在局子里关了两天,又和汪洋促膝长谈了十多分钟,难道就能把过往的事情全部忘记了?怎么可能。      汪洋说道,“他说,不会见面了……”放他走,不再见面。      汪超紧紧抓住汪洋的胳膊,“不可能,爸爸,你在骗我。”一直偏执了十多年的人,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他这人一直都是这样,说到做到……”汪洋坚持道。      “爸爸你骗我。”汪超坚定地说道,“你和李胜强说话的时候我看见了,我明明见你满脸怒气,根本不是李胜强说放过我们的表情。”      汪洋没有想到自己和李胜强的见面被汪超看见了,更没想到汪超在里面充当的是一个监视者的角色,来回辩解了两次汪超都不相信,汪洋只得说道,“李胜强说,‘与其让我得到你,不如放你走,让你知道有一个人一直在窥视你,让你每天都提心吊胆……对我而言,得不到,才是最好的选择。’”汪洋重复着几个小时前李胜强说的话,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审讯室,被李胜强捏着下巴不得已抬起头来和他对视,低沉的语气带着极地的寒冷,让汪洋只是回想一遍就觉得已经忘却了如何呼吸。李胜强的话像是诅咒一般,死死地将汪洋钉入恐惧的范围内,汪洋早就知道李胜强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敢这么说,也定会如此行径。得不到,好一句得不到,得不到才会让汪洋每时每刻惦记着李胜强,得不到才会汪洋永远都不敢忘记这么一个人。      汪超突然猛地抱住汪洋,狠狠地在他的脖颈处落下一串牙印,用沉稳坚定的声音说道:“爸爸,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汪洋没有挣扎,任由汪超抱着。      汪超怒火攻心,他从未料到李胜强会如此狠毒,这种内心的煎熬远比现实中的强迫要狠烈的多,正是对汪洋的这种心理攻击,不论汪洋如何挣脱都摆脱不了李胜强的欲-望。而对此,汪超又能做什么?十多年后的这天,李胜强的心态早就发生了变化,正如他所言,即使得到手又如何,还不如让汪洋时时刻刻惦念着他,所说这种惦念并不是正常意义上的思念,只是那又如何,他李胜强就是要的这种效果,就是让汪洋时时刻刻想着他,至于中间经历的途径是怎么样的弯曲,这不是李胜强关心的问题。      汪超恨不得将李胜强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两人好不容易在李胜强的手下走过一遭,没想到竟是这种效果。汪超低头汲取着怀中汪洋身上独有的气息,好一阵都无法让自己你静下心来。他真的是恨死了李胜强。      “爸爸……”汪超低声说这话,下巴蹭着汪洋的肩头,说道,“爸爸,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不允许你想别人。”      汪洋没说话,他也有这种想法,只是他这一生,注定要和李胜强牵扯上关系。      汪超两次发誓都没有得到汪洋的回应,心中有些不坚定,下-身蹭着汪洋的大腿,意思再明显不过。原本汪洋还想忽视过去,只是汪超本就没有穿衣服,抱着他裸睡,此时下-身也没有束缚,早就直挺挺的站立起来,顶着他的大腿根部。汪洋想表示自己今天没有力气和汪超折腾,可汪超心中被李胜强的三言两语就整得失去了理智,先是吃醋李胜强和汪洋十多年的少年情怀,再担心今后的幸福生活,哪个都不让汪超放心,不狠狠地抱着汪洋干一发宣告自己的所属权,汪超怎么都不甘心。      进去的时候汪洋没有反对,只是身体也确实不在状态,对汪超的回应也有些淡然。汪超抱着他,疯狂跳动了一个晚上的心脏终于平稳下来,“爸爸,对不起……”汪超毕竟年轻,沉不住事,汪洋稍微一满足他很快又找回真正的自己。温柔地动作是汪洋以前从未经历过的,每次汪超和他做-爱时,都是属于狂野型的,此时被安抚下来的汪超反而转变了战略目标,细细地探寻,缓缓地进攻,每一下都顶在对令人颤栗的地方上,破碎的声音终于从汪洋的口中逃离出来,被汪超一口一口吃掉,汪洋迷茫中只听汪超一句一句重复着,“爸爸,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 ☆、那一年,他十九岁   那一年,他十九岁      第二天汪超就定了晚些时候的机票,和汪洋回了川蜀省。秦霖和冷西那边是汪超去说的,至于三人谈话的具体内容汪洋并不知晓,左右不过昨天见李胜强时说的那些话,汪超既然从汪洋这里套到了话,定会拿去和秦霖冷西分析一番,得出最好的应对方略。汪洋知道自己无法一个人应对李胜强,索性汪超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真真是让汪超成了父子两人中扮演决策者的那个。      汪超既挂念着汪洋的身体,临泽市那边还需要他时刻关注着,一开学就忙得脚不沾地,没有一天空余时间。汪洋一度打电话让他放心,只是汪超了解汪洋,汪洋本就是那种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肯吐露半分的人,李胜强这事汪洋能向汪超坦言已是难得,至于现在汪洋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又在担心什么,汪超坚信汪洋是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他的。      汪洋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即使在心底彻底厌烦了李胜强,甚至将对李胜强的那份恨意深深得烙在了骨头上,永世不褪,在面对汪超时汪洋仍是将之深埋心底,只想一人守着不想让汪超为之烦恼。      汪家父子两人走得着急,李胜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人竟会在刚离开警局几个小时之后便回到了川蜀省。照李胜强的做派,就是要用威逼利诱的方法才引得汪洋入怀,如果说十多年前他这种想法还有可能性的话,而现在汪洋怎么也不明白他这种想法是怎么出现的,这种自信又是从何而来。      或许十多年前汪汀溪刚刚入狱,而且汪洋并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被李胜强陷害的话,汪洋还有可能希望通过李胜强的帮助救得汪汀溪出来。而十多年后的今天,一切都真相大白,在知道所有事情的元凶就是李胜强的情况下,汪洋怎么可能再相信李胜强会对他有那种心思,甚至想通过出卖自己情感来得到李胜强的同情。      自十多年前李胜强诬陷汪汀溪那一刻起,汪洋和他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顶多过程艰辛一点,却怎么也不可能出现神转折。      ==      工作上的忙碌让汪洋暂时忘却了那些烦恼,而汪超时不时来和他一起过周末的情况更是让他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这也证明当时汪超决定尽快离开临泽市回到川蜀省是正确的选择,一来李胜强确实没有料到他们父子两人会这么迅速地离开临泽市,未加防范;二来川蜀省也正是李胜强的盲区,他还没有实力把手伸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只是汪超在三地不同的往返,着实有些累。      转眼汪洋已在川蜀省待了一年,汪洋也到了大一学年最后的期末考试阶段,汪洋老老实实在学校度过了一个繁忙的考试周,还没等到学校正式放假就跑到了汪洋面前,抱着人饱饱吃了一顿。      说起来汪洋很是惯着汪超,哪怕汪超有时候有些要求有点过分,好好哄两句汪洋也能点头应了,造成的结果自然是两人的性-生活越来越和谐,汪洋偶尔的反抗都成了难得的情-趣。      汪洋的配合让汪超愈发温柔,每每都是先把汪洋伺候好了,让汪洋得到更为体贴的服务之后,才开始自己的饱餐。汪洋此时多半只剩下呼气的份儿,汪超掠夺着他嘴中仅有的气体,缓慢而有力的撞击让汪洋眼前一片茫然。汪超抚着他的后背,两人的腹部也随着下-身的进攻时而分开时而贴在一起,汪超双手下滑,抓着汪洋臀部将他抬高了一个位置,一口咬上汪洋的喉结,汪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已经落回汪超的怀中,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下方突然而来的猛烈的撞击顶得失去了言语,双臂绕过汪超的脖颈交叉着,眼睛也不知在瞥着何方,细汗满面,似乎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      汪超察觉出汪洋的情动,其实汪超心里还是有些自豪的,每次他伺候汪洋先身寸出来的时候,汪洋最多的是身体上类似条件反射之类的反应,而真正情动之时却是汪超努力耕耘后的结果。汪超觉得汪洋能和自己达到同步的高-潮,当下更是加快了动作,双臂再次圈住汪洋的腰腹,凑到汪洋的耳边狠狠吸了一口气,说道:“爸爸可要抱紧我,若是不小心松开腿,那我,进去的可就更深了……”      汪洋的双腿正是早早的就被汪超盘在自己的腰上,此时听他这么一说,下意识地想要并拢双腿。汪超明显能感觉出自己的下-身被汪洋那紧致的肉-穴狠狠地绞了一下,只是一个进出的功夫,就探明了肉-穴的条条纹路。      “爸爸……”      迅猛急速的撞击持续了片刻,汪超彻底将自己交代在里面。感觉到自己小腹上也被些许液体沾湿,汪超心中更是为自己点了三十二个赞,他的爸爸真的被他榨干了,现在身寸出来的都是些稀薄的精-液。可惜的是,这还是今天汪超的头一回身寸精,他抱着汪洋怎么都感觉不够怎么办,可汪洋的身体明显经不起折腾了。      两人此时正是相对而坐,汪洋还在失神的功夫,哪有时间感叹汪超是不是又把精-液直接留在了里面。汪超坚持做-爱时两人之间不应该有任何隔阂,带套的时候少而又少,不过事后清洗的事情汪超也很负责,断不会让汪洋受凉或者生病。汪洋更想感叹的是,谁说会受凉啊,汪超哪精-液明明是滚烫滚烫的好吗……      幸亏汪洋从未说过这个问题,若是汪超知道了,定会将那少有的几次带套的可能都扼杀掉。      将优良传统发扬光大想来是汪超的拿手好戏。      ==      汪洋缓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这才发现汪超已经抱着他躺在床上了。      “先休息一会,等会我们再去洗漱。”汪超如此说道。汪洋已经在县城这边分到了一个单间的房子,不大,五十来平米,被汪洋划分成了好几个区域,一个人住着倒也宽敞。汪超来了之后也没占多少地方,就是单人床变成了双人床,一切都还不错。      川蜀省这边夏天来得早,一场性事之后两人都是大汗淋漓,汪超拿薄被将两人的身体盖好,他知道此时汪洋不想动弹,就搂着人休息一会,等会再去清理。      汪洋知道汪超已经放假之后,就嘱咐他有时间去临泽市看看老爷子,听说五一那段时间汪汀溪被秦霖接到临泽市了,也不知道这时候还在不在临泽市。汪超点头应了,他也不清楚汪洋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愿意见汪汀溪,明明汪汀溪并没有怪汪洋的意思,也没有为难的意思,只是单纯作为一个父亲想自己的儿子罢了,可汪洋偏偏在这一方面有些倔脾气,一直不想见汪汀溪。      汪超也不强求,他代汪洋去也没什么,多去几趟老爷子高兴了就行。再说汪汀溪也是一个豁达的人,要不早在狱中的时候就想不开了。      汪洋又躺着和汪超说了一会话,多是问些汪超在学校的事情,汪超都一一回了。眼瞅着汪洋的眼睛越眯越小,就连哈欠都打了两个,汪超摇摇他的身体,说道:“爸爸,等会再睡,我们先去洗个澡。”缓冲归缓冲,休息归休息,汪洋的身体来还留着汪超的精-液,汪超就是再自恋也不会汪洋带着这东西直接过夜,到时候汪洋若是因为这个生病了,心疼的还不是汪超?      虽然心里也知道这么回事,可汪洋面上早就撑不住了。之前因为顾及到汪超的期末考试,来人都克制了一段时间,今天难免放纵一把,汪超还要的狠,用的姿势更是汪洋之前听都没有听说过的,汪洋脸皮薄,耐不住汪超的纠缠,多半是稍微扎挣一下就随了汪超的意。今天也是这样,汪洋被欺负惨了不说,他自己还耗了不少的力气,一回想起自己用双腿缠着汪超的腰部,汪洋就恨不得一歪头昏睡过去,这种想法一出现,更是让瞌睡虫来得迅猛了几分,眼见着就要闭眼睡过去。      汪超将人抱在怀中,逮着人亲了一口,问道:“爸爸这是任君采撷的意思吗?”      正准备进入梦乡的汪洋反倒被人从后面一个不注意给进入了,汪洋瞬间睁开眼睛,一手还伸到自己的后面,想摸摸看是不是幻觉,说道:“你……你做什么?”      一段时间过去,甬道稍微变小了一些,不过就着刚刚留下的精-液,汪超进去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汪超探身在里面捻了捻,说道,“做些让爸爸能清醒过来的事情。”      汪洋:“……”      又被折腾了一回,彻底没有力气的汪洋表示,以后再也不偷懒不清洗就睡觉了。汪超表示,既然爸爸还有力气作表态,那我们再来一回吧。      汪洋:“……”       作者有话要说:  #点三十二个赞#原出处是杨坤32场演唱会,春哥说会点赞。现引申,因一个帖子,一条微博,一个ID只能点一个赞。而32个赞就是“非常赞”,稍微带点调侃。 ☆、那一年,他十九岁   那一年,他十九岁      汪超趁着暑假时间回了临泽市。从年后开始短短半年时间内,汪超几乎每周都回来一趟,在飞机上度过的时间比在汪洋那里的时间还要多。汪超不是没有抱怨过,不过每次想起李胜强对汪洋的态度,再苦再累的事情都被淡化了。      要说之前汪超还会为李胜强的事情着急,现在反而不急了。用李胜强的话来说,他本就不会对汪洋做什么,也就是精神上的自我折磨罢了,汪超只要安抚好了汪洋,再远远地离开临泽市,李胜强对汪洋也无能为力,而利用这段时间,汪超好好在临泽市布置了一番。汪超他还就不相信李胜强短短用几年时间就能回到临泽市,里面一点猫腻都没有,哪怕李胜强隐藏的再深,汪超终究会抓住把柄,让李胜强永远都翻不了身的把柄。      汪超看着桌上一沓关于李胜强的资料,从出生到现在,能找到的李胜强的资料全都在这里了。汪超尤其注意了他和汪洋在一起的那几年时的资料,心里不断冒着酸水的同时暗暗发恨,早晚有一天会将这人从汪洋的记忆中除去。      可以说汪超手中的资料是一份李胜强的变相履历表,当年汪汀溪出事之后,李胜强也没能逃脱秦霖冷西等人对他的报复,和汪洋一样远走他方,而与汪洋不同的是,十多年后李胜强再回到临泽市竟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再看这几年李胜强的仕途之路,走得是顺风顺水,一路高升,虽然有些不愿意相信,汪超也不得不说一句李胜强这人确实有能力。能从关单市那种小城市翻身,再到后来调往省城,直到如今重回临泽市,李胜强一步一步都走得很扎实,若不是之前知道李家有那么一点势力,若汪超对李胜强没有偏见,定会将李胜强看作是一个官场菜鸟的奋斗史。也正是因为汪超对李胜强有那么一点的了解,知道李胜强绝不是那种可以人人拿捏的人,才知道真要调查起这人来会有多难。      汪超仔细分析着手中的资料,仅仅是关单市几年前部分官员落马的事件和一些灰色收入的话,还不足以打败李胜强,他需要更多的证据,更多的关于李胜强负面的新闻,让全国人名都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亲自将其千刀万剐的证据,当他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时,汪超才会有那么一丁点的快-感。      李胜强给予汪洋的痛苦,汪超定会替汪洋百倍还之。      ==      花飞尘连续唤了几声,都没唤回汪超的神智,索性站在一边不多说了。他知道汪超就是这样,做其他事情都是全身心的投入,唯独碰上李胜强的事情时,会时不时的走神。      汪超沉思了好一会,自己回过神来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问道:“关单市那边有消息吗?”      “一直都没有。”花飞尘上前回道,“李胜强在关单市的势力早已被拨出的差不多了,留下的财产也有限,只找到一处李丽洁名下的房产,面积不大,应该是私人住宅。”也就是说没有多少问题。      汪超突然想起自己还在上高中时,有次从临泽市回关单市,他和汪洋两人在机场大厅撞到了李丽洁,汪超还记得当年害怕李丽洁会突然对汪洋使绊子,还特意查过李丽洁回关单市的原因。汪超说道:“两年前国庆放假之前,李丽洁不就回关单市处理过房产的问题吗?我记得当时她的名下已经没有房产了。”如今这个房子又是怎么出来的?难道是这两年李丽洁新在关单市买的房子?这不可能,李丽洁绝不会再回关单市,她早就恨不得离开那种小地方,又怎么会在关单市给自己留一套房子。      花飞尘回道:“这处房产是早年就挂在李丽洁的名下的,应该是七八年之前的事情了,一直以为是李丽洁留给女儿的。”      “不可能。”汪超怎么说都和李丽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过一段时间,对李丽洁那种直肠子的人多少有些了解,她是个连话都不会拐着弯说的人,被李胜强骗了十年都不知道,心思只能用笨到家来形容。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是极其看重自己的女儿,给她提供最好的生活环境,让她享受最好的教育,就连当年有意和汪洋离婚都会先顾忌着会不会对自己的女儿产生不好的影响。      汪超单手杵着桌子站起身来,边走边说,“李丽洁若是想给汪锦双留房产,也只会在临泽市,关单市的拿出房产肯定有问题。”说着又想了想,问花飞尘,“赵主厨现在是不是还在关单市?”      “是的,说是找到了第二春,准备在那边定居了。”花飞尘嘴角微微抽了抽,并不表态。      汪超也没反对,反而说道:“我早晚都会回去,有赵主厨在那边我也放心一点。”      花飞尘嘴角抽得更厉害,什么你早晚回去,是汪洋早晚都会回去,你才会回去吧……可惜这话花飞尘没说出口,汪超自然不知道。      “让赵主厨再辛苦一下,查查这一处房产。”汪超围着桌子走了大半圈,又道,“不用着急,慢慢查,不管查到什么,第一时间告诉我。”      花飞尘应了。      汪超又问道,“赵主厨赵主厨,我都叫赵主厨叫习惯了。我说赵泽这家伙这辈子就准备这么过?难道真想当一辈子厨子不成?”      “这……这我也不知道。”花飞尘道。      “算了,有个人生奋斗目标没什么不好的。”汪超倒不是看不上厨师这个行业,而是厨师这行和赵泽这家伙之前所受到的教育和训练完全不搭边啊,这么好的一个人才转行去做厨师,真是浪费人才啊。汪超叹口气,也只能说人各有志。      ==      送走了花飞尘,汪超重新拿起那份资料坐在桌前看起来。刚刚和花飞尘的一番谈话倒是让他想到一件事情,若说他对李胜强的事情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的话,倒是可以试试从李胜强身边的人下手,所以他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李丽洁。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李胜强这只蛋本身可能没有缝隙,可能和他发生激烈撞击的蛋可不一定没有缝隙,汪超真的可以从李丽洁这里下手。      而且现在汪超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只要他和汪洋在李胜强面前装出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李胜强短时间内根本不会找这父子两人的麻烦,可能从一旁观看的李胜强还会乐得如此呢,仿佛看到汪洋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模样,就会让他产生一种病态的成就感。当然这是从汪超的角度来看,李胜强本人从未觉得自己是病态的。      汪超面上依旧高深莫测,心中冷笑一声,现在李胜强爬得有多高,早晚有一天会让他知道从高处跌下来会摔得有多惨。      秦霖敲门而入,看到的就是汪超带着天使光环的魔鬼模样,秦霖翻了个白眼,说道,“早就跟你说,别整天神神叨叨地做些让自己面部肌肉不受大脑控制的动作,看你现在这样子,跟那人面兽心的李胜强有设么区别。”      汪超最气愤的就是秦霖总是拿他和李胜强比较,有什么好比较的,两人差了一辈,人生阅历,经历的风雨各不相同,怎么可能会一样。      可秦霖说,就是汪超这种背后算计人的本事和李胜强最像。汪超表示,他算计的也只有李胜强这一人而已,其他人他还是真诚以对的。秦霖切了一声,“对,你对汪洋确实是‘真诚相对’,恨不得天天赤-裸相对吧……”      汪超反问他一句,“难道你对冷叔叔不是这个心思吗?”      “我当然……”秦霖话到嘴边,只觉后背仿佛被一道凌厉的视线刺穿了,硬邦邦的拧过头去,果然看到了冷西的面庞。秦霖说道,“当然,是这样的……”      汪超恨铁不成钢,真不知他之前那位有女王范儿的傲娇秦叔叔是不是换过了一个壳子,怎么这一段时间对冷西言听计从不说,竟然还有恨不得化身为奴的冲动。汪超站起身来,低头整理着桌上的资料,对两人说道:“我准备明天回一趟关单市,有些事情我想去查看一下。”      秦霖向来不怎么管汪超的行踪,只是这次竟然拦住他,说道:“明晚有聚会,你替我出席一下。”说完还看了一眼冷西,面朝着他实际还是对汪超说道,“我要在家好好陪我的小西西。”      汪超自动忽略后面那一句,问道:“什么聚会?”      “一帮老爷子在一起对一群小嫩模指手画脚的聚会,我没兴趣去。”      汪超很想反问他,“难道我就有兴趣去吗?”好吧,他没问出口,秦霖既然说了让他参加,定是没有可以让秦霖改变主意的办法,汪超只得将回关单市的时间推迟,手下还给花飞尘打电话,让他确定一下明天的聚会到底是什么类型。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都不想说# ☆、那一年,他十九岁   那一年,他十九岁      花飞尘很快再次来到汪超的面前,汪超问他:“秦叔叔说明晚有个聚会需要我去参见,帮我查一下是哪家的聚会,顺便看看是否需要准备礼物。”      花飞尘有些诧异,说道:“没有收到明晚聚会的请帖啊,倒是城西那边杨家老爷子去世了,说是明晚举行葬礼。”      “葬礼?晚上?”汪超一阵狐疑,他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家会在晚上举行葬礼的。汪超问花飞尘,“晚上举行葬礼有什么特别讲究的地方需要注意吗?”      “这个,我也没有听说过……”      “算了,去看看再说吧。”汪超摆摆手也不准备为难花飞尘。又想说什么,花飞尘突然说道,“听说明晚举行葬礼的不只杨老爷子一个人。”      汪超抬头问他:“还有一家?怎么这么赶巧了?一个晚上参加两个葬礼来得及吗?”汪超一度怀疑秦霖这是给他安排的什么活计,参加葬礼还要赶场的。      “不是,不是。”花飞尘连忙摇头,又道,“说是杨家的幺孙,今年才不到十六岁。”      “杨家的幺孙……”汪超重复着花飞尘的话,他对杨家的幺孙没有什么印象,对杨老爷子的印象也不深刻,这几年来也只见过一两面,杨老爷子早就到了退下来的年纪,这几年一直在家颐养天年,并不怎么管事。“有资料吗?给我看一下。”汪超如此说道。      花飞尘说道:“杨家小少爷一直被杨家人保护的很好,传出来的资料少,只知道他叫杨杜君,说是他母亲姓杜,所以取了父母两人的姓氏。至于其他的,多半是道听途说的消息,没有证据证实事情的真实性。”      汪超皱眉问道:“既然保护的这么好,那他突然离世的消息是怎传出来的?”这都十多年了,没一件事情是能证明他的存在的,怎么这人一死,反而关注度越高了呢?汪超见花飞尘不答话,又问道,“关于他的言论,之前都有哪些比较有意思的?”      “杨家曾找先生给杨杜君算过命,先生说他十六岁时有一场大劫,为了躲过这场劫难,杨家这才将他圈在家中,不允许他与外人接触。”      汪超轻哼了一声,“算命先生?这么说,杨杜君的命运还真让那个算命先生说准了?改天把这个算命先生找来,让他算算十年前我碰到汪洋的那天具体是几月几号,也好让我以后每年都多一个纪念日。”      花飞尘扶额,他就知道汪超的脑回路和别人的不太一样,别人知道这算命先生真的“功夫”了得,不是真不相信这种事情的,就是半信半疑的也想让先生为自己算算,哪有像汪超这种给自己的过去算命,这是时间记忆机器还差不多吧。      汪超看他的表情不自然,说道:“我就是随口说说,真要有这么厉害的算命先生我定会请来让他算算李胜强会在哪一天死去。”      得,还不如之前那个靠谱呢。花飞尘在心里嘀咕着。这也让花飞尘知道了汪超是不会相信这种东西的。      汪超见花飞尘杵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问他:“你不会真的相信那个什么算命先生说的话吧?杨杜君之前见了什么人,难道真把他克死了?”      “见了李胜强……”      “我靠,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汪超一跃而起,“消息可靠吗?李胜强为什么去杨家?两人什么时候见得面?都干了什么?”      花飞尘嘴角一阵抽搐,要不要这么激动,他就知道一旦牵扯上李胜强,汪超绝对炸毛。      “你倒是快说啊!”汪超着急的不行,看着花飞尘只傻愣在那里,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去撬开他的嘴巴。      “那个,消息还没有完全确定,都是道听途说……”      花飞尘还没说完就被汪超打断,“嗯嗯,我知道,你快说重点。”      “李胜强和几月前被戚家大公子赶出家门的缪佁然是同母异父的亲姐弟,两人的母亲便是杨家人。”花飞尘先说了一个背景故事,汪超点头,“这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个,杨家人觉得这事颇上不得台面,一直不愿意承认……”花飞尘又说道,“不过这缪佁然也着实没有地方去了,在李胜强家里住了几个月,李胜强的妻女也不愿意,李胜强这才把她送回杨家。”      汪超反问道:“这么说李胜强并不算是杨家的外人啊,他和杨家还是有关系的,论辈分的话,杨杜君也要叫他一声叔叔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李胜强和缪佁然的母亲早就过世了,听说尸体被葬在了荒郊野外,和杨家、李家还有缪家,这三家哪一家的祖坟都没有沾边,若硬说李胜强是外人,也说得过去。”花飞尘分析着,估计杨家人之前也是觉得李胜强不算是外人,才让他见了杨杜君,没想到杨杜君还真被这个不是外人的外人给克死了。      汪超倒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社会还在相信这种东西。”      花飞尘撇撇嘴,好吧,他也是看热闹的,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而大部分的江湖术士都是靠着人们将信将疑的态度骗取钱财,可又谁让那些被骗的人还都是心甘情愿的呢,这也算是被人坑了还帮着人数钱的吧。      “这个算命先生的事情再落实一下,若是能找到当年事情的见证者……”汪超说着话,不由得想到了汪洋,十六年前杨家人信了这算命先生的话,那李胜强是不是也信了?他既然和杨家有关系,当年是否也通过这种方式害过汪洋?只想了一小会汪超就觉得自己脑洞实在是大了点,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还是别多想了。      花飞尘回道:“杨杜君小时候的事情有不少见证者,当年杨家好不容易才盼来一个孙子,办周礼的时候请了不少人来庆祝,结果杨杜君就一病不起。直到后来被那算命先生说了这么两句,才渐渐好起来,不过对外宣称自然是说杨杜君身子弱,只能在家静养,不轻易出门。”      汪超轻笑一声,“这倒是和那古代的小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可不是。”花飞尘继续说道,“听说杨杜君平常的日常起居都是父母等人亲自照顾,家里佣人都没有见过杨杜君的面的。”      汪超听到这里,觉得这杨家甚至有些病态了。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整天被关在家里不说,还不让他接触一下身边的人,这个孩子能好好活到十六岁都是奇迹,没有什么自闭症或者失语症之类的,更是佛祖保佑的结果吧。      汪超点了头,表示对杨杜君的事情了解了。至于这里面有多是以讹传讹的,又有多少是可以相信的,这就看自己的判断力了。汪超又问道:“杨家老爷子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有算命先生一说?      “呃……”花飞尘顿了顿,说道,“听说,是被气死的……”      “气死的?”汪超歪头,“被李胜强气死的?”好吧,原谅他脑海中第一大恶人就是李胜强,在他看来,李胜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把人活活气死这种事还真是李胜强的风格。      “呃……”花飞尘别着眼睛点点头,“听说,是这么说的。”      汪超被花飞尘的动作整笑了,“听说,都是听说,你倒是说说你刚刚说的这些话都是听谁说的?”      “听,听人说的……”花飞尘不肯透露。      汪超又笑了,“你今天说了这么多,也就这句话我信你。不是听人说的,还是听鬼说的不成?”觉得这事了解的差不多了,汪超说道:“回头打听一下晚间葬礼的注意事项,这还是我头一回参加葬礼,可别出什么岔子。”      花飞尘点头应了,退到门边准备出门的时候又转过身来跟汪超说:“我很小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晚上出殡的人家,我妈当时说是因为去世的人是在阳年阳月阳日生的,所以才会选晚上阴气较重的时候出殡。”      汪超问他:“那个杨杜君也是吗?”      花飞尘说道:“不知道,杨家人一直没有公布杨杜君的出生年月。”      汪超:“有时间查一下吧。”总归是个事,汪超想着要不要明晚去杨家的时候,借机接触一下杨家人。      花飞尘又道:“还有一种可能……”      汪超道:“你倒是一次性说完啊……”      “不是,这种事你不是不相信嘛,我就是说说,你有个印象就好。”      汪超点头,“你说吧。”      “就是晚上出殡的事,说是短命的人,才会在晚上办。至于具体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这话是听雷和志他们说的。”雷和志也就是花飞尘的“同僚”了。      “短命?”十六岁就结束人生的话,杨杜君还真是短命,这么说也有道理,就是不知道这里面又有什么讲究。汪超对这种事不感兴趣,他只关心这事牵扯到的李胜强,对花飞尘说道:“李胜强那边一直盯着是吧?让大家都小心点,不用着急,人在做天在看,早晚有一天李胜强会……”      后面的话汪超并没有说,花飞尘却知道他心中的恨,点头应了连忙从房间退出去了。      有些时候的汪超是不能惹得。       作者有话要说:  #画个圈圈诅咒你#用法:   与他人聊天时用来表达对他某方面的不满。   用于朋友间开玩笑。   受到欺负后,感到很无辜很郁闷时使用。   也多被弱气女和小受使用   画个圈圈贴在某人背后   使用者多有抖m属性,如灰太娘 ☆、那一年,他二十岁   那一年,他二十岁      谁也没有想到,原本杨家一场庄重的葬礼,最后会演变成一场滑稽的闹剧。      秦霖问起汪超对此事的感受时,汪超道:“我终于见到死而复生这种神话故事了。”秦霖连拍了两下他的后脑勺,问道:“清醒了?”      汪超低头,“一直清醒着,就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冷西在一旁道:“世事难料,这样也好,省得我们出手了。”      汪超反驳道,“不,我会李胜强颜色看的。怎能这么轻易就绕过他?”      秦霖刚想劝他两句,被冷西一把拽倒怀里,低声对秦霖说道:“他正是堵心的时候,你说他也听不进去。”瞅着汪超转身离去的背影,秦霖问冷西,“那就任他折腾?”      “怎么能算是折腾,李胜强那边没有翻身的可能了,汪超只不过是去添一把火而已。”冷西如此说道。秦霖又道:“我就是知道李胜强出不来了,才觉得没有必要再任汪超继续下去,落井下石的事情我自己也没少干过,可也没到汪超这种地步。”      “你就让他这么着泻泻火吧,他憋了这么多年,不发泄出来容易出事。”      秦霖没在说什么,只让人好好盯着汪超,千万别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汪超如此反常皆是因为杨家做了一件让谁都想不到的事情。众人前往杨家参加葬礼之日,杨老爷子死而复生,真真是从棺材里跳出来,当着几百人的面,指着站在亲属一列的李胜强的鼻子一顿谩骂。众人被一身寿衣的杨老爷子吓惨了不说,更是被他所说的内容惊呆了。原来杨家幺孙杨杜君不是因为什么算命先生说的不得见外人,而是被李胜强用强给活生生地折磨死的。      可惜杨杜君没有杨老爷子这么好的运气,三天后的发丧日早已是死得透透的了,只从结果上来看,杨杜君在十六岁确实有大劫,也可以说当年那个算命先生说的,嗯,也算是在理。      谁也没有想到杨家会整了这么一出,当下没几个能缓过神来的。也就站在角落里的汪超双眼死死盯着李胜强,见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心里骂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他就知道当年发生在关单市的官员强-奸女学生案件里面李胜强肯定有问题,只是当时李胜强撤退的太赶巧,让他逃过一劫,不过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      汪超分别给在关单市的赵主厨和花飞尘打电话,让他们加快调查速度,不管是关单市、省城还是临泽市,李胜强的老底能扒多少扒多少,也不管什么颜色的屎盆子,能和李胜强沾一点边的,都往他身上扣就行。汪超知道,今天李胜强是别想从杨家出去了。      汪超猜得不错,杨家人早就申请了跨省调查,杨家在里面为杨杜君发丧,外面早就被警察包围了,也就刚刚一众人被杨老爷子突然跳出来的样子吓到了,没注意外面的情况,现在李胜强已经被好几管枪杆子瞄准着,稍微一动作就会引来不可设想的后果。当然,这里面又有多少是真枪实弹的,就不为人知了。      李胜强被带走了,杨家继续发丧,众人堪堪回过神来表情都不用转换,反正一张呆滞的脸出席葬礼场合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汪超心里不舒服极了。就像是,就像是自己做了大半个小时的前戏,不对,是前期准备工作,正要扛起家伙开阔疆土大战一场的时候,秒身寸了……真是让人无比的蛋疼啊。      无奈的是,就是秦霖对上杨老爷子也讨不了好处,不说别的,看看杨家的女儿嫁的人家,先是缪家再是李家,还有后来的戚家,都是临泽市数得上名号的家族,在临泽市杨家让人不容小觑。更何况杨老爷子还偏爱杨杜君,猛地白发人送黑发人,活生生被李胜强气晕过去,也顾不得这李胜强是不是杨家的外甥了,当天处理好一切的证据,甚至没通过临泽市,直接给李胜强判了死刑,杨老爷子倔脾气犯了,就是他的宝贝孙子死了,也要拉着李胜强垫背。      汪超也感叹杨老爷子的手段,换做是他,就没有这魄力,当然,很大的前提条件是他也没有和杨家一样足够的资本来让他为所欲为。从这一点上他感谢杨家人,同时也是在这一点上,汪超也觉得膈应得很。      秒身寸啊秒身寸,这让人如何能忍?!      被杨家这么一搅和,汪超反倒不能着急回关单市了,那边也是重点接受调查的区域,此时回去只会惹出不必要的祸事来,汪超干脆在临泽市待着,和关单市那边随时保持联系。      汪超心里不舒服,总觉得一口浊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让人难受。之前把这口浊气压在心底的时候吧,还能时时激励自己努力奋斗,哪想现在被人硬拽到一半的位置,上不去也下不来,直接整的汪超天天胸闷喘不上气来,那个叫难受啊。不拿关单市的事情好好泻泻火,怎么能气顺。      汪超给汪洋打电话说起李胜强的事情时,就是连一向遇事不乱的汪洋都沉默了好久,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杨老爷子就像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不单单是李胜强,所有人都被杨老爷子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汪超知道汪洋其实对李胜强的结局到底是怎么样的并不关心,只要他不再打扰到父子两人的生活,汪洋才不会去操心李胜强的生死,只怕那是念叨他一句话的功夫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只是汪超的想法正是十多年前汪洋的想法,恨不得将李胜强挫骨扬灰,所以汪超在汪洋表态之前就急忙说道,“现在专审小组已经成立了,正在关单市和临泽市等地调查,李胜强做的那些事情都会被纰漏出来的。”      汪洋嗯了一句。      汪超又道:“爸爸,是在,担心他吗?”      怎么可能。汪超自己在心里回道,只是他仍然想听汪洋给他一个答复,自从知道李胜强好久之前就对汪洋有那份心思之后,汪超每天都坐立不安,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汪洋就被人抢走了。      “不会。”汪洋语气平淡,听在汪超心里总算是心安不少。汪超又道:“爸爸我们不想他了,那家伙不值得我们浪费脑细胞去想,我们……”汪超又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无外乎就是一个中心思想,早点把李胜强从汪洋的心中除去,除得一干二净,连个渣渣都不剩的那种,最好能忘却了这人的存在,再也不要和这人有任何关系。      汪洋静静地听着汪超说话,时不时嗯一句,倒不是应付了事,单纯觉得自己应该对汪超有个回应。      两人一应一答,说的都是废话,汪超想让汪洋放宽心,汪洋又何尝不是不想让汪超担心。有时候总觉得自己应该更爱他一点,没想到更多的时候他爱自己更多一点。      李胜强的事情很快落下帷幕,李胜强突然空降到临泽市,虽说在临泽市待得时间不长,倒是惹到了不少人,此次杨老爷子亲自带头,丝毫不顾及杨家脸面问题,直令李胜强从云端跌入泥土,而围观的人都踩上了一脚,令李胜强身陷囹圄。再加之关单市的事情,更是让李胜强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说起李胜强来,汪超还是会恨得牙痒痒。自己准备了那么长时间,对付起李胜强时一点没用上不说,连汪洋的安全都保证不了,汪超怎么不内疚。      一审判决下来之后,李胜强自是不服,准备要上诉的。汪超抓住这个机会,再次集结众人查到的证据,成为打击李胜强的秘密武器。别说是李胜强之前在关单市有问题的房产,就是十多年前陷害汪汀溪的事情也一并被汪超翻出来,汪超知道若是不借助这个事情,汪汀溪的案子有可能永远都没有翻案的那一天了。而不管李胜强怎样辩驳,只要和他扯上关系,汪汀溪的案子自会被翻出来重审,至于最后会不会翻案,那要看汪超这边怎么努力了。      汪超将这事和汪洋说了,汪洋嗯了一句表示自己知道了,再不说话。      汪超一直不知道汪洋到底是为什么对汪汀溪有一种躲避的心理,到底忍住没问,只想着等过一阵李胜强的事情完事之后再说。      李胜强的事情一直到来年春天才有了结果,仍是维持一审原判,终身监-禁。      冷承泽、戚涵容几人和汪超坐在一起说起此事来时,谁也没有想到短短一年的时间,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冷承泽说道:“怎么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去年李胜强还在临泽市称王称霸的时候,哪家不是避其锋芒,夹起尾巴来做人,没想到只是一年的时间世界就颠倒了个,俗话还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连三十个月都没用了,李胜强就要在铁窗里面度过后半生了。      倒是于绍辉的消息最是灵通,说道:“我倒是听说李胜强的女儿今年参加高考,不过已经被临泽市的一所大学提前录取了。”      “祸不及家人。”汪超说道,“李锦双没有过错,她的生活也不需要发生改变。”      几人都有些惊讶的看着汪超,汪超扫视了一圈,问道:“怎么了?”      冷承泽说道:“没想到你心胸还挺宽广的……”      汪超笑了,“毕竟是我妹妹,小时候也疼过她……”      几人更是惊奇,没想到这两人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说什么你们都信……”汪超摇摇头,又道“她只要不惹事,我没必要和一个女孩子过不去。”      几人相互看看,这才是汪超的风格吧,刚刚说话的那个是精神分裂的产物吧。       作者有话要说:  #肿么了#   肿(zhǒng)么了=怎么了,是山东枣庄一带方言(我国其他地区也有)。    ☆、那一年,他二十岁   那一年,他二十岁      似是激情的人生一下子没有了奋斗目标,李胜强入狱之后汪超竟然一时之间找不到事情干。那什么,啪啪啪一百零八式不在这个行列之中。汪超又将临泽市的事情转回到了秦霖手中,打着回学校好好学习的旗号,回川蜀省和汪洋研究动作要领去了。      秦霖那个气得呦,他好不容易才过了两年清闲日子,还没和冷西在上下-体位这个问题上分出个子丑寅卯来,就被重新回归的事务压得直不起腰来。      在几次好事都被秦霖打来的电话打断后,某次正在兴头上的时候秦霖再次来电,汪超腾出一只手来厚着脸皮将手机放到汪洋的耳边,说道:“爸爸,秦叔叔想你了,想你和说说话……”      汪洋紧咬着嘴唇把之前好不容易被汪超逼出来的声音统统吞下肚,一双饱含泪水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汪超。汪超的大脑顿时当机,他的脑袋是被这两天连绵不绝的春雨灌满了水吧,怎么就想要秦霖在这个时候和汪洋打电话呢?      果断挂机扔手机,汪超一个上前猛扑,顺便贴上自己的嘴唇向汪洋道歉。姿势神马的都是浮云,强健有力的身躯能够彻夜工作才是正理。      秦霖握着“嘟嘟嘟”的手机站了好久,行啊汪超这小子,不但挂他电话,现在甚至连句话都懒得和他说了是吧。秦霖深吸了一口气,没事人一样和冷西说道:“汪洋在川蜀省这么久了,我们也一直没去看看,哪天有功夫过去一趟吧。”      冷西斜眼看他,他是想说明天一大早就走,不是有功夫的某一天吧……      秦霖一副你懂得的表情,特意延长了一倍眨眼睛的时间,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冷西摇摇头。没有问题,有问题是的汪超。汪超是傻了吧才会以为离开临泽市就没事了,秦霖向来都是那种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汪超突然撇下大摊子撒手不干,秦霖不发飙才怪呢。      所以,冷西拯救不了汪超。      ==      汪超面无表情地给秦霖冷西两人开门,对这两人隔天就来到川蜀省的行为并没有感到奇怪。他昨晚就应该猜到了,更何况秦霖从临泽市出发开始便狂轰滥炸地给汪超发短信,汪超想不知道这两人要来都不行。      “秦叔叔冷叔叔请自便,爸爸还没有起床,我去卧室看看。”汪超将两人引到客厅,坐都没坐下,转身就进了卧室。      自便?!自便你妹啊,别说是茶几上,就是整个客厅里面连个杯子都没有好吗?!还没有起床?都日上三竿了好吗亲?这正午功夫都要过去了好吗?      秦霖整个人都狂躁不已,可看看手边连个可以泻火的杯子都没有,再说这也不是在自己家中,秦霖就是要发脾气也得先看看场合。      十几分钟之后,看到忍不住扶着腰从屋里走出来的汪洋,秦霖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突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本来想讽刺两句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汪洋扶着老腰坐下,没有拒绝汪超递过来的靠垫。反正在秦霖和冷西面前,他的面子里子早就没有了,更是不用去装什么贞洁烈夫,平常在家是什么状态,表现在多年好友前还是什么状态。      讽刺的话虽是被秦霖咽了下去,可说话的时候还是会带着那么一股子酸味,他才不会说他这就是羡慕嫉妒恨呢。想想十年二十年之后他和冷西都变成老头子了,汪洋这家伙还有一个青年人来服侍他,秦霖怎么都觉得自己亏了。培养了好几年的接班人就这么送给了汪洋,哪怕给他养个老送个终也好啊。      汪超眼瞅着秦霖一边磨牙一边说话,根本没想到秦霖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根本就是两码子事。      秦霖说道:“又是两年没见你了汪洋,在川蜀省怎么样?定下什么时候回关单市吗?”秦霖此时心里想的是,我靠,汪洋你快点回去吧,川蜀省这地不好,还是快回关单市吧,把汪超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我定会把他当亲儿子对待的。      秦霖早就忘了,回不回关单市这事不是汪洋一个人能决定的了得,再说,就是汪洋明天回去,秦霖他能保证汪超不紧紧跟随者汪洋的脚步,也回关单市去?好吧,秦霖的大脑一时短路了。      汪洋先是回答了在川蜀省的感受,又说他自己也不知道何时能回去,不过同行而来的人已经有人在年前回去了,想来他们留在这里的也快了。汪洋又问道:“来的路上顺利吗?我听外面下雨了,飞机没有延误吧。”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倒是这两天在川蜀省老天爷像是不要钱地下着雨,雨势也不大,顶多到小雨的级别,就是一直下一直下,都快持续一周的时间了。      秦霖说道:“还好,航班没有延误。”      “倒是可惜,不能带你们四处逛逛了。”汪洋这话说的诚心无比,也就汪洋说这话秦霖还信,若是从汪超嘴里说出来,秦霖那是一个字都不信,汪超那家伙巴不得下雨天出门不方便整天和汪洋窝在家里吧。      “没事,以后有时间再来,我们这次来就是来看看你,你到这边之后一直也没好好联系过,放心不下,过来看看。”秦霖话说的平淡,带着两分担心一下子就被汪洋看出来了。      “谢谢,麻烦你们了……”汪洋低头道了声谢。      秦霖连忙道:“跟我们你还客气什么……”秦霖一句话没说话,就被汪洋抢了先。      汪洋说道:“汪超这孩子也一直麻烦你们了,我看他前段时间一直来回奔波,学校的课程也落下不少,想着先让他回来,把学习搞上去再说。”      秦霖还没开口说出的话被汪洋一句话堵了回去,张张嘴最终还是点头应了。搞学习?学习你妹啊,当他不知道汪超刚刚拿了奖学金给汪洋买了礼物吗?      秦霖在心里诽谤了半天,最终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反正是没有开口让汪超回临泽市。      两人再次在汪家连口热乎饭都没有吃上,就被汪超送出来家门。好吧,两人表示已经习惯了如此的招待了。      “走吧……”秦霖再不甘心,还是趾高气扬的给冷西发命令。当天下午两人就回了临泽市,下飞机的功夫秦霖还在咬牙切齿,哼,汪超你有种这辈子都别回临泽市,你要敢回来,老子让你尝尝菊花在春天绽放的滋味。      可惜秦霖忘了一件事,汪超这辈子都不会有种了。      ==      送走了秦霖冷西两人,汪洋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座椅上。      汪超将人抱回到卧室的床上,把人安顿好后,俯身在汪洋的嘴角亲了亲,“谢谢爸爸。”汪超自是知道秦霖冷西两人过来是所为何事,不过他在秦霖面前人微言轻,说话没有分量,要想留在川蜀省这事还是要汪洋来说比较好。      只是汪洋一想到昨晚自己是在汪超用的某种方法的逼迫下才不得不答应此事,脸上就有些挂不住,被汪超塞回被中之后就一言不发,别过头去不看汪超。      汪超轻声道:“我早些时候熬了粥,现在还在锅上热着,爸爸先别睡觉,休息一会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汪洋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清汪超说的话,迷迷糊糊应了一句,很快就闭眼睡了过去。      汪超也不恼,不能怪汪洋,昨晚为了让汪洋答应这事,汪超一直做到天明才放过他,早知道汪洋肯定熬不住的,只是不管是昨晚的情-趣还是现在的睡美人,看在汪超眼里都是风情万种的。      汪超侧身坐在床边上,觉得眼前这人在怎么都看不透。算起来汪超和汪洋在一起十多年了,汪洋一直在用一颗包容的心接纳他,等到他长大之后,等到他明白自己对汪洋有不一样的感情之后,汪洋仍是坦然接受他。汪超心中更好奇的是,汪洋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又是因为什么事喜欢上他的呢?只不过虽然好奇,汪超也没有一探究竟的打算,别说是汪洋,就是汪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汪洋的。      好像那一年春节放寒假,汪超在除夕那晚梦到自己和汪洋一起放烟火,十三四岁的孩子屁事不懂,就将自己的梦中情人定下了。自此之后,汪超春梦中的主角再也没有换过。      汪超将手伸进被窝,轻轻握住了刚刚进入梦乡的人。过去的事情他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他更不在乎,他只想从今以后都要和汪洋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每天宠着他,爱着他,天天服侍着他,汪超都心甘情愿。      感情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等到意识到的那一天,早就被爱情的蛛网包裹着严严实实。汪超又感到十分的庆幸,他的汪洋从一开始就没有拒绝他,两人至今都没有海誓山盟,汪超只知道只要自己活着一天,定会让汪洋好好享受这一天的生活罢了。      很多时候,仿佛一切都成了水到渠成。      没有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 ☆、那一年,他二十二岁   那一年,他二十二岁        汪洋预计的不错,同来川蜀省的各地方官员们并没有在此地就留,大部分都在地震后两年之后回到了自己原来的省份,还有少部分地方官员被留下继续协助川蜀省的重建工作。对于汪洋的回归,汪超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反正他早就随着汪洋的脚步,在大二即将结束的时候办理了交换生的手续,和汪洋一起回了关单市。      “方便照顾爸爸。”汪超对自己的行为如此解释道。      汪洋在一旁收拾着行李,汪超想帮忙被汪洋拒绝了,汪超只得到厨房去忙活午饭。两人定了晚间的机票,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两人一起在川蜀省吃的最后一顿午饭。      汪洋并不是故意给汪超冷脸,只是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短短几年时间,身边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些事情汪洋是匆忙应对过来的,有些事情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汪洋整理好行李慢慢站起身看着窗外的景色,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两年之前他绝不会能想到自己会来川蜀省走一遭,也绝没有想到李胜强会以那样的方式淡出他的世界。      “爸爸,收拾好了吗?先吃饭吧。”汪超来到门口敲门,将汪洋从回忆的思绪中拉回来。汪洋应了一声,跟着汪超的步子出去。      “家里剩下的东西不多,先简单吃点,去机场再说。”      这房子是半年多以前川蜀省的有关部门分给汪洋临时借住的,现在汪洋要走,自然来的时候什么样,走的时候还要保持什么样。能打包带走的也就是汪洋平时穿的衣服、用的东西,大件物品本就不是汪洋花钱买的,现在自然也不能带走。至于锅碗瓢盆什么的,汪超早就找好了人家,准备临走之前卖掉。      汪洋低声说了一句,“机场的东西贵,还是在路上的超市买点吧。”      汪超点头应了,心下却坚持要带汪洋去机场吃好的。因为汪超知道,若是放汪洋去超市,汪洋定是只会买面包和水。      ==      两人直到晚上八-九点钟才回到关单市,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回来住过,房子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之前汪洋本想每隔几个月回来打扫一遍,谁想被李胜强的事情绊住了脚,一直拖到现在也没回来过。汪超拉着汪洋就近找酒店住宿,汪洋忙乱了一天也不想再回家折腾,遂了汪超的意思。      偌大的行李箱还被搁在门口,汪超一脚向后将房门踹上双臂使力便把汪洋抱进了浴室。三下五除二脱掉两人身上的衣服,汪超背对着花洒让水流喷在自己的后背上。刚刚流淌出来的水水温较低,汪超直到调好温度,才把汪洋拉到花洒下面。      汪洋洗了把脸,听见汪超说了一句,“总觉得这边的水里面有一种海腥味。”      关单市是一个临海的小城市,但市中心距离海边还有一段距离,若不是紧靠着海边,空气中的海腥味并不重,反倒是泥土味更重一些。汪超汪洋明白,汪超说的海腥味更多的是家的味道。别说是汪超不知道自己八岁之前是在哪里度过的,就是在临泽市出生长大的汪洋在关单市生活了十多年后,也把关单市当做了自己的家,回到关单市可不就是回到家了嘛。      两人一起泡了个澡,要的房间虽是标准间,可汪超坚持要抱着汪洋一起睡。汪超还说什么,“爸爸,等回家之后,你搬到我的房间里一起睡吧,我那屋有浴缸,洗澡能方便一点。”      汪洋顿时翻了个身背对着汪超,当他不知道汪超心里打的什么注意呢,什么洗澡方便一点,明明是干那事方便一点吧。      汪超从后面捞过汪洋的后背,又把自己贴了上去,脑袋凑到汪洋的颈边说道:“爸爸,不同意?那我搬去你屋里也行,嗯,正好我的东西少,搬起来也方便。”      被他念叨的人闭眼不说话,心里却是想一脚把这人踹下床去,明明有两张床,汪超这家伙非要和他挤在一张一米宽的床上,两个大人睡在一起多难受啊。      汪超还在后面低声唠叨着,“爸爸屋里那张床比我的大些,我记得有一米八?好像还有点窄,要不爸爸我们明天重新去买张大床吧,要二米二的怎么样?”      汪超的问话久久没有得到回复,也不知道一直闭着眼的汪洋是睡着了没有听到,还是装作是睡着了不想搭理他。汪超抬头看了看,翻身伸长胳膊关了床头灯,又轻手轻脚地重新靠在了汪洋的后背上,一手帮他轻轻按着后腰的某些位置,感觉到汪洋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迷糊间这才抱着人闭眼睡过去。      ==      大三一年就汪超任性的交换生学习生涯中过去了,大四这一年汪超不可能再任性下去,但也一直坚持到开学前的最后一天才被汪洋赶走了。日子便从两人一周见一次面变成了每天一个电话的节奏,有时候汪超忍不住了就要和汪洋在网上视频,也亏得汪洋接受能力强,应付网络这种新时代的科技试了两遍就能会用,反正也不需要懂得太深,汪超向他提出邀请的时候,汪洋只需要同意就好了。      这天晚上汪超寝室的同学都不在,原本四人的寝室只留下一个不着急找工作的汪超看大门。床铺和汪超脚对脚的边文斌曾问过汪超,现在不着急找工作,明年毕业之后准备做什么?汪超回答了四个很实在的字,养家糊口。      汪超和汪洋说起这事来时,是这么对汪洋说的,“我只觉得能和爸爸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我们曾经错过了将近二十年的光阴,而这么多时间不管我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赚回来。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把将来的每一天每一秒钟都充分利用起来,与其追逐没有希望的过去,不如抓住眼下的幸福。”      汪洋点了点头,对于他们将来的事情,两人并没有深入的交谈过,不过眼下汪超几句话就把汪洋心里想的说出来了,汪洋也没有反对意见。      “至于养家的问题……”屏幕上的影像随着汪超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传来声音,“若是爸爸同意现在就退休的话,我很乐意向爸爸出卖某方面的体力来养着爸爸。”      汪洋砰地一声将笔记本的屏幕合上,手按在上面,喘了好几口气才顺过气来。亏他还想听听汪超对于自己将来的职业是怎么规划的,没想到竟是又说出这种话来。      那边的汪超看着突然中断的视频连接,挑挑眉,拿起手机又给汪洋发了一条短信。      “爸爸,传说下个月的21号是世界末日。如果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我会对着太阳说,你看,即使是世界末日,我也陪爸爸一起过来了。”      汪洋看着手机上屏幕上的文字,嘴角不自觉地翘起,自言自语道,“这种话,当面说岂不更好?”汪洋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时间连回复汪超的意愿都没有了,抬手试了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温度,果然有点发烧。还是吃点药吧啊,要不感冒严重了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末日#宗教预言与神话中的世界末日,主要是指地球文明的终结。但是科学上所谓的世界末日,是指宇宙系统的崩溃或人类社会的灭亡。另有以世界末日命名的歌曲和电影等。【世界末日应该在50亿年后,因为太阳毁灭(这里的世界指的是地球)】   世界末日最新时间是2060年。世界末期的上一个日期是2012年12月21日,据说届时世界将会一片黑暗。但是这只是一个传说,并随着2012年12月22日太阳的升起而宣布为谣言。 ☆、那一年,他二十三岁   那一年,他二十三岁      “……玛雅文明预言它是世界末日,而各个文化、种族,全球的科学家、政府,都无法预知这一天到底会发生什么……”广播中主持人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有关世界末日的话题,背景音乐中不时传来几声罐头笑声衬托着此时的气氛。      汪超侧头看看车窗外的巨幅海报,三年前的那部关于世界末日的影片在刻意的宣传下再次火了起来,人们嬉笑着结伴而行,手中的电影票反倒像是诺亚方舟的船票一般稀有被攥得紧紧的,生怕被拥挤的人群中突然冒出来的人抢走。      红灯转绿灯,街景快速变化。汪超给汪洋发短信,爸爸,晚上我们一起看电影吧。      还没有等到汪洋的回复,反倒是接到了秦霖打过来的电话,秦霖在电话里说道:“有时间来临泽市一趟,王老爷子的审判下来的。”      汪超嗯了一句并没有多问,仿佛早就聊到了审判结果是怎么样的。即使汪洋再不愿意面对汪汀溪,老爷子出来之后是回临泽市还是随汪洋到关单市来养老,这到底是个问题,汪超不可能替汪洋做主。      秦霖又在那边唠叨了一句,“整得你跟我大爷似的,还要我来给你汇报工作。”又丢下一句,“抓紧时间给我滚回来。”秦霖终于撂了电话。汪超撇撇嘴,这事他说了不算啊,还要看汪洋的意思不是,他肯定是遵循汪洋的意思啊。也亏得秦霖提前把电话挂了,若是让他听见汪超如此想法,定会反驳一句,你妹的汪洋的意思,汪洋意思还不是汪超你自己意-淫出来的想法?      汪洋的短信很快过来了,“你在哪儿?”      汪超连忙把电话给汪洋打过去。他都忘了,回关单市之前他可没有和汪洋通气,估计汪洋知道他逃学回来就为了和他过一个没有任何官方证实的世界末日,还不知道会怎样生气。      “爸爸,那个,我现在在出租车上。一会我们一块去吃晚饭吧,你现在在单位吗?我过去接你?”电话接通知后汪超一句话交代了自己的行踪之后,连忙转移话题,汪洋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既不能不承认错误,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弥补过失的方法,让事情时时刻刻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汪超表示这才是能够驾驭得了汪洋的不二法宝。      “不用,你直接回家吧。”汪洋的声音很是平淡,听不出是高兴多一点还是生气多一点。      汪超还在努力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合适的理由,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就被汪洋单方面挂了电话。汪超无奈,只得麻烦司机师傅将车子调转方向,冲着家门而去。      ==      汪超站在门口低头在包里翻找着房门钥匙,他从学校出发之前明明记得把家里的钥匙放进包里了啊,怎么现在找不到了呢?      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汪超抬头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汪洋,一时有些惊愕,“爸爸你在家?”他还想着既然汪洋不愿意出去吃饭,那他就在家做点吃吧,去不去看定影无所谓,能和汪洋一起过个周末也不错。      是啊,这天是周五啊,是工作日啊,汪洋不用上班吗?他怎么会在家呢?      汪洋看了汪超一眼,转身回了厨房。      汪超连忙背着包进门,鞋子还没换就冲进厨房,抱住了他想了三个多月的人。作为对大三一年汪超任性行为的惩罚,这年秋天开学时汪洋就对汪超下了死命令,寒假放假之前不能再私自回来。汪超果真老老实实待在川蜀省,这天回来也是偷偷摸摸地,没有和汪洋提前打招呼。一连憋了将近四个月,汪超好不容易见到了人,还抱在怀里了,哪有不下口的道理。      汪洋一手止住他的动作,问道,“不是说晚上去看电影吗?”      “?”汪超惊呆了,心中的狂喜不能言表,抱着汪洋狠狠亲了一口,“嗯,去看电影。”      ==      父子两人去的晚,只排到最后一场的电影票,看完电影出来已是将近凌晨。      汪超开着载着汪洋回家,上床睡觉的时候难得没有像狼一样扑上去吃掉汪洋。汪超只是将人紧紧地搂在怀中,低声道:“不管明天的太阳是否照常升起,我都会陪着爸爸。”世界末日又如何,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是世界末日也是幸福的。      汪洋翻了个身,转过头来和汪超面对着面。汪超伸手握住汪洋的手,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凑到嘴边落下一个轻吻。汪超明知此时并不是最好的时候,还是开口问汪洋,“年后爷爷就能回家了,爸爸想怎么办?”汪超这话说的甚至不怎么客气,明明前半句说的还是“回家”两个字,接着就问汪洋想怎么办,能怎么办,老爷子都是一条腿迈进棺材里的人了,没有儿子的家算是家吗?      汪超心里其实挺喜欢汪汀溪的,老人经历了十多年的牢狱之灾,性情倒是豁达的很,对汪超就是平常的长辈心理,关心爱戴没有少,也没有过多干涉他的生活,最少汪超并不讨厌汪汀溪,若是今后会和他生活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汪洋的态度一直令汪超想不明白,就比如此时,对待汪超的质问也是一句话不说,被汪超一直握着手,过了好久才回了一句,“你看着办吧。”      汪超虽不知到底哪里惹汪洋不快了,还是换了个方式问道,“爸爸希望明年我毕业之后去哪里呢?秦叔叔那边一直想让我去临泽市,爸爸会和我一起走吗?”两人在关单市生活了十多年,相比较而言,临泽市对两人来说更为陌生一点。不过临泽市是汪洋出生的地方,也是汪汀溪多半会选择的养老之地,再则秦霖冷西也希望汪超能回到临泽市,而想留在关单市的,满打满算也就是汪洋和汪超父子两个人。      这下汪洋更沉默了。      汪超等了好久没有等到汪洋的回复,不再多问,抱着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      汪洋着实没有想到汪超会把汪汀溪接到关单市来过年。      汪洋站在门口,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一个简单的“爸”字怎么也说不出口,还是汪超扶着老爷子进了屋,汪洋忙去准备茶水。      汪老爷子看上去精神不错,细细将汪洋端详了好长时间,才开口问了几个问题。汪超见汪洋一直木在那里,汪老爷子问的话多是汪超来回答的。      一家三口简单吃了个晚饭,汪超伺候着老爷子到他屋里休息,转身就把汪洋拽进了主卧。汪洋挣扎着不让汪超碰,汪超低声说道,“爸爸,爷爷早就知道了。”      汪洋抬头看他,晃神间人已经被汪超抱起来放到了床上。汪超倾身上前,又继续说道:“是我和爷爷说的,爷爷同意了。”      汪洋被他这简单的两句话震惊的不知该如何开口,汪超看他的样子,问道:“爸爸是不是想说,你是想让我在毕业之后回临泽市,顺便好好照顾爷爷,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八年,或者等爷爷哪天去了,我再回关单市来?”      良久的沉默代表的是汪洋的默认。      “爸爸,不必这样的。”这又是何苦呢?汪洋认为汪老爷子定不会同意他和汪超在一起,宁愿和汪老爷子不再相认自己背负不孝子的骂名,也不愿汪汀溪知道两人的事情,让汪超受一点委屈。他以为瞒着老爷子就是最好的选择,自己在关单市孤苦几年并不是多大的事,可汪超又哪能让他如此这般?      “秦叔叔和冷叔叔的事情,爷爷也知道。爸爸不会忘记了当年爷爷还在秦叔叔家中住过吧。”早就有秦霖和冷西两人做铺垫,对于汪洋和汪超两人的事情,汪汀溪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或者在汪洋想来老一辈的思想毕竟是根深蒂固的,想要改变不是那么容易,只不过汪汀溪一生坎坷,又是行将就木之人,很多事情的重点早就偏移了,就拿亲身儿子来说,老人想的也不过是汪洋能找一个知己的人好好过日子,像是李丽洁那种人断不能再害了汪洋的后半生。      ==      没过几天就是春节,汪洋带着汪超跪在了汪汀溪的面前,终是开口叫了一声爸。      老爷子孤苦了大半辈子,最过思念的也不过是眼前的这个儿子。而常常事与愿违,就是早在汪洋年少刚来关单市的那段时间都是恨着汪汀溪的,年纪渐长后,终是明白了父亲的苦心,这才对待起汪超来多了几份耐心。此时一家三口总算是将各种恩怨抛掷一边,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新年。      汪老爷子没有支撑多长时间,出了正月身体就不行了,又保守治疗了一个多月,在汪超毕业前夕撒手而去。葬礼没有大办,汪洋亲自带着父亲的骨灰回到临泽市,将其安葬在母亲的旁边。      汪超陪着汪洋一起回的临泽市,两人一身黑衣,在春末夏初暖洋洋的阳光下很是显眼。碰巧有记者在路边做调查节目,逮着父子两人就问,“你幸福吗?”      汪超将汪洋护在身后,在摄影机照不到的地方握住汪洋的手,嘴角很自然地翘了一个弧度,微微眯起的双眼显示他接下来说的话是用很认真的语气,“是的,我很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你幸福吗?#2012年中秋、国庆双节前期,中央电视台推出了《走基层百姓心声》特别调查节目“幸福是什么?”。央视走基层的记者们分赴各地采访包括城市白领、乡村农民、科研专家、企业工人在内的几千名各行各业的工作者,“幸福”成为媒体的热门词汇。“你幸福吗?”,这个简单的问句背后蕴含着一个普通中国人对于所处时代的政治、经济、自然环境等方方面面的感受和体会,引发当代中国人对幸福的深入思考。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镇天缘君】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